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六章 那個女人
莫澤眉頭皺了皺,柳溪翻身的動作異常流利,而這在他看來便成了拒絕。
無聲的拒絕!
他明白,柳溪對他定是有恨的。
他對她的承諾,他沒有遵從。
眼睜睜的見著她被吞沒在熊熊大火之中,他隻能被迫送往醫院。
那一刻,莫澤才算是真正品味到茫然無措的滋味。
他的柳溪,他以為他將要永遠的失去她了。
不過,好在上天對他不薄,將她再次還給了他,就算她不願意,就算她對他有怨恨,他不想也不會讓柳溪再次離開他。
莫澤盯著柳溪,那樣細心又那樣虔誠,好似隻要這樣靜靜的看著她,他的心就能鎮定,而且異常滿足。
他動作輕柔的執起柳溪的左手,俯身低頭,在她白皙纖細的骨節處落下輕柔的一吻。
柳溪的身體動了動,好似睡得不太安穩,但被執起的手指並未收回,將頭偏換一個方向,再次沒了動靜。
莫澤微微一笑,冷峻的麵龐好似鍍上了一圈光芒,晃得人睜不開眼。
他依依不舍的放手,屬於柳溪的溫度柳溪的味道都讓他流年不已,而此時……
腦袋裏卻不合事宜的閃過淫靡的一幕。
莫澤再度伸出的手臂猛然一僵,還未斂起的笑容頃刻僵硬在了臉上。
怎麽回事?
他怎麽會又想到那個女人。
僅僅是因為那個女人身上,有著同柳溪身上同樣的味道嗎?
該死的!
莫澤眼底驀然升騰起濃重的煩躁和不耐,現在柳溪好不容易回到了他的身邊,他斷不可以為了那件事,讓兩人的關係重回冰點。
思及此處,莫澤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柳溪,起身出了房間。
而就在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床上沉沉睡去的柳溪卻驀然睜開雙眼,眼底一片清明……
離開主臥的莫澤並未下樓,而是去了書房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天晚上的女人,我希望你已經擺平了。”莫澤強忍著怒氣開口,可是對麵的人似乎並不買賬。
“莫老弟啊,你當真是想太多了,不過是一個小姐,她還能找到你家裏去不成,既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又怎麽可能生出麻煩。”
何懸的態度已然沒有往常囂張,畢竟被人握有把柄,態度說話,都需得小心點。
“你給我下藥的事,我先記你一筆,那個女人,一定要給我找到處理了!”對待何懸,莫澤已然沒有了好脾氣。
電話那頭,何懸連連稱是,如若不是因著那些淫穢視頻在莫澤手裏,他又怎麽會對他這般低聲下氣。
而這要怪也隻能怪他手下人不會辦事,竟然將機器直接放在包廂內,溜了號,等到回來,人,機器,什麽都沒有了。
何懸不知莫澤對那個女人為何如此執著,但也明白了其中定然有蹊蹺。
他早前就去了那家夜總會,想要找到那晚出台的小姐,可誰知夜總會的負責人竟告訴他。
當晚,他們找的那位小姐被人一夥人施暴,輪奸了,現在還處於病危的狀態。
當天,何懸將夜總會鬧了個人仰馬翻,都沒能找到一絲半點的痕跡,而夜總會當天的監控設備,卻也被人做了手腳。
所以總而言之,他尋不到當晚的女人了。
一麵對著夜總會大發雷霆,一麵又要安撫著莫澤,何懸活了這些年,哪裏這麽憋屈過。
於是,他放下話,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那個女人給找出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要尋的那個女人,此時正在躺在莫家大宅的主臥裏,睡得安然。
外麵天翻地覆的找她,而此時柳溪卻在莫宅內被莫澤當做寶貝一樣嗬護在手心裏。
這樣說卻是有些奇怪,但是莫澤的舉措以此來說,卻也不為過。
柳溪不過是失了聲,但落在莫澤眼裏,她卻好似失去了自理能一樣的殘障人士。
他將她的一切都承包了。
而這對於柳溪來說,就如同禁錮一般。
他是想將她當做金絲雀,飼養在這牢籠中吧!
柳溪已經不下十次的這樣想著。
自從柳溪來到莫宅,莫澤好似不用上班一樣,沒日沒夜的留在家裏陪在她的身邊。
如若隻有他們兩人,柳溪定會覺得滿身不舒服,還好莫翎也在,再加上柳溪不能言語。
短短幾天的時間,三人倒也和諧。
如果……
莫澤不是每天都想要爬上她的床的話!柳溪如是想到。
……
柳溪重新入住莫宅後,主臥又順利成章的成了她的房間,隻是,也不僅僅是她一人的房間。
莫澤每天都會試探性的想要在房間內住下,可是,隻要他稍有想要留下的意思,柳溪立即翻臉,起身要出去。
而每每如此,莫澤都會妥協著先離開。
明知她不會答應同他同床共枕,可他卻是每天樂此不疲。
以至於,柳溪不得不嚴肅認真的警告他,如果他再這樣,她不會再留下來。
可是,柳溪也深知,這樣的警告壓根震懾不住他。
蘇潔他已經送還給蘇冉了,而她也理所應當的留下來。
柳溪本可學著那奸滑狡詐的一套,翻臉不認人,可是,這裏終是還有人令她牽掛。
莫翎,每天都會甜甜的叫上她一聲溪溪的莫翎。
柳溪本就是感性之人,尤為在乎親情,莫翎既是她的兒子,長時間未能陪伴他的身旁,已然讓她對他有所虧欠。
而莫翎每天都會眼巴巴的盯著她,一副患得患失的可憐樣:“溪溪,你不會偷偷的離開吧!”
這句話,莫翎幾乎每天都會說,而且早晚一遍。
好似要將這一字一句深深的印刻進柳溪的腦海裏,讓她記著,念著,永不會忘。
以此,她才會留在他的身邊。
然而,柳溪卻是知道,莫翎不過是因著缺少母愛,所以,他害怕再一次失去。
她彎著眉眼將莫翎的身子拉近懷中,緊緊攬住,這樣的莫翎,她怎麽怎能忍心放手呢。
一旦沉心靜氣,時間便不算難熬。
雖然被莫澤這番“囚”在莫宅,可是莫澤卻並沒有切斷她同外界的聯係。
她的手機一直留在她自己手裏。
她失蹤的當天,蘇冉就同她發了信息。
因為蘇潔被送了回去,她當即便想到定是柳溪做了什麽。
柳溪不想讓蘇冉有任何的愧疚感,於是淡淡的回複了一句:“我是自願來的。”
然而,她這條短信如同石沉大海了一般,再也沒有等到蘇冉的回複。
之後,她卻是意外的收到了木瀾西的一條短信,而且內容也令她尤為震驚。
“好好待在那裏,暫時別回來!”
依著柳溪對木瀾西的了解,是怎樣的情況她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明明一點都不看好莫澤。
這裏麵的彎彎繞繞柳溪不想再去想,留下來,安心的留下來吧,既然所有人都說她應當留下來。
就算是為了莫翎也好,她就暫且留在這裏吧。
拋去一切煩憂,柳溪開始著每日重複的生活。
然而這一日,莫澤卻是神色匆匆的出了門,而且臨行前都未告知她一聲。
而這一切還是一向待她不善的李媽告知她的。
柳溪在這莫宅裏麵第一不願麵對的是莫澤,第二個便是李媽。
不過這次柳溪回到莫宅,李媽並未對她冷嘲暗諷,或是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尋常往返,對她的自尊心不做期待。
私下柳溪都是盡量避開李媽,可是到了晚上,她卻避無可避。
因為……
李媽一聲不響的闖進了主臥。
這天難得莫澤公司繁忙,晚上不會來,柳溪樂得清閑早早躺在了床上。
卻是沒想到,才躲過一個,又來了一個。
李媽的腳步輕飄飄的,且一聲不吭,待柳溪回頭見著她那張皺巴巴的老臉,登時嚇得一激靈。
如果柳溪能出聲,此時她應該叫了出來。
李媽佝僂著身子,立在她的身邊,渾濁的老眼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柳溪定了定神,卻聽得李媽拖著蒼老的聲音,緩緩道:“柳小姐果然還是回來了!”
柳溪倏然抬頭看向她,終於回來了?
她這是認定了她一定會回來?
嗬……她還真是不負眾望呢。
柳溪沉默的盯著李媽,麵上冷冷的,沒有任何表情,她在等著她接下去的話。
可是,之後李媽的話,卻如同一記重磅炸彈,將柳溪轟炸的魂不附體。
李媽拖著身子想著柳溪靠近,盯著柳溪身下的大床,忽然露出一絲鬼魅的笑,鬆弛的皮膚印刻出更甚的褶皺。
隻聽得她蒼老沙啞的嗓音緩緩漾起:“這張床,木小姐也曾躺過,那些個晚上,都是她陪在先生的身邊,細心照料著先生,好不容易一切順理成章了,你卻又從中跳了出來作祟,你就這麽見不得他們好嗎?”
柳溪臉色繃得緊緊的,她極力的克製著自己從床上起來的欲望,她承認,在李媽說木靖藝也在這張床上躺過後,她心裏禁不住的一陣惡心。
好似,這張床,已經被他們玷汙了一般。
可是當著李媽的麵,她卻倔強的不想做出任何反應,她知道李媽想要看到她震驚錯愕的表情,恍然大悟後如同一隻髒兮兮的老鼠,灰溜溜的逃開,自覺的還回屬於木靖藝和莫澤的幸福,隨即躲在角落裏獨自舔舐著傷口,黯然垂淚。
想得很美,可是,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