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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善用毒藥者方為良醫

  第227章 善用毒藥者方為良醫


  老鸛草是一種全國各地都比較常見的植物。


  作為中藥材使用的其實有三種,分別為牻牛兒苗、老鸛草和野老鸛草,外形略有不同,藥性卻差不多。


  它的主要作用就是祛風濕、通經絡、止瀉利。


  現代研究發現,老鸛草中含有鞣質和金絲桃苷,具有抗菌、消炎、收斂、止痙、鎮痛、利尿的效果。


  《滇南本草》《四川草藥志》《本草綱目拾遺》均有記載。


  至於用法,如果是治療腸炎、痢疾,可以用老鸛草一兩、鳳尾草一兩,煎水90毫升,一日分三次服用,連服一至二劑便可。


  只是這大晚上的不好折騰人,單用一味老鸛草同樣可以。


  一聽是土列列,王閂就懂了。那玩意兒田間地頭並不少見,去南窪轉一圈就能找到。當即便咧著嘴笑了起來。


  心說:承舟叔年紀不大,卻是個會辦事兒的,不但在領導面前把風頭讓給自己,連開藥方子都這麼爽利,今後可得跟他多親近親近。


  再低頭看一眼自己捎回來的山茱萸和八月炸,臉上的笑容便更燦爛了,連忙打著招呼離開了。


  王承舟可不知道他抱自己大腿的心思。這一天跑下來,即便是他也感到疲憊了,便早早地和余華等人回到家中。


  剛到門口,就看到一個纖巧的身影跟個小老頭的似的,背著手在來回徘徊,聽到腳步聲,一雙大眼睛立刻瞪了過來,卻沒急著跟自己打招呼,而是跳著腳道:


  「爹,娘,我就說吧?我哥肯定沒事兒!」


  「這麼晚才回來,估計是帶著那幫子知青到山裡頭瘋去了呢!」


  「王承舟,老實交代,你們到底幹啥好事兒去了?」


  「真是可惡呀!我們一大早就到地里捉蟲子,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你們可倒好,到處遊山玩水。」


  「不行,我也想申請加入護秋隊!」


  咋咋呼呼的,一聽就是王愛朵。


  這妮子蹦蹦跳跳地圍著王承舟,嘴裡說著不擔心,可為了等他回來,不知道在門口晃悠多久了。


  王承舟心裡一暖,掏出一顆果子塞進了她的小嘴裡。


  「嗚!」


  四丫仰起頭,一邊後撤,一邊咀嚼。從最開始的抗拒,吃到最後,甚至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看著他,「還有沒,再來一個!」


  王承舟推了一下她的腦門子,真是對這死妮子無語了。便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遞給了她,「這玩意兒叫山茱萸,我帶回來的可不易,你別吃太多,吃多了肚子疼。」


  「伱少誆我!」


  四丫美滋滋地接了過去,啃得嘴唇上紅艷艷的,「這麼好吃的東西,咋可能會拉肚子?」


  「想給爹娘留就直說唄,還整這一出,切!」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王承舟!」


  正在這時,王紅河和李玉珠都從屋子裡迎了出來,聽到兄妹倆的聲音,終於鬆了口氣,臉上禁不住浮現出笑容,「啥東西呀,那麼寶貝?快給我嘗嘗。」


  「八月炸和山茱萸。」


  王承舟把布兜拾掇了一下,一共掏出來沒幾個,根本就不夠全家人分的,便不好意思地遞了過去,「原本我帶回來不少的,只是被狗熊一通攆,都跑丟了……」


  「算了,下次再進山,我提個袋子,專門多帶一些。」


  王紅河和李玉珠原本想笑著安慰他,幾個野果子,吃不吃無所謂,可話到嘴邊才意識到什麼,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溜圓,驚叫道:


  「仨兒,你說啥,狗熊?」


  「你個龜孫兒,你們到底幹啥去了?咋會遇上那東西?你還被狗熊給攆了?」


  「俺的娘誒,這是去看莊稼還是去玩命啊?」


  見父母神色驚慌,王承舟原本想輕描淡寫地解釋幾句就算了,可想起村長王鐵林的話,明天早上還要開大會,王紅河和李玉珠早晚會知道,便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當即,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述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李玉珠嚇得臉色蒼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好一會兒才用指頭狠狠戳了戳他的腦門子,恨聲道:「你呀,咋恁實性嘞?」


  一家人都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為了救一幫子外地來的知青,王承舟竟然以身犯險,主動吸引狗熊的注意,也太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了。


  人家怕死,你就不怕死嗎?

  你家裡還有爹娘,還有兄妹,自個兒又剛十八,還未成親,要是一下子沒了,這一家子的天不得塌了啊?

  可是,在農村人樸實的觀念里,見義勇為可是很光榮的事情,孩子打小就是這樣教育的,自己兒子真做了這樣的事情,你總不能打罵他吧?


  但是,說是這樣說,真到了生死關頭,你這傻孩子心裡一點怕的都沒有嗎?


  即便是王紅河,也好一陣兒沒有說話。哆哆嗦嗦地卷了一根煙,卻忘了點上,張了張嘴,直耿耿地說了一句,「做得對!」


  李玉珠一聽,當時就急了,上去踹了他一腳。


  王愛朵一直沒有吭聲,見父母要打架,才假裝彎起眉眼看熱鬧,把淚花掩飾了過去,緊緊抱住了自己親哥的胳膊,跟撒嬌似的不鬆手。


  「沒事兒。」


  感受到家人的關心,王承舟傻笑著撓了撓頭,「我那都是有把握的。」


  「那狗熊雖然很大,又特別生猛,但是我不懼它。」


  「心裡沒有逃命的底氣,那些個知青又不是我的啥,我咋可能拿自己的命換他們的命嘛!」


  「你個龜孫兒,別說了!」


  李玉珠驚魂未定的瞪了他一眼,而後長長嘆了口氣,「老話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算是明白了。那好人之所以活不長,都是為大義犧牲了的。」


  「仨兒,我和你爹年紀都大了,將來可是還要靠著你養活呢!」


  「這樣的事兒,下次再遇上了,多想一步吧。」


  王承舟心中一凜,連忙點了點頭。


  王紅河抽了口煙,臉上的皺紋卻深深地印了出來,有點犯愁道:「你說你鐵林爺明天早上要拉著你在全村人面前開大會?」


  「是的。」


  王承舟同樣很心煩,「因為小辣椒墮胎的事情,鐵林爺記恨上我了,估計是給我找小鞋穿呢。」


  「不許喊他爺!」


  哪知道,話音剛落,李玉珠便氣鼓鼓地罵道:「那老傢伙真是一點長輩的大度都沒有,作為一個村長,竟然針對一個孫子輩的後人。他不排場,咱就不給他排場!」 王愛朵坐在一旁搖晃著磕膝蓋,聞言,賊兮兮的笑了起來。


  這丫頭片子比王承舟會做人,見人說人說見鬼說鬼話,更比李玉珠靈通,估計是沒想到自己老娘會耍孩子氣,咧著嘴直樂。


  「行了!」


  王紅河白了她一眼,嘆了口氣:


  「人家為了自己親閨女,生氣是應該的。」


  「哎,這件事兒,仨兒幹得是對是錯現在還不好說。彩雲一個二十齣頭的女子,原本是不愁再嫁的,可帶了個孩子就難說了。」


  「她將來要真的跟家裡人鬧翻了,咱可不能不管啊。」


  李玉珠同樣皺起了眉頭。作為一個女人,她可是知道女人的難處。小辣椒帶一個前夫的種,即便再走一家,男方指不定會怎麼待承她。


  王承舟是隨了她的心意,幫她把孩子保了下來,可也因此攤上了一樁麻煩事,首先要面對的就是王鐵林一家的報復呀!


  「哎,開大會就開大會吧。」


  王紅河把煙頭擱腳底下踩滅,寬著自己兒子的心,「現在可不是前些年了,你一個小年輕,又是村裡的衛生員,他還能把你咋的?」


  「大不了這差事咱不幹了唄!」


  四丫皺著小眉頭,沒有說話。


  李玉珠一聽,可不耐煩了,「啥事兒要真像你想得那麼簡單就好了!」


  「眼下這種情況,鐵林叔估計恨不得把差事焊到咱家仨兒身上,是你想不幹就不幹的?那可是有一頭狗熊進村了!」


  「毀壞莊稼就不說了,那畜生將來要是真的傷了人,別說王鐵林了,怕是隊里所有當家的都恨不得立馬找一個替死鬼把責任擔起來。」


  「咱家仨兒肯定就是那個倒霉蛋,他能跑得了?」


  這話分析得可是足夠透徹,四丫在旁邊點著小下巴。


  王紅河可真的開始犯愁了,抓著腦袋道:

  「所以我才想著讓仨兒早點脫身事外嘛!」


  「原本那些野豬就夠讓人頭疼了,又帶著一幫子秀才兵,仨兒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指揮著他們打仗吧?」


  「要不,這事兒到公社說說?仨兒不是認識那個公安特派員嗎?找他彙報彙報情況?」


  王承舟聞言卻搖了搖頭,「爸,老武他忙得很。上次找他駐守村子,幫著防範土夫子,他都顧不上,幾頭野獸,他就更不會來了。」


  說到這兒,他心裡禁不住又想到了欒紅纓。


  師姐已經搭了武國山這條線找了個類似輔警的工作,不過距離正式成為公安還相差太遠,要是她能配上槍,說不定就能幫著解決那頭巨熊了。


  村裡雖然也有不少火器,可之前說過,那玩意兒大多都是土製的火銃,威力實在有限,用來打兔子還可以,想要殺死一頭成年狗熊,卻跟開玩笑似的。


  王承舟用長矛都沒把它怎麼著,還激怒了它,差點回不來。普通人端著槍,一槍打不死,被黑瞎子撲上來,指定報廢,連搶救都可以免了,早點準備投胎才是正理。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滿臉愁容。


  想到明早兒子要當著全村老少爺們兒的面挨批,李玉珠就一陣煩躁,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吃飯!」


  「仨兒跑了一整天,估計早就餓了,有啥話等吃了飯再說。」


  「鐵林叔的心思可真是歹毒,要我說,咱家這倆孩子今後都不許叫他爺!」


  沒想到她擱這兒較上勁了,王紅河瞪了她一眼,喘了口粗氣,一臉無語。


  王愛朵眨巴著大眼睛,似乎想說什麼,可又止住了。


  聽到「毒」字,王承舟卻眼睛一亮,禁不住站了起來,興奮道:「有了!」


  「啥……啥有了?」


  不僅王紅河,一家人都看了過來,不知道他有了啥好點子。


  「善用毒藥者方為良醫!」


  王承舟立刻就想到了在後山見過的一味草藥,文縐縐的念了一句。


  八月正好到了採收的季節,之前因為缺少配伍,那玩意兒毒性又太大,王承舟才沒有打它的主意。現在,不正好到了用它的時候嗎?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聽得一家人如墮五里霧裡。王愛朵好奇心重,更是拽著他,不停追問啥意思。


  不過,任憑她如何撒嬌,王承舟都沒有告訴家裡人自己要如何破解眼前的困局。


  實在是因為那種草藥的毒性太過猛烈,取材又比較方便,若是傳揚出去,落入一些心懷歹意之輩的耳朵里,怕是會惹出大麻煩。


  《神農本草經》中說:其汁煎之,名射罔,殺禽獸。


  陶弘景更是直言:搗苲莖取汁日煎為射罔,獵人以敷箭射禽獸,中人亦死,宜速解之。


  《別錄》中簡單明了地指出:微苦,有大毒。


  說的都是中藥中一味比較奇特又特別有名的藥材——烏頭。


  附子、烏頭、天雄三者同株,都屬於毛茛科植物烏頭的根莖,旁生者為附子,主根為烏頭,無附生塊根為天雄。


  三者生長於同一種植物,藥性卻各不相同,用法更是天差地別,極為神奇。


  在一些比較極端的情況下,附子用以回陽救逆,烏頭能夠除寒濕痹,天雄卻是一味壯陽的神葯。


  烏頭在古時候,常被人製成一味毒藥,名曰射罔,以喂箭殺死飛禽走獸。


  毒性猛烈,製作方法卻很簡單。


  王承舟雖然知道不少解毒之法,可終究是不敢隨便把這種危險的東西傳播出去,所以才對家人三緘其口。


  不過,用來治理那些泛濫的野豬,除掉威脅到村民的狗熊卻正是它的用武之地。


  心裡有了底氣,王承舟的心情立刻就愉悅起來,晚飯都多吃了兩大碗。


  王紅河和李玉珠不明所以,黑著臉,依舊為他擔心。


  王愛朵更是撅著小嘴,氣鼓鼓的,吃飯的時候都不搭理她了。覺得自己親哥很不是東西,根本不把自己這個親妹子當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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