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誰負了誰？
第142章 誰負了誰？
梁莘看著這份詔書草稿，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曹曇：「夫君？」
梁莘看向曹曇：「是皇位耽誤了他，還是他負了皇位？」
曹曇卻說道：「你一直在看這份詔書，我卻是在想，大娘娘執掌軍國事，這份東西只是草稿，為何不能理解為他只是拿這個去博取大娘娘的稱讚。若是真的，此時天氣轉冷，汴京城孤苦無依之人眾多，他可有提及過半句？」
曹曇這一問，梁莘竟然無言以對。
曹曇繼續說：「你說，他是百藝之神，我信。可這些，全是用來玩樂的，有哪一項是正經事？」
梁莘：「何謂正經事？」
曹曇指了指自己：「我未出嫁前，便是曹家的女兒，我要守著曹家的安穩，盡我所能。此時，我要守的是梁家的安穩，作為梁府大娘子，我要管上千人的生計，田莊、店鋪、家丁們是不是過的好，是不是心向梁家。」
沒錯。
曹曇說的沒錯。
以她的身份，她說的這些就是正經事。
曹曇：「拿洮硯石來講，若不是夫君操辦，名為取洮硯石，卻實為給西軍，以及西邊各州府修路，增加商貿，那麼僅是這洮硯石，夫君可知，有多少人的屍骨連埋的地方都找不到，他只在乎，有沒有石頭送到他面前。」
梁莘問：「那麼，你的意思是？」
曹曇拿起茶杯：「既然石炭不漲價，這好人我們作，善名我們落。我倒是要看看，汴京城內的風聞能不能傳到宮裡去？夫君或是擔心桃源閣，便要看虞軒是不是真心投靠伱？或是假的，城外亂葬崗會有他一塊地埋身。」
梁莘拿起茶杯沉思片刻：「那，依娘子之言。」
「甚好。」曹曇。
說完這事，曹曇拿出幾張紙。
梁莘認得，這是趙佶給自己，讓悄悄準備藥材的清單。自己交給了許世珍，此時在曹曇手中也不意外。
曹曇說道：「這上面有數味藥材，都有毒性，世珍推算了『他』可能用到的所有藥方，這些有毒性的藥材用量都有些偏大了，特別是這個生白附子更是要慎用。所以很難不讓人多想些不相干事情，令人生疑。」
梁莘對藥材不是很懂，接過那清單翻看著。
曹曇感覺梁莘沒明白，索性說的更加的直白：「夫君，開寶九年。」
開寶九年？
梁莘不太明白。
曹曇直接說透了：「坊間傳聞：斧聲燭影。但我曹家秘錄記載，大宋開國太祖是中毒而死，我問過世珍，她告訴我，有種毒無色無味，嘗之有杏仁味，符合記載中的所用的毒。」
聽到斧聲燭影這四個字的時候，梁莘手中的茶杯沒拿穩，一下就掉在地上。
沒錯，開寶九年。
曹曇語氣極是平靜：「當時，御醫本應在場，但卻無一人。起居官沒有一個字的記錄。后蜀國主孟昶、南唐國主李煜、吳越國主錢俶，這三人怎麼死的呢？夫君或許不知，但我曹家知曉，皆中毒而死。」
「這三人之死是誰用的毒，咱們大宋的太宗皇帝。」
梁莘問：「不是傳說中的，用斧頭？」 曹曇非常肯定的回答：「是毒，我曹家祠堂中有秘本記載了當時曾祖所見到的一切，草草辦的葬禮，身為弟弟卻不顧一切馬上登基，那皇子呢？」
梁莘是知道了：「趙德昭當時二十六歲，德芳十八歲。」
曹曇提到了當時的兩個關鍵人物，一個叫王繼恩，一個叫程德元。
梁莘聽過這兩個人，前者是太監，後者是御醫。
曹曇：「宋娘娘當時立即叫宮中派人通知秦王，但宮中的人卻被攔，王繼恩去見了晉王（趙光義）程德元不過只是一個醫官，為何成登堂拜相？趙家，從這個時候開始，就對宗親有一種莫名的不信任。神宗時那件冤案，夫君應該可以從白諤那裡聽到全部。」
曹曇：「高梁河之戰後，有些人想擁戴秦王即位，我曹家與潘家躲了起來，那一年，尋常的武勛家血流成河。」
「秦王死了，緊接著，一個又一個，都是憂悸成疾而卒。」
梁莘：「好一個，憂悸成疾而卒。」
曹曇說道：「宮內用藥很是嚴謹，許多本身就有毒性的藥材，多會被替換成其它的方劑，實在無法替換，御醫那裡也會有嚴格的一套保管流程。讓人不得不擔心。」
梁莘搖了搖頭：「動機，任何事情都要有動機，娘子想多了。」
曹曇卻不這麼認為：「近百年來，這宮牆之中，安穩過嗎？這是不祥之地，無論是人，或是宮牆之內，或是皇位。」
從歷史上講，北宋的皇宮內確實是非多，而且用曹曇的理解，不祥。比如仁宋沒有後代，英宗死的古怪，哲宗更是只有二十四歲就死了等等。
梁莘突然問道：「你對黑錫（鉛）了解有多少？」
為什麼關這個，曹曇想了想后回答：：「恩，知道一些，混入銅中，便是銅器。」
梁莘說道：「我在宮裡，沒有人攔我，我看到了許多東西。比如說有宮女用黑錫粉混在胭脂內，塗在臉上可讓她們看起來白裡透紅。但危害有多大呢？用久了，可天人五衰。還有更可怕的，我在昭文館看過一些資料。」
曹曇問：「什麼資料？」
梁莘回答：「仁宗時，工匠為了讓木柱更好看，紅的更艷，便用硃砂混入紅漆之中，有些硃砂是可以提煉出水銀的，水銀有劇毒。」
曹曇驚呼一聲。
她聽過，當年皇宮大火，真宗大修宮殿，但七年才建成。仁宗繼位，住進了新宮殿，那一年仁宗十三歲。
那后，沒幾年，又一次大火，再重修。
接下來，仁宗的兩任皇后都懷不上孩子，張貴妃的女兒全部夭折，其他妃嬪也都是很難懷上，就算懷上了，不是小產，就是夭折。
當時還有各種不好的傳聞。
此時聽梁莘這麼一說，曹曇明白了，一定是和連著兩次大修宮殿有關，在修宮殿的材料上。
再想深一些。
真宗的兄長莫名其妙的就瘋了，真宗也因為朝中重臣過度勸諫嚇的語無倫次，沒多久也死了，而且真宗的兒子，除了仁宗之外，全部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