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151章 晚安，Alter
第151章 晚安，Alter
因為魔神柱們的思念集合體在最後一刻所呼喊的那個名字一陣無語的簡易，立刻便通過七十二柱魔神雖然都有獨立的思想卻彼此相連原為一體這點，腦補出了許多奇怪的情節發展。
「雷夫啊雷夫，你確實有群好兄弟。」
簡易忍不住輕聲地感慨了一句，不過緊接著又想到了什麼，那就是，本質上作為七十二魔神柱的集合體，蓋提亞會不會也……
想到這裡，簡易的眼神漸漸深邃起來。
即便當前不太可能，但若是能在今後讓超過一半，絕大部分的魔神柱成為雷夫那樣的瑪修廚，蓋提亞對瑪修的想法未必就不會被影響……
想到這裡，簡易靈光一閃。
或許可以一點點地促成並利用這一點！
正因自己的新·迦勒底一切的行動都是以保全自己人為方針，截至目前並未站隊人理或是蓋提亞任何一方而是騎在牆頭觀望，那麼自己更應該為了終將到來的人理燒卻早做準備。
自從決定謀划併入主迦勒底開始，簡易就做好了覺悟，若真到了最後關頭，不論是蓋提亞，還是人理，誰能在最後讓自己活，讓自己想守護的那些人活，自己「明面上」就站誰。
至於為什麼說明面上，那是因為簡易深知，一旦牽扯到人理，局勢就會千變萬化，不到一切徹底落錘定音那刻，誰輸誰贏完全未知。
就算當醫生真的是被炸死了，人理未必就不會在最後時刻召喚冠位魔術師所羅門救場！
大概的情節簡易都想好了，那就是——
人理：所羅門，拯救世界的時刻到了！快去蓋提亞面前跟他爆一個！
所羅門：好傢夥，現在的人理都這麼沒節操的嗎？讓自己跟蓋提亞抱一個？話說跟自己原來的下屬抱一個就能拯救世界是什麼原理？
雖然可能跟真實的情節稍微有那麼一些些出入，但就這種發展也不是全然沒有可能！
另外，自己記得老所長馬里斯比利似乎早就籌劃好了一切。
無論是人理燒卻，還是人理修復。
也就是說，人理燒卻，迦勒底完成人理修復兩事在老所長的謀划中是會先後發生的必然性事件！
或者說是必定會發生的既定事實！
當然，其的規劃是否在醫生疑似被炸死的前提下也依舊成立就不好說了。
當前，未來的局勢並不明朗，對於自己來說最好的方法就是明面上對人理，蓋提亞都不得罪，暗地裡騎在牆頭默默觀望，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證讓新·迦勒底不被任何一方利用。
另外，隨著蓋提亞人理燒卻計劃的推進，簡易還妄圖一邊在人理跟蓋提亞兩者之間不斷周旋，同時從兩邊都多少撈點兒好處。
至於究竟該怎麼推進，讓事態按照簡易設想中最好的方向發展，並且不會被人理與蓋提亞針對，暫時還缺少一個決定性的因素。
那就是能夠吸引雙方的目光與火力，讓自己的新·迦勒底在某種意義上被摘出去的第三方勢力！
原本簡易是想把異星神的事情捅咕出去替新·迦勒底分擔火力的，但又想到新·迦勒底能夠無恙全靠迦勒底亞斯的磁場后就暫時放棄了。
若是將這件事捅咕出去，人理說不定立刻就會調轉頭來，將矛頭對準迦勒底亞斯，甚至就是想盡一切辦法關閉迦勒底亞斯也不是不可能。
一旦到了那種時候，自己跟凜他們的命運會如何就不好說了，即便到時候轉過頭來站蓋提亞，先不說蓋提亞會不會收自己，他最後能不能搞過人理也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另外，若真的放棄新·迦勒底完全投靠蓋提亞，某種意義上就等於將自己與自己身後的眾人的性命全部交給了蓋提亞，這種感覺簡易不喜歡。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第三方…」簡易輕聲的呢喃著，緊接著眼中又爆發一股決意，「若是實在沒有，就是造，也得造一個出來！」
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那些被打散的惡意。
事實上，自進入虛數空間，外神這個辭彙便上了簡易的第三方勢力名單上。
若是真的找不到能夠讓新·迦勒底苟活的合適的第三方，自己就想盡一切辦法創造一個出來！
外神，也未嘗不可！
這次的虛數之旅，某種意義上也是簡易對外神的一次考察，考察對方究竟有沒有那樣的能夠成為人理與蓋提亞雙威脅的器量！
這時，注意到疑似是因為自己方才意義不明的自言自語，以及滿是決絕的目光，皆滿頭霧水的阿爾托莉雅與黑貞，簡易笑笑。
「別在意，我自言自語罷了，走吧，雖然被魔神柱提前劇透了沉睡公主的身份，少了一些就像是經過千難萬阻終於要揭開真相的激動與興奮，但喚醒公主的王子使命也不能就此無視。」
「沉睡的公主？」
「王子的使命？」
阿爾托莉雅與貞德Alter雙雙皺眉。
並不知道因為自己的比喻，阿爾托莉雅與黑貞不約而同地產生了同樣的危機感的簡易有些疑惑：「你們兩個怎麼了？怎麼都一臉的不情願？」
不過也並未在意，隨手一擺，帶著兩人向著僅剩下數十米之遙，一路上並無任何阻攔的最後的精神壁壘走去。
對於那些邪神來說，這一層精神壁壘無比之牢固，但對於是因為與少女之間的緣主動被拉進來的簡易來說，幾乎可以說是空若無物。
因為這場旅途並不算特別艱辛，所以對於簡易來說也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回憶的部分。
也因此，在走向最後的終點之時，簡易的腦子裡也並沒有如同冬木那場聖杯戰爭結束之時腦子裡回閃的一路走來類似走馬燈的回憶。
值得一說的或許就只是……
距離最後的精神壁壘越來越近，簡易停了下來，回過頭看向貞德Alter。
正巧，自魔神柱的思念體退場開始，就很少說話，就只是默默地跟在簡易與阿爾托莉雅身後的黑貞也停了下來。
「雖然確實有很多的話，跟所謂的真相想說，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也很想知道，但那些事情還是等回去之後再說吧，不過提前聲明，類似於迎新會之類的玩意，我們（新·迦勒底）暫時沒有那種條件，畢竟現在就連吃飯都成問題。」
稍微頓了頓，簡易極真誠地伸出了手。
「總之，歡迎到我的新·迦勒底來。」
看著被伸到眼前的手，以及簡易那過分真誠的，帶著歡迎之意的溫和雙眸，黑貞莫名地愣了下，下意識便伸出了手。
只是，在即將觸碰到簡易的手時，卻忽然又縮了回去，甚至還後退了兩步。
抱起手，做出高高在上，厭惡反感的神情。
「誰要跟伱這種滿是謊言的男人去那種名字聽起來就沒有任何品味的地方？之前只是不得已才跟你們合作，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說到這裡，貞德Alter眼中對於簡易厭惡與鄙夷愈來愈濃。
甚至，還涌動起淡淡的殺意。
「王妃小心！」
捕捉到那份淡淡的殺意，以及對方身上開始躁動起來的魔力氣息，阿爾托莉雅立刻便護在了簡易的身前。
「不過，倒也算給這場乏味的旅途添了些調味劑，看在這個的份上，這次本魔女姑且就大發慈悲地放你一馬。記住了，以後最好不要讓我再遇見你，不然，我必定會殺了你！快滾！」
從貞德Alter的話里，明了對方應該從旅途的中途就意識到王妃在那之前的奉承全是謊言，只是佯裝不知的阿爾托莉雅凝著眉開口了。
「首先，我並不喜歡你，也不想讓你這種傢伙出現在王妃身邊，但我還是想說，即便王妃欺騙過你，之後卻也是真心想要保護你的！」
「冷靜一點，阿爾托莉雅。」
簡易出聲道，對於黑貞疑似在之前就意識到自己對其的奉承與諂媚全是謊言這一點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意外。
「既然如此，那就謝謝你的好意了。我們走，阿爾托莉雅。」
簡易乾脆轉過身去的動作，讓黑貞感到詫異與意外的同時，被壓在心裡的濃濃不舍也再一次地湧現，甚至，還生出了些許的埋怨。
竟然那麼乾脆……
另外，也感到了些許的安心。
看著簡易與騎士王兩人某種意義上極為瀟洒的背影，黑貞的眼中閃過交織著不舍與釋懷的複雜情緒。
不論他們將要去那裡，自己都無法跟隨了。
因為自己已經到極限了……
什麼東西在一點點的碎裂。
什麼東西在一點點的閉合。
另外，某種邪氣在不可逆的滋生。
只有現在，趁著自己還能勉強保持自己的意識之時，讓他離開這裡才是最好的……
這時，跟在簡易一旁的騎士王注意到了簡易眼中的低落情緒，緊接著，又發現原本覆蓋在簡易體表的薄薄的魔力屏障，開始點點消散……
阿爾托莉雅意識到了什麼。
「王妃，你…」
簡易低著頭，讓陰鬱的表情隱與陰影中。
「阿爾托莉雅，不要回頭，無論聽到什麼感覺到什麼也別回頭，無視碎裂的聲音，誰倒下的聲音，全部無視，這是命令。」
阿爾托莉雅並未回答，因為深知這些命令，以自己王妃的性子是絕對做不到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簡易就停了下來，在距離壁壘僅剩下或許只有一毫米的位置停了下來，后便像一個木頭人一樣，低著頭一動也不動。
只有越握越緊的拳頭，在微微顫抖。
「王妃，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將擁護你至最後一刻，我就是為此才來到你身邊的。」
阿爾托莉雅說，然而也知道，即便沒有自己的這句話，自己的王妃也依舊不會心安理得地拋下後邊那個女人獨自離開。
只因，這就是他的本質。
狡詐的外表下，有著不會被任何事物扭曲或是輕易改變的堅守與準則。
緩緩地深吸了口氣，簡易抬起頭。
身上猛然爆發一股決意。
乾脆迴轉身，向著黑貞的方向奔了過去！
同時道：「抱歉阿爾托莉雅，剛剛向你下了那麼亂來的命令，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忘記吧。接下來我要做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很任性很不負責任的事，如果想要阻止，就請盡情阻止我吧。而且不用擔心，事後我會原諒你的。」
阿爾托莉雅明白簡易的意思。
那就是，對於其他的，尚在新·迦勒底的那些下定決心要守護到底的存在，其認為自身此刻的行為與選擇是極為任性且不負責的。
因為，這會導致其再次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
為了一個已經無法挽回，無法逆轉凄涼結局的人（黑貞），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之中，甚至，如果發生意外並且導致死亡的話……
守護包括自己與凜在內的那些人的未來，被他當做了自身的職責，所以，他極其看重自身的性命，除了有萬全的把握外，任何時候都絕對不會輕易地拿生命去冒險。
也因此，他認為自身此刻的行為，對於包括自己與凜在內之人而言，是任性，是不負責任。
然而，卻又因為內心的堅守無法對黑貞視而不見。
這份糾結，這份矛盾，令他煎熬。
但最終他選擇從於本心，從於心底的堅守與不容失去的底線……
而將阻止他的自由給了自己。
因為，選擇了內心的堅守后，隨之而來的是無法消去的對於自己，對於凜等人的愧疚與歉意。
洞悉了簡易此刻所有想法的阿爾托莉雅，再看簡易奔向黑貞的帶些纖瘦的背影，忽然就明了了，原來這才是自己被對方吸引的理由。
並不是因為那場有迦摩參與的聖杯戰爭中投自己所好的精準投喂，而是他的內在本質。
「原來是因為這樣的理由…」
明了這一點后，阿爾托莉雅的眼神柔和了許多，並未加以阻止，就只是默默注視著簡易到達黑貞的面前，蹲下，將其扶起。
凜的話，也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吧……騎士王這麼想著。
癱倒在地，存在越來越稀薄的黑貞，因簡易不斷的呼喚，即將徹底陷入死寂的意識被喚醒，五感重新上線。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龐再次映入恢復了幾分清明的眼底之時，黑貞立刻便怒斥道。
「混蛋！你還回來幹嘛！都說了若讓我再見到你就會殺了你，滿嘴謊言的騙子！」
「這點彼此彼此吧，從剛剛開始就滿嘴謊言，連一句實話都沒有說過的騙子。」
簡易用了較為輕鬆的跟尋常一樣的口吻，只是藏不住失意的溫和雙眼卻暴露了什麼，后話鋒一轉。
「既然都是騙子，那就此雙雙抵消如何？」
充斥著雙眼的柔光，讓黑貞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原來，這個男人從最開始就知道自己在說謊。
「不要，因為，你實在是太令人討厭了。」
這一刻，貞德Alter解除了自己所有的偽裝。
高高在上，厭惡反感的情緒不知所蹤，取而代之虛弱中帶著哽咽的話語，以及向著頭頂的簡易伸去的無力的手。
「真後悔認識你，竟然讓我打從心底里畏懼拒絕起即將到來的死亡，因為想要活下去，明知不可能實現卻依舊想要活下去，嗯，你真可惡。」
「但是，又很慶幸遇見你，作為被製作出來的，除了復仇心什麼也沒有的人偶原來並不是毫無意義的，你選擇了我而不是吉爾的時候，大概是我被製作出來后最開心的時候。」
「明明就是個騙子而已，明明就只是個從一開始就在騙我的騙子而已……」
豆大的淚珠匯作接連不斷的珠簾，從貞德Alter的臉頰滑落，打濕了簡易的衣服。
黑貞是在提亞馬特被召喚出來后，因為簡易對提媽的似曾相識如出一轍的推崇與諂媚，漸漸意識到簡易曾經的偽裝與謊言的。
剛開始意識到這一點后，甚至有想過通過偷襲幹掉簡易，只是，卻因為對方在提亞馬特前保護自己擁護自己的表現沒能下得去手。
在那之後，就越來越難以下手了。
「早知道就該在那時殺掉你的，現在也不會這麼痛苦，就跟那個女人說的一樣，比之被複仇的烈焰炙烤，還要痛苦上無數倍…」
「是啊，那時你若是對我下手，或許雙方還能成為最為簡單，最為直觀的，不用去考慮將對方置於死地之外事情的敵人。」
簡易的話讓貞德Alter不由地一愣。
「什、什麼意思，難道說你那個時候就發覺了嗎？發覺我其實意識到你的偽裝了嗎？」
「你又不是傻子，我都用當初對你的那一套對提亞馬特了，怎麼可能意識不到會暴露，只是跟你一樣，始終下不定為敵的決心罷了。」
「明明察覺到卻不動聲色，完全將為敵為友的選擇權給了我，真是又狡猾又蠢…」
「別說笑了，如果能夠選擇的話，我第一個排除的就是成為敵人的選項，當然，前提是你同意。」簡易感覺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鼻子泛酸，喉嚨發堵，或許是因為貞德Alter的聲音越來越小，以及近乎呢喃的原因。
「這句是謊言嗎？」
「是，因為就算沒有你同意的前提，我其實也將成為敵人的選項給排除了，雖然是在心裡。」
「凈會說好聽的話，簡直就跟還在地面上時哄騙我的時候一模一…」黑貞的呼吸忽然就變得不穩定起來，「簡…簡易，這個空間怎…怎麼忽然忽明忽暗的…」
簡易一直壓抑在胸腔的悲意，化作眼底的溫熱，最終，順著眼角滑落，滴在了黑貞冰涼的手上。
「因為已經到晚上了。」
藏得了哭腔，卻藏不住聲音中的顫抖。
「這…這樣啊，所以…我才這麼困啊…話說天已經完全暗了嗎？連你的臉都看不清了…」
「到了晚安時間了，Alter。」
「簡易，睡醒后還能再看見你嗎？」
「當然了。」
「又…騙我，明明…不可能再醒…」
「會的！我們還會再見的！」
簡易打斷了黑貞，后語氣放緩。
「虛數空間，擁有萬能性的空間，即便是現世中斷然不可能，在這裡也擁有著可能性。請相信我，待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一定就在你面前，所以，不用擔心，也不要害怕…」
「…這、這樣啊…那我安心」
聲音戛然而止，黑貞的生命活動迎來了終點。
簡易眉眼低垂，柔和的視線輕輕落在重量漸漸消失身體漸漸透明，閉著眼睛，一臉恬靜像是睡著了一樣的黑貞。
就像是擔心吵醒對方一樣，簡易低頭，在其耳旁輕聲道了句晚安。
「晚安，Alter。」
這一章怎麼寫都不滿意，我從十一點來來回回修改了好幾遍，甚至把初版推到重來，雖說現在依舊不滿意，但也就這樣了，不改了，好特么累。
寫不好退場發刀劇情，我也很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