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渴望活著，但不懼怕死亡，有時候我隻是舍不得。
“弦思，快看，嚇人嗎？”
她跑到規規矩矩跟在孔雲身後的弦思身旁，歪著腦袋問道。
弦思很認真的欣賞一番，中肯的說了句 “我覺得三歲小孩兒一定會覺得害怕的，因為這個實在是太醜了。”
麵具後的烏零露收起了笑容，她無趣的取下麵具，扔給弦思。“既然如此，送給你好了。”
“我不想要這個，我沒你那麽無聊。”
“是嗎？”烏零露笑了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弦思小師侄，你師叔我再問你一遍，我看上去真的很無聊嗎？還有你真的不想要這個連三歲小孩兒都覺得怕怕的麵具嗎？”
弦思輕咬嘴唇，鬱悶的拿好麵具，“我要就是了。”
“哼！還真是專橫跋扈，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嗎？”一旁早已經看不慣的海兒出聲譏諷道。
一旁的容塵也聞聲望去，見到弦思一臉小媳婦兒的表情，秀眉不由微微皺起。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有點生氣。
海兒的聲音不高不低，這次剛好被烏零露聽到。依照烏零露的性格，她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果不其然，烏零露靠近海兒，語氣十分溫柔的在她耳邊說道:“我了不起那是因為我有這個資格，你這種隻能在別人背後說閑話的可能不太明白那種感受。”
“你不要太過分了！”海兒一把推開烏零露，氣的臉都紅了。
烏零露大笑道:“我一直都這麽過分，難道你不知道嗎？”
走在前麵的孔雲回頭看向海兒，眼神不悅的說道:“好了，都給我安分點！我們住的地方到了，這個莊園是我一個朋友的，等會兒到了別人的地盤上，都給我放尊重點。”
見到孔雲隻針對她的模樣，海兒有些怨恨的看了一眼烏零露，跺了跺腳，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走吧！我們進去吧！”
孔雲招了招手，領著一群人走進了莊園的大門。這個莊園很大，而且就在城市中心位置，十分的豪華，漂亮。
接待他們的是個啞巴婦人，她麵相和善，用手比劃著，很耐心的解釋著莊園的基本情況。她帶著們參觀了一些好玩漂亮的地方，又讓他們在大廳休息片刻，自己帶著幾個丫鬟去安排他們的住宿了。
“大家都過來。”孔雲坐在一把木椅上，手裏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慢悠悠的說道:“我們重閣門曆代弟子下山曆練為的就是體驗這凡間的的生活，從中感悟人生的真諦，在修仙之路上有所精進。你們可以與凡人門交流，可以和他們一樣去生活，甚至還可以娶妻生子，但時間隻有一年。”
“娶妻生子？”
“一年時間來得及嗎？”
“哈哈哈！”
“笑夠了沒有？笑夠了安安靜靜的聽我把話說完。”孔雲微抿一口茶水，語氣淡淡的說道。
孔雲很少出現在公眾麵前，在這些人當中有好幾個都沒有見過他。就算是遇見了，他也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不上好相處，但也覺得不會讓人覺得震懾。
但他現在這樣慢悠悠的說著，大家頓時就安靜下來，等著他接下來的話。孔雲將茶水一口飲盡，看著麵前的少男少女們。
“我說了，時間隻有一年。這一年裏我不會管你們做了什麽，更不會去幹涉你們。隻有一件事情你們必須要謹記，不可以在凡人麵前施展法術也不能因為凡人而主動施展法術。若有違規的人，自己應當知道後果。”
他頓了頓，又說道:“還要提醒你們的是，一年之後，不管你們在做什麽，不管你們和什麽人在一起，更不管你有多大的苦衷。每個人必須跟我回去。否則，就隻有剔除仙骨，淪為凡人，永世不可再修仙。”
最後一句話，孔雲說的依舊風輕雲淡，但在大家聽來卻是有些毛骨悚然。剔除仙骨就是對修仙之人最大的懲罰，沒有之一。
“好了，話我也說完了，在這個莊園安頓幾日，你們便各自去尋求自己的機緣吧！最好不要走出荊州範圍，若有緊急情況，大家才好聚集。”
“是！”
當大家都散去了，孔雲卻將衡衍叫住。
“衡衍，你先別走。”
衡衍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麽了，孔雲師叔？”
但孔雲並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對著一旁的等衡衍的烏零露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兒要和衡衍說。”
待烏零露消失在視野中以後，孔雲才讓衡衍坐下，他表情稍微嚴肅了一些。
“想必南天長老已經將實情告訴你了吧！我們這次下山的真正目的。”
衡衍其實已經猜到了孔雲為何將他留下，現在果然是為了那件事兒。他點點頭，“我知道。不知道師叔打算如何安排？”
“這件事很隱密，王生也是因為意外才知曉了天玄被盜。他這些日子一直都潛伏在莫家周圍，時刻關注著莫家的動向。現在我們暫時還不能行動，要等他的消息。”
“那他現在安全嗎？”
孔雲搖了搖頭，“一直都是他主動聯係我，我並不知道他的具體情況，畢竟莫家勢力龐大，很難不被他們監視。我隻知道他與莫家長子有點關係，其他就不知道了。必要的時候他會與我們聯係的。”
衡衍點點頭，有些感慨的說道:“這麽久不見了，不知道他還認不認得我？”
聽到衡衍的話，孔雲不由挑了挑眉，有些興致的問道:“哦？你以前見過他？”
衡衍微抿嘴唇，垂下眼簾。回憶起那些悲傷的過往，總歸還是無法處之泰然。他淡淡說道:“有過一麵之緣吧。”
孔雲見他似乎沒有心情再繼續這個話題，便很識趣兒的不再提及，轉而囑咐道:“這次我們行動很隱蔽，不到危機時刻，切勿暴露身份，最好也不要使用法術。莫家主要的勢力就在荊州，一切都需萬般小心。天玄被盜，其中一定牽扯了很多東西。”
衡衍點點頭，“我明白。”
“那好，你就先去吧！在我沒有聯係你之前，你就安安心心的體驗生活。這凡人自有凡人的好處，很多東西我們這些人怕是永遠都無法擁有。”
衡衍站起身，笑了笑，但眼神卻並不溫暖。“我曾經也是一名凡人，我體驗過其中的溫情脈脈，但更加厭煩凡人的生離死別。”
孔雲也笑了笑，狹長的雙眼，幽深的不可見底。他語氣莫名的說道:“對呀，不管是凡人，還是修仙之人，總要活著才是好的，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衡衍行了個禮，轉身離開，剛走出大廳沒多久，烏零露就跑了上來。她笑吟吟的挽住衡衍的胳膊，眼神裏沒有一絲憂愁。
他們兩個慢慢遠去，在陽光下，背影有些感人。孔雲見了不由歎了口氣，他仰起頭，對著空氣說道:“活著才能陪伴那些美好的東西，不是嗎？”
熱鬧的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穿梭在其間的重閣門弟子們都顯得十分興奮，凡間的生活他們久違很久了。
就連一向穩重的容塵也忍不住那些神池目眩的地方的誘惑。她輕紗拂麵，漫步在大街上，右手拇指與食指上纏繞著白色布條，若見了喜歡的玩意兒，也隻用這兩根手指拿起來看看，便又放下。
她一直都有潔癖，不喜歡觸碰別人拿過的任何物品，除了花燈。
海兒也跟在她身旁，有一定的距離，沒了昔日的那般親近。她身形嬌小玲瓏，臉蛋嫵媚可人，引的大街上的男子紛紛注視。
她並沒有覺得不習慣，反而有些得意。她就是喜歡所有人的目光都劇集在她的身上，至少現在，素衣淡妝的容塵並沒有太耀眼。
容塵走到一家瓷器鋪中，拿起一個白柚茶杯，淡淡說道:“你若是覺得無聊，就不要跟著我了，去和譚玉玲她們一起吧。”
海兒望了不遠處譚玉玲幾個人，她們笑嘻嘻的走在大街上，手挽著手，靚麗青春的麵容讓人不由也跟著開心起來。
海兒一向自認為與眾不同，與譚玉玲那群人不怎麽合的來。現在看她們成群結隊的，不知為何，剛剛才樹立起來的驕傲又轟然倒塌。她現在才發現，原來除了容塵，她在重閣門一個朋友都沒有。
她佯裝不屑一顧的說道：“不過都是些玩物喪誌的家夥，我才不屑與和她們一起。”
容塵轉過頭，輕紗下的紅唇勾起一絲笑意。“那你就安安分分的待在我身後吧。我可能還有一會兒才回去。”
海兒愣了愣，理會到她話中的意思後，有些不甘心的微垂下頭，眼眸裏閃過一絲厭惡。
容塵見她悶聲不語，自然是知道她不快，可是有些時候做人還是得安分守己點不是嗎？何必那麽囂張呢？
“我們走吧。這裏也待夠了，去別處看看吧！”
容塵放下手中的白柚茶杯，對著店長溫和一笑，率先走出了店鋪。海兒神色隱晦的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有些不情願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