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皇者的謀略
“這？”九慕蹠撓撓頭疑惑反問，“你是問他想殺我呢？還是我想殺他呢？”
“嗯？”柳蕭蕭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鬼頭說話那麽直接，她輕扯嘴角苦笑說，“姐姐是問你跟他的血緣關係。”
“我們九慕一族一直都有兩個分支，我和皇兄是親兄弟，陛下隻有他自己，名義上我們都是兄弟。”九慕蹠捧著兔子一臉無趣地坐到柳蕭蕭的身旁，一邊逗弄小兔子一邊說，“按照祖宗之法，我們三個都有繼承皇位的資格，而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就是我皇兄，皇兄是嫡長子，九慕擎隻不過旁支中的庶出，隻是他使了陰謀，才讓我父皇把皇位誤傳給他，所以他迫不及待想除去我和皇兄。”
“九慕擎的心計拗得過九慕陽？”柳蕭蕭若有所思低念了句，九慕陽那麽厲害，步步為營，又是影響九國的戰神，怎麽會讓九慕擎把屬於他的皇位給奪走呢？
“那人很壞的，一直保持一個僵硬的笑容，笑得又陰險，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九慕蹠謹慎的說了句，又揚起淩厲的眼眸滿臉自豪說，“哪像我的皇兄，每一個笑容都有那麽多含義，首先陰險的笑，要有陰險就有多陰險，勾起的弧度不一樣表達意思的深淺也不一樣，陰險得抑揚頓挫，錯落有致，殺人於無形。”
柳蕭蕭苦笑一下，他這是在賣花讚花香呢還是在數落九慕陽？
東廂
“皇兄……”九慕蹠歡喜地跑進九慕陽的房間，再轉進他的書房，他搬過一張椅子伶俐地爬到書桌上然後按下九慕陽正在琢磨的兵書。
九慕陽垂下一雙淡漠的森眸睨了他一眼，九慕蹠咧起嘴角笑嘿嘿說道：“嗯，我查到那個女人的身份，昨天她說她來自一個叫大唐的地方。”
“唐國？”九慕陽輕皺眉頭疑惑低念了句。
“嗯嗯！”九慕蹠鄭重地點了幾下，他又撅起眉頭捧著小臉像一個深沉的老者疑惑念道，“但是，唐國可是九國之中最低賤的國家，土地貧瘠，江河不振，人多鄙見。她卻說那裏山好、水好、人也好！”
低想著，他又抬眸看了看正用深邃眸光凝視著自己的九慕陽，得到九慕陽的肯定，他的小心肝漾起一陣激動的喜悅，他跳到地上一手覆在身後一手托著小下巴，擺出一副思忖的樣子，腳步輕邁說道：“她分明是為了混淆我們的分析才這樣說，這女人說謊的功夫極高。”
“剛才她還詢問我，我們跟九慕擎是什麽關係，她分明就是九慕擎的人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真是可笑！不過她說的那句‘九慕擎的心計怎麽拗得過九慕陽’，聽到小王的心很舒暢，她也知道皇兄你才是最厲害的！諒他九慕擎也不知道，暫時給個皇位他坐，隻不過是為了給皇兄更雄偉的目標鋪路而已！”
“皇兄你說，那個女人是不是自以為很聰明，實質是笨死了？”九慕蹠回過身來深沉笑問。
九慕陽看見他這副五百步笑五十步的囂張模樣不禁冷嗤了一聲，九慕蹠撅起眉頭冷瞟了他一眼又嘟起嘴巴不爽問：“難道她不是笨死了嗎？”
“蹠兒，皇兄什麽時候吩咐你去打探她的事情？”九慕陽微傾身子挨到椅背上淡若問道，輕冷的語氣帶著絲毫的責備。
“這點小事還要皇兄吩咐嗎？”九慕蹠又伶俐攀上椅子上滿臉得意嬉笑說，“蹠兒要做皇兄的左右手，看到你的眉頭動一動，就應該知道你此刻肚子痛！”
九慕陽眸光微沉，九慕蹠咧起嘴角苦笑說：“總而言之，皇兄想要做的事情，蹠兒一定會想盡辦法做到！”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九慕陽輕搓了一下他的小頭說，“皇兄吩咐你的事情，你得做好來，她的事情你不要再管。”
“但是……”九慕蹠一臉苦巴巴地看著他，他已經一頭栽進去了，現在要抽身出來多沒趣！更何況，顯然看見皇兄對她的事情很感興趣，他怎麽可以突然袖手不理呢？
“不準但是。”九慕陽臉色微沉暗暗瞅了他一眼，“趕緊回去練習騎射，過兩天皇兄親自考核。”
九慕蹠臉色繃緊二話沒說唰唰地爬到地上一股煙似的溜走了。
九慕陽用手背托著邪魅的下巴思忖——他的確還小，現在隨手一撚就是壞主意，再這樣下去，恐怕他也會跟自己一樣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了，以至於終日穿著一身銀甲。她說得對，他還隻是一個小孩子，他應該有屬於他的人生，不該再讓他參入這些陰險的計謀當中，但是，他若不防備，豈不很容易受傷？
他又垂下眼眸看了看桌上的墨硯，心裏又惦念著柳蕭蕭今天的所作所為，雖然她所做的正合他意，因為從柳蕭蕭的表情可以看出，她跟謝峒坤絕無瓜葛，既然他敢膽來無辜陷害他的妃子，那就要嚐試惡果，盡管那是他不在乎的人。
但是，這女人太張狂了，他似乎沒有必要放縱她的。
柳蕭蕭十分歡喜地看著籠子裏的兔子，腦海裏又忽然晃過九慕陽臥床逗弄慕蕭的模樣，她臉色一沉忙把籠子拉下來。候在一旁的巧香和霜華疑惑對望一下，剛在王妃還十分歡喜，怎麽突然就變臉呢？
“郡主，要不奴婢給你煮點粥來？”霜華上前一步微笑問。
“不了，王府的米粒粒都用黃金製造，我吃不起。”柳蕭蕭一臉無趣地說，九慕陽是鐵了心為難她，她也不屑為了一頓飯去看他嘴臉向他磕頭求憐。
“要不吃點幹糧？”霜華繼續問。
“我不餓。”柳蕭蕭淡若地回應。
“可是……蕭蕭姐你不但受了傷，而且今天一整天還沒吃東西了。”巧香走上前急切說，“這樣對身子不好。”
“沒關係，反正我都沒胃口。”柳蕭蕭微笑扭頭說了句。
霜華努努嘴低下頭去——我問她兩次，她都一臉不在乎，巧香問她一句，她倒堆滿了笑容。
柳蕭蕭又回過頭來看了看小木屋，她輕托著下巴思存一下，現在九慕陽已經對陰陽無間的事情感興趣了，要怎樣才能讓他跟深刻地了解陰陽無間呢？
她的腦海裏又猛地晃過一個激靈，又忙轉向她們問：“你們聽說過青峰山嗎？”
“……”霜華和巧香茫然對望一下，好一會兒，霜華才微笑說：“青峰山好像在我們裟羅國到齊國的路上，奴婢曾經聽說……”霜華說著遲疑了一下，柳蕭蕭疑惑看了她一眼，霜華低下頭怯懦地說，“奴婢聽他們說，王爺就是在青峰山打敗了瑛親王俘虜了瑛親王一族。”
“哦，”柳蕭蕭淡若地應了聲又忙說，“趕緊去把我的書拿過來。”
霜華抿緊唇忙轉進內房去取出五本書來，柳蕭蕭拿起《九國誌》翻看了一下，在齊國的記載上看到關於青峰山的記載，還配有一張地形圖，這地方地勢險要，樹蔭繁茂，很適合埋伏，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為什麽埋伏在青峰山？齊國不是已經滅了嗎？九慕陽還會到那邊去嗎？柳蕭蕭托著腮悶悶地低想一下，難得他已經對陰陽無間的事情了解了一點，若他真的被人殺了，那我豈不冤枉？
柳蕭蕭的嘴角忽而勾起一抹靈巧的笑意，她跑到內房拎起毛筆低想一下然後謹慎下筆。
巧香和霜華跟進來靜靜地看著她，她刀傷錯落的臉洋溢著淺淡的笑意，如何中綻放的一朵青蓮，清新明麗，讓人看著也禁不住跟著心情愉悅。
“好了。”柳蕭蕭拎起紙張滿臉自豪地笑了笑，這上邊畫的是靈鏡也就是陰陽無極，雖然不是真的陰陽無極，但至少弄一個假的出來，九慕陽把它看得那麽重要，相信它一定能刺激到他的神經。
“霜華，”柳蕭蕭在圖紙旁邊把所有邀請寫清楚，把圖紙遞給她微笑囑咐，“你帶這張圖到城裏最好的工匠那裏，請他按照圖紙打一麵一模一樣的鏡子來。告訴他，隻要他能打出一模一樣的，鄞王爺重重有賞。”
“是。”霜華拿著圖紙穩步走去。
“還有什麽呢？”柳蕭蕭伶俐地轉動手中的毛筆一邊思忖一邊自言自語，“對了，他送給小孟的月魂刀應該也是來自陰陽無間之物？再打造一把刀！”她閉上眼睛回想一下月魂刀的模樣再嘴角含笑地下筆。
“姐姐，從今以後就由小孟保護你。”
那時候小柳孟握著刀傲氣淩然地喊了句，回想起小柳孟抓著月魂刀破頂而下的樣子，她歡喜的臉又多了幾分幸福甜蜜的笑意。
她再要下筆的時候，臉上的笑意突然僵住了，眼眸的幸福甜蜜蕩然無存，握在手裏的筆也顫抖了一下把墨濺到圖紙上，腦海裏不停回想寧海法師的話。
“你弟弟手上的月魂刀，就是用來取你心髒的武器。”
“九慕陽是否說過不允許你流一滴血？”
“那是因為他不希望你的心髒有任何一點損傷。我再提醒你一句，你的心髒慢慢跟體內的護心靈珠融合，一旦它們融合在一起，九慕陽就會取出你的心髒，打開陰陽太極，帶陽女回去，再續前緣。”
“……”柳蕭蕭狠咬著還有點麻痛紅腫的櫻唇，淩厲的雙眸頓時泛上怨恨，這怨恨很快被傷痛的水霧朦朧。她狠狠盯著圖紙上的月魂刀，滿目寒栗地將圖紙揉成一團，恨不得瞬間將它揉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