第32章

  “他握住了劍柄,但隻是握住了而已,想要拔出來還……”


  南天的話沒有說完,他震驚的看著從空中緩緩落下的衡衍,和那把布滿了鮮血的劍。雖然歲月的沉澱已經讓它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但它終究是現世了。


  就在上一秒,衡衍握住劍柄的那一刻,他手上的血沿著劍柄流到劍身上,順著那些神秘的紋路布滿了劍身。而下一秒衡衍拔出了劍,就在那短短的一刻,那最遠處的天際好像有一顆星辰劃過,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衡衍昏睡過去了,他雖然拔出了劍,但小小的身體無法承受住天辰的勢,昏睡之後就就掉了下來。


  掌門輕輕一揮手,衡衍被一種無形的東西接住,輕輕的落在了地麵。他感歎的說道:“師弟,不管如何,你終究還是影響了他。天辰到底是因為你接受了他還是因為其他,我或許永遠無法得知。”


  衡衍昏睡過去了,他雖然拔出了劍,但小小的身體無法承受住天辰的勢,昏睡之後就就掉了下來。


  掌門輕輕一揮手,衡衍被一種無形的東西接住,輕輕的落在了地麵。他感歎的說道:“師弟,不管如何,你終究還是影響了他。天辰到底是因為你接受了他還是因為其他,我或許永遠無法得知。”


  掌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南天看著衡衍手中的劍,無法相信的問道。


  而一旁的羅雲再也無法克製住自己,拂麵痛哭起來。在衡衍拔出劍的那一刻,她幾乎以為她回到了過去。當年後凡師兄也是樣的,隻是現在沒有了那些仰慕的目光,有的隻是他們三個舊人。


  “回頭再和你們細說吧,現在必須要封鎖一切消息,衡衍還太過弱小,很難在這個亂世中保全自己。天辰再次現世,那些老家夥肯定都有所感應,這我也無法阻止。”


  掌門看向昏睡的衡衍,低聲說道:“希望你不要怪我。”


  在中島一處僻靜冷清的小木屋裏,昏睡的衡衍平躺在一塊正方體玄冰之上。寒氣布滿了他清俊的麵孔。


  南天把了把衡衍的脈相,見他並無大礙後,轉而對掌門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吧!”


  羅雲也看向掌門,“我以為這世上隻有後凡師兄才能夠拔出天辰劍。您也曾說過,師兄死了,天辰劍也將沉寂。現在它被衡衍拔出來了,是不是就意味著師兄根本就沒有死,他就是衡衍,隻是不得已才……”


  她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竟隻剩下哽咽聲,在這一刻她才不是什麽長老,隻是個失去心愛之人的傷心人。


  “小雲啊,有些事你也該放下了,後凡他的確是死了,你也不是親眼看見了嗎?”掌門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道。


  “我的確是親眼看見了,可我始終無法相信。”她終於克製不了自己,拂麵痛哭起來。


  一旁的南天見了,不由搖頭,他這個小師妹從小就跟著後凡,感情至深。他相對就要冷靜許多,向掌門問道:“掌門,我也不明白衡衍是如何能拔出天辰劍的,更無法相信天辰會另擇其主。”


  掌門歎了口氣,捋了捋胡須,深邃的雙眼裏掀起了回憶的漩渦。“當年魔教教主持血魂珠在九州興風作浪,導致生靈塗炭。我六大正派為解救於天下蒼生水火之中,集結六大神器一致對敵卻不料莫家莫長石竟然帶著天玄倒戈魔教。”


  說到這裏,他的語氣變得沉重起來,透著無法忽略的悲傷。“後凡他既要對抗魔教教主,又要顧及天下蒼生的安危。最後不得不用盡畢生修為,散去三魂七魄,以血肉為符,以神識為咒,封印血魂珠,與魔教教主同歸於盡,才換來了這千年的安定。”


  “掌門!”南天擔憂的看向掌門,雖然這些往事已經過去很久,但那些淒慘的畫麵還是深深刻在腦海裏。


  “我沒事。”掌門擺了擺手,“這麽多年了,都過去了。”


  “那這與衡衍又有什麽關係呢?”


  南天知道,掌門說這麽多肯定是與他們所問的有一定關聯。


  “有很大的關係,卻也沒一點關係。”


  這矛盾重重的話中,是掌門隱藏了千百年的秘密,他從未對其他人說過。但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這關乎重閣門的存亡,他必須自私一次。


  “怎麽說?”


  “人的一生走完了,就要踏輪回,得轉世。而前世,今生其實毫無半點關係。他們代表著兩個不同的人,可是若沒有前世便不會有今生,所以我說衡衍與後凡有很大的關係,卻一點關係都沒有。”


  掌門說的很慢很緩很輕,但在南天羅雲兩人看來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南天震驚的說道:“掌門的意思是衡衍是後凡師兄的轉世?可是這怎麽可能,後凡師兄的三魂七魄都散盡了,如何輪回?”


  “我也不知道,很長一段時間我也以為他是真的永遠消失了,可無意間卻發現了衡衍的存在。”


  “我用了秘術,窺探了他的命輪,發現他居然隻有一魂一魄。而且活的這麽健康。”


  “一魂一魄?怎麽可能!就算他僥幸活了下來,也隻會是個癡傻之人,沒有感情沒有記憶。”南天不可置信的看向昏睡的衡衍。


  掌門緩緩說道:“後凡他與我們不同,他是命定了的人,終有一日他會達到那無上之境,猶如神明。隻是他慈悲天下,才落得了這個結果。”


  “就是說他的魂魄足夠強大,哪怕隻是一魂一魄也能夠輪回?”


  “可以這麽說,但是輪回後的衡衍就隻是衡衍,他與後凡是兩個不同的人。至於他與後凡長得這般相似是我也不曾想到的,更沒有想到他會遇見柳崇光,自己上了重閣門,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南天沉默片刻,有才說道:“掌門是不是不準備告訴我們的?”


  “沒錯。”掌門點點頭。“輪回轉世本就是天定的法則,我窺探天機已然觸犯了大忌。沒必要再拖著你們一起受連累。況且衡衍無論如何都不會變成後凡,讓他知道自己前世有什麽好呢?”


  他頓了頓又才道:“我本想著讓這個秘密跟著我死去,但是現在我別無他法,重閣門危機四伏,哪怕是受到天譴,我也要試一試。”


  “試什麽?”


  “知道我為什麽要讓衡衍拔天辰劍嗎?”


  南天思慮片刻後道:“是為了讓天辰重新出鞘嗎?”


  “可以這麽理解,但更確切的是我想看看天辰對衡衍能認可幾分。天辰跟著後凡太久了,它能感受到衡衍的特別之處,這就是我要的結果。”


  “然後呢?”


  “然後。”掌門歎了口氣,“然後就要讓後凡的其他兩魂六魄歸位。”


  “這…這。”南天震驚的看向掌門。“您要用上古禁術?”


  “別無他法不是嗎?”


  “萬萬不可,這重聚魂魄是逆改天命的事情,天劫不可避免。”


  掌門笑著搖搖頭,他一臉風輕雲淡的說道:“活了這麽久,足夠了。隻是這上古禁術消耗太多,我一人無法完成,需要你們的幫助。不過放心,天劫我會一人承擔。重閣門還需要你們來守護。”


  掌門又單手一揮,麵前出現了兩盞命香。一盞燒的旺盛,一盞已經斷掉,隻剩那爐中的灰燼證明著他存在過。


  “這兩盞命香,一盞是衡衍,一盞是後凡。他們倆個本沒有關係,但因為那散失在世間的兩魂六魄卻有了千絲萬縷的連續。我會根據衡衍身上的一魄一魄去感應其他兩魂六魄的存在。通過上古禁術逆改天命,讓它們重新歸位到衡衍的肉身。”


  掌門頓了頓,他看向昏睡的的衡衍,愧疚的說道:“隻是那其他的兩魂六魄終歸沒有經過輪回,它們都是屬於後凡的,它們都帶著後凡的記憶。若強行將衡衍的一魄一魄與之融合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變故,會對他產生什麽傷害?”


  “那既然如此,您這又是何苦呢!”


  掌門搖了搖頭,“我沒有選擇了。若衡衍有了完整的魂魄,假以時日定能夠達到後凡的高度,再可護我重閣門平安。”


  “可是您怎麽辦?難道就為了那麽一點虛無縹緲的希望,就讓您付出生命嗎?”


  “現在說這些還為之過早,我還不一定能死成呢!”掌門像是玩笑般的說道。


  他看向麵前的兩盞命香,神色莫名的說道:“現在就要看衡衍他自己的選擇了。”


  “他能做什麽選擇?”


  “這上古禁術,需要被施法者的全力配合,若是有一點反抗之心,就會形神俱滅。他如果不願,也強求不來,畢竟是我的私心。”


  聽到這裏,南天也不得不感歎世事無常,又好像一切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這天意是最難以揣測的東西了。


  這時候陽光從窗外照到了衡衍的臉上,給他清秀俊逸的麵龐帶上了點點暖意,隻是這未來他又何去何從呢?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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