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輪到王承舟被催婚了
第207章 輪到王承舟被催婚了
不知怎的,師徒三人再次坐在一起,欒修武拿出半瓶子珍藏的白酒,愣了一會兒,又放了回去。
然後,提起筷子就催促二人吃飯。
雖然依舊滿面笑容,眼睛里已經比往常多了許多堅定之色。
王承舟暗自喟嘆一聲,明白這老傢伙是開始戒酒了。恐怕在兒子兒媳大仇得報之前,又會恢復成那個嚴肅刻板的老人。
起碼,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活到為欒青山和阮紅蝶雪恨的那一天吧?
否則,蹉跎十年,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對自己一雙可憐的兒女?
等王承舟回到村子,遠遠的,就聽到王愛朵在哇哇大哭,不由得一陣驚奇。難不成,這妮子真的挨打了?
雖然他之前就預言過,對於四丫擅自做主,不聽父母的話跑到公社鬧事,李玉珠絕對不會饒了她。可也不至於打成這樣吧?
聽這抽抽噎噎,似乎快要斷氣兒的哭聲,真的是傷心極了。
王承舟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不成想,到家裡看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王愛朵跟鴨子似的坐在地上,面前擺著王紅河精心製作的木籠,裡面直挺挺的躺著兩隻長毛兔,已然沒了動靜。她自個兒咧著大嘴,哭得聲淚俱下,抹著眼淚,誰都不理。
王紅河和李玉珠無助的站在一旁,直嘬牙花子,簡直哭笑不得。
「寶玉!黛玉!」
這妮子哭得太過投入,根本沒注意到王承舟回來,一邊哭一邊數落:
「嗚嗚嗚,你倆情路凄苦,身邊圍了一圈兒心懷叵測的小人,臨了也沒能在一起。」
「不成想,這輩子投胎成兔子,還要遭受這份兒苦難。大夏天的,被一些狠心人丟在太陽底下不管不問,落得個香消玉殞,一命嗚呼!」
「真應了黛玉姐姐那句詩來著。」
這時候,不知道是不是發現自己親哥回來了,她斜著眼睛瞄了一下,反倒更來勁了,甚至還唱了起來:「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王承舟笑得直咳嗽,無語道:
「四丫,咱七舅姥爺去世的時候都沒見你哭這麼痛,兩隻兔子,至於的嗎?」
「你再擱這兒搞怪,信不信我踹伱?」
「今兒個咱倆都不在家,爸媽又比較忙,沒照顧好它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就當它倆是替我死了一遭吧。」
四丫一聽,蹲在地上依舊不肯起來,嘟嘟囔囔道:
「是呀,人家只是兩隻性命賤如草芥的兔兒,哪裡比得上別的生靈高貴?即便死了也沒人心疼。」
「可我這心裡就是不順序,好像讓什麼東西堵到了似的,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或許,是老天爺惱恨我負心薄倖,顧了這個,丟了那個,懲罰我的吧。」
「既如此,還是讓我死了乾淨。免得將來在姐姐妹妹面前,裡外不是人。」
王承舟眨巴一下眼睛,可算明白過味兒了,這死妮子,擱這兒指桑罵槐呢!
可一時間,又真的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幸虧李玉珠見她一直蹲在土窩裡神神叨叨,終於忍不了了,一把把她拽了起來,一邊拍打她屁股蛋子上的塵土,一邊罵道:
「你個死妮子,兩隻兔子死了就死了,咱正好吃肉!」
「你這沒完沒了的,咋還扯上姐姐妹妹了?」
「老娘還沒死呢,你就學你彩雲姐得了失心瘋?再擱這兒胡鬧,讓你哥給你扎幾針!」
王愛朵這才撅著嘴作罷了。
只是,仍舊頗為不滿的橫了自己親哥一眼。
王承舟真是直撓頭,不知道咋跟她解釋。
原本,事情落幕,工人又沒來,王紅河準備趁著空閑把兩隻兔子給處理了。不成想,正打算動手,一個老熟人晃著寬大的腰身到家裡來了。
正是久未謀面的馬媒婆。
再次來到家裡,馬花枝的態度可是跟上次來的時候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根本不用李玉珠往裡面讓,自個兒就熱情的跟全家人打起了招呼:
「紅河叔,在家呢?」
「小愛朵!不是我說,這姑娘可真是讓老嫂子我越來越犯難了。你說你長得一天比一天俊俏,咱這十里八鄉的男青年,哪個還配得上你嘛!」
「小承舟,你說是不是?」
一家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王愛朵轉著眼珠子,同樣眯起了眼睛,似乎很受用。
「他嫂子,你這嘴真是比那花喜鵲都巧,怪不得咱們整個大隊的老少爺們兒都找你說媒,太厲害了!」
李玉珠誇讚了一句,連忙推了個凳子過去。
場面其樂融融。 馬媒婆雙手架在肚子上,仰著身子一陣大笑,卻拒絕了小板凳,彎著腰坐在下了房的檁條上,這才笑道:
「啥巧不巧的,還不都是逼出來的嘛。」
「俗話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人家小青年都眼巴巴的等著成家,咱要是一句話說不好,把事兒給黃了,罪過不就太大了?」
「小承舟,你說嫂子我說的對不?像你這樣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可不正是著急找對象的時候嘛。」
一家人又咧著嘴笑了起來。
只是,王紅河和李玉珠眼中多少有著一絲憂色。心裡一動,禁不住問道:「他嫂子,你這次來?」
「我當然是來報答俺這大兄弟的!」
馬媒婆終於把話引入正題,立刻欠了一下屁股,擠過來道:
「嬸兒,承舟今年都十八了吧?咱們村兒,像他這麼大的小夥子可大都把親事定下來了,還有幾個猴急的傢伙,孩子都快有了。」
「承舟是咱們村的衛生員,人又長得清秀。原本,這婚姻方面的事情是用不著我操心的。只是,打今兒早上吃飯的時候,我就聽到一幫子騷娘們兒嚼舌根,說我這大兄弟惹禍上身,要打光棍了。真是放她娘的狗臭屁!」
「只要有老嫂子我活著的一天,我就絕不可能讓俺這大兄弟打光棍!」
馬花枝撇嘴罵著,情緒異常激動,話也很難聽。
可聽在王紅河和李玉珠的耳朵里,心裡卻說不出的感激。還是那句話,人心都是肉長的,都知道個好歹。
當初,王承舟救了她一命,現在,她不就報答來了嗎?
王愛朵卻聽得直轉悠眼珠子,又想看熱鬧,又覺得氣惱。
心說:人家王承舟在外面姐姐妹妹的圍繞著,哪裡用得著你馬媒婆瞎操心?
可是,畢竟自己有過一次被催婚的經歷,心裡十分想看自己親哥窘迫無助的樣子,好樂呵樂呵。
於是,也就眨巴著大眼睛沒有插嘴。
「他嫂子,真的啊?」
李玉珠大喜,連忙坐近了一些,嘆道:
「花枝妹子,你這話不假啊!」
「俺家承舟幫著公社抓了一夥歹人,按說是一件立功的好事,可這其中出了意外……傳到別人耳朵里,話可就不好聽了。」
「你這兄弟確實是十八了,要不是家裡窮,連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怕是早就說下人家了。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兒,嬸子心裡是真發愁呀!」
王紅河連忙在一旁點頭附和,搓著膝蓋,十分認同。
「所以,嬸兒,我不是來了嗎?」
馬媒婆愈發得意起來,大手一揮,「別說承舟是為了救人才害的性命,人家公社都沒有找他麻煩,即便真的要蹲大獄,馬花枝我都得憑著三寸不爛之舌,給他騙一個媳婦回來!」
這語氣,這自信,還真能讓人覺出幾分豪情。
王紅河和李玉珠更加激動了,就差抓住她的手表示感謝了。
王承舟卻聽得直皺眉頭。自己啥情況自己心裡清楚,他可不需要別人橫插一杠子,給他說媒。
且不說徐小芷對自己是啥想法,單是欒紅纓,都是他心裡認定了的。
這時候來說媳婦,讓師姐知道了,不是給自己添亂嗎?
哪知道,話剛出口,李玉珠就瞪了過來,訓斥道:
「仨兒,你可不能有了點本事,人就飄了。咱始終是這窮山溝溝里的農民!」
「我知道你想的啥。可那徐知青畢竟是城裡來的丫頭,家世又不是普通人比得起的,她現在是對你好,可她家裡人要是知道情況之後,還會有由著她瞎胡鬧嗎?還有那欒姑娘,娘咋看都覺得她不是那土裡刨食兒的人,能死心塌地的跟著你過?」
「咱一個小老百姓,心裡還是要踏實一些,別老盼望那不切實際的好事。」
王承舟聽得心裡一堵,梗著脖子就想爭辯。
哪知道,牆頭上有聲音傳了過來,幫腔道:
「承舟,俺嬸兒說的不錯。」
「你一個大小夥子心氣兒高,現在還在天上飄著,等將來栽了跟頭,就知道誰對你好了。」
「對了,馬花枝,你準備給俺承舟兄弟說哪家的閨女呀?我先給你說好了,差的可絕對不行!」
「算了,我過來跟你說。」
郭淑梅從牆頭上縮了回去,興沖沖的從大門口繞了過來,跟一家人擠到了一起。
馬媒婆一聽,撇著嘴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瞄了王承舟一眼,搖頭道:
「兄弟啊,該說的,你娘都跟你說了,嫂子我就不多嘴多舌招人恨了。」
「只有一樣,你可得認清眼下的形勢啊!」
「嫂子我可是為了打某些人的臉,才特意上門給你說媒的。換個人,哼,你看人家會管你的閑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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