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說親事
因為在桃夭居休息了一晚，沈傾歌跳過沐浴的環節隻換了件簡單的綿綢衣服，去掉了頭上鳳翎之類的飾品，才感覺輕鬆了許多。
李嬤嬤幫她梳著頭，看著銅鏡裏越發嬌美的容顏，差不可聞的低歎一聲。想想自己，年輕時也自持才高貌美，仗著太後的疼愛和皇上的信任，養成了孤傲挑剔的性子。可是唯獨這丫頭，是入了她的眼。
“嬤嬤，這些日子你過的好嗎？皇上他……”
從皇上看李嬤嬤的眼神，沈傾歌知道皇上是舊情未滅，不知道他有沒有強迫李嬤嬤。男人總是這樣，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尤其是高高在上者，越是得不到，越有挑戰性。徐文彥的擔憂，她不是不清楚。
李嬤嬤戳了下沈傾歌的腦袋道：“你這小腦袋瓜子一天想到是什麽？”
“我這不是擔心你讓皇上老兒騙了去就得丟下我麽？”
沈傾歌轉身討好的抱著李嬤嬤的腰輕輕蹭著。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誰都要經曆分別二字。”
“嬤嬤，你怎麽了？”
沈傾歌仰著臉擔憂的問。
她的心裏隱隱的不安著，李嬤嬤透出的傷感感染著她的情緒，讓她也感到難過。
李嬤嬤目光有些遲緩，搖搖頭淡淡道：“沒什麽，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傷感而已。丫頭，你說，朝廷會跟玉江開戰麽？”
這下，沈傾歌恢複了正色，她站了起來認真答道：“原本是遲早的事，但現在，怕是迫在眉睫了。嬤嬤是憂心梧桐書院，還是——硯池？”
徐文彥畢竟是李嬤嬤自小看大的，有著母子之親，她憂心忡忡也是情有可原。這麽想著，沈傾歌心中反而踏實了不少。
提到徐文彥，李嬤嬤恍惚的神色收了回來，點點頭道：“那孩子，我總是放心不下。丫頭，你雲燕傳書，讓他來見我一麵。”
沈傾歌原本奇怪北轅皇對自己的態度，存了一肚子話想要問問李嬤嬤，可是現在她更多了疑惑，當下寫了密信喊天五進來吩咐下去。
沈傾歌心事重重的小憩了一會兒又穿戴整齊往福壽園過去。
宗室的叔伯公們見了她都很熱情，舉止間透出恭敬不再是敷衍的，而是打心眼裏恭敬著。
這次他們可是下了血本，每一房都帶了兩份禮。
一份自然是給忠義侯府的，一份是作為長輩給沈傾歌的見麵禮。
沈傾歌淡淡掃了一眼，這遲來的見麵禮來的還真是時候。可惜了，她那‘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親爹爹還是避之不見。沈傾歌忽然想，他到底有多討厭自己，眼看著惹不起還躲起來了。
沈傾雅似乎是真正學乖了，娘倆兒對沈傾歌也是恭敬不已，姨娘庶女的身份當得遊刃有餘，坐到最下首的位置神色安寧。
大叔公看著沈致雍的座位空著問了沈老爺子一聲。
這時沈傾華站起身回答向沈老爺子和大叔公稟道：“回祖父、大叔公，三叔被劉大人請去請教編修一事。”
沈老爺子聽了臉色明顯一緩，又瞟了一眼沈傾歌。
沈傾歌垂下眼簾，若有所思。
其實，她心中即不意外卻又有些驚訝，看來他們沈家的人個個都是人精啊！她就那麽一點，這堂哥不但懂了還付諸行動了。
“劉大人？可是翰林院的劉思德劉大人？”
問話的是大叔公，扶著胡須慢吞吞問道。
“正是”
大叔公一聽嗬嗬笑了兩聲對沈老爺子道：“侯爺，原本此事我想著找個時間說說，既然提及了，不妨就跟你說了吧。我想給老三說門親事，女方正是這劉大學士的嫡女劉明研。”
沈傾歌睨了眼洪姨娘，隻見她垂著頭，身子微微的顫了顫。
心中冷笑一聲又看向沈傾華，迎著他探詢的目光微微一笑。
這時沈老太太點點頭道：“那孩子老身知道，是個難得的孝女。當年劉家老姐姐隻要小聚都會誇讚那孩子。若不是她執意為自己的祖母守孝三年，也不至於錯過良緣。”說著頗為惋惜的歎了一聲，還瞪了一眼沈傾歌，分明是在說給沈傾歌聽，讓她學學人家的孝心。
沈傾歌裝作為看見，猶豫著開口：“劉姐姐到底是嫡女的身份，劉大人現在也是個正三品官員，若是續弦，怕劉家不應。”
“嗬嗬嗬，郡主，這件事若老夫出麵，自然是有把握。”
說著看向沈老爺子，等他拍板。
沈老爺子也是心中欣喜，但是——他目光涼涼的瞟了眼垂著頭的洪姨娘，雖說她最近做事荒唐，到底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尤其是入了老三的心。若是續弦，漣兒隻能是庶出，可若是扶她為正，自己心裏不太滿意，三丫頭爬也不會答應，倒是再弄出些什麽丟的是他的老臉。
“這件事，還是等致雍回來商量一番再作打算。到時候還得勞駕大哥。”
精怪！
沈傾歌心中一歎，他這個祖父可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什麽事都看得透，最重家族利益，臉麵。
大叔公還要說什麽，沈傾歌搶先道：“祖父說的是。京城誰人不知父親對洪姨娘情深意重，之前就因為替洪姨娘出頭被皇上降職，若再傳出什麽話到皇上耳邊，就怕沈家上下都要受牽連。”
沈家如今是侯府，還有個大理寺少卿，而宗親中也有起步入仕的人，自然最怕被牽連了。
沈老爺子冷哼一聲，目光如炬盯著洪姨娘沉聲道：“自古嫡庶有別，有我沈震活著一天，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洪玉在沈府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還是懂得事情的輕重。”
所有人的目光此時不善的盯著洪姨娘，好像她隻要危及到他們的利益，絕不會姑息。
洪姨娘深吸了口氣抬起頭淚光朦朧，起身緩緩道：“老太爺說的是，妾身回去後定會勸老爺顧全大局。”
有了洪姨娘的表態，沈老爺子方收起威嚴的目光道：“你是漣兒的生母，對漣兒教導有方老夫看在眼裏，沈家不會虧待你！”
芙蓉園裏，沈傾雅的聲音有些尖利。
“娘，你說過我會是沈家最尊貴的嫡女，我不要當庶女，我不要！”
洪姨娘坐在銅鏡前，輕撫額角，這幾個月來，她感覺眼角長了幾條細細的皺紋。聽到女兒氣急敗壞的斥責冷冷一笑道：“放心，娘不會任他們擺布！雅兒，你隻管和小賤人搞好關係，博取她的信任即可。”
洪姨娘目光倏然一緊，神情有幾分猙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