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114章 向死而生
第114章 向死而生
「真是棘手的傢伙啊。」
簡易的低聲感慨讓剛剛趕到簡易身邊的騎士王一臉疑惑。
「是在說那個男人口中的王嗎？」
「我什麼時候給你的印象是未見而屈人之兵了？」簡易神情古怪，而後甩手，轉身，「算了，反正再棘手也跟咱們沒什麼關係，走吧。」
其實，簡易先前所說的棘手並非雷夫口中那未曾見過的王蓋提亞，而是雷夫。
蓋提亞固然強大，但也與簡易沒有任何實際上的交集，就像觸不可及的雲端，但是雷夫，簡易剛剛可是真正意義上跟其對過線！
雖說雷夫跟曾經的佐佐木一樣，都被簡易設計拉進了他們完全不擅長也不了解的領域，並被輕鬆忽悠住。
但跟佐佐木不同，佐佐木看似心境通達、豁達，為人的境界很高，但實則就是個將一生都奉獻給了劍，腦子裡除了劍外對世間的人情世故一知半解的單純小透明而已。
而雷夫，則明顯比佐佐木高出個層次。
剛剛雷夫那過分倉促的突然離去，讓簡易發現了雷夫的某一項絕大多數二刺猿反派都沒有的品質。
那就是懂得及時止損。
雷夫在自己的忽悠下，很快就意識到他自身對於「愛戀」一事認知上的空白與不足。
他極有可能是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他對愛戀一事知之甚少的情況下，對瑪修說的越多，可能錯的也就越多！
既然如此，那就乾脆少說，甚至不說！
所以才會那般倉促的離去。
若是猜的不錯的話，雷夫回去之後第一時間就會補充大量與愛戀相關的知識。
簡易相信，下次與瑪修見面的時候，雷夫的外在表現就會像脫胎換骨的另一個人，至少紙上談兵（愛）沒有問題。
懂得及時止損，不像絕大多數二刺猿反派一樣目中無人，能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並會第一時間花時間去鑽研攻克……
當然，這一點可能也與雷夫本身就是魔術師有關，畢竟，魔術師某種意義上都是執著於研習的學者。
總之，經過這次交集，簡易心裡對於雷夫的評價是略高於那種高高在上，對於一切不屑一顧，對於敵人連看都不屑看一眼的常規反派的。
尤其是那種一到最終決戰，就會因為各種未預料到的突髮狀況，瞪大眼睛一個勁兒「8可能！8可能！」的常規反派。
或許，這也是雷夫原作中能察覺到羅曼醫生不簡單，是阻止人理燒卻關鍵人物的根本原因。
反觀蓋提亞，則成為了那個在羅曼醫生來到時間神殿，變身成所羅門后瞪大眼睛一個勁兒「8可能！8可能！」的角色……
正想著，阿爾托莉雅帶些遲疑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簡易的思緒。
「王妃，她們兩個…」
回過神來的簡易停了下來，方才發現，自己已經同阿爾托莉雅走到了通道口。
知道阿爾托莉雅是在問瑪修以及奧爾加瑪麗的簡易，攤起手輕聳了下肩膀。
自己已經儘力了，但最多也就只能讓奧爾加瑪麗多活一會兒，她的死亡幾乎可以說無可避免。
肉體消失，只剩下意識體或者說思念體的她，就跟雷夫說的一樣，一旦返回迦勒底就會在瞬間消散，即便那邊提前準備好空白的人偶，也根本趕不及，因為失去肉體的意識就是這麼脆弱。
但若是不回去，這個特異點用不了多久就會崩潰，她也會隨著這個特異點而死去。
而奧爾加瑪麗，明顯也知曉這一點。
除非……
「所長，我會陪著你直到最後一刻的。」
堅守在放棄模式全開，抱著膝蓋，已然開擺的奧爾加瑪麗身邊的瑪修說，但奧爾加瑪麗始終沒有任何的反應，歪著腦袋，眼神獃滯，就像是已經放棄了思考，直至簡易的聲音傳來——
「年紀輕輕，一遇挫折就擺爛放棄，日後怎成（承）大器？」
發覺奧爾加瑪麗的眼神有了些許波動的瑪修立刻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動的看向簡易的方向：「不知名的美少年！」
「這個綽號不賴！」
簡易向著因為沒有御主，被迫從靈基附著的狀態中退出，普通人狀態的瑪修豎起大拇指。
后又瞥了眼奧爾加瑪麗。
「奧爾加小姐，雖然條件稍微有些嚴苛，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能讓你活下去的方法。」
「真的嗎？！」
奧爾加瑪麗瞬間回神，迫切地看著簡易。
然而半分鐘過後……
奧爾加瑪麗整個半張臉都止不住地抽搐著。
伱特喵管這叫做條件稍微有些嚴苛？
在這個世界再死一次，然後經由第三魔法完成靈魂的物質化，然後將物質化的靈魂放進備好的合適的空白軀體中，最後通過雷夫留下的時空通道，而非靈子轉移回到另一頭的迦勒底……
除了最後一個條件是現成的外，其餘的條件苛刻到根本就不可能實現好吧？！
話說這個男人究竟是想給自己希望，還是想讓自己更加絕望？
從結果上看，完全就是后一種啊！
「真是服了…」
本該徹底絕望的奧爾加瑪麗在這種時候反而是冷靜了下來，無奈一笑后眼帶幾分希冀與愧疚看向一旁的瑪修，隨之又看向一旁的通道。
「瑪修，已經不用在意我了，雷夫留下的通道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早些回去吧。」 「奧爾加瑪麗所長…」
面對這般表現的奧爾加瑪麗，瑪修一時之間還有些無所適從，然而下一刻就被對方給抱住了。
「抱歉呢瑪修，我其實一直都想跟你說這句話的，但直到現在才說出口，畢竟，無論如何，造就你悲劇的是阿尼姆斯菲亞家族。」
第一次聽到奧爾加瑪麗如此充滿人情味兒的話語的瑪修，又感覺到對方雖然嘴上說著無所謂看淡了死亡，卻明顯還在微微顫抖的身體，驚詫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
「所長…」
鬆開瑪修，裝作一臉樂觀的奧爾加瑪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活下去吧，不論結局好壞，而且不用擔心，你不是孤身一人，雛子也還活著。」
聽到這裡，簡易才再次起身。
高舉著手，頭也不回地揮了揮。
「再見了，奧爾加小姐。」
一切都如簡易的預料，以毒攻毒，奧爾加瑪麗在更深的絕望中開悟，對終將到來的死亡不再抗拒，不再逃避，而是坦然接受。
最後，自己能為其做的也就只有這個了。
「竟然還說什麼再見，明明就是…」
奧爾加瑪麗嘟囔著，後主動牽起瑪修的手，背向簡易的方向，坦然且無懼地向著雷夫留下的時空通道（死亡）走去。
「走吧，瑪修。」
「可是所長…」在感覺到對方的手已經不再顫抖時，瑪修沒有再說下去。
就在即將進入時空通道的最後一瞬，奧爾加瑪麗忽然想到了什麼，是簡易那時與雷夫說的想讓自己坦然赴死的那套說辭。
瞬間就有一種，簡易當時可能並不是單純地在忽悠雷夫，而是已經預想到這種對於自己來說算是最好結局的奇妙預感。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的死亡無法規避，但卻依舊想讓自己坦然地面對必然而至的死亡，甚至，之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
當然，事實究竟是怎樣的只有那個男人心裡清楚，即便追問，大概也不會告訴自己的。
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
「還真是個可惡、奇怪、神秘的男人啊，話說回來，都到了最後還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剛剛嘟噥完，簡易的聲音再次傳來。
「差點兒忘了，御主簡易，多謝關照！」
……
並沒有回頭看的簡易，並不知道自己最後的這句話讓所長停住了腳步，在心裡咒罵了自己數遍，每句都是：實在是可惡！
「簡易…」
捕捉到簡易眼底那份異樣的清澈的阿爾托莉雅一臉疑惑，總覺得這一次自己似乎並沒有完全看懂自己御主所做的一切，也沒能理解其真正的目的，以及所為的真正含義。
讀懂阿爾托莉雅眼中困惑的簡易並沒有解釋，就只是若自言自語般淺聲道出一句話。
「人啊，就應該向死而生…卧槽！」
從背後偷襲而來，幾乎就是沿著簡易的發梢飛過去的魔力彈讓簡易驚到差點兒跳起來。
回過頭去，看到遠處站在通道口處，比著手槍姿勢的奧爾加瑪麗，簡易立刻便吐槽了。
「你丫恩將仇報是不是？」
「哼！」奧爾加瑪麗嬌哼一聲，「想了想還是有些生氣，讓我的內心從絕望到坦然面對死亡，又到絕望，再到心懷希望，緊接著又是更深的絕望，最後徹底釋懷，把我的心折騰來折騰去那麼多次，若是不報復你一下就死的話，也太虧了！」
「你特么…」
簡易額前一黑，眼角一跳，卻並沒有反擊的打算，而是拉上阿爾托莉雅就向著洞外衝去。
魔力彈的威力被限制在十分微弱的範圍，就算打在身上，也不會有什麼損傷，最多就是像被打火機的壓電塊電了下一樣。
而且能感覺到對方策劃好了軌道，只要自己不主動接，基本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簡易明白，對方大概就只是想死前藉此來稍微排解下複雜的心緒而已。
「你別隨便亂晃啊！會打到你…咳咳，會很難瞄準的！」
「打得到算你贏好吧？」
簡易不介意在最後陪紅絲所長演場戲，只是話音剛落，就看到了正衝過來的一張熟悉的臉。
而且，一顆魔力彈正好飛了過去……
「簡易你沒事吧！」
剛好衝進大空洞的凜向著簡易焦急喊道，然而下一秒，一顆魔力彈正中面門……
這個瞬間，簡易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沒辦法，必須得給所長加戲啊，不然以後怎承大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