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鬼門十三針

  第120章 鬼門十三針


  「停停停!」


  王承舟一陣無語,連忙伸出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別廢話,我找你有事兒。」


  「啥事兒能有這事兒稀罕人?」


  陳衛紅瞪著眼睛,見他鎮定如常,一絲一毫好奇的心思都沒有,驚訝極了,「那可是一位大閨女被鬼附身啦!」


  王承舟差點兒被他逗樂了,瞥了他一眼,糾正道:

  「陳衛紅,首先,人家不是大閨女,是小寡婦。」


  「其次,你一個飽受唯物主義思想熏陶的社會主義接班人,怎麼張口鬼,閉口鬼的?誰給你說她是鬼附身了?」


  「作為一個醫生,欲療其病,先察其源,先候病機。咋能道聽途說,人云亦云?」


  陳衛紅被他噎了一下。


  委屈巴巴的瞅著他,梗著脖子,「嗨,王承舟,伱說得輕巧。」


  「我就不信,遇見這樣的事兒,你不害怕?」


  「反正,一進王鐵林村長的家,我的腿肚子就哆嗦。別說我了,我看,即便王建國從城裡請來大夫,一樣得嚇破膽!」


  王承舟翻了個白眼兒,懶得跟他廢話了。


  拉著他就走,「別說這些了。」


  「你現在先給我弄一點兒衛生用品,明天我得去楊高村一趟,需要。」


  「就是酒精、紗布、繃帶什麼的。」


  不得不說,西醫在醫療用品方面,確實有著巨大的貢獻。


  古時候,雖然老祖宗比外國人早上千年就進行過外科手術,至今,博物館里還保存著全套的手術刀具,門類齊全,足以讓現代人震驚。


  可不知道為什麼,傷科並沒有像骨科和針灸那樣,很好的流傳下來。


  否則,必定又是一件瑰寶。


  畢竟,中醫骨科,可是完虐什麼西醫的外傷手術的。


  接骨正骨方面,即便是一個再敵視中醫的人,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考量,也不得不接受自己為之憎惡的東西。


  究其原因,是兩者理念的不同。


  就像現代中學生的生物課。


  按照西醫的觀點,胚胎受孕之後,一個小生命最先孕育出來的是心臟。


  可中醫卻認為,人體最先生長出來的是腎臟。


  而後是肝臟,之後才是心臟。


  因為,水是生命之源,水生木,木生火。


  「你要那玩意兒幹啥?」


  陳衛紅一陣詫異,繼而,想到了什麼,張著嘴道:「王承舟,你真要給楊二龍的母親治療眼睛?」見他點頭,顯得異常擔憂,「王承舟,我知道你的本事很大,醫術很厲害。」


  「可萬事萬物都有它的局限性,你的針灸並不是萬能的呀。」


  「楊二龍的母親我見過,應該是特別嚴重的白內障,非得做手術不可。但是,咱縣裡都不能保證做這樣的手術,必須要到省裡頭才行。可那費用,不是一個農村人承受得起的。」


  他的話說得已經很委婉了。


  不管是對於王承舟,還是對於楊二龍。


  王承舟更加詫異了,盯著他道:「你還能診斷出是白內障?」


  「什麼話!」


  陳衛紅簡直受到了侮辱,十分生氣,「我只是,我只是在中醫方面欠缺一點兒。」


  「其實,我的醫療水平,並不比王建國差的。」


  「你少看不起人!」


  王承舟差點兒笑了,上下打量著他,嘖嘖有聲,「陳大公子,那你可真夠了不起的。」


  「一個縣醫院培養出來的大夫,都及得上村兒里的衛生員了。」


  「不錯不錯,前途無量。」


  陳衛紅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低著頭,吭哧了半天,「不是我蠢笨,是我沒好好學罷了。」


  「我心裡惱恨我父親,年輕的時候就喜歡跟他對著干。」


  「我就是從骨子裡看不起西醫,看不起西醫人的心性!」


  咦,這是有故事呀!


  王承舟豎起耳朵,正打算聽一聽八卦。


  徹底了解堂堂縣醫院院長的大公子,為什麼放著好工作不要,跑到山溝里受苦的原因。


  哪知道,這小子說了半截,直接就打住了。


  話鋒一轉,「行,反正你本事大。」


  「我的見識,估計在你眼裡頭,就跟小孩子過家家差不多。究竟是什麼情況,你自己去看吧。」


  「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現在就去拿。」


  說完,一溜煙的跑向了大隊院兒。


  王承舟咂摸著嘴。


  白內障!

  要真是白內障,可得費一番功夫了。


  還好,陳衛紅這小子送了自己一整套的黃帝九針。


  不知道他從哪裡搞來的。


  不得不說,有錢人就是好呀!


  可以根據自己的性子胡來,硬是根據興趣愛好,把傳說中的道具給弄出來了。


  有了它,治療一下白內障,也不是不行。


  白內障,用中醫的話說,叫目生翳。


  究其原因,金代張子和曰:

  目之五輪,乃五臟六腑之精華,宗脈之所聚。


  其白屬肺金,肉屬脾土,赤屬心火,黑水神光屬腎水,兼屬肝木……黑水神光被翳,火乘肝與腎也。


  簡單講,就是肝腎不足,氣鬱血熱之故。


  針灸和草藥都可以調理,只是見效頗慢。


  直接在眼睛上下針,可以起到立竿見影的作用。


  功效等同於白內障手術。


  不過,需要冒一些風險。


  嘖,果真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


  錦雞肉雖好,可是有代價的呀!


  正琢磨著,陳衛紅興沖沖的跑回來了。


  到了跟前兒,直接把一個小藥箱遞了過來,「王承舟同志,你還沒有行醫的工具吧?」


  「哎,事情來的匆忙,組織上啥都沒給你準備。」


  「這樣吧,這個藥箱你就先拿去用,紗布、酒精、繃帶什麼的,裡面都有,還有一些常用的藥品。雖然你可能看不上,不過,該給你的還是要給。」


  王承舟不由得笑了起來。


  也沒客氣,當場接了過來,提在手裡,沉甸甸的。


  證明裡面的東西不少。


  於是,便表示了感謝,「行,陳衛紅,你是個有心的。」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卧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只要心氣兒在,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在醫術上有所成的。」


  拿了人家的東西,自然要念兩句雞湯,鼓勵一下。


  陳衛紅可是真的信了,臉上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異常,「王承舟,有你這句話,就行了。」


  「放心,即便是我將來學成了,也不會忘了你的恩情。」


  「有啥本事,以後,你就放心的教我吧!」


  這傢伙,還蹬鼻子上臉了。


  王承舟翻了個白眼兒,可沒有收徒弟的心思。


  真要收徒,那也得收個水靈靈的女徒弟,是不是?


  一個大老爺們兒,臭烘烘的,誰樂意整天跟他擠到一起研究醫道呀!


  心裡意淫了一番。 猛然回過神兒來,連忙說道:


  「陳衛紅,這兩天你有事情回縣城一趟嗎?」


  「我想買幾味草藥,就是靠著兩條腿,一來一回百十里路,太耗費時間了。」


  「你蹬著自行車,往來方便一些。」


  陳衛紅正在興頭上,哪有拒絕的道理?


  當即拍著胸脯表示,自己可以有事!

  王承舟忍俊不禁,也不客氣了,吩咐他拿出紙筆,輕聲念道:「決明子36克,蔓菁子30克,川芎62克,米酒5升。」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硃砂62克,燈芯草93克,茯神62克,麥門冬100克。」


  而後,笑了一下,「玉泉,隨意。」


  陳衛紅拿著筆,愣住了,「玉泉是啥東西?咱這兒沒有叫玉泉的泉水呀。」


  「就是璞玉。」


  王承舟並沒有抱什麼太大的希望,「買得到就買,買不到就算了。」


  「也是給楊二龍的母親治療眼睛用的。」


  「不過,村兒里得目翳的老太太挺多,若是有,以後也有用上的時候。」


  陳衛紅怔住了,愕然道:

  「王承舟,你真能治白內障?」


  「我的天,那是省里的大醫院才能動的手術啊!」


  「不行,既然效用如此大,說什麼,我也得買來。不就是璞玉嘛,咱有!」


  這下子,輪到王承舟驚訝了。


  仔細一想,才笑了起來,點頭道:

  「差點兒忘了,咱們這兒,可是有四大名玉之一的獨山玉,找幾塊兒璞玉自然不在話下。」


  「行,那你就操點兒心。」


  「等買回來了,我教你怎麼用。以後,拿著方子,你就是中老年婦女之友了。」


  陳衛紅一聽,臉都紅了。


  當然,不是羞臊的,是激動的。


  擺明了,王承舟又要教他東西了。


  見他興奮得抓耳撓腮,王承舟忍不住偷笑。


  說是方子,其實有點兒忽悠人了。


  因為,整張方子,就一味葯,玉泉。


  不過,雖然是一味葯,可是,一般人不懂得炮製,一塊兒石頭,也不可能吃得下去。


  然後,王承舟拿出了20塊錢,遞給了他。


  陳衛紅不要,可還是被他硬塞了過去。


  佔便宜是佔便宜,治病是治病。


  而且,之前從陳衛紅那裡得來的好處,要麼就是用知識換的,要麼就是公家的東西。


  這麼多草藥,可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陳衛紅雖然不缺錢,可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一直白嫖人家,就不厚道了。


  把錢收起來之後,陳衛紅當即就準備出發了,「那行,我現在就走。」


  「晚上在家裡住一宿,收集一下東西。」


  「明天一大早,我就能趕回來。」


  不知道這小子是熱心給自己幫忙,還是害怕在王鐵林家裡待著。


  反正,就是很上心。


  王承舟點了下頭,囑咐他路上慢一點兒。


  心裡,可真是有點兒感動了。


  五十里路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那個年月,蹬自行車要大半天,估計,到家天都黑了。


  兩人分別之後。


  王承舟路過王鐵林家,心裡始終耐不住。


  怎麼話說,職業病犯了。


  探著頭,往裡面瞅了一眼。


  哪知道,王志國正好從裡面出來,瞅見他探頭探腦,咬著牙罵道:


  「王承舟,你瞅啥!現在你得意了,是吧?」


  「想看俺家的笑話,沒門兒!」


  「告訴你,我哥去城裡請高明的大夫了,我姐的病,分分鐘就能治好,你給我滾!」


  話音剛落。


  院子里就傳來了一陣怪笑。


  聲音沙啞,跟餓老鴰似的,異常刺耳。


  聽得人脊梁骨直冒寒氣兒。


  不用想,正是王彩雲。


  「不孝順的東西,不孝順的東西,今晚上月黑頭,都甭睡覺!」


  「老身我在地下過的孤苦,我的兒,誰願意下來陪著娘啊?」


  「娘好孤單吶,娘好冷啊!」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簡直就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應該發出的聲音。


  王志國臉上的表情一僵,臉色都白了,跺著腳,根本顧不得王承舟了,腿肚子哆嗦著,往院子裡頭挪,「姐,你能不能消停點兒!」


  「你看看你弄的好事,這個家都被你禍害成啥樣了!」


  「咱娘死了,咱娘死了!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王承舟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


  典型的癲癇狂亂症。


  別說,不理解的,真能把人嚇死。


  家裡出個這樣的病人,誰晚上睡得著覺?

  但是,原本一片好心,卻被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可救也!


  王承舟背著手,往家裡頭走去。


  不過,下午沒去後山。


  他害怕欒紅纓擔心自己,又匆匆忙忙的跑過去,打了聲招呼。


  老欒頭一聽,村子里有人中邪了,花白的眉毛都擰了起來。


  當即,不放心道:

  「小子,回去之後,多練兩趟拳。」


  「咱們習武之人,血氣旺盛,肩頭有兩把火,只要心中有正氣,百邪不侵。」


  「特別是龍虎雙形拳,陰陽循環,練到極致,便是惡鬼,也能一拳斃之。」


  說起這些話的時候,老爺子鬚髮皆張,殺氣騰騰。


  王承舟不信,也得信了。


  俗話說得好,神鬼怕惡人。


  就欒修武這渾身的殺氣,鬼神見了,都得膽寒。


  不過,見師姐忽閃著大眼睛,憂心忡忡的望著自己。


  王承舟還是笑著解釋道:


  「師父,鬼怪之說都是迷信。」


  「究其原因,都是濁氣上升,迷了心智。」


  「再加上那王彩雲心中愧疚,有過不去的坎兒,所以才神神叨叨的。」


  欒修武一聽,瞪著眼睛,驚訝道:「這,這玩意兒你也能治?」


  「當然!」


  王承舟背著手,又裝起來了,「便是真的有鬼,我也能用銀針把它給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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