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妃見者死
他說著解下她眼睛上的黑布，柳蕭蕭緩慢地睜了睜眼眸，漆黑的花園沒有其他人打擾，柔和的月光傾瀉下來，寂靜的世界似乎隻剩下他和她，顯得有點冷漠淒清，但又那麽恬雅安寧。
“深秋了，冷嗎？”九慕陽說著從後摟住她的腰。
柳蕭蕭愣眨了一下眼眸，這男人到底哪根筋不對勁？一時邪惡得跟個魔鬼一樣，一時溫柔得讓人害怕，她怯怯扭頭瞄了他一眼，看看是否找到那雙熟悉的晦暗冰眸。
他才剛垂下眼眸來，柳蕭蕭就怯擰轉過眼眸去，九慕陽捕捉到她期盼的神色，心頭又溢起一陣歡喜一陣害怕，害怕自己軟下心來、害怕再次被她玩弄。
“再過三天，天朝的銘穹二皇子就到這來，那時候本王就改稱孤了。”九慕陽摟著她的腰再輕柔地撫弄她的雙手，再仰起頭看著幽深的夜空冷厲霸氣說道，“稱霸之戰，正式開始，本王帶著你一同馳騁沙場，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血雨腥風。”
柳蕭蕭轉過身來迷惑低看了他一眼，九慕陽歡喜地捧著她的臉微笑說：“怎麽，忘了嗎？本王不是說過帶你出征？”
他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柳蕭蕭迷惑眨了眨眼眸，又低下頭去細想，他不是懷疑她是九慕擎派過來的奸細嗎？帶她出征，他就不怕她泄露軍情？亦或是，這又是他的計謀之一？
九慕陽又將她輕摟入懷冷聲譏誚：“我不管你是真忘記了還是在耍花樣，總而言之，你必須留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柳蕭蕭揚起眼眸不爽地睨視著他——有本事你帶我上茅房！
“你以為我不敢？”九慕陽捏著她的臉嬉笑問，柳蕭蕭愕然地揚起眼眸凝視著他，他恰好垂下眼眸歡喜笑說，“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向我挑釁，我接受，你也隻能向我挑釁。”
這男人腦袋有病！柳蕭蕭慍悶地別過臉去。
“那邊……”另一邊突然傳來一個嬌滴滴的溫柔喊聲，九慕陽的臉頓時沉下來，隨後就看見兩個嬌媚女子帶著低怯的嬉笑聲從花叢後跑出來，她倆看了看前邊的九慕陽頓時慌了一下忙跪下驚怯低念：“拜見王爺！”
她們再愣了一下怯怯抬頭看去九慕陽身邊的柳蕭蕭，今日倒沒看見他身邊站著一位如此嬌美的女子。
秀麗的臉容蒙上與九慕陽一樣的傲慢冷漠，薄嫩的肌膚如同盈著一泓水在裏麵，靈透纖白，散漫在水中的紅暈仿佛就要破殼而出，從若雪凝眸到瓊瑤挺鼻及細膩櫻唇，每一個優美弧度都似經過巧奪天工的細細斟酌描畫所得。
如此冷魅盈滿靈淨仙氣的女子，莫非她就是前齊國瑛親王的女兒，雪翎郡主，即鄞王妃！此刻她被九慕陽滿帶寵溺地抱在懷裏，看來並不跟傳言的一樣，他愛她寵她，為何又殺了她的全族？
“本王不是囑咐了，入夜之後不能離開行宮嗎？”九慕陽冷冷地問了句，邪魅的指尖撫到柳蕭蕭的發絲上再揉落她的耳垂上。
“是是……我們隻是……隻是……”她們吞吞吐吐答不上話來。
“你們是哪一國的公主？”九慕陽低念著，邪魅的指尖再從柳蕭蕭右邊耳垂慢慢滑過脖子輕捏到左邊耳垂。
“我們是……”其中一個跟韓柳煙長得有幾分相像的女子忙抬起頭來，驕傲中兼帶幾分羞澀說道，“回王爺，臣妾是琉璃國的鳳燕公主，是柳煙公主的嫡親妹妹。”
“臣妾……臣妾是……”另一個女子驚怯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九慕陽，又呼吸紊亂地低下頭去說，“臣妾是明淵國漢王的明珠郡主。隻因一時好奇，所以才……才和鳳燕公主跑出來看一下……”
“吖……”鳳燕公主和明珠郡主同時驚愕睜大雙瞳，倒地而亡，她倆的額上盯著一顆耳墜，是九慕陽從柳蕭蕭的耳墜上摘下來的。
“誰敢褻瀆本王小妖精的容顏、累了你的眼睛，都隻有一個下場。”九慕陽俯貼到柳蕭蕭的耳邊邪魅低念，他陰寒的鋒芒稍微瞅了一眼她不驚不乍、淡漠如水的側臉，他的雙手又輕柔地覆在她的腹部輕聲低念：“你這表情本王很喜歡。”
柳蕭蕭依舊表情淡漠，心頭卻是一陣一陣冷嘲，他之所以殺了這兩位公主郡主，哪是因為是她看到了她們，分明就是怕她們知道他剛才說的話，謹防她們泄露他誌騁九國的野心。原來此刻他將她留在他的身邊，為的就是方便他借刀殺人。
隻是，死去的鳳燕公主可是韓柳煙的嫡親妹妹，他竟然也能狠下手，這男人果真永遠也不懂什麽叫愛屋及烏。
想要得到，就要失去，這是她在他的身上學到的，或者是該收起自己無謂的憐憫，要在他麵前真正的驕傲起來，就必須斷絕對他所有的愛，更要拋棄一切的良知。
“走吧，這裏的風景被玷汙了，本王代你到別處走走。”九慕陽仿若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寵溺滿懷地摟著柳蕭蕭轉身走去。
柳蕭蕭又扭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兩人，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九國中的人，九慕陽毫不客氣就把她們殺了，是故意向九國挑釁嗎？
翌日
柳蕭蕭蒙上臉紗從縈輝宮走出來，別說侍衛就連一個侍候的宮女太監也沒有，這縈輝宮還真冷清得跟冷宮一樣。
她冷哼一聲然後從抄手遊廊走去，避開其他宮殿的侍衛視線，輾轉之後不知道自己到哪裏去了。
“小孟住在哪裏？”柳蕭蕭低念了句又緊拽著手中的圖紙，無意抬眸就看見神色詭秘的巧香從側邊的回廊經過，“巧香？”柳蕭蕭略有意味低念了句然後悄然跟在她的後麵。
走了好一段路，轉入嬪妃專用的小禦膳房，巧香進去了一會，就有好幾位宮女從裏麵出來了。柳蕭蕭躲到柱子後麵等她們離開後才走過去探眸進去瞄了一眼，隻見巧香正往一鍋東西裏麵下了一包粉末，她再謹慎張望了一下然後把紙張揉起來扔到火爐裏麵去。
“巧香……”柳蕭蕭邁步進去輕喊了聲，巧香心髒無力地顫抖一下，柳蕭蕭看了一眼她神色慌忙的樣子輕聲問道，“你在鍋裏下了什麽？給誰下？何人指使？”
“蕭蕭姐饒命！”巧香撲通跪下來求饒。
“你能喊我一聲蕭蕭姐，我怎麽會為難你？”柳蕭蕭略微側身睨了她一眼，在鄞王府的時候她就曾懷疑過她可能是獨孤名派來的人，因為她從來沒有跟她說過凝香丸的事情，她卻清楚它的效用。柳蕭蕭向前邁了一步說道：“但你若不把事情說來，恐怕我也保不住你。”
“這……”巧香緊低著頭遲疑不敢說出話來。
“既然你執意隱瞞，那我就把這事告訴鄞王。”柳蕭蕭說了句轉身就走。
“不要！”巧香急忙跪過去單手扯住柳蕭蕭的衣角懇切說道，“蕭蕭姐請饒命，如果這事告訴王爺，他必定會把奴婢殺了的！”柳蕭蕭把裙角抽回來沒有說話，巧香遲疑了一下戰戰兢兢地說：“這鍋人參雞湯是王爺吩咐宮人熬給王妃你的。”
“我的？”柳蕭蕭愣了一下再看向那鍋湯，卻沒想到她下手的對象竟是自己，柳蕭蕭不覺冷哼一聲問道，“為何要害我？”
“奴婢沒有想害蕭蕭姐，下在鍋裏的不是毒藥！”巧香擰緊眉頭滿臉急切解釋，“那是珍貴無比的沁香凝脂，用千年海底珍珠磨練而成，可以養顏潤膚保身健體、助傷口愈合、延年益壽，絕對沒有任何毒害！”
“沁香凝脂？”柳蕭蕭疑惑低念了句，巧香拚命地點點頭然後掏出另外一包粉末遞給她，柳蕭蕭接過藥包打開了一下，這精致如冰屑的粉末甚是好看，還沒到鼻尖就問到一陣沁脾的香氣，這香氣有點熟悉。她垂下眼簾問道：“沁香丸跟它有關係？你是獨孤名的人？”
“沁香丸是由沁香凝脂揉捏而成的，兩者本一樣。”巧香抬起怯眸懇切地看著柳蕭蕭說道，“蕭蕭姐，巧香真的沒有還你的心，巧香奉公子之命到鄞王府照顧你，從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請。”
“獨孤名……”柳蕭蕭冷嗤了一聲再淡若問道，“他派你來監視我呢，還是謀害九慕陽？”
“沒有！”巧香慌忙磕了一個頭再急切解釋，“公子隻是派奴婢來照顧蕭蕭姐您，千叮囑萬吩咐奴婢不讓郡主受傷，還要奴婢每天在你的食物裏放沁香凝脂。”
“為何？”柳蕭蕭疑惑問道，巧香迷惑搖頭不語，柳蕭蕭輕噎一口氣再問，“獨孤名到底是什麽人？他現在身在何處？”
“公子近日就會到達齊國。”巧香揚起眼眸歡喜回答。
“很好。”柳蕭蕭冷笑一聲，她揚起一雙淩厲的雅眸默念：獨孤名來得正好，看你能幫我多少。九慕陽，從前你為了陰陽無間騙取我的心髒，現在你為了馳騁九國而禁錮我……嗬！咱們走著瞧，看看是你禁錮得了我，還是我毀了你的稱霸夢。
“你能聯係上他嗎？”柳蕭蕭若有意味問道。
“奴婢不知道。”巧香搖搖頭回答，“奴婢不知道公子具體什麽時候來，也不知道公子會在哪裏落腳，一直都是公子派人把消息送給奴婢，奴婢還從來沒有見過公子。”躲在門外偷聽的霜華吃了一驚，她的眸光怪異眨了幾下然後急忙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