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成立護秋隊

  第215章 成立護秋隊


  那個年月，一般情況下，護秋隊各地都有。


  只是，有些地方自然環境沒那麼複雜，要麼是一馬平川的莊稼地，要麼附近沒有多少野生動物。那裡的護秋隊更多是做做樣子，頂多巡防個小偷啥的，平日里舉著旗幟轉悠轉悠就算完成工作了。


  可蒲山鄉是啥地方？


  這裡背靠伏牛山，環繞著白河，要麼是山林，要麼是河套，都是些尚未開發的荒地，蛇蟲蟻獸眾多。


  往山裡頭去，甚至還能見到麝、豹子、黑熊，早些年，更是連老虎都有。


  一到秋天，野豬是禍害莊稼的罪魁禍首，但並不是說就沒有其它野獸出沒了。


  在這裡，護秋隊可真是看護莊稼的衛隊，除了白天驅趕，晚上同樣需要摸黑巡邏。雖說現在工具比較多，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帶上土製的獵槍，但那玩意兒對上野豬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再加上當地早早的就開始禁止盜獵，村裡連個熟悉野獸習性的老獵人都難找。沒人帶著，一幫子年輕知青，真的沒有危險嗎？


  只是，上頭已經定下來了，王承舟一個村衛生員可是改變不了大隊的決策。


  噹噹當！

  果然，不大會兒，村頭的大鐘就響了起來，估計就是為了護秋隊的事情組織大傢伙兒開會。


  陳衛紅一聽，推著車子就要走。臨出門的時候，還笑嘻嘻的問王承舟要不要讓他捎一程。


  一輛破自行車，誰稀罕坐！


  王承舟撇著嘴，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領著看熱鬧的四丫來到大隊院門口集合。


  陳衛紅那小子的消息還真挺准，村裡開門見山，直接就提議優先讓幾位知情同志參加護秋工作。


  老少爺們兒都不傻，相處了大半年，都見過他們干起活來是什麼德行，自然大多數人都是同意的。


  只是，看著歡呼雀躍，以為撿了多大便宜似的幾位知青同志，大傢伙兒心裡不免又有些擔憂。


  這些城裡來的是傻子，估計都把護秋工作當郊遊了。


  顯然，大隊同樣考慮到這個情況，又提議讓村裡人主動報名。不同的是，身強體壯有經驗者優先。


  這明顯是給一幫少爺小姐當保姆，久久沒人願意舉手。


  正在這時，村長王鐵林板著臉走了出來，先是說了幾句場面話，而後就開始挑人了，「王承舟！」


  讓大傢伙兒意外的是，第一個挑出來的冤大頭竟然是王承舟。


  要知道，大半年以來，經過那幾件大事，他在村子里的威望越來越高，幾乎就僅次於王鐵林和王玉堂了，甚至在整個王家生產大隊都成了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咋會選上他？


  眾人心中詫異，王承舟心裡卻跟明鏡似的。即便是王愛朵，見自己親哥被挑，氣鼓鼓的撅著小嘴兒，大眼睛里卻忍不住想笑。


  再看著王鐵林黑鍋似的一張臉，估計一家人都明白怎麼回事了。


  王紅河和李玉珠低著頭，呲牙咧嘴，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很明顯，一個來月過去，小辣椒的肚子已經初具雛形……懷有身孕的事兒，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了。


  遙想當時，王鐵林為了求王承舟給自己閨女墮胎，大晚上的親自找到家裡，甚至還把隊里的大青騾借給他，換來的卻是王彩雲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這個當爹的，莫名其妙的要升職成外公，心裡不惱恨才怪呢。


  這不，氣得都公然給王承舟穿小鞋了。


  可人家是村長，一個小社員沒有拒絕的權利，更不能當著全村人駁了他的面子。


  再者，為了小辣椒，這一天他早就料想過了，權衡利弊之後，他還是選擇幫這個耿直潑辣的小姑。


  所以，也就從來沒懼怕過他們一家的報復。


  除了王承舟之外，村裡又挑了一位刺兒頭，名叫王閂。這人三十來歲，長得孔武有力，滿臉油膩的大黑鬍子，咋一看，跟那畫上的好漢似的。


  但是，熟悉他的人要是聽到這句形容，怕是會嫌棄到撇嘴。無他，主要是這人太仔細了，甚至到了玍古的地步。


  記得有部電影里演過一個吝嗇鬼，他的飯桌上吊著一塊鹹菜，只能看不能吃，全家人圍坐在一起，全都聞著味兒下飯。


  一塊辣疙瘩，吃了半輩子，臨了了還傳承給兒子，要他祖祖輩輩保存下去。


  王閂與此人便不相上下。


  平日里啥都捨不得買，東家借鹽，西家借醋，挺大個塊兒頭也不嫌寒磣，連個青菜葉子都要蹭。


  聽說，有一回，他媳婦實在是熬渴不住了，就跑到公社看人家炸油條。站在旁邊翻來覆去的看，就是不買。


  等兩隻手都沾滿了油，才匆匆忙忙的趕回家中，在水裡涮了涮，熬了一鍋的青菜。


  中午，王閂幹完活回來，坐下一嘗，大吃一驚，忙問他媳婦這菜為什麼這麼香。他媳婦便眉飛色舞地把自己如何占人家便宜的事兒說了一遍。


  哪知道，王閂一聽，勃然大怒，操起棍子把自己媳婦大打了一頓。


  街坊鄰居聽到哭聲都過來勸解，了解前因後果之後，以為他終於排場了一回，知道媳婦這樣做是給自己丟人了。


  不成想，王閂瞪著眼睛，余怒未消，惡狠狠的教育道：「你個敗家娘們兒！沾了滿手的油，要是省著點用，多在水裡涮上幾次，咱們不就能多吃幾頓了？」


  大傢伙兒聽得目瞪口呆。


  由於他是個吝嗇鬼，又總愛佔小便宜，在村子里名聲很不好。挑他當大冤種，沒人會說什麼。 最終，王家村的人選就定了下來。


  趙瑜、刁青松、許萬年、余華，四個知青再加上王承舟和王閂，總共六個人，聯合楊高村和水西村挑出的人選，組成王家生產大隊的護秋隊。


  回去的路上，幾個傢伙興奮異常，感慨道：

  「王承舟，大隊終於優待我們一回了。」


  「就是！咋說咱們都是城裡來的知識分子，整天鑽到地里扒土窯子，不是浪費人才嘛。」


  「護秋隊！光是聽名字就很爽。話說，自從離開學校之後，咱們有多久沒參加過郊遊了？」


  「啊，秋天，豐收的季節，我們來了！」


  三個傢伙甚至還抒發起感情來了。


  余華在一旁偷笑，略顯遺憾道：

  「哎，可惜小芷不能跟來。」


  「自從她幫著隊里賣豆腐，咱們大隊的豆腐銷量大增，甚至都快賣到隔壁生產大隊去了，豆腐坊里實在是離不開她。」


  「要不然，咱們還可以找長生叔說說情，給她放幾天假，真是可惜了。」


  趙瑜、刁青松、許萬年三人一陣點頭，跟著嘆了口氣。


  看來，徐小芷這個明面上可愛，暗地裡腹黑的富家千金，都快成萬人迷了，是個人就對她心有好感。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別讓她來消受了吧……


  王承舟連忙岔開話題，意味深長的叮囑道：

  「你們幾個傢伙，還真把護秋當郊遊了？」


  「護秋隊要真那麼簡單，為什麼剛才村裡人不願意主動報名？」


  「還有，你們就沒聽說什麼消息嗎？」


  幾人一愣。


  刁青松撓了撓頭，大大咧咧道：

  「大家之所以不願意報名，應該是好面子，做不到跟我們一樣坦然的享清閑吧？」


  「畢竟，咱們可是百無一用的書生。」


  「哈哈哈！」


  說完，還發出一陣令人尷尬的大笑。


  王承舟挑了他一眼，心說：伱小子還算是有點自知之明。


  趙瑜卻推了下眼鏡，皺著眉頭問道：「王承舟，什麼消息？」


  余華攏了一下耳邊的短髮，一起望了過來。


  「早上一群野豬闖進了楊高村的莊稼地，拱傷了一位社員，到王建國那裡處理了好一會兒才止住血。」


  「什麼？野豬！」


  幾人齊聲叫道，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不會吧？野豬不是伏牛山裡才有嗎？它們敢到人類生活的地界嗎？」


  「野豬傷人？」


  「我們也想過護秋隊可能要負責驅趕野獸，可野獸不都是很膽小的嗎？應該吆喝幾聲就把它們嚇跑了呀！」


  王承舟瞥了她一眼，心說：大姐，你說的那是動物園裡的寵物。


  野獸野獸，如果沒有野性，還叫什麼野獸？

  那玩意兒凶起來可不管是誰的地界。


  特別到了秋天，不少野獸都有儲糧過冬的習慣，為了熬過荒涼的嚴冬，一個個都把自己吃得膘肥體壯。


  為了覓食，野生動物闖入人類生活的區域是常有的事。


  「這，應該不用太過擔心吧？」


  余華仍舊在安慰著自己，「單是我知道的，楊高村就有四位知青同志，兩男兩女；水西村同樣也有四位，三個男生一個女生。咱們加起來都有十好幾個人了，還怕什麼野獸嗎？」


  「是呀！」


  許萬年在一旁幫腔，「聽說隊里還會給咱們發放武器。不說火槍了，即便一個人提一把長矛，那些畜生還不是送上門的肉？」


  一說起肉，幾個知青眼睛都泛綠光了。


  「對對對！」


  刁青松咽了下口水，湊近了些道：「上次參加巡邏隊的時候咱就聽說野豬肉很好吃，長得膘肥體壯，弄上一頭，好幾個月都吃不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