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雪山立約
第178章 雪山立約
殿外，漫天飛雪。
閣中，檀香瀰漫。
八角嵌玉圓桌之上，黎山仙子手中端著一座短嘴青葉瓷海壺，傾倒出一杯杯熱氣騰騰的稠茶，奶香四溢。
「秦仙友，且嘗嘗這調製出的奶茶，味香醇厚，入口即融！」
黎山仙子玉手一揚，為盛在銀質尊杯中撒入一撮玉屑狀的佐料，攤手示意。
「謝黎山仙子！」
秦一觀老臉皺紋，眼袋微垂，道謝一聲，端起銀觶茶杯，細心品嘗。
對於眼前這位渾身散發成熟韻味，端莊尊崇的花信美婦，不敢顯露出半點不敬或不恭。
論年紀，黎山仙子比他仙竅里的太白雲生都大。
論地位，其為北原第一魔道勢力，大雪山福地的三當家，擁有六轉通道仙蠱山盟，人脈、門路極廣。
論實力，對方雖未顯露半點氣息，卻知其已為七轉蠱仙，戰力不差。
就是這樣一位北原蠱仙中的風雲人物，秦一觀能與之共品香茗，實屬難得。
然而，壞消息是——她是黑樓蘭小姨媽！
對於這則情報，秦一觀早有知曉，只是少不了做做樣子。
「還好現在只是小姨媽，以後要是黑樓蘭來大姨媽了……」
秦一觀心頭暗忖，思慮對策。
突然，一道濃郁的碧玉光芒，出現在暖閣中，二人循光望去。
待壁芒散去，展露出一頭高達兩丈，青面獠牙，面目猙獰的八臂仙僵——正是方源！
方源凶面環顧一圈，在黎山仙子與秦一觀身上，額外多停留一兩秒，確認周遭安全后，打開仙竅，旋即就有一道人影鑽出。
「小姨媽，我來了。」
黑樓蘭主動坐到黎山仙子的身旁，神情仍舊清冷，但目光中卻透露出一絲親昵。
秦一觀瞥了一眼二人的溫存，目光轉向方源。
其環視四周后，倚窗遠眺，察覺到秦一觀的目光，才扭過頭與之對視。
二人對視，意味深長。
方源在重新審視秦一觀，秦一觀也在打量方源。
這就得到智慧，所要付出的代價嗎？
六轉仙僵，修為停滯，仙元斷絕，在旁人眼裡，這幾乎就是蠱仙中最墊底的存在。
可在秦一觀的觀察中，方源自始至終都未曾流露出懊悔或遺憾，眸光一如既往的堅定，與昔日青茅山所見一般無二。
至於方源會怎麼看待自己？秦一觀不知道。
……
半響，方源、黑樓蘭與黎山仙子，都各自手握一隻信蠱，沉心品讀。
眾人手中的，自然是秦一觀在原有基礎上，修改提出的一份盟約草案。
方源行事乾脆果斷，提議立完誓約再飲茶。
秦一觀卻不能這麼立下盟約，然後被她們……仨給坑了。
隨即掏出一份新盟約，予眾人評閱。
「我這裡也有一份，好請仙子斧正！」
秦一觀通道流派境界不如黎山仙子，卻也能針對性的進行修改。
故而，對於盟約中的一些可以鑽的空子，尤其是現階段外的盟友，也同樣照顧到了。
當看見『允許添加更多盟友，但必須得到現有成員全數同意，且新進盟友必須遵守盟約』與『任何一方不得藉助外人之力，對付盟友』的條款時，黑樓蘭和黎山仙子的眼神明顯有所變化，先是望了一眼秦一觀，又瞟了眼一旁沉默不語的方源。
秦一觀起初誤以為黑樓蘭察覺出什麼，但察覺到一言不發的方源，有所明悟。
原來，黑樓蘭與黎山仙子並未往別處想，反而聯想起此次盟約立誓，方源名義上的『師兄』太白雲生沒來，顯然說明當初在大同風幕中，二人並未談攏。
眼下又刻意修改盟約條款，針對意味明確。
暖閣內沉寂少許。
「秦兄！你這個條款，貌似有些刻意針對我師兄弟啊！」
方源語氣冷冷，極力維繫他與太白雲生之間的師兄弟關係，為此他不可能一聲不吭。
「方源仙友誤會了！畢竟，來這兒立約的，眼下就咱們四個人，不論怎麼說，終歸得有個前來後到，主次之分才行！」秦一觀反駁地有理有據。
「那我師兄屆時再入盟，豈不是還要浪費大家時間？何不簡單些好！」 「盟友之事，乃是將自己後背露給他，萬不可馬虎大意，一言蔽之……」
方源與秦一觀就此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話語粗重，氣勢洶洶。
黑樓蘭與黎山仙子則作壁上觀，眉宇傳信，安靜吃瓜。
片刻后，雙方達成共識，除刪除『添加新進盟友，需得到全員同意』一項外，秦一觀提出的部分，基本得到保留。
隨即，四人動用山盟仙蠱，朝著大雪山立誓。
雖較原著缺少了太白雲生，但他的兩隻仙蠱皆在方源手中，有他沒他，區別不大，就是方源的仙蠱餵養壓力或許會大上一些。
盟約正式確立，接下來自然進入仙蠱租借環節。
他們四人雖分成三個小陣營，可彼此之間卻都有對方所需要的仙蠱，譬如方源的江山如故、人如故與定仙游，黎山仙子的山盟仙蠱，秦一觀的排難仙蠱。
「秦仙友，我記得你最後從巨陽意志手中，奪下過一隻七轉仙蠱，貌似還是運道仙蠱，可否借我一品？」黑樓蘭試探道。
「抱歉！那隻仙蠱暫時不會外借！」
秦一觀糊弄過去，沒有正面回答。
盟友間不得欺騙，但卻能選擇不說。
因禍得福仙蠱威能驚人，對於蠱仙修行能帶卡莫大幫助，越晚暴露越好。
「那不知排難仙蠱狀態如何？這蠱關係我升仙，不容閃失！若仙友力有未逮，我方也可照看一二，為仙友緩解壓力！」黑樓蘭再度追問，她知曉在王庭福地中，巨陽意志曾屢次催動，狀態早已十分不堪。
「不勞費心！我已有萬全之策，定不拖延升仙一事！」
秦一觀出言安慰，示意放心。
黑樓蘭深深地看了秦一觀一眼，沒有再問。
末了，又向黎山仙子借貸仙元石三十枚，對方也答應這次不收利息。
杯中茶水續了又續，暖閣中只剩方源與秦一觀二人。
秦一觀挑起話頭，但方源沒接話茬，很顯然，他並不算贖回太白雲生。
先前割給秦一觀婦人心是形勢所迫，可眼下……
江山如故與人如故仙蠱都在其手，而太白雲生又是個空殼子蠱仙，仙竅里一隻蠱蟲都沒有，唯一價值也就是他的仙竅。
若方源還是活人，仙竅修為有增長的空間，未嘗不會以一個較低的價格買下，留著之後利用或者吞竅。
或許，其不救太白雲生的唯一損失，也許是他那個聞所未聞的師傅『紫山真君』。畢竟師兄弟間不相互搭救，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但方源會懼怕一個自己杜撰出來的人物的懲罰？
秦一觀內視仙竅，凝望被層層禁錮的太白雲生，輕嘆口氣，抬首正視方源，開口說著什麼。
方源鐵青的面額，眉宇凝了凝，也沒拒絕，點頭答應。
……
北原，某處無名土丘
太白雲生只感自己渾身無力，頭腦發漲，近乎喘不上氣。
但好在，朦朧的視野中，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現在近前。
「師，師弟，是伱嗎？」
太白雲生操著沙啞的嗓子，低聲喊道。
「太白雲生！你還想要你的仙蠱嗎？」
誰知，回應他的卻也同樣是個蒼老的聲音，太白雲生急忙睜眼去看，果真見有兩隻仙蠱湊在自己面前，那熟悉的氣息，那熟悉的外形……
沒錯了！
是我的江山如故和人如故仙蠱！
「我要！」
（注1）
太白雲生髮出前所未有的吶喊，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聲音直衝雲霄。
哧！
只聽一聲劃破空氣的清響——
六轉宙道蠱仙，享譽北原的太白雲生，身隕！
老白生性善良、純粹，一眼即可看出底，一生也沒什麼挂念，不多的執念可能就是江山如故與人如故這兩隻蠱，或許會有他那個師傅紫山真君，但被主角這麼一加強，基本就可以鎖定認主條件了。
可能有的書友覺得很扯，但我認為這已經是比較合理的。
因為，他是太白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