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第302章 大肆收購松脂和柏實
第302章 大肆收購松脂和柏實
對呀……
眾人終於反映過來，以王承舟的性子，若是真的能夠帶領大傢伙兒致富，他咋可能這麼久了還無動於衷？
迎著全村老少爺們兒殷切的目光，王承舟一時語塞，只能皺著眉頭道：
「當下的形勢，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供銷社，誰敢私底下做交易？松脂和柏實是藥材，咱們如果開始大規模採摘，人家要那麼多這玩意兒幹什麼？」
「我說的是松柏樹蘊含的經濟價值，以及松柏林得來的不易。」
「雖然兩者現在還不能變現，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它們一定能成為咱們村子里的聚寶盆，可以幫助大傢伙兒吃飽穿暖，過上幸福的日子。」
老老少少仰著臉，鴉雀無聲。
原來，他說的賺錢並不是現在……
一陣失望湧上心頭。老少爺們兒並不是沒有遠見，一個個鼠目寸光，而是生活的窘迫逼得他們沒有辦法，必須得現在就做出抉擇。
他口中的松脂和柏實是上好的藥材，他們願意相信，也知道留著這片松柏林肯定能造福子孫後代。
可是，他們等得了嗎？
老人和孩子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每到青黃不接，一家人都得提著竹籃到處挖野菜充饑；村裡的大小伙兒眼看到了結婚的年紀，可因為家裡太窮，人家外村的大姑娘都不願意嫁過來，一個個頭頂都籠罩著打光棍的陰影；已經嫁過來的小媳婦兒也是滿心委屈，回趟娘家都要被哥嫂看不起，讓父母臉上無光，覺得自己閨女是跳進了火坑裡……
一切的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的，擋在眼前兒的困境。
他們不是不想等，是等不了。
美好的憧憬破碎，只留下愈發刺骨的凄涼，村民們滿臉苦澀，蹲坐在地上，勾著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們實在不想違逆王承舟，可又不得不拒絕他的提議。
「鬧了半天，你是在給老少爺們兒畫大餅！」
王志國終於緩過來一口氣兒，又開始跳了，點指著他，嗤笑道：
「還以為你有什麼了不得的見解，到最後，還不是空口說白話，用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情拿老少爺們兒尋開心！」
「眼下的問題不解決，那松柏林就算是將來能換座金山銀山又有什麼用？」
「什麼松脂、柏實，都是狗屁！它們哪怕是靈丹妙藥，只要治不了窮病，都是白搭！」
眾人一下子抬起頭，眼睛里少有的對這個喜歡仗勢欺人的小子產生了深深的認同。
這話說得很在理，治不了窮病，再好的藥材都是白搭！
見狀，王紅河和李玉珠禁不住嘆了口氣，心裡一陣落寞。
他們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知道自己兒子站出來跟整個村子的人作對，其實反倒是為了全村人好。
可形勢比人強。
眼下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鄉親們實在是太窮了，他們等不起，也不願意等。
想著想著，就覺得有些心疼，很想把王承舟給喊下來，讓他不要再爭了，明明是為了大家好，反倒讓人家惱恨。蒙受不白之冤，心裡得多委屈？
一幫子知青終於冷靜下來，看著場上王承舟的背影，只感覺一陣蕭瑟，由內而外的產生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甚至連小辣椒都說不出話了，她好幾次都想站起來，繼續為王承舟站台助威，可實在是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只能又默默的坐了回去。
支書白侯平和村長王鐵林終於鬆了口氣，禁不住相視而笑。然後，瞥了眼孤零零的站在人群正中央的王承舟，微微哼了一聲，起身宣佈道：「從全體社員的實際利益出發，大隊支部決定……」
全村老少爺們兒仍舊默不作聲的坐著，心裡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振奮，他們知道自己在干一件稱得上遺禍子孫的絕戶事，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甚至，內心深處還隱隱有一點愧疚。
如果，大傢伙兒都有選擇的餘地……
「既然一切都要從實際利益出發，」像一尊雕塑似的矗立著的王承舟突然開口說話了，語氣中帶著一絲沙啞，「那麼，我就給大傢伙兒實際利益！」
「土崗上的松柏林是各家各戶所有，不屬於集體財產。」
「既然如此，我就向各位父老鄉親收購松脂和柏實，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們現在就可以給父母兒女換糧食吃，現在就可以給家裡的適齡青年攢彩禮，現在就可以讓家裡的小媳婦兒買上幾斤紅糖回娘家串親戚！」
大傢伙兒猛然抬起頭，怔怔的望著他，眼眶不由得濕潤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就像滿心的委屈終於找到了可以宣洩的地方，止不住想哭。
王鐵林和白侯平更是神色大變，震驚的盯著他，都不敢說話了。
「王承舟，你吹什麼牛逼！」
王志國徹底綳不住了，歇斯底里的叫喊著，「那些錢，你付得起嗎？還是說你準備廉價收購老少爺們兒手裡的東西，像只蚊子似的趴在大傢伙兒身上吸血？你當你是誰啊？」
「柏實，五分錢一斤，如果自己脫粒，剝出來的柏子仁，一毛錢一斤；松脂，含有少量雜質的原始顆粒，五分錢一斤，經過簡單炮製的松香，一毛錢一斤！」
王承舟大致估算著這兩樣東西當下的價格，面無表情的保證道：
「我只收購咱們村子自家林子里產的，從外地倒賣過來的，一律不要。」
「而且，我買來是為了自用，是為了給十里八村的鄉親們治病。誰如果利欲熏心，干起倒買倒賣的行當，被公安給抓到了，算你們咎由自取。」
「這條收購信息，即刻生效。你們什麼時候把東西背到我家裡，我什麼時候現場給你們點錢。」
這一番話下去，整個會場都炸開了鍋！
老少爺們兒眼睛都瞪圓了，一個個激動得臉頰泛紅光，恨不得這狗屁會議都不開了，立刻回家準備鐮刀，去松柏林里割松脂、摘柏實！
「承舟，你小子來真的？俺的娘誒，一毛錢一斤？俺家老墳里的那幾棵柏樹都幾十年了，長得枝繁葉茂，結了不少的柏實，怎麼著也能弄個幾十斤的柏子仁吧？這就能掙好幾塊？白面也才一毛七一斤，這眼瞅著就能換上個把月的白面吃了？」
「靠他娘，不說了！那個誰，大會還開不開？不開我可是回家拿傢伙去了。等老子掙了錢，今晚上就去供銷社弄瓶白酒喝喝！」
「割松脂！割松脂！承舟，你小子等下可得給俺們講講怎麼採集松脂的。俺們家老墳里沒種柏樹，都怪俺祖爺爺不懂事。不過，俺家可是栽了好些棵松樹，估計也能換不少錢嘞！」
大傢伙兒可真是坐不住了。
剛才每個人都在口口聲聲的談錢，現在票子都甩到臉上了，換誰誰不激動？
「胡鬧！胡鬧！你們想幹什麼？」
支書白侯平氣得臉都白了，從桌子後面轉出來招呼著眾人，可誰還聽他的呀？一個個跟不認識這個人似的，低著頭亂竄。 王志國呆立當場，整個人都傻了。他不明白王承舟為什麼有這麼大的魄力，更不明白他哪兒來的這麼多錢，最想不明白的是他收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不怕賠了嗎？
村長王鐵林臉色鐵青，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本想著毀林開荒，靠著實打實的利益聚攏一波威望，卻被王承舟那個兔崽子撿了個現成。這要是任憑他收購下去，老少爺們兒見了他，誰不得嬉皮笑臉的奉承他呀？
可是，人家理由找得名正言順，他一個村衛生員，為了治病救人，就地跟老鄉們購買點藥材，很合理吧？
況且他又跟公社那個武公安走得很近，想抓他的小辮子都沒法呀！
王鐵林張著嘴，咬牙切齒了半天，猛然間感覺腮幫子一陣疼痛，心裡又急又怒，冷冷的喊了一嗓子，「散會！」
大傢伙兒就等著這句話呢，當即一鬨而散，一個個跑得比那兔子都快。
感受到老少爺們兒火一樣的熱情，王承舟不敢怠慢，連忙招呼徐小芷往家裡趕去。
片刻之後，現場就剩下身子不便的小辣椒王彩雲，和她暴怒的父親王鐵林，還有滿心怨憤的弟弟王志國。
支書白侯平哼了一聲，不想參與他們的家事，可想起剛才的情形，還是忍不住戳弄了一句，「王村長，不是我多嘴，你這個閨女你可真得好好管管！」
「以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咱們不翻舊賬。」
「可你看看她今天乾的都是啥事情！那王承舟明顯就是在拆你的台，她卻胳膊肘往外拐，罵自己親兄弟，幫外人站台。這算什麼事兒！」
說完，一拍屁股，氣呼呼的走了。
王彩雲秀眉一挑，冷然道：「幫理不幫親。王承舟看得長遠，是為了整個村子的未來著想，我憑什麼不能幫他說話？」
王鐵林眼睛瞪得好似銅鈴，恨不得當場痛罵她幾句，可剛一張嘴，腮幫子就一陣疼痛，氣得跺著腳道：「給我回家去！」
王志國黑著臉跟在後面，實在是憋不住心裡的火，仗著膽子嘟囔道：
「姐，他王承舟算什麼有遠見？」
「就憑那什麼松脂和柏實？」
「那玩意兒不能吃不能喝的，人家供銷社根本就不要！我就不信他能靠那些東西賺到錢！」
王彩雲蹙著黛眉，回身看了他一眼，搖頭道：
「小弟，你有沒有想過，人家王承舟或許根本就沒想著憑藉那些東西賺錢？」
「他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保住村子里的松柏林，為咱們的子孫後代留個希望。」
「這樣的情懷才稱得上大丈夫。像你這樣整天瞅著別人的短處，處處計較一些雞毛蒜皮子小事，一點男人味兒都沒有，哪個姑娘會喜歡你？」
王志國一下子愣住了，臉色瞬間變得通紅，低著頭，跟個斗敗的公雞似的，連精氣神兒都沒了。
王鐵林一看，氣得牙痒痒，沒見過有哪個當姐的這麼懟自己親弟弟的，氣得豎起眉毛罵道：
「什麼狗屁胸懷，老子就不信那松脂和柏實有什麼用處！」
「彩雲，我這個當爹的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這個家你要是實在呆不慣，就走吧！」
「我王鐵林不想要一個吃裡扒外的閨女！」
小辣椒猛然定住身形，整個人都僵硬住了，抿著嘴唇，好幾次都轉身欲走。她的性子十分驕傲，被自己親爹這樣數落，臉上立刻就掛不住了。
「哎喲！哎喲！」
哪知道，話剛出口，王鐵林就捂著腮幫子哀嚎起來，不停的抽著冷氣，疼得身體佝僂著，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王彩雲眸中閃過一絲擔憂，強行壓下心裡的火氣，追上去問道：「爹，你這是咋了？」
「哎喲，可疼死我了！」
王鐵林話都說不利索了，咧著嘴，哼哼了一句，「牙疼，我牙疼！」
王志國翻了下眼睛，並不怎麼當回事。可為了拱火，還是嘟囔了一句，「爹都是被你們給氣的。」
「少說風涼話！」
王彩雲瞪了他一眼，拿開自己老爹的手，盯著他的腮幫子瞅了瞅，「咱爹的牙齦都腫了，臉頰也有腫脹的跡象。」
「牙痛不算病，痛起來要人命。」
「志國，你去找建國拿點止痛片，咱爹的情況還挺嚴重的。」
其實，她本來想說去把王承舟請過來。可王鐵林正在氣頭上，已經恨死他了，要仇人給自己看病，怕是當場就得氣炸了。
王志國翻起眼睛應了一聲，可見自己老爹疼得坐都坐不住了，不敢怠慢，連忙向楊高村跑去。
王彩雲見他疼得實在難受，就給他倒了杯溫水過來，想讓他漱漱口。
「哎喲，疼死我了！」
王鐵林接過來，剛喝了一口，疼得差點把碗給摔了，怒道：「弄這麼熱的水，你想燙死我呀？」
王彩雲接了回來，觸手溫熱，一點燙的感覺都沒有。無奈之下，她又換了碗涼水過來。
「哎喲，怎麼這麼冰？」
不成想，剛喝到嘴裡，王鐵林終於忍不住砰的一聲把碗摔在地上，眼睛裡布滿血絲，「王彩雲，你今個兒高低想害死自己親爹是不？」
小辣椒幾次三番被他數落，眼圈兒終於控制不住紅了，抿著嘴唇，把碗拾起，默不作聲的走了出去。
兄弟們，這兩天家裡很忙，先日四千……後面我會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