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尹天放

  第3章 尹天放


  關沖身中數彈,血肉橫飛,立時橫死。


  周遭山賊眼珠子瞪得溜圓,驚恐大叫,二當家可不是一般人啊,南少林俗家弟子,後天第九重,只差一步就達到先天境界的高手,居然就這麼被打成了篩子,直挺挺死在所有人面前。


  眾山賊看著蕭景行那張英俊中滿是風輕雲淡的臉,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升起,直衝天靈蓋,嚇得連連後退。


  「阿沖!」


  關猛親眼目睹胞弟慘死,目眥欲裂,望著蕭景行嘶聲大吼:「我宰了你!!!」


  他雙目血紅,好似一頭瘋虎沖向蕭景行。


  沈道秀看準時機,身形閃爍,一槍橫砸,《霸王追魂槍》槍招大開大合,無儔巨力加持在槍桿之上,直擊關猛胸腹。


  關猛此時已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兩眼還死盯著蕭景行,下意識舉刀格擋,但他忘了,沈道秀的力量絲毫不比他差,如此蓄力一擊,又豈是隨手能擋掉的?

  鏘!

  青梅槍砸在九環刀上爆發驚天巨響。


  巨力襲來,由槍及刀,再由刀及身,一瞬間,崩山勁入體,關猛聽到了胸腹處傳出咔吧脆響,他的肋骨五臟全被霸道勁力震碎,噗地噴出一口血,倒飛出去。


  沈道秀旋身,左手一推槍桿,再跟一招【霸王卸甲】,只見長槍如蛟龍出海,竟然脫手飛出,仿若流星經天,噗嗤一聲,長槍刺進關猛心臟,強大力量帶著他的身體直飛數丈,而後穿過肉身,將他生生釘死在一棵大樹上!


  ——這才是《霸王追魂槍》「追魂」二字的真義。


  關猛掛在半空,口吐鮮血,兩眼圓睜,滿臉不可思議。


  直到這時,他才把目光移到沈道秀臉上,那雙鳳眼冰冷無比。


  「嗬嗬……」


  關猛掙扎了兩下,腦袋一歪,死不瞑目。


  一片死寂。


  「啊!」


  愣了一瞬,驚恐的尖叫聲接連響起,剩下的小嘍啰們嚇得屁滾尿流,轉眼間,蹄子口已是死屍遍地,他們哪還敢多留?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扔了刀劍連滾帶爬掉頭就跑。


  沈道秀施展輕功,正要抓個人問問背後指使,蕭景行隨口道:「好了阿秀。你我此行不顯山不露水,尋常人哪知道咱們的行程?要只是劫財,也不至於勞動南少林弟子帶兩百人截殺,必是有人針對,還是內鬼……鎮遠之中,也就那對父子有動機。等到了平安客棧,回個信讓老爹除了得了。」


  蕭景行輕撫老馬馬背,安撫它的躁動,面色始終平靜,顯然早有預料,說道:「老爹一直下不了決心,這回親兒子遇襲,總該收拾他們了。」


  鎮遠鏢局鏢旗為「金槍鐵劍」。


  金槍是指開創鏢局的總鏢頭沈千秋,鐵劍則是他的結義兄弟副總鏢頭常漫天。


  沈千秋有一女沈怡,常漫天終身未娶,只收了個徒弟常義。


  兩個老兄弟本來準備撮合這對男女,親上加親,但無奈沈怡對常義無感,再加上蕭肅橫空出世,博得美人歡心以及常義甘願退讓,甚至主動撮合,更與蕭肅結為兄弟等等,也就樂見其成了。


  兩位老人故去后,鏢局傳到蕭肅手裡,常義則接過師父副總鏢頭職位,輔佐蕭肅,一如沈千秋和常漫天,兄弟齊心,不斷壯大鏢局。


  本來也算和睦,直到蕭肅沈怡生了個不能動武的兒子蕭景行,而常義又生了個資質不俗的兒子常橫……隨著常橫長大,繼承《鐵劍訣》武功,拜師名門,功力日漸精進,不斷走南闖北走鏢,威名大漲,遠比那病秧子更得人心,這對父子的心態開始轉變了。


  幫蕭家打拚,不如幫自己打拚。


  更何況,這鏢局本就有常家一半,現在蕭景行難擔大任,就該常橫繼承!


  這些年,他們的野心日益熾盛,生意上也不如往日盡心,多有私吞。


  蕭肅顧念兄弟情義,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蕭景行穿越而來,一心想方設法改善體質,本來也無所謂,但隨著他把沈道秀帶回鏢局,由沈怡收為義女,賜予沈姓,二人感情日篤,眼看著沈道秀就要成為下一代主母,武功、生意俱能獨當一面,常氏父子開始坐不住了。


  如果只是鏢局,那他們大不了不要,或者帶一半人出去單幹,但隨著蕭景行為了打探強化經脈的消息不斷出謀劃策,利用遠超當代的眼光和生意理念發展鏢局及其他營生充當耳目,鎮遠雖明面上還只是小有名氣,卻已有不俗底蘊。


  旗下的生意包括客棧、車馬行、綢緞莊、茶莊、飯店、酒肆等等,品類囊括各行各業,分佈遍及東南,且越發紅火,大有侵吞中原之勢!


  三年間,鎮遠已經不知不覺地組建了龐大的消息網。


  如此利器,常氏父子怎麼捨得放棄?


  只有讓蕭景行、沈道秀消失,才好想辦法名正言順地接過這座鏢局。


  為此,不惜買兇殺人……


  沈道秀天資聰穎,馬上明白過來,這才是蕭景行不顧乾爹乾娘反對只帶自己出來的原因,目的就是引蛇出洞,藉機幫乾爹徹底斷了對那兩人的幻想。


  「太危險了。」


  沈道秀快步走回馬車,皺著眉上下打量蕭景行,仔細檢查他的衣物,生怕他出事。


  沈道秀外表清冷,拒人於千里之外,實則外冷內熱,對蕭景行,她最重的反對也就是皺眉了。


  蕭景行笑了笑,直接抓過她的手,溫聲道:「放心吧,我有分寸。那倆人算什麼,主要還是為了跟你在一起,鏢局裡燈泡太多,掃興!」


  「……」


  沈道秀羞紅了臉,但沒有閃躲,定定地注視著蕭景行,目光中如水的柔情誰都能看得出來。 蕭景行看著那張紅撲撲的俏臉,心頭一陣潮熱,不行,頂不住了,剛要摟過來親下去,忽然耳朵一動,聽到了異響,不由嘆了口氣,沈道秀也注意到了,連忙轉過身裝模做樣的撫摸馬背,臉蛋更紅了。


  「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蕭景行臉色不善,抬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棵槐樹,沒好氣道:「能不能有點眼力見兒?煩不煩人!」


  「喂喂喂!」


  一道年輕身影從槐樹跳下,身穿破衣爛衫,像個乞丐,但乾淨整潔,臉上帶著笑容,佯怒道:「我都躲這麼遠了還想怎麼樣?枉我聞訊過來接你,怕你個病秧子出意外,沈姑娘一個人護不住,你倒好,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蕭景行翻個白眼,說的好聽,先天境界的人,真想不出聲很難?分明是故意的!


  蕭景行咬牙道:「我謝謝你!」


  來人不以為意,得意笑道:「不用客氣~兩位繼續,當我不存在。」


  沈道秀臉更紅了,嬌嫩的臉蛋彷彿能滴出血來。


  蕭景行無奈搖頭:「在家裡一堆鏢師礙眼,在外面還有你個損友搗亂,沒個清靜啊。」


  「嘿!一般人想讓我搗亂還請不起我呢。」


  來人大步走近,面容俊朗,氣宇軒昂,正是丐幫少幫主尹天放,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青年才俊。


  他目光掃過滿地死屍,點頭道:「不愧是你啊,在這麼多屍體之前照樣談笑自若,甚至還有心一親香澤。」


  蕭景行一抖摺扇,淡淡道:「旁人所想關我何事?何況是一堆死屍,多看他們一眼都算我輸。」


  「呃……」


  尹天放服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傢伙才是天下第一大幫的傳人,而不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鏢局的少鏢頭,可他的本事也著實擔得起這份傲氣。


  半年來尹天放已經見識不少,醫術、毒術、機關術、鑄造術……每一樣都是當世第一流水準!傳聞還是自學成才!


  如此年紀,如此技藝,當真驚世駭俗!


  要不是天生絕脈,想必早已大放異彩,天下知名。


  「這些人就是你們單獨出發,還讓我散播與丐幫不合傳言引蛇出洞的目標?」


  尹天放看了眼關猛、關沖,咂摸道:「連火銃都躲不開,需要這麼費事嗎?對你而言,想防患於未然,應該不難吧。」


  「目標是他們背後的人。主要是為了斷我爹的念想……」


  對於這些煩心事,蕭景行懶得多說:「算了,不值一提。上車,我們走吧,先去天岳山下落腳,後天就是金盆洗手大會了,希望不會讓我失望。」


  一說這個,尹天放也來了精神,拍著胸脯道:「放心吧,師公既然說天岳山有【天風地眼】能治你的傷,那就一定可以!」


  「希望如此。」


  蕭景行露出微笑:「如果真能強化經脈,回頭再帶大禮謝他老人家。」


  尹天放大步走近,笑道:「那敢情好,你上次帶的『君莫笑』,他可是一直念叨,到時候多帶兩壇,讓我也沾沾光。你這釀酒手藝不開店可惜了。」


  蕭景行隨口道:「誰說沒開?只不過巷子深,你這位少幫主不知道罷了。既然老人家喜歡,我著人每月往君山送一車。這葡萄酒偏甜,一般人喝不慣,也就我和阿秀喝得多,難得有口味相投的。」


  尹天放恍然道:「果然,你小子不實誠,肯定藏了不少事!」


  蕭景行無語:「有機會再告訴你,趕緊上車,你來駕!讓阿秀駕車,你也好意思!」


  尹天放聞言一愣,瞪眼道:「你、你這——」


  到底誰該不好意思?

  蕭景行翻個白眼,義正言辭:「看什麼看,我是病人!跟我比,還要不要臉?」


  尹天放:「…………」


  沈道秀捂著嘴嫣然一笑。


  得。


  尹天放老實拿過韁繩,坐到車轅上駕車,哭笑不得道:「讓我這個少幫主給你駕車,你小子真是……我師父都沒這待遇。駕!」


  馬車慢行。


  蕭景行將沈道秀拉入車廂,毫無顧忌地攬入懷裡,看的尹天放眼角直抽:他在裡面軟玉溫香,讓老子趕車,真是豈有此理!

  「注意點啊,身體那麼虛……」


  「滾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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