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千年前的報複基地
“都是我一廂情願……”柳蕭蕭哭得更加淒厲,淚雨婆娑,聲線沙啞低顫,“我怎忘了他不是人,他認為一切都理所當然,我隻不過是他家養的一條狗罷了,喜歡就給點溫暖,不喜歡就一腳踹邊上去。”
“我好犯賤,為什麽被他傷了那麽多次,痛了那麽多次還死心塌地地愛著他?他明明那麽壞,我為什麽覺得他很溫柔?宇喬,帶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心好痛!好痛!”
柳蕭蕭抓著自己被酸痛堵塞的心房哭泣哀陶,若不是腹中的孩子她必定就這樣痛死過去,再也不想醒過來了。
“翎兒……”旌宇緊摟著她哽咽低念,“別再痛了,我發誓,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傻瓜,你知道我已經變強了嗎?足夠強了,昨日隻要你說一句不願意,他絕對沒有能力在我身邊帶走你!”
“他捉了我護法的靈魂……”柳蕭蕭揉了揉眼角的淚水委屈哭泣,“我隻有跟他走……她們已經為我死過一次了……可是,他竟然利用她們要挾我跟他……宇喬,我好肮髒,我就是天生妓女的命……”
“傻瓜!”旌宇又忿忿地吼了句頓時抓著她的肩膀將她扶起來,柳蕭蕭驚怯地看了他一眼——差點忘了他並不是他曾經愛過的宇喬!
“你怎麽那麽笨?為了她們去跟他……”袁峰說著停下來不語,柳蕭蕭輕噎了一下低下頭去,旌宇站起來一手推掉桌上的東西,又一腳把桌椅踢翻,柳蕭蕭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他是越來越卑鄙了!”旌宇狠狠一拳踹到柱子上,又疾步轉過來,一下子抓住想要退縮逃跑的柳蕭蕭淩厲責備,“你怎麽可以被他玩弄呢?他有什麽好?值得你一次又一次獻身給他?”
“我犯賤。”柳蕭蕭眸光呆滯地應了聲,木訥的眸光凝滿了自嘲的意味。
“不是的……”旌宇雙膝跪下來又一下將傷心欲絕的她擁入懷裏,“翎兒,你被騙了。護法是你的,隻有你才能找回她們的靈魂,除非她們願意,否則夜魅再強大也無法將她們禁錮,是他欺騙你,他騙你……”
“你說什麽……”柳蕭蕭愣愣問道。
“他不可能捉住她們的靈魂,他隻是欺騙你……”旌宇擰緊眉頭忿忿咒念,“沒想到他越來越卑劣,為了得到你,不折手段,竟連這樣的謊也能撒出來!他不配當夜魅君!”
“他……他不能……”柳蕭蕭抹了抹淚恍然若失問道,心頭已是一陣恥辱的酸痛,“他究竟把我當做什麽?”
“翎兒,過去了,不要想了好嗎?”旌宇捧起她的臉懇切說道。
“不要碰我。”柳蕭蕭低下頭去輕聲說道,旌宇愣愣地放下手去,她又仰起頭淩厲問道:“你確定他真的沒有禁錮我的護法?”
“你試著用念力將她們喚回來就知道了。”旌宇說了句又忙補充,“你等等,我設了結界,她們不能進入淩宇鋒。”說罷,他站起來走到門邊施了法然後扭頭說,“可以了。”
柳蕭蕭微閉眼睛用心默念,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六道黑影已經落到她的跟前,柳蕭蕭稍微動了動唇卻沒有說話,原來他真的是那麽的卑鄙無恥,既然不愛了,又為何千番折磨?
“拜見主子。”她們齊齊跪下來等候吩咐。
柳蕭蕭慢慢掃視了一眼海嬣、悠芯和白絮,再看向另外三個護法問道:“這些天你們到哪去呢?”
“回主子,綠兒一直在監察乾族的情況。”乾族綠兒恭謹匯報,“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異樣。”
“主子。”昆族梅爾略帶憂色遲疑了一下說道,“奴下發現了一些不妥,散落在四方的流民都在不經意匯聚。”
“什麽意思?”柳蕭蕭疑惑問道。
“呃,奴下也察覺到了。”人族,姚紗緊接著解釋,“他們匯聚的方向是夜宮,恐怕是夜魅君想利用這些不被六族容納的的子民組成軍隊。”
“奴下看得出他們是有目的的,絕對不是出於偶然的召集。”梅爾緊接著說,眸裏的憂色多了一分,“反而是故意散落各處,現在是有組織地聚合,恐怕陰陽無間真的又要開戰了。”
“嗯,他說過要開創一個新的國度。”柳蕭蕭在心裏暗忖了句,又看向她們問:“不被六族容納是什麽意思?”
“就是犯了事出逃,或者身份不明的,也有不願意被六族規矩束縛的,都是一些在族譜之內沒有名字的子民。”海嬣恭謹回答,“他們四處遊蕩,偶爾會騷擾各族平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一直被六族視為鏟除的對象。”
旌宇順著柳蕭蕭的目光看了看,雖然看不到她們,但是知道她們來了,從柳蕭蕭的話語中也察覺到什麽,他再把目光落在臉色沈靜的柳蕭蕭身上。
她突然變得異常平靜,平靜得有點讓他畏懼心痛,他寧願她一直躲在他懷裏哭泣,也不願意看見她滿帶死灰的平靜。
不,她的眸光很恬靜,沒有憂傷也沒有絕望,隻有心死的人,雙瞳才會有這樣深不見底的清澈,清澈得令人心頭發寒,令人想去疼惜但又不敢靠近。
“你們繼續去監察流民的動向。”柳蕭蕭吩咐了句又轉向正凝視著自己的旌宇。
他的眸光閃縮了一下又彎起嘴角笑笑說道:“我支持你的每一個決定,傾盡一切在所不惜。”這信誓旦旦的話似在開玩笑但聽起來有很認真。
“我更衣,你出去。”柳蕭蕭卻說出這句話來,旌宇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柳蕭蕭站起來淡漠吩咐,“海嬣、悠芯,你們給我把守。”
什麽意思?旌宇在心裏嘀咕了句然後轉身出去。
旌宇在庭院裏站了良久,難受地咳了幾聲,她身上的雙重魂咒讓他傷得不輕,才聽到後麵輕盈的腳步聲,他迫不及待扭頭看去又黯然低了低眼眸,再提起笑容看著迎麵走來的她。
她穿了一襲簡單垂地白衣,烏亮青絲隨意散落隻是用簡單的白絲帶輕挽的後背,其外沒有半點修飾。像是懶得去裝扮自己,任由清白素顏露於天際。
靈透的臉龐泛著天然的紅暈,晶瑩薄斂,仿若一塊白裏透紅的凝脂白玉讓人禁不住想去捧在手心,驕唇瑤鼻,每一條弧線都那麽自然細膩,凝脂雪膚溫婉恬靜。
“我已經命人準備好飯菜,”旌宇微笑說道,“你……”
“我想到處轉一轉,認識一下這裏。”柳蕭蕭輕聲說道,聲音沒有多少令人卻步冷漠,隻是平淡,沒有丁點波瀾起伏。
靈眸如白玉透徹通幽,幽深處看不見一絲情感,卻在淩厲泛亮處察覺到一絲不讓人觸碰的憂傷。
“好。”旌宇微笑躬身引請,柳蕭蕭點點頭向前走去,旌宇含笑的眸色頓時暗沉下來,握緊的雙拳發出咯咯的捏骨聲——夜魅,你傷害我的翎兒,我必定不會就此罷休!走著瞧!
旌宇帶著柳蕭蕭來到山穀間的那片紫色花海前,柳蕭蕭流轉眸光淡淡問道:“為什麽帶我到這來?”
“你記得吧,這叫沉香海,花香有毒。”旌宇邁前一步走到她身旁眺望而去微笑說道,“這裏的每一朵花都是你種下的。”
“我種的?”柳蕭蕭靈澈的淡眸流過一絲疑惑,很快又消失殆盡。
“嗯,這片花海是你留給淩宇鋒……留給我的思念……”旌宇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又低下頭去揉上淡淡的憂傷低聲呢喃,“雖然不是為我而種”
“我為什麽要種下它們?”柳蕭蕭緊接著問。
“對付夜魅。”旌宇淡淡地說了句,又順手指向花海另一邊的屋子解釋,“那就是你常去的地方,你麵有各種毒藥的配方,都是你特意煉製……為了對付夜魅。”
“喔,上一輩子他也把我害得很慘。”柳蕭蕭風輕雲淡地說了句然後向花海走去。
“雖然千年前你有法術,但是不及他,所以隻能利用毒物對付他。”旌宇跟在她身旁漫步而去說,“前些天的滄海碧珠,也是出自你之手。裏麵還有你的劄記,你一向不喜歡別人碰你的東西,所以我隻是天天打掃,還沒翻過。”
柳蕭蕭沒有任何回應僅是緩慢向那小屋走去,旌宇也沒有再多說話,僅僅享受與她一起漫步花海的浪漫。上一輩子,她不允許他走在她的身旁,即使跟在她身後,那也是遙遠的眺望。
清風吹來,撩動紫色的幽香,真希望那小屋在天邊,永遠也到不了,這樣就可以永遠沉浸在這片美好之中。旌宇帶著滿懷的希冀看向身旁的人兒,心底泛起一陣憂傷。
他知道現在她的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去欣賞這份清幽的浪漫,若不將她從夜魅陰影裏麵帶出來,她永遠不會看到前邊的美好。
“翎兒,下一步怎麽做?”旌宇試探著問,她仍舊是沉默,他頓了頓繼續說,“我支持你,即使你要顛覆整個陰陽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