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徐振雲的探險之旅（中）

  第158章 徐振雲的探險之旅（中）


  既然是「化凡」，徐振雲自是保持鬆弛，放鬆了身體的氣血控制，完全宛若凡人。


  但現在他立刻發現這個決斷其實並不正確——


  因為哪怕事先做好了心理建設，但真的見到了「驚世駭俗」的場景，解除控制的身體，未必完全「可靠」！

  小界之中的「景象」相對普通，依舊是綠地、水池、竹園、木屋的結構，只是布局方法略有差異而已；真正令徐振雲「虎軀一震」的，是裡面的人！


  一個人，在水池中沐浴。


  一目了然，那「水塘」深度最多三尺，用作浴池的話，除非刻意躺下，否則整個上半身，必然處於水面之外。


  在水中沐浴的是……


  本界嫡傳弟子第三組「丙」組的老師辛丹萱，在某些方面最令徐振雲「印象深刻」的人物；現在，這個「印象」更加深刻了。


  而且註定是以後相當久遠的時間內，心中難以磨滅的畫面……


  沐浴的辛丹萱，正好是面朝正南方向。


  此刻她微微仰著頭，猶如微熏；身上似有露珠滑動。好像水池中的水時不時攀爬上來，和身上的水珠融為一體，形成一個微妙的小循環。


  徐振雲深吸一口氣，強行控制住沸騰的氣血，強迫自己轉過身來，雙足灌鉛一樣一步步遠離。


  其實遵從內心的想法，徐振雲是想繼續看下去的……


  「假裝走到第三樓微有點累了，背靠天井欄杆、大大方方面朝北方；甚至可以右腳微微蜷曲，看起來也很合理、自然……」


  「這樣就可以繼續欣賞了……」


  但徐振雲終究還是強行遏制住了這個想法；直到離開兩丈之外，從視線的側面看到小界重新變回了「琉璃蛋」，才鬆了一口氣。


  「辛老師，無意冒犯。我只是想確認一下神都市中心有沒有『燈下黑』的邪修基地，所以才排查一下。如果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您大人有大量……」


  徐振雲心中默默「禱告」。


  相對慶幸的是，徐振雲「假裝勻速遊覽整個萍水居」的防禦措施，只是預防萬一。


  事實上，哪怕出現了一點情緒波動，其實他也並不太擔心小界中的人有所感知；又或者外面的「注視者」察覺到自己的異常。


  前些時日徐振雲恰好從「一簡書」中看到了一些知識——


  如沐秀心那樣，在小界並未開啟門戶的狀態下就能和外面的人對答，是因為她「劍意寄託」的手段附在梁宏博、葉大川身上的原因。


  這是一品境界才具有的大神通，而且限定是劍道等少數幾個道途。


  正常情況下，除非小界保持在門戶開啟狀態，否則內外感知是完全隔絕的。


  正如前日攻滅邪修之戰，其時大晉諸長老、堂主已經來到了圖卷之外；而小界眾中人，卻死到臨頭猶不自知。


  所以，剛剛自己一瞬間的「失態」，應該不構成什麼「破綻」。


  接下來，依次經過三樓西側、五樓和鎮所幾乎垂直的那個房間，徐振雲如願窺探到了其中小界的奧秘。


  好在接下來兩個小界，裡面倒是沒有什麼「刺激」的場景。


  三樓西側的小界，裡面有物無人，空空如也。


  但是從布置上看，風格非常典型，和全妙顏、辛丹萱的居所異常相似；都是庭院加水池加木屋的布局。


  甚至從院中掛著的粉色的裙子和小衣、束胸等物可以判斷出，這也是一位品階不低女修的「私宅」。


  「單純的私人住所，沒有附帶辦公職能的話，白天裡面沒人才是正常的；像全妙顏、辛丹萱這樣大白天窩在家裡剪趾甲、洗澡，才不正常……所以，其實也不是我的問題……」


  五樓的那個「小界」，裡面同樣空無一人；但徐振雲卻輕易捕捉到了更多的線索。


  小界中有一張和沐秀心所居小界南面的「公務區」石桌款式幾乎一模一樣的石桌；正北方正座，以及左右上首的座位，各有一套大晉的高品「官服」。


  不難想到，這也是一處大晉高層機構的「據點」，極有可能同樣是「三司六院分部」這個級別的。且徐振雲判斷，不是驅邪司，就是蕩寇司。


  「座席」之南的一片區域，零零散散灑落著許多物品，看上去像是不知用途的法寶一類。


  「至少三位三品以上修道者存在，所以這個『據點』等級不低；但這個小界，是普通靈天小界，而非『一等靈天小界』，所以沒有開『虛門』緊急聚會，遙控發布任務的能力。」


  「所以更傾向於是一個永久據點，甚至是隱秘據點，而非管理任務的樞紐。」


  徐振雲做出判斷。


  半個時辰之後，徐振雲來到了六樓。 進入這六樓的『琉璃蛋』二丈範圍之內，徐振雲面色微變。


  世界真小。


  裡面又是一個熟人；而且是很特殊的「熟人」，一度給徐振雲造成了困擾——


  魏興河！

  從蘇靖容那裡知道了有關「元虛地心」的知識后，徐振雲才知道魏興河是蘇靖容布置的「隱秘」棋子，以黃色符紙遮掩了本身「物理之外」的演算、探查的可能。


  當時徐振雲也算是頗為小心謹慎。


  雖然魏興河多半是蘇靖容布置的棋子；但他也考慮過是否有一種極為驚悚的可能——那就是魏興河的「黃符紙」其實是大涼藺紫薇等人作法焚燒；其實他是敵對勢力的超級卧底？

  所以，在假裝無意中猜中了「蘇姨你布置的棋子不會就在我身邊」后，徐振雲索性再度展露自己的「聰明」，將看到蘇靖容那一瞬間的神色細微變化，點了出來。


  然後在接下來的閑聊中，順理成章的追問——


  「我剛才是不是真的猜對了？」


  三言兩語之下，確認了肯定的答覆之後，那天徐振雲索性與蘇靖容玩了一個「猜猜看」的遊戲。


  但是蘇靖容有言在先，不能直接提那個人的名字，只能提「特徵」。並給了徐振雲三次機會！

  徐振雲先故意猜錯一個；再第二次猜中。


  所用的「特徵」是兩點；一個是「文武反差」；一個是數字「四」。


  文武反差，無疑應在魏興河「書生武夫」的裝束上；至於「四」，他是四品，大晉地榜精英中排名第四；嫡傳老師中也是負責排名第四的「丁」組。


  這個「特徵」不可能對應第二個人。


  當時蘇靖容極驚詫徐振雲居然能夠如此之快的猜中。


  這一下最終板上釘釘；「魏興河」的確是大晉一方有秘密任務在身之人。


  不過就眼前的景象來看，魏興河居住的小界，卻頗為奇怪。


  在「常規套間」的竹園、木屋、水池等布置之外，前面的空曠地界中，居然還有兩道彷彿庫房的巨大木屋，未開窗戶，門皆緊閉；看起來神秘的樣子。


  至於魏興河本人，則顯然是在運轉一門「動功」。


  地上鋪著一張三四丈寬的陣圖，陣圖四個角落插著品類不同的旗杆。


  魏興河自己敞開衣衫，袒露胸襟，如同畫符捉鬼、踏斗布罡的道士一樣，在陣圖之內轉圈、行走。


  雙眸則浮現出一道彷彿熊貓眼的眼圈，只是顏色是赤紫之間的顏色。


  「沒記錯的話魏興河應當是武道吧……武道後續的高階修鍊，也有這樣神神叨叨的修鍊功法嗎？」


  但這個念頭立刻就有了答案——


  徐振雲想到魏興河是「執行特殊任務」的人，旋即釋然。


  「如果只是看人洗澡也就罷了；要是真看到什麼不該看的隱秘，那還真有些麻煩……不對，我現在已經是大晉掌握最高機密的『十巨頭』了，雖然只是『棋子巨頭』；但大致上大晉的宏觀微觀事無巨細，對我而言當是『事無不可對人言』的狀態……」


  徐振雲施施然來到七樓。


  明面上萍水居中，最後一個藏著「小界」的門戶之外。


  接近二丈之內后，徐振雲的神情，從疑惑，審慎；到嚴肅，到驚詫。


  晴天霹靂！


  裡面六七座獨立的竹屋，建築風格整潔大氣；七座竹屋圍成一個半圓形，中間是一片相對廣闊的草地「廣場」。


  廣場之中，有六七個鶴髮童顏的老者，和兩個相貌看起來稍顯年輕的人——但也是人到中年；都是身著相對一致的青袍。


  此刻八九人結成一陣，陣成八卦之形，陣中有個幽深微妙的「圓柱體」，裡面堆滿了極為敦實的、密密麻麻的白色「樹枝」。


  但仔細一看，這不是樹枝；分明是白骨！

  從這密集的白骨之上，先是約莫一尺多高、氤氳玄妙的一道氣象；再往上則急轉直下，突然顯化成極濃郁、極奪目、幾乎有「液態感」的赤色氣機；此氣機再凝練成八九個碗口大的圓球，好像光影照射一樣一個對準一個，直達每一個人的眉心。


  好像在以一種特殊的方法，在被消化、吸收。


  再視角放寬，整個「小界」之內，不復從前所見的簡約、清醇；而是多出了一種特殊的幽深凝重，昏沉勁郁。


  兩個字緩緩在徐振雲的心中浮現、清晰：

  「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