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三章 離柳溪遠點
但是,掙紮了數次,木靖藝都未能成功的坐起,反倒是蹭到了手腕上深深的傷口,纏繞著的白色紗布,又沁出了血絲。
莫澤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按住,眼底的心疼更甚,他撫上她的發絲,粗糲的大手穿過她的黑發。
她乖順的躺在雪白的大床上,任由他動作。
她知道他的動作不帶半點情人間的愛戀,隻是單純的心疼,但是,這份溫柔亦是她無法放手的執念。
“別動,傷口掙開了!”莫澤小心著動作,將她的手放置平穩,再將她身子稍稍上移,讓她斜靠在病床上。
但是,木靖藝的身子仍舊使不上任何力氣,靠在床頭,身子不由自主的偏倚下滑。
莫澤見狀,隻能靠坐在她的身邊,讓她倚靠著自己的身子,穩定住不再下滑。
木靖藝手腕處纏繞著厚重的紗布,方才的掙紮中,純白的紗布上又染上了絲絲血跡,看上去尤為刺眼。
莫澤本想等木靖藝情況稍好,再問她自殘的理由。
但是現在,他覺得木靖藝會坦誠相告。
“為什麽要這麽做?”話一經問出口,莫澤便感受到了身上倚靠著的嬌小身軀,猛然僵硬。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隻見她烏黑的長發遮掩了大半的麵容,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對不起,澤哥!”沒來由的道歉,莫澤的心髒一陣緊縮。
他不是為難她,不是斥責她,隻是單純的想知道她這麽做的原因,但是她的第一反應卻是像他道歉。
好像從木靖藝再次出現後,她同他說的最多的就是“對不起”,然而每一次的受害者,其實都是她自己。
莫澤攬著木靖藝的手緊了緊,安慰的話想要脫口而出,卻哽咽在了喉頭。
“你沒錯,都是澤哥的錯!”
“不!”
木靖藝用未受傷的手,緊緊捉住莫澤的手指,恍然間,竟成了十指交纏的模樣,木靖藝似是未知,揚起小臉,眼瞳烏黑的盯著莫澤。
“這次的事,真的跟澤哥你沒有半點關係,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惹的禍!”說話間,木靖藝的眼淚噙滿了眼眶,隻要一眨眼的功夫,滴滴淚珠就會隨之滑落。
但木靖藝絕倔強的瞪著眸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莫澤英俊的麵容,死死的擒住眼淚,不忍其宣泄。
而這樣一副脆弱又倔強的模樣,落在莫澤的眼底,更是心痛不忍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小藝,有澤哥在,不要怕!”
莫澤剛將這話說出口,病房門便被打開了,木倫蘇從病房外走了進來,見著床上的兩人,眉頭深深折起。
“你起開!”木倫蘇將手上的食盒放到一邊,快步走到莫澤身側,將他從病床上拉開。
莫澤因護著木靖藝,所以將所有的力道都放在了穩定她的身形上,以至於木倫蘇輕鬆就將他掀開了。
“小藝的手,你小心點!”莫澤冷眼警告。
“隻要你離小藝遠點,她一定會很快就好了!”木倫蘇壓根不理會莫澤,強勢的將他推至一邊後,便繞去另一邊將食盒打開,喂木靖藝吃飯。
木靖藝在木倫蘇麵前尤為乖巧,就算是見著木倫蘇對待莫澤的態度,心有不忍,她也隻會在木倫蘇過分的時候出聲幫襯,一般,她則是選擇避而不言。
木倫蘇耐心的喂著,在木靖藝麵前他好似變了一副模樣,貼心溫柔了許多。
莫澤冷眼旁觀,不多時,木靖藝就推拒著木倫蘇繼續喂過了的食物,輕輕搖晃的小腦袋,示意自己吃不下了。
“才吃這麽一點,怎麽就吃不下了,你流了這麽多血,多吃點好好補補!”木倫蘇手中的動作不停,且稍稍強勢了一些,他執著的將湯匙繼續送至木靖藝嘴邊,像是哄著幼兒一般,哄著木靖藝。
木靖藝勉為其難的再吃了一口,隻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吃不了多少,如果木倫蘇再喂,她怕自己可能會吐出來。
“她現在身體比較虛,還吃不了那麽多,你別硬塞!”莫澤在一旁實在看不過去,出聲提醒木倫蘇。
木靖藝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恰巧落在了木倫蘇眼內,木倫蘇白了莫澤一眼,將手中的碗放在一邊,而後擰了一塊濕毛巾,幫木靖藝細心的擦拭著嘴角。
經過連番的折騰,木靖藝的身體疲憊不堪,不久,她便再次睡了過去。
“我先離開,又什麽特殊情況,打我電話!”莫澤扯了扯身上已經皺亂的喜袍,隻是,這衣服材質特殊,無論他怎樣收拾,都已無法恢複到原先的模樣了。
“嗯!”
難得的,木倫蘇輕聲應了,莫澤放棄身上的衣袍,再次看了床上的木靖藝一眼,徑直離開了病房。
病房門剛關上,本該在床上沉沉睡去的木靖藝卻兀自睜開了眼。
“他走了?”
“他走了!”
她輕聲問,他輕聲答,而後,便是良久的沉默。
片刻,木倫蘇再次開口:“這事,真的不告訴他?”
木靖藝掩住眼底的一汪幽深,幾不可聞的歎息,低語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木倫蘇猶疑的看了她兩眼,最後選擇了閉口不言。
……
莫澤離開醫院後,第一個電話打給的不是柳溪,而是林柏。
“她那邊怎麽樣?”莫澤一邊開著車,一邊同林柏通著電話。
“柳小姐回家後就沒出過門!”林柏如實答道。
“繼續看著,我馬上就回來!”莫澤如是說著,將油門一腳踩到底。
莫家大宅,書房內。
莫澤一身的喜慶禮服還未換下,坐在書桌前,模樣異常冷峻。
林柏站在書桌前,同他一一匯報著昨天婚禮的收場,眼見莫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林柏說的也越發謹慎。
“對不起老板,如果婚禮上不是我跟你說了……”
“不必多說!”
臨了,林柏想要懺悔,莫澤卻打斷了他的話。
“這件事,你沒有做錯!”莫澤頓了一頓,繼續道:“如果當時你沒有告訴我,後果,比現在要嚴重多了!”
一場婚禮,一個生命。
這件事,莫澤從未認為自己有做錯。
隻是他對柳溪的傷害,在所難免,但是他堅信,如若柳溪知道事情真相,定然會原諒他。
當天下午,莫澤就想著要去登門造訪,同柳溪認錯,再給予一個交代。
但令他未曾想到的是,木瀾西居然找上了門。
木瀾西時間踩得剛好,就在莫澤準備出門的那一刻,她按響了門鈴。
在傭人告知以為陌生婦人造訪時,莫澤一愣,饒是如此他也未曾想到是木瀾西的造訪。
他本想推拒不見,但是,不知為何心下卻是猶豫了,在見到木瀾西後,莫澤猛然慶幸,還好方才猶豫了那一下。
“媽……”莫澤一聲媽叫的無比順口,雖然那杯茶木瀾西沒有接,但是這聲媽,他可是當著眾人叫過的。
木瀾西聞聲,麵色淡然,斜斜的看了莫澤一眼,自己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莫澤挑了個下座坐下,而後親手泡了一杯茶,送到木瀾西麵前。
想當然的,這杯茶,木瀾西仍舊沒有接下。
但是,木瀾西的視線卻是凝在茶杯上,好似看著出了神。
“茶我給您放這!”莫澤將茶杯放置木瀾西麵前的桌上,態度恭謙。
“你不需要討好我!”木瀾西倏然轉頭開口道,她莊嚴肅穆的盯著莫澤,不威而怒。
饒是莫澤,也能感受到從她身上無形傳來的壓力。
“你同溪溪,就此打止吧!”木瀾西十指交叉,目光凜冽。
“婚禮的事,我可以解釋!”木瀾西的態度,莫澤並不意外,他將唇抿得直直的,而後目光沉沉的盯著木瀾西,開口道。
“不必解釋!我相信我眼前看到的事實。”木瀾西斷然拒絕,壓根不給莫澤任何解釋的機會,她的目光在莫澤身上遊弋,而後譏誚的勾唇:“你……根本配不上溪溪!”
莫澤猛然看向木瀾西,似乎沒有料到她會這麽說,眸眼倏地瞪大,而後又急劇緊縮。
她說的似乎並沒有錯,在婚禮上,將柳溪拋下的,就是他!
“我從未看好過你們,莫澤,從一開始我就不願讓你同溪溪在一起,不為別的,基因這東西還真是可怕的存在!”木瀾西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剜過莫澤的臉。
莫澤目光變得幽深了許多,想來,木瀾西的有些話戳到了他的痛處,但是因著木瀾西的身邊,他不便直言。
“我敬您是溪溪的母親,是長輩,所以對您一直恭敬有加,您對我有多少意見可以盡情宣泄直言,但是……禍不及父母,還希望您嘴上留情!”莫澤縮著精亮的瞳仁,看向木瀾西的眼光犀利了許多。
禍不及父母?
木瀾西極輕的嗤笑了一聲,眼角的褶皺卻極為明顯。
莫澤眼底怒意漸深,隻是,他緊繃著神經,依舊選擇隱忍,他深知如若現在他對木瀾西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柳溪知道後絕對不會原諒他。
倏然,眼前,柳溪的臉一晃而過,將莫澤從憤怒當中拉扯回來。
“今天,我要說的也就這麽多,往後,你給我離溪溪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