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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英雄

  第173章 英雄

  范純仁說話不好聽。


  因為范純仁說的是事實,梁莘沒有反駁。


  范純仁又說道:「你怕是無法回頭了,曹家也被你綁上了船,他們也無法回頭了。這天下會如何,老夫不敢想,但老夫不願意與你,同行。」


  梁莘問:「不是同流合污?」


  范純仁搖了搖頭。


  不是污。


  章惇那句話,范純仁也認可,端王不配為君。


  范純仁這時輕呼一聲:「五哥兒,送客。」


  范純仁五子,就是范正國。


  梁莘站了起來:「我再說一句話。」


  「請講。」


  「有大賢講過,當男子失去骨氣與血性,當女子失去善良與廉恥。」梁莘只說了這麼一句,拱手一禮就準備離開。


  范純仁問:「當如何?」


  梁莘回頭反問:「當如何?」


  范純仁問:「伱能讓這天下一統?」


  梁莘沒回答:「剛才說了,我再一句話就告辭,這會說的太多了。您老多休息吧,天氣冷了,我會安排人送些石炭來,這是一個晚輩對長輩的孝敬,沒別的意思。」


  「等……」范純仁還想聽幾句,梁莘已經離開。


  看著梁莘的背影,范純仁讓范正國靠近:「明日,抬爹去梁府。」


  梁莘其實也很無奈。


  同時,他也很害怕。


  這次鬧的太凶了,如今大宋的朝堂上主流有三種人,一種是范純仁這一類,堪稱道德典範的人。還有一種就是投機者,見風使舵,完全不足慮。


  最後一類,連存在感都沒有,有事就躲。


  眼下,就是范純仁這類,讓梁莘內心很緊張。


  那些牆頭草,不用放在眼裡。


  象是曾布這裡的,都可以流放幾千里。


  但,范純仁這類。


  梁莘認為作人還是要有底限的,那怕不說底限,純利益的角度來考慮,梁莘也不想落個司馬家的下場。


  話說,梁莘回家,鬱悶了足足半個時辰。


  次日,范純仁讓自己的兒子陪著,家中僕人抬上,來到了梁府。


  章惇正忙著。


  他現在屬於簡王謀逆一案的從犯,已經定了,流放海外。


  他要在離開汴京前,把《三國演義》給完成了。


  范純仁到,開口就問:「你們不知,這是一樁天大的冤案嗎?」


  陳次升是一個很正直的人,這時卻說道:「神宗那時,辦案的人明知是冤案,也要辦下去,他不辦也會有人繼續辦。誰敢勸,就是從犯,皇家的事情作臣子的,少管。」


  這事,陳次升參與了。


  原本他想著,別牽連無辜。


  卻誰想,他一翻看名冊。


  那來的無辜。


  欺行霸市的惡商,全是宗室的家僕,這些人逼的多少小商人破產,逼死了多少人,強買田地,讓多少農戶家破人亡。殺他們全家都是輕的,應該誅三族。 章惇此時正好完成了《三國演義》最後一筆,放下筆。


  「范兄,你眼中,什麼是英雄?」


  「何解?」


  章惇指了指手中的書稿:「姜伯約兵敗,蜀亡,他是英雄。司馬家坐上皇位,但司馬家是英雄嗎?」


  范純禮想了想,背了一段漢時的文章:夫所謂士者,英雄也。英雄者,國之干;庶民者,國之本。得其干,收其本,則政行而無怨。將拒諫則英雄散。羅其英雄,則敵國窮。夫主將之法,務攬英雄之心,賞祿有功,通志於眾。


  這便是范純禮眼中的英雄。


  簡單來說,就是有才華有志向的人。


  章惇沒說話,看了一眼陳次升。


  陳次升也背了一段唐時的:夫聰明秀出謂之英,膽力過人謂之雄。英者,智也;雄者,力也。英不能果敢,雄不能智謀。故英得雄而行,雄得英而成!羅其英,敵國傾;羅其雄,敵國空。


  這一段呢,簡單來說,就是從漢到唐,思想上有了變化。


  英雄呢,變成了有卓越能力可以謀划,有膽識可以決斷者,為英雄。


  正好,這時梁莘聽到范純仁來了,趕緊就過來。


  陳次升將剛才聊天的內容給梁莘簡單講了,而後問:「莘哥兒,何謂英雄。」


  梁莘想了想,背一段穿越前看過的話:主動為完成具有重大意義的任務而表現出來的英勇、頑強和自我犧牲的氣概和行為。


  然後說道:「首先,英雄是人,未必是一個人,有可能是一群人。或是某個團體。」


  章惇指著手中剛完稿的《三國演義》。


  「這故事是你講的,書中的英雄可不是你講的這樣?」


  梁莘:「這是話本,講的是故事。胸懷大志,富有良謀,有寶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也,便是英雄。不過,或許過幾百年,對於英雄的理解,又會產生新的變化。這事,沒什麼可討論的。」


  什麼是英雄,在梁莘看來,自己就是。


  穿越到了北宋,眼看著亡國被欺負,自己要改變這一切,自己就是英雄。


  范純仁就問了:「那麼,當今天下,何以為英雄?」


  梁莘:「遼、夏、高麗、女真的使者,新年之前都會來汴京,各有各的目的,什麼是英雄?汴京的普通人,看到屋中有炭、缸中有糧就會安逸,可當他們看到宋,強於番,便會慢慢的有自豪之心,當宋再復漢唐之風,他們也會有血性,能作到這一切的,便是英雄。」


  范純仁再問:「昨日,你留下的話,是那位大賢所言。」


  梁莘:「一位鑄劍者。」


  「歐冶子一樣的人?」范純仁有些不理解。


  梁莘指了指胸前:「他所鑄的劍,是在人心中,就我所知,他所鑄的劍從沒有真正使用過,但有此劍,便可震懾宵小,劍無須出鞘,出鞘則毀天滅地。我……」梁莘語氣變的嚴肅:「我也想成為一名鑄劍者,凡日月所照,皆為漢土,江河所至,皆為漢臣。」


  范純仁聽完后,沉思。


  梁莘突然笑了:「范公,糖醋櫻桃蘿蔔,好吃不?」


  范純仁默默的點了點頭。


  梁莘:「范公,尊嚴是打出來的,尊敬才是靠品德。」


  打。


  早些天,趙有福拿著趙佶的大夏劍,已經從汴京先一步輕車簡從往延州趕。


  他知道梁莘的用意。


  他把宗室殺的太多,此時梁莘也害怕萬一有什麼想不開的宗室報復一下他。


  躲幾天,沒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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