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容塵深吸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那我需要怎麽做?”


  “我說了,殿下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安靜的等著,你現在是在等待夫君的女子,苦苦愛慕的女子。我不管你內心如何想,但至少要讓別人讓你父皇這麽以為。”


  容塵本就是極為聰慧的人,聽他說完,便已然知道他的想法,“你要激怒我父皇?”


  “殿下既然已經清楚,那就不必再讓我多說,現在就請你們快離開莫家吧。”


  容塵點點頭,便也轉身離開了,她現在必須盡早離開莫家。她直徑走向衡衍住的地方,步伐輕盈,但眉宇間卻有一股憂色。


  她自認為聰慧過人,卻遠不比莫非的謀略與野心,與這樣深不可測的人合作也不知是禍是福。


  在重重思慮間她已經走到了衡衍之處,卻並未見其人,她不由疑惑,喚了海兒問話。卻聽她說道:“他們兩個一早就出去了,指不定去哪裏玩了。”


  的確,今天在莫知玄的介紹下,衡衍與烏零露兩人幾乎走遍了所有莫家的優美景致。他們雖然並沒有到什麽機密之地,衡衍卻推算出了莫家的布陣規律,在結合烏零露記下的路線,他在腦海中整理處了一張大概的地圖。隻是一些還無法推算出的地方模模糊糊,但這些地方肯定將會是他們重點注意的地方。


  “衡衍。”


  容塵剛剛從海棠小閣走出,就看見了送烏零露回來的衡衍。


  衡衍微微點頭示意,正琢磨著如何向她提出離開莫家的想法,卻沒想到她先開了口。


  “我們也在莫家待了些許時間了,現在收拾收拾東西就離開吧。”


  “好。”


  “那我先去跟莫叔叔道別,一個時辰以後匯合吧。”


  說罷,容塵也不再多言,轉身走向莫殤君住的的地方。衡衍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海兒,用神識對烏零露說道:“我們現在盡快出去,孔雲師叔怕是已經等著急了。”


  烏零露拉住衡衍的衣袖,同樣用神識說道:“你究竟瞞著我什麽事?”


  “出去之後再與你詳說,現在不方便。”


  衡衍知道這件事瞞不住烏零露,也沒打算瞞她,出去後和孔雲細細商量一番後再做打算。


  烏零露點點頭,轉身走進了海棠小閣,衡衍也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但都在一切正常的時候,烏零露卻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在與衡衍分開以後,她尋思著還有一個時辰,酣睡小會兒也不是不可。開始的時候她斜躺在床榻上,單手撐著腦袋,青銅色的香爐上升起縷縷白煙,美麗的臉蛋變得朦朦朧朧。可過了沒多久,她就睡得四仰八叉了,嘴角還有口水溢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隻覺鼻子癢癢的。定了定神,看清了眼前的白白的物體後,吞了吞口水,僵硬的往後退了退。但沒有注意到她已經到了床榻的邊緣,隨著一聲尖叫狠狠的摔下了床。


  “喜東,過來。”


  莫非就坐在床榻旁,他朝著喜東招了招手,喜東立起身,雙眼呆萌的看著烏零露,猶豫片刻還是跑到了莫非手上,抱起一個比它還大的果子,專心啃了起來。


  莫非淺笑,用手指弄了弄喜東的毛發,又看了看一臉戒備的烏零露說道:“它很喜歡你呢。為什麽要害怕呢?”


  烏零露眨巴眨巴眼睛,緩緩站起身,靠著牆,弱弱說道:“你怎麽會來?”


  “我嗎?”莫非指了指自己,他將喜東放下,站起身正要說話,卻見烏零露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她手指晃動,隻見喜東待的地方突然生出了許多綠芽,綠芽瞬間長成藤蔓,相互纏繞形成一個牢籠將喜東關住。


  莫非見了,冷笑一聲,單手一揮,牢籠便灰飛煙滅,他看著烏零露。“不要多此一舉了。”


  烏零露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這鼠輩!”


  莫非輕笑一聲,“隨你怎麽說,我來這兒不過是有個問題問你。”


  “我為什麽要回答你?”


  莫非搖了搖頭,他拍了拍喜東的腦袋,“去吧。”待喜東消失不見後,他又轉而對烏零露說道:“你回不回答,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畢竟我想要的並不是你的答案。”


  見到喜東走了,烏零露麵上緩和了許多,“那你想要什麽?”


  “我還是先問我的問題吧。”


  烏零露無所謂的說道:“問吧。”


  “你手上的黑曜石是哪裏來的?黑曜石的產生條件十分嚴苛,是極為珍貴的寶物。你用它來掩蓋身上的妖氣,著實可惜了些。”


  烏零露看了看手上的手鏈,眯了眯眼,看著莫非不由警惕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說了,你的答案並不重要,你不回答也可以。我隻是覺得奇怪,你一個妖怎麽會跑到重閣門修煉,還偷偷摸摸的,可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烏零露去重閣門本是為了陪衡衍,但在哪兒待了幾年,也覺得有些留戀了。這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隻是她答應過小姬絕對不會把自己是妖的事情告訴別人,現在突然被莫非提起,竟有些無法辯駁。


  “怎麽?果然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見到烏零露突然不說話了,莫非輕聲說。


  烏零露抬眼看著莫非,“我的確是妖,不透露真實身份不過是為了避嫌罷了。”


  “妖族與人族千年前一同抵抗魔族,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但就在幾年前妖族卻突生異動,像是有叛亂之心。你在這個節骨眼下潛入重閣門倒也真讓人懷疑。若是門內掌門長老知道了,恐怕你也是不得善終。”


  “你說這麽多又是為了什麽呢?”


  “不為什麽,我隻是想與你做個交易。”


  “什麽交易?”


  莫非垂下眼簾,他拿出一片花瓣,淺粉色動人心弦。他靠近烏零露,將花瓣輕輕放到她頭上,瞬間花瓣便消失了。


  “你這自毀本源的做法可不好,要好好愛惜自己才是。”


  烏零露奇怪的看著他有些溫柔的臉,剛張開粉唇,卻又聽他緩緩說道:“交易就是,我不會把你是妖的事情告訴別人,而你……”


  一個時辰過後。


  “烏零露呢?”


  容塵看了看獨自從海棠小閣走出來的的海兒,不由皺起眉頭,烏零露又在搞什麽鬼!


  海兒搖了搖頭,她可沒時間關心她的死活。


  “怎麽了?”衡衍突然走了過來,他有些奇怪的看著止步不前的兩人。


  容塵轉頭看向衡衍,無奈的說道:“烏零露不見了。”


  “她已經到集合地點了,我們快過去吧。”


  “那就快走吧。”容塵點點頭,喚了聲海兒便也向前跟著衡衍走去。但海兒卻一臉疑惑,不久前,她看見烏零露睡的跟死豬似得,以為她現在還在睡,因為看她不順眼,就故意沒說。但在哪之後,她一直都在海棠小閣的外院待著,並沒有看見烏零露走出去呀。


  不過烏零露的確是已經到了,她低著頭一動不動的站在哪裏,似乎沒有注意到有人走了過來。而最開始接他們進來的紗姨正站在她的身旁,身後是同樣的馬車,隻是沒有驅車的老者。


  “殿下,這輛馬車將會安全將你們送出莫家。”


  容塵點點頭,對衡衍說道:“我們走吧。”


  衡衍拍了拍烏零露,她這才抬起頭,對衡衍輕輕一笑,轉身走上了馬車。衡衍微皺起眉頭,看著烏零露的背影,神色莫名,卻沒有多說什麽,跟著上了馬車。


  衡衍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不久馬車便動了,他掀起窗簾,往漸漸遠去的莫家看了看,無奈的歎了口氣。


  其實坐在他身邊的並不是烏零露,是莫家的人,名叫澤衣子。由於相似度太高,一開始他也險些沒有分辨出來。盡管她們的音容笑貌沒有差別,但是衡衍太了解烏零露了,她的一舉一動早已經深深地印在了腦海裏,第一眼過後,他便知曉眼前這個人不是烏零露。


  但是這個澤衣子仿佛已經猜到他知道自己不是烏零露一般,模仿著烏零露的語氣說道:“小衡衍,我知道你看出我不是烏零露了,但是你最好裝作不知道喲,否則我難保她還會出現在你麵前。”


  他冷下臉,冷靜的說道:“她在哪裏?”


  表麵上他是如此平靜,可沒人能知道他的害怕,沒人能看見在他那雙眼睛下的憤怒和瘋狂。這些年來,他學會了如何隱藏自己,但逆鱗依在。


  澤衣子揚起嘴角,爽朗的笑了笑,那潔白的牙齒和淺淺的梨渦,與烏零露如出一轍。


  “小衡衍呐,不要害怕,現在她很安全,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她都會很安全,隻要你能夠配合。”


  衡衍走靠近澤衣子,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敢問莫家是什麽意思?”


  澤衣子眨巴眨巴眼睛,撫摸著衡衍清俊的臉頰,聲音變得冰冷,沒有溫度,有些機械的說道:“這個我就不能告訴你了,我說了你隻要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她會過得很好。”


  說罷,澤衣子推開衡衍,拿出一張紙條,“我模仿的人不論是從外貌還是神態沒有什麽是不像的,她說你一眼就可以認出來我是假的,一開始我還不信,現在倒是信了。”


  衡衍接過紙條,快速打開,隻見一排歪歪扭扭的小字,確信是烏零露的字跡了。


  “事發突然,不用擔心我的安全,自己小心。”


  連個落款都沒有,的確是烏零露的風格,但是這又怎麽叫他放心呢?他不是不相信烏零露,隻是她不在自己身邊的那種無力感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很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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