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 雨中行軍
第49章 雨中行軍
豆大的雨滴打在了林德的斗篷上啪嗒作響,隨後匯聚到了一起順著斗篷的皮革從身體外側流淌下去,滴落到了下方的草地上。
林德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微微抬起頭,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又轉頭看向周圍沒精打採的隊伍,不由得嘆了口氣。
從將提利爾家護送到苦橋開始,林德便發現自己的運氣似乎變得很差,將近半個月的時間,雨就沒有停過。
也正是因為雨水匯聚成了小河的緣故,整個苦橋以北的丘陵和山地被分割成了一塊塊的,平時晴天能夠通過的道路,因為變成了小河,不得不選擇繞路,結果使得行軍時間硬生生的拉長了一倍。
更為糟糕的是當地招募的嚮導在剛才因為過河時突然漲水,沒有能夠在馬上坐穩,掉入河中,因為當時下大雨,所有人都在蒙著頭,沒有發現周圍的情況,結果等發現人不見的時候,回頭去找,只找到了一具衝到水邊的屍體。
失去了嚮導,使得林德不得不將斥候隊派出去探路,而其他人只能留在原地等待斥候探路回來。
所幸林德秉持著老祖宗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的金科玉律,在離開君臨城的時候就購買了大量可以供應人和馬吃的糧食,所以在吃的方面並不用擔心。
現在林德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病的問題,長時間的淋雨已經導致隊伍中十幾個人都病倒了,其中一人更是沒有撐過來,昨晚就死在了馬背上。
還沒有遇到盜匪,就有人員損失,這無疑對隊伍的士氣有著不小的打擊,所幸林德憑藉強大實力建立起來的威信這個時候依然能夠發揮作用,支撐著不多的士氣,否則的話,此刻這支騎兵隊恐怕已經散了。
「瓊恩,你的好運可不可以讓雨停下來?」林德朝著身邊的事務官問道。
「抱歉,大人,我的好運只能讓人皮帶斷裂,大小便失禁,或者讓人牙疼,」事務官取下斗篷兜帽,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看了看天空,說道:「天氣,那是神的領域,我的運氣可管不了。」
如果有參加君臨城比武大會的人,對眼前林德的事務官肯定不陌生,他就是被稱作好運瓊恩的瓊恩·布爾威。
作為羅傑爾·雷德溫事務官的他原本應該和公爵隊伍一同回高庭,但在苦橋城堡的時候,他卻放棄回到高庭過來優渥的生活,而是選擇加入林德的隊伍,並且主動成為林德的事務官。
林德笑了笑,又問道:「你現在後悔了嗎?」
「後悔了!」瓊恩·布爾威大聲回答道:「我後悔昨晚把最後一瓶葡萄酒喝光了,今天晚上不得不喝那些馬尿。」
作為近衛隊隊長的勞爾騎著馬,來到了瓊恩·布爾威身邊,說道:「瓊恩大人,很抱歉,今晚你連馬尿都沒有喝,因為最後一壺馬尿已經被疤眼那小子偷偷喝光了。」
聽到勞爾的話,瓊恩·布爾威忍不住咒罵了一聲,道:「該死的,我就知道讓老鼠管糧食不是一件好事。」說著,他朝林德說道:「大人,您不管一管疤眼那傢伙嗎?」
林德轉頭看了看瓊恩,朝勞爾大聲的問道:「勞爾,我的第二騎兵隊隊長有沒有偷吃後勤隊的糧食?」
勞爾大聲說道:「沒有,他的嘴巴很嚴,他也把他的那些手下的嘴給縫起來了,沒有辦法偷吃。」
「不,偷吃了!」有一個聲音從不遠處的騎兵隊傳出來,大叫道:「我昨天晚上看到他偷吃了。」
疤眼米特氣惱的大喊道:「閉嘴,馬蹄!下次伱再偷看,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周圍聽到的人頓時發出了鬨笑聲,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氣恢復了一些。
在離開君臨城之後,林德就開始把騎兵隊開始進行有序的劃分,其中由五十名獵人和斥候組成的騎兵隊組成了第一騎兵隊由布林·河文負責統領,二十名招募的雇傭騎士和疤眼米特等十人組成了第二騎兵大隊,疤眼米特作為隊長。
而剩下的全都劃歸到了近衛隊中,由林德親自統帥,勞爾當他的副官,初步組成了騎兵隊的軍官架構。
除了第二騎兵隊以外,主要由弓箭手、斥候和獵人組成的第一騎兵隊和近衛隊在離開君臨城之後,都在不斷不斷的練習騎射能力,為了能夠提高射速和方便馬上開弓,林德也改進了弓箭,將弓箭手常用的長弓改成了短弓。
在冰與火世界中,似乎並沒有以騎射為主的軍隊,無論是七大王國的軍隊,還是草原多斯拉克海的卡奧們,他們戰鬥的方式都是騎兵衝擊,短兵相交。
雖然騎射這種方式有著各種各樣的缺陷,但這卻是能夠在戰鬥中,最大程度保存兵力的方法。
在相對安全的距離,快速移動,不斷的開弓射箭,一旦給敵人造成大規模傷亡破壞了敵人的陣型,就可以發起沖陣,獲得最後的勝利。
即便無法大規模的殺傷敵人,也可以不斷的騷擾敵人,讓敵人疲於奔命,甚至可以在戰局不利的時候,及時撤退,保存實力。
對於林德來說,沒有找到可以隨時補充兵員的情況下,他手頭上每一個兵力都非常重要,損失不起。
這時,一名第一騎兵隊的旗手舉著林德的旗幟快速的從前方騎兵隊列中鑽過,然後被前方的近衛騎兵擋住,勞爾看到這一幕,大聲的說道:「大人,第一騎兵隊的斥候隊有人已經回來了。」
「讓他過來。」林德吩咐道。
隨著命令下達,前方近衛騎兵放行,旗手騎馬來到了林德面前,他想要下馬朝林德行禮,但卻被林德阻止了。
林德問道:「現在就不要弄那些無聊的禮儀了,告訴我,探路的人有什麼發現?」
旗手連忙回答道:「我們在前面發現了一個盜匪營地,布林大人推測應該是血鞋兄弟會的營地。」
「血鞋兄弟會?」林德愣了愣,驚訝的說道:「我們怎麼跑到黑水河來了?」
在瓦里斯提供的情報中,血鞋兄弟會是盤踞在苦橋以北地區最大的幾個盜匪之一,只不過他們並不是林德這次需要對付的主要目標,因為血鞋兄弟會劫掠的對象,並不是玫瑰大道上的行商,而是西境主要商道黃金大道上的商隊,他們營地也是在西北方黑水河中上游一帶,這也就是他感到驚訝的原因。
因為如果那真的是血鞋兄弟會,那麼他們之前應該跨過曼德河才對,否則的話,他們不可能出現在血鞋兄弟會的地盤範圍內。
「你們確定是血鞋兄弟會?」瓊恩·布爾威也看過瓦里斯提供的那份地圖,他也感到驚訝,並且朝著第一騎兵隊的旗手,問道。 「是的,我們看到營地里的血鞋旗了。」旗手非常認真的回答了提問,隨後又補充道:「河文大人說那個營地有可能是血鞋兄弟會的潰軍。」
「潰軍是什麼意思?」林德問道。
「抱歉,大人,我不知道。」旗手搖了搖頭。
林德想了想,朝瓊恩·布爾威和勞爾吩咐道:「全軍原地待命,讓疤眼照顧好我們的後勤隊,我要去前面看看情況。」
「大人,那太危險了,你作為統帥不應該……」瓊恩·布爾威勸說道。
「危險?你太看得起那些血鞋了。」林德笑了笑,朝旗手吩咐道:「帶路吧!」
聽到吩咐,旗手立刻拉動韁繩,調轉馬頭,在前領路,林德也駕馬跟了上去。
在他跟上去的時候,一個黑影緊緊跟隨在林德的身邊,速度一點不比戰馬的速度慢。
這個黑影是榮耀,而化身黑影也是榮耀吸收龍穴怨魂能量后擁有的能力之一,這個能力看上去有些雞肋,就是皮毛在黑白之間任意變換。
不過,在林德看來這種能力如果運用得好的話,能夠起到不小的效果,特別是在偵測方面。
兩人一獸走的很快,在翻過幾個小山丘,轉過一條積水匯聚的小湖泊后,他們看到了隱藏在一個低洼地的第一騎兵隊,而第一騎兵隊也看到了他們。
布林·河文見到跟在旗手身後的是林德,不由得愣了愣,跟著迎了上來,問道:「大人,您怎麼過來了?」
林德抖了抖身上的積水,說道:「不要廢話,帶我去看看血鞋兄弟會的營地。」
聽到林德的話,布林·河文接過騎手的領路職責,帶著林德繞過了第一騎兵隊駐留的低洼地,在另外一處小山坡下停下來,然後兩人下馬,登上了小山坡,在快到頂端的的時候,低矮下身子。
小山坡上已經有了兩名斥候趴在隱秘的地方,盯著山坡下的營地,他們見到林德和布林·河文貓著身子走過來,想要朝兩人行禮,但卻被林德阻止了。
林德來到了兩人所在的位置,這是一塊有裂隙的岩石,蹲在岩石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山坡下的情況,而山坡下的人卻看不到岩石這邊的情況。
只見,在山坡下,一個由石頭和木頭搭建而成的簡陋營地,在營地裡面搭建了好幾個篝火,通過篝火的火光,林德可以輕易的將營地裡面的情況看清楚。
「雨太大了,我只能看清楚血鞋的旗幟。」布林·河文來到了林德的身邊,小聲說道:「也許要湊近一點才能夠看清楚營地裡面的情況。」
「不,不用靠近,我已經看清楚營地的情況了。」林德此刻已經看清楚了山下營地的情況,正如布林·河文猜測的那樣這的確是一群潰軍,營地裡面有不少傷員,而且沒有老弱婦孺,全都是戰士。
「你既然看不清營地裡面的情況,又怎麼知道他們是血鞋兄弟會的潰軍?」林德朝布林·河文問道。
布林·河文回答道:「在來君臨參加比武大會之前,我聽說泰溫公爵準備收拾黃金大道上的盜匪,而且血鞋兄弟會是重點,計算一下時間,血鞋兄弟會也應該已經被剿滅了。」
林德疑問道:「泰溫公爵?血鞋兄弟會這麼簡單就被剿滅了,我記得情報上說他們可是有九百多人,而且還有重甲步兵。」
布林·河文聳了聳肩,道:「血鞋兄弟會的確很強,但泰溫公爵很有錢,金龍往往能夠辦到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說著,他看了看營地,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林德抬頭看了看天空,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道:「你覺得這雨還會下多久?」
布林·河文也看了看天空,說道:「可能還會下幾天吧!這畢竟是在雨季。」
「我們需要有一個可以躲雨的地方。」林德指了指下方那個簡陋的營地,說道:「那不是有現成的嗎?」
雨天天黑得很快,剛剛傍晚天色就已經全黑了,嘈雜的雨滴掩蓋了所有的聲音。
大腳是血鞋兄弟會的隊長,在十幾天前他還有一百名手下,待在溫暖的房屋裡,躺在蓋著天鵝絨的柔軟大床上,身邊躺著兩個身材丰韻的妓女。
可現在,他的人全都死了,他像狗一樣被西境的軍隊從黑水河以南,驅趕到了曼德河以東,他的人全都死在了路上,不僅僅他,就連其他幾個兄弟會的隊長手下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
然後被他們視為兄弟的傢伙,仗著自己的人都還保存著,將他們逃亡時帶出來的財富全都搶走了,像是給狗施捨骨頭一樣施捨他們的性命。
他非常憎恨那個傢伙,但他卻不能夠露出一點恨意,否則他就會像另外兩名隊長一樣,被他找個理由給吊死在營寨門上。
但他不擔心那個傢伙能夠在位置上坐穩,因為恐懼已經讓那傢伙瘋了,就像是瘋王一樣,他根本不需要做太多事,只需要等待,那個傢伙遲早會死在自己的瘋狂中,到那時本屬於他的東西自然會重新回到他的懷抱。
站在營地大門口的大腳臉上浮現出笑容,他腦子裡已經浮現出了自己重新奪回一切的景象,他甚至還能夠感覺到那些金燦燦的小可愛放在手中的冰涼感覺。
只是一個突然出現的黑影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喉嚨的劇痛和噴洒而出的鮮血,瞬間讓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癱軟的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已經不行了,他的眼睛能夠看到的只有一個黑影,那是一個眼眸蒼白、渾身漆黑的怪物,而另外一個正在打瞌睡的看門者此刻也已經成為了怪物襲擊的目標。
最後他看到一些手持武器的人影跟在那個怪物的身後,無聲無息的進入到了營地內,他知道血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