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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來自姐姐的擁抱

  第249章 來自姐姐的擁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一番擺事實講道理的話落在李玉枝的耳朵里,卻羞得她俏臉通紅,禁不住抬起腳踹了他一下。


  這跟誰說理去?


  王承舟捂著磕膝蓋,卻根本不敢反抗,嘟囔道:


  「我不是心疼你一個來月都沒怎麼睡過好覺嘛,所以才想了一個法子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哪知道我為你著想,伱卻不識好人心。」


  「早知道我就不說了。」


  見他委委屈屈的小模樣,李玉枝一陣尷尬,猛然間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有點反應過度了。倆人已是姐弟,他咋可能對自己說葷話?

  當即,咳嗽一聲,不好意思的錯開目光,「疼不疼?你別裝了,我根本就沒使勁兒!」


  再優秀的女子畢竟也是個女人,都有其可愛的一面。


  見她想道歉又拉不下臉直說,嘴巴撅起來老高,王承舟差點忍不住笑出聲,連忙輕咳一聲,正色道:

  「算了算了,誰讓咱們是姐弟呢。做小弟的,被姐姐欺負也是應當的。」


  「那個,老和尚願渡這裡正好有一張蒲席,估計是夏天坐外面乘涼用的,看起來還挺乾淨。姐,你要是不嫌棄,就在上面躺一躺吧。」


  「等下好好睡上一覺。否則,再熬下去,我真怕你精神崩潰了。你可不知道早上你呵斥我和四丫的時候,樣子有多嚇人。」


  「有……有嗎?」


  李玉枝一陣緊張。她受過良好的教育,性格又十分賢淑,生怕給別人造成不好的印象。可話剛出口,就留意到他嘴角的壞笑,知道他是跟自己裝可憐來了,不由得咬著銀牙,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不明白他講起醫術來淵博得嚇人,咋會有一副憊賴的性子?


  當即,沒好氣兒道:


  「你是中醫又不是催眠師,哪是說讓我睡我就能睡的?」


  「之前那些天,大晚上的我都睡不著,凈做些亂七八糟的夢。」


  「這大白天的,又在一座破廟裡,我能睡得著才怪了!」


  王承舟懶得跟她爭辯,瞪著她道:「那你願不願意試試嘛?」


  「我……我躺哪兒?」


  李玉枝眨巴著大眼睛,終究逃不過真香定律,主動收拾了起席子,自己先憋不住笑出聲來。


  王承舟白了她一眼。


  心說:


  你還能躺哪兒?


  就這種從心的性子,讓外面那些喜歡你的大叔大爺們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驚掉下巴。


  真是會給自己找台階!

  在心裡腹誹了一通,王承舟沒有搭理她,而是推門走了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拿了一根造型奇特的小木棍。那棍子雖然是木頭的,可天長日久,已經被盤出油光來了,拿在手中跟玉杵似的,異常光滑。


  這玩意兒是敲木魚用的木槌,用專業的話來說叫「犍稚」。


  李玉枝抱著膝蓋坐在蒲席上,見他拿回這麼一個怪東西,眼睛都瞪大了,不知道他要幹啥。


  王愛朵聽牆根聽得早就急不可耐了,好不容易見房門打開,探著小腦袋就往裡擠,卻被一把推了回去。


  氣得她叫道:

  「王承舟!」


  「那也是我姐!」


  「你憑啥不讓我進去?我也想跟玉枝姐躲在一個房間里嘀咕!」


  王承舟瞪了一眼這個愛做精的死妮子,重新把房門給關嚴實了,回身解釋道:

  「玉枝姐,剛才我說過,你是因為肝經陰虛,再加上受了風邪,導致的離魂症。」


  「針葯之力是治其根本。但是,咱們中醫除此之外治症的手段還有很多,就比如刮痧。」


  「不知道,你聽說過刮痧嗎?」


  李玉枝一愣,當即捂著嘴笑道:

  「你這個傢伙,弄得神神秘秘的,原來還是想在我後背上折騰呀!」


  「我還當是幹啥呢……」


  「刮痧我當然聽過哦。劇團里有一個胖子大哥,總是說自己身體虛,濕氣重,一有閑暇就跑到人家按摩小店裡刮痧來著。說是能預防感冒,強身健體,治療腰痛啥的。不過,他每次回來,好像比之前更虛了,趴那兒半天不會動換。」


  王承舟一陣偷笑,輕咳一聲道:


  「那可能是胖子大哥刮痧的時候太過用力,傷到元氣了。」


  「一般人刮痧確實會在背部,因為整個後背都是督脈和足太陽膀胱經所在,而五臟六腑的俞穴都在膀胱經上,所以對它們做刺激,確實能起到提振陽氣的作用。」


  「不過,今天我要為你刮痧的位置卻在腳丫上。」


  王承舟低下頭去。


  李玉枝感受到他的目光,略微不好意思的把腳往後收了收,呲著貝齒一陣傻笑,「那個,不是我喜歡臭美。這高跟鞋是上次去市裡演出的時候,一位阿姨特意送我的。」


  「我平時都不怎麼穿的……今天不知道咋了,穿著它就出門了,估計是離魂症的緣故吧?」


  「嗯,肯定是的!」


  見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王承舟沒有揭穿她,而是淡淡道:「嗯,確實挺好看的。」


  李玉枝的俏臉兒刷一下就紅了,勾著頭不搭理他了。


  那個年月,風氣保守,女生穿衣打扮的時候確實會比較在意別人的目光。但是,王承舟是啥人?他咋可能會因此譏笑一位女青年愛美的天性?

  「玉枝姐,把鞋子脫了吧。」


  王承舟見她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便沒有繼續開玩笑,而是正經的解釋道:


  「你是肝經因虛受邪,而肝經起於腳大趾上的大敦穴,所在經絡上的第二個穴位就是行間穴,也就是它的榮穴。一般來說,按時間發的病都會在榮穴和輸穴上做治療。你一到晚上就失眠多夢,睡不著覺,也可以做此理解。」


  「而在治症上,行間穴確實有平肝熄風,寧心安神的作用。」


  「至於行間穴的位置,就在你腳背上,第一趾和第二趾間,趾蹼緣後方的赤白肉際處。也就是大腳趾旁的旮旯里。」


  李玉枝見他非但沒嘲笑自己,反而認認真真的給自己講解治病的機理,心裡微微一暖,瞅著自己的腳丫,仔細聽他解釋。


  「那,那好。」


  聽完之後,還主動把高跟鞋給脫了,臉頰微微泛紅道:「那個,我昨晚上洗過腳了。」


  這性子,真是沒誰了……


  王承舟強行憋住笑,嚴肅道:「沒事,咱們是姐弟,我不會嫌棄你腳丫子臭的。」


  「你滾!」


  李玉枝撲哧兒笑出聲來,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不過,被他調侃了一句,心裡的尷尬確實散去不少,大大方方的把秀氣的腳丫遞到他的手中。


  王承舟連忙靜心安神,提醒道:


  「玉枝姐,按理說刮痧是需要用到精油的,可咱們實在沒有。所以,等下可能有點痛。」 「不過,咱們中醫講究陰極陽生,熱極生寒。同樣的道理,在劇烈的疼痛之後,身體和精神往往能得到一片安泰。」


  「所以,你別擔心我把你的腳丫子掰壞了就行。」


  事到臨頭,李玉枝倒是顯出女子氣概了,哼了一聲,當即平躺下去,翹著兩隻腳丫,一副任君採擷的姿態。


  王承舟輕笑一聲,把她的兩隻玉足抱在懷裡,提著木槌,當即搗了起來。


  人的腳和手都是經絡匯聚的地方,十分敏感。


  那個年月,李玉枝估計從來沒體驗過足療,王承舟剛戳了一下,她就疼成一條美女蛇了,躺在地上一陣蠕動,嘴裡還嘶嘶有聲,使勁兒蜷著腿,想要把自己的腳丫拽回去。


  可伴隨著疼痛而來的,卻是一陣難言的舒爽。


  可謂痛並快樂著!

  俗話說胳膊擰不過大腿,可她那雙勻稱的大腿跟王承舟手臂上的力量比起來可是差遠了,經過最初的掙扎之後,只能咬著嘴唇,認命了……


  刮痧想要起作用,除了足夠的力道之外,動作還必須在三五十次以上。


  幾分鐘過去,當李玉枝漸漸適應王承舟的擺弄之後,身體都綿軟了,舒舒服服的躺在席子上,眼皮竟然沉了起來。


  直到她白皙的腳背上出現兩道鮮艷的血痕,王承舟才緩緩收手。


  再一看,她躺在席子上,整個人都安靜下來。呼吸勻稱,胸口起伏,儼然已經睡著了。


  王承舟站起身,看著她恬靜的臉龐,終於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布衫脫下來,搭在她的身上。


  自己只穿著一件背心,推門走了出去。


  王愛朵見狀,大眼睛瞪得溜圓,正想嘴賤兩句,王承舟狠狠瞪了她一眼,比了個手勢,三人默不作聲,一起走了出去。


  一直到日影西斜,兄妹倆啃了一地的酸棗核,房門才吱呀一聲打開。


  李玉枝披著一件粗布衣衫,茫然的走了出來。她的頭髮略顯蓬鬆,經過充足的睡眠,臉上的皮膚變得愈發的粉嫩,眼睫毛似乎都長了許多,晃晃悠悠的走出門,抬頭看了一眼西斜的日頭,整個人都呆住了。


  「玉枝姐!」


  王愛朵一看,連忙把手裡的酸棗甩給自己老哥,屁顛屁顛的跑了上去。


  「小妹,這是……到下午了?」


  李玉枝的神態相較於早上,全然沒有了拘謹和焦躁,只剩下淡然和平和,說話的語調都顯得無比溫柔。


  王愛朵可是從來沒見過如此動人的女人味兒,她一個半大丫頭,當即就淪陷了,抱著姐姐的胳膊,眼睛里泛起了小星星,「嗯,估計都快到下午五點鐘了呢。」


  「玉枝姐,你睡得好久呀。」


  「我和我哥守在這裡,可又忍不住嘴饞,為了摘酸棗,都輪換好幾次了呢。」


  聽完她的話,李玉枝是真的怔住了,喃喃道:

  「我昨晚上一夜沒睡好,早上起來就心神不寧,來到廟裡的時候估計才七點鐘。」


  「後來遇上你們也不過八點多點,現在卻是下午五點了……」


  「我睡了將近九個小時?!」


  青年戲曲表演藝術家李玉枝老師算是徹底震撼到了。


  呆了一會兒,快步來到亭子前,看著面前笑吟吟的農村小伙兒,她禁不住眼眶一熱,上去抱住了他。


  「小弟,謝謝。」


  「額,不用的。」


  活了兩輩子,王承舟都沒有過這樣的經歷,驟然被一個如此美麗的大美女抱住,大腦當時就宕機了,磕磕巴巴的擠出一句話,兩隻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擱了……


  「嘻!」


  李玉枝自然注意到他的窘迫,起身拍了拍他的腦袋,兩隻胳膊又抱了回去,甚至還抱得更緊了。


  王承舟感受到她純真的情誼,心中一緩,輕輕抱住了她的肩膀。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願渡老和尚呲著漏風的牙齒,雙手合十,滿臉是笑。


  王愛朵眨巴著晶瑩的大眼睛,少有的沒有上來爭風吃醋。


  「好了,小弟小妹,我得趕緊回劇團了。」


  李玉枝從他的懷裡站起來,理了理凌亂的髮絲,俏臉白裡透紅,說不出的嫻靜甜美,「晚上還有一場戲,我要回去準備一下。」


  失去了懷中的暖玉溫香,王承舟一陣莫名的失落,可隨之便陽光起來,笑問道:「姐,你才剛恢復過來,立刻就登台,能行嗎?」


  王愛朵同樣瞪大了眼睛,驚道:「哇,玉枝姐,你晚上要唱大戲嗎?」


  「有你這樣的小神醫妙手回春,有什麼不行的?」


  李玉枝把身上的布衫取下來,整理了一下,像姐姐似的套在他的身上,「父老鄉親已經等了我兩天,我現在好了許多,不能再讓他們繼續等下去了。」


  「聽說有些人為了聽我唱戲,跑了好幾十里山路過來,晚上趕不回去,就在土崗上露宿,實在是太辛苦了,我不能再讓他們失望。」


  「再說,你只是用刮痧和針灸就讓我好了這麼多,將來把葯抓回來,還不是藥到病除呀?」


  「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兩個留下來給姐姐捧場好嗎?」


  顯然,充足的睡眠讓她恢復了全部的自信,一下子就變回那個豫劇二團的台柱子了。


  「好耶好耶!」


  王愛朵蹦蹦跳跳的,開心得跟個小兔子似的。


  「當然!」


  迎著她的目光,王承舟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要不然,我們幹啥來了?咱們就是來聽李玉枝老師唱戲的呀!」


  「貧嘴!」


  李玉枝寵溺的在他臉蛋上擰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向著戲台的方向迤邐而去。


  看著姐姐遠去,王愛朵真是開心到不行,興沖沖道:「哥,你說咱爸咱媽要是知道今晚上玉枝姐會登台,能高興成啥樣?」


  王承舟笑著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卻來到願渡身前,拉起他的雙手,各自在脈口處按住,問道:「大師,你晚上去看戲嗎?」


  老和尚沒想到他跟自己如此親昵,一張臉立刻笑成了菊花,嘆道:


  「不去啦不去啦。」


  「咱這沒幾天好活的老傢伙,就不去湊熱鬧了。」


  「讓父老鄉親看到了,凈讓他們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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