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物是人非
“蕭蕭，可以不難過嗎？”九慕陽懇切地看著她問，冰冷的語氣像個無助的孩子。
“九慕陽……”柳蕭蕭輕念了句又往自己的腹部輕柔了一下，試探著問，“我真的懷孕了嗎？”
“嗯。”九慕陽俯貼到她的耳邊邪魅的應了聲，“我們的孩子。”
“什麽時候懷上的？”柳蕭蕭疑惑問道。
“嗯？”九慕陽垂下冰眸略作思索，然後凝視著她輕聲回答，“大概就是……陰陽無極毀了之後，我身負重傷要了你很多血的那一次。”
“你早知道呢？”柳蕭蕭蹩蹙眉頭問，九慕陽點頭不語，她垂下眼眸不爽責備，“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因為你還不愛我。”九慕陽略帶點忐忑不安回答，“我不希望你是因為孩子才愛上我。我要你的心，你的真心。”
“你怎知道那時候我就不愛你呢？”柳蕭蕭低下頭去甜甜地埋怨了句，依稀記得，他曾經在大唐皇宮問過她是否想要個孩子，那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她懷上了嗎？
“蕭蕭對不起。”九慕陽摟著她抱歉低念，“我希望他在陰陽無間出世，所以很早之間就將他封印起來了。”
“封印？”柳蕭蕭迷惑地看著他。
他撫了撫她的發鬢溫聲低念：“就是不讓他成長，等回到陰陽無間之後，再讓他發育成真正的胎。”
“哦？”柳蕭蕭還是不很了解，但想想，必定是他有事先之明才把胎兒封印了，否則早就被他自己打掉了！
“蕭蕭，在想什麽？”九慕陽輕輕揉開她擰緊的眉心。
“九慕陽，我到底是誰？”柳蕭蕭凝視著他懇切問道，“我說的是，上一輩子的我。”
“雪翎，陽女，我的魅後。”九慕陽冰冷的聲線裏充滿了美好的旋律。
“再說一點。”柳蕭蕭期待地看著他，她現在的腦袋一片混亂，很想理清楚自己的前世今生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否則自己的一生都是操縱在別人設定的計劃裏，這感覺不踏實。
“你是曆代最不可思議的陽女，擁有神秘的力量。”九慕陽一邊輕撩她的發絲一邊低念，“你雖與日魅相生相承，但是你很高傲，你不願意讓他探聽到你的心聲，所以你自行施咒阻斷了日魅與你的心靈感應，這是陰女所不能辦到的。”
“但你仍然能探聽他的心聲，所以他也畏懼你。後來，你愛上了我，為了我，封印了你自己的心，不再感應關於日魅的事情。”
這些記憶原本他已經失落了，經過麒麟宮一劫後，他腦海的零星記憶才慢慢凝聚成片，但關於一千年前的事情，似乎還有些遺忘了的，例如，他記不起他和雪翎因何產生誤會，是因為日魅嗎？
“九慕陽……”柳蕭蕭扯了扯陷入了沉思的他，又微彎嘴角詭秘自豪問道，“我很厲害是不是？”
“嗯。”九慕陽冰冷地應了聲。
“那……”柳蕭蕭低下頭去喃喃問道，“我跟你比起來呢？我怎樣？”
“差一點。”九慕陽淡若地吐出三個字，柳蕭蕭乏味地邈邈嘴，他挑起她的下巴邪魅冷問，“你想對付我？”
“有一點。”柳蕭蕭白睨了他一眼，至少讓他嚐嚐他所有加在她身上的咒術，分甘同味！
“那我得先下手為強。”九慕陽說罷就吻上她的唇，不安分的手貪婪地揉進了她的衣服裏麵，肆掠她的肌膚。
柳蕭蕭忙按住他的手略帶憂色說：“小心傷了孩子。”
九慕陽晦暗的冰眸裏泛上一絲慍色，俯到她耳邊喃喃低語：“他敢妨礙我們，我立即將他拿出來扔了。”
“你……”柳蕭蕭扭頭看了一眼他嚴肅的樣子——瘋子！不論在那個時空他都是瘋子！這還沒出世的孩子真可憐！
“蕭蕭，我要你。”九慕陽曖昧地說了句將她仆倒下去了。
“你好壞……九慕陽……”
九慕陽輕摟著柳蕭蕭回到長安，卻發現這裏一片蕭條，隻有零星百姓捧著包袱倉惶出逃，柳蕭蕭疑惑扭頭看了看九慕陽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我們才離開了三個月……”
“別急。”九慕陽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晦暗的冰眸掃視了一眼蕭條的大街，再緩慢閉上眼睛，睜開眼睛時柳蕭蕭已不在身邊。
“大叔這裏到底發生了生麽事？”另一邊突然傳來柳蕭蕭的聲音，九慕陽帶著慍悶的目光扭頭看去，隻看見她跟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搭訕，他的心又是一陣不愉快。
“九慕陽，出大事了！”柳蕭蕭問完話之後急忙跑回來說道。
“你也知道要出大事了。”九慕陽冷冷地說了句，鋒寒的目光落在那遠去的行人身上。
“不準動殺意！”柳蕭蕭忙踮起腳尖捂住他殺氣盎動的冰眸，急切說，“他們說安祿山、史思明帶著大軍叛變，長安守不住了，陛下帶著妃嬪皇子出逃。”
“我知道。”九慕陽帶著惱慍扯下她的手冷聲責備，“以後你想知道什麽，隻能問我。”
“喔”柳蕭蕭悶悶地應了聲，又嘀咕了句，“小氣鬼。”她又看了看與他緊扣的十指，再愕然看了他一眼說，“你不是在我的手上是加了咒術嗎？”
“在瓊鑾殿的時候已經解除了。”九慕陽淡淡地應了聲，然後又把她的手扶到自己的臉上輕聲呢喃，“我想你一直捧著我的臉。”
“嗯。”柳蕭蕭摸了摸他邪魅冰冷的輪廓，原來他還有那些記憶，她還以為他已經把衍皇大帝的事情都忘記了。
“走吧，小妖精。”九慕陽挽著她的手走去。
“我不是妖……”柳蕭蕭甜蜜地叨念了句然後跟著他走去。
他倆隨著皇家逃跑的路線進入了巴蜀，站在山上放眼俯視，隻見兩個凜冽的身影在幾千人的包圍中想要突圍而出，柳蕭蕭看著那雪白的身影驚喜說道：“是小狐！”
“噓。”九慕陽示意讓她別打草驚蛇。
“但是……”柳蕭蕭扭頭看了一眼模樣冰冷淡漠的九慕陽，再看著下邊強弱明顯的形勢——被困的靈狐和覓鋒似乎堅持不下去了，似乎已經作戰了很久。
靈狐淩空躍起還沒突圍，上空就砸下了一個光電球，柳蕭蕭心頭一急忙抓著九慕陽的手臂請求他出手，他卻依然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隔山觀火。
“小狐……”一個少年橫空飛出把手中的刀一劃，繼而摟著靈狐閃電般躲開砸落下來的電光，他倆落到地上緊握的雙手繞到身後在猛地向前一甩，一道亮光飛射而出，另一邊的覓鋒隨即揚手接住這團異光，橫向一甩，頃刻間，所有士兵灰飛煙滅。
“太好了！”他們仨跑到一起歡喜地擊了擊掌。
“呼……”柳蕭蕭這才舒了一口氣，隻是才剛回到大唐，沒想到見到的就是這麽血腥的場麵。
他們仨興奮的心情才剛揚上心頭，忽而一股燥熱的風吹來，愕然回首，日魅已經出現在跟前，刺眼的白光馬上就要將他們驚恐的表情。
湛藍的天空飄來幾朵雲，天邊的亮光被黑暗吞噬，一點一點，直至整片天空被黑暗遮蔽，日魅驚怔地抬頭張望，靈狐他們呼吸急促幾乎不敢揣測這是天狗食日呢還是他們一直期待的那股力量。
柳蕭蕭扭頭看了看身邊的九慕陽，不知什麽時候，他晦暗的冰眸閃爍著嗜血的亮光，凝血森眸在黑暗中閃耀。
“夜……魅……”日魅才剛低念了句，眼裏閃過一襲怨恨的光芒就昏倒在地。
“九慕陽，你厲害了。”柳蕭蕭看了一眼身旁的九慕陽，沒想到他往日魅跟前一站就把他跟嚇暈過去了，他眼裏的森紅又轉換成晦暗的冰亮。
“白日他稱王，黑夜我稱霸……”九慕陽嘴角彎勾冰冷說道，“在黑暗中，他不是我的對手。”說罷他再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沉浸在震驚中不能自拔的三人。
“主子……”良久，靈狐才試探地輕喊一聲，九慕陽沒有應聲也沒有點頭，覓鋒觸電般整了一下忙單膝跪下恭敬地喊：“恭迎主子歸來！”
柳蕭蕭扶著九慕陽的手肘疑惑地睨了一眼從他倆出現開始就一直盯著她的少年。這少年方額明亮，鼻尖挺拔，粗眉大眼，嘴角微彎，驟眼一看，正氣十足，爽朗帥氣，隻是眼神有些古怪，看得她心裏麻麻的。
這少年很熟悉，很親切，隻是，九慕陽在身邊，誰這樣多看她一眼都是犯罪，她可不想自己才剛回到故土又害死一條鮮活的生命。
少年呆愣地凝視著柳蕭蕭，嘴巴蠢動了良久才吐出兩個字：“姐姐……”
“呃……”柳蕭蕭愣眨了一下眼眸再抬眸看了一眼九慕陽——我在陰陽無間還有個弟弟嗎？
“姐姐！”少年看見柳蕭蕭迷惑的眼神，顯得更加激動了，他邁前一步急切說道，“姐姐你忘了我嗎？我是小孟！柳孟！”
“你是……小孟……”柳蕭蕭擰緊的眉頭憋得更緊，她又突然想起什麽來忙抓著九慕陽的手臂說，“糟了！小孟還留在那可時空！九慕陽，趕緊把他帶回來！”
靈狐迷惑地撓撓頭，又擰緊眉頭看著柳蕭蕭說：“小孟留在那裏呢？他都成大孟了！你這做姐姐的怎麽把弟弟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