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囂張的大野豬
第231章 囂張的大野豬
「同志們，咱們證明自己的時候到了！」
眾人急匆匆的往楊高村趕，余華跑得呼吸急促，可還是板著臉吆喝了一句，「等下到了之後，大家不要膽怯，一定要改變老鄉們對咱們的看法。」
兩天來，村民們對他們的態度，他們不可能感覺不到。
那種輕視和鄙夷，時常讓這幫子城裡來的知識分子羞愧得抬不起頭，一個個心裡都窩著一股火。
眼下又有野豬跑到地里糟蹋莊稼，他們身為護秋隊隊員，必須得拿點樣子出來。能不能殺掉那些野豬且不說，起碼要表現出應有的擔當和勇氣。
「余華姐說的沒錯！咱們連狗熊都見識過了，區區幾頭野豬又算得了什麼？」
「就是！那些人真就把咱們當成羸弱不堪的少爺小姐了。可咱們是支援祖國建設的無產階級戰士，敢上九天攬月，敢下五洋捉鱉，一群野獸還能把咱們嚇倒了？」
「哼，那些該死的野豬！咱們手裡頭有傢伙，看這次是誰收拾誰！王承舟為了照顧咱們可沒少受風言風語，咱們可不能給他丟人！」
大傢伙兒互相鼓勵著，走路都帶風了。
那個前來報信的楊高村社員，聽到後面的動靜，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一臉詫異。估計是沒想到一幫子文里文氣的知青還能有如此硬氣的時候。
別說，確實還挺可愛的。
他跑在前面搖了搖頭，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楊高村，西坡地。
昨天，王承舟曾帶著他們從那裡經過，知道那是一片紅薯地，緊挨著伏牛山脈。
除了紅薯之外，附近在種著玉米和菽粟。
由於挨著大山，土地比較肥沃，每年莊稼都長得特別好。夏收的時候，算是生產隊里產量最高的幾個地塊之一。
可一到秋收，就不太行了。
究其原因，還是緊靠大山的緣故。常年的雨水沖刷，從山上帶下來不少上好的土壤，可距離太近，自然也引來了大量的野獸。
每一年，大傢伙兒瞅著即將豐收的莊稼被一群畜生糟蹋都氣得火冒三丈，可每一年的護秋工作都收效甚微。
王家生產大隊本來規模就比較小，壯勞力有限。白天需要照顧莊稼，晚上累了一天，又沒有多少精力巡邏。
大山裡的野豬卻不一樣，那玩意兒一窩能下十好幾個崽兒，又是黑天白夜的到處鬧騰，偶爾獵殺幾頭，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搞得不僅是王家生產大隊，甚至連蒲山鄉公社都十分頭疼。
為了鼓勵大家保護莊稼，狩獵野獸，當地還頒布了很多獎勵措施。比如：殺一頭豬可以獎勵幾塊錢，頒發一份獎狀，甚至公家分肉的時候可以多分一些。
當時自然條件比較好，一到秋天，很多地方都面臨著護秋的問題。北邊草原上哪個牧民要是殺了一頭狼，甚至能獎勵10到15塊錢；東北那嘎達略少一點，可除了錢之外還會獎勵糧票；至於西北墾荒那地兒，獎勵的就更多了。
可獎勵越重，代表著狩獵難度越大。
所以，等一幫子知青趕到的時候，都快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楊高村的社員們原本正在地裡頭干農活，聽說有野豬來了，村長一聲令下，大傢伙兒全部拿著傢伙沖了過來。
這會兒，所有人都圍在地頭，虛張聲勢的吆喝著，可一個個卻不敢真的靠近。
好幾頭長著獠牙的大野豬正在地里啃食扒出來的紅薯，嘎嘣嘎嘣的，老遠都能聽到那脆生生的咀嚼聲。大傢伙兒聽得又是眼饞又是心疼，氣得舉著農具，跟野人似的怪叫著驅趕。
可那幾頭大公豬根本就不帶怕的，時不時的還抬起頭看他們一眼，然後就是呼哧呼哧的一頓拱，成片的紅薯秧子都被他們扯斷了，翻到一旁。小尾巴晃悠著，要多猖狂就有多猖狂。
「我靠恁娘！」
終於有個爺們兒忍不住了，看著自己辛苦種出來的糧食落到幾頭畜生的肚子里，氣得火冒三丈，舉著大叉就沖了上去。
「嚯嚯嚯！」
那大野豬抬起獠牙，一陣威脅似的咆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叫聲短促而粗壯，並不比虎嘯遜色多少，膽子小一點的，怕是都會嚇得臉色大變，根本不敢靠近。
可那爺們兒不愧是個漢子，就那麼硬著頭皮衝上去，照著它的腦袋就拍了下去。
咔嚓！
叉齒都打斷了，可那大野豬眨巴著小眼睛，卻一點事兒沒有，甚至昂著腦袋就沖了上來。
豕突狼奔，形容像豬一樣衝撞，像狼一樣奔跑。
野豬衝鋒可是十分兇猛的。
那爺們兒也是有見識的，一叉下去，見對方安然無恙，一下子就清醒了，當即把大叉一丟，扭頭就跑。
那野豬張著大嘴，露出獠牙，風也似的追在後面，只差一點就咬到他的屁股了。
「娘的，快快！」
「狗日的，真是反了天了！」
「快救人，快救人！」
大傢伙兒齊聲吶喊，以壯聲勢，企圖嚇退那頭兇猛的野豬。 支書白候平站在人群中，似乎第一次見識到山裡的野獸如此厲害，驚得瞳孔都放大了。大傢伙兒一吆喝，才回過神來，不由得臉色大變，跺著腳道：
「護秋隊，護秋隊呢！」
「只靠嗓子喊有啥用啊？快敲鑼打鼓嚇唬它們！」
「王承舟，王承舟人呢？早知道這樣，就不把護秋隊交給他管了，真是一點都靠不住！」
他站在那裡數落著，大傢伙兒手忙腳亂的四處圍堵野豬。
一幫子知青趕到的時候，整片莊稼地都亂成了一團。
趙瑜、秦朗、韓學農等人一看，連忙把身上的弓箭取下來，舉在手中，張弓搭箭，遠遠的射了過去。
可他們畢竟才訓練一下午，準頭實在有限，一連幾箭，連野豬毛都沒碰到。
一幫子村民見好不容易來了援兵，本想著他們能有點作用，可見到他們跟小孩玩鬧似的拿著弓箭亂射，屁效果沒有，一個個急得直罵：
「你們在搞什麼飛機？快別玩了！」
「鑼鼓呢？你們能幹點正事不？快把鑼鼓給我敲起來！」
「俺的娘誒！這是誰給你們想的仙點子？那野豬皮厚得大叉都扎不透，伱們弄幾根破木棍兒，就是射進去了又怎麼樣？是想把野豬變豪豬嗎？」
大傢伙兒被他們數落得一陣臉紅，路上鼓起的勇氣一下就蔫了，連忙手忙腳亂的拿起鑼鼓，叮呤咣啷的敲了起來。
起初，聽到如此大的噪音，那幾頭大野豬還眨巴著小眼睛，抬起腦袋聽了一會兒，可發現眼前的人類只有這兩下子之後，變得愈發囂張了。要麼不管不顧的低頭啃食莊稼；要麼嚯嚯嚯的叫著，攆得一幫子村民四處亂竄。
那些鑼鼓，反倒像是給它們助興的樂器似的。
一群人頭都大了。
白候平喘著粗氣，突然覺得有點腦袋疼！
正在這時，一道人影遠遠的從夕陽下奔跑過來，身上同樣背著長弓，手裡還攥著一把干樹枝似的長箭。
瞅見地里肆虐的野豬，他一邊跑一邊把長弓舉了起來，伴隨著離弦之音，一支木箭像小鳥一樣高高飛了起來，迎著橘紅的夕陽，只能看到一顆黑色的小點。
那小點一閃而逝，再出現在視野里，已經化身成俯衝的雄鷹，利嘯著撲向一頭正在埋頭啃食的野豬。
啪！
嗷！
木箭終於吃不住力，應聲折斷，箭頭卻深深扎進那頭野豬肥碩的臀部，痛得它挺直腰身，發出一陣刺耳的嚎叫，接著，撒歡兒似的往山裡頭跑去。
另外幾頭野豬明顯受到了驚嚇，嚯嚯叫著四散而逃。
「快追，別讓它跑了！」
這個時候，大傢伙兒才發現來人是王承舟。
見野豬被嚇退，白候平不由得鬆了口氣，可聽到他的話，又氣不打一處來，罵道：
「追個屁呀追！」
「王承舟，你小子咋才來？」
「那野豬被你用木棍射了一下，只是受到了驚嚇，根本就沒受什麼重傷，連血都沒有流幾滴，你讓大傢伙兒追上去做什麼？」
眾人覺得有理，都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那幾頭大野豬每一頭怕是都有好幾百斤，又是性情暴躁的大公豬，如今受了點傷，發狂之下，老虎都得暫避鋒芒。這時候追上去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不過，護秋隊的大家卻知道怎麼回事，見那野豬被王承舟一箭射傷，不由得眼睛都亮了。聽到他的話，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甚至連幾位女同志都不肯落後。
簡茉那丫頭咽了下口水，鞋子都跑丟了……
「這些個城裡來的知青，真是反了他們了！領導的話不聽，卻跟著王承舟那小子瞎胡鬧。」
「這眼看著就要天黑了，這些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瘋吧？那野豬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他們還想活捉了吃肉不成？」
「哎，真是一群沒正性的孩子呀！」
王鐵林和楊國強見白候平臉色難看，站在一旁議論著。
正在這時，好幾個知青去而復返。
眾人都以為他們幡然醒悟，明白過來跟著王承舟抓野豬是不現實的。不成想，那幾個傢伙竟然站在遠處跳著腳喊道：「大家快拿些繩子和撬杠來，那野豬太重了，咱們使不上勁兒，根本抬不動！」
聞言，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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