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一渡地災
第189章 一渡地災
（注1）
……
月谷福地
無邊翠綠谷底南部，無力垂首的籠月花瀰漫四野，花苞皆碩大如鼓，縷縷清萃酒香飄蕩于山谷上空，馥郁不散。
谷底北部，已然被開墾出一片萬畝淺灘，顆顆清麗淡雅，呈藍粉色的月蘭花含苞待放，花瓣如月牙，似一盞盞螢燭，燁燁生輝。
而銜接兩處花海的，卻一座藍白相間，光芒聖潔，飽滿如燈的五轉天元寶王蓮。
自花瓣間溢出的天然真元，如滔滔江水般煙雲瀰漫，有引發性地分別流向兩片花海，提供植株生長所需的元氣，依舊綽綽有餘。
天元寶王蓮一側，東部崖谷之上，一座雙層高腳樓矗立崖邊，暮色下盡顯靜謐。
若倚欄遠眺，便能將谷中景色盡收眼底。
頂層小亭內，秦一觀一身白袍，老態龍鍾，閉目沉思。腳邊兩壇還帶著新鮮泥土的酒罈，散發著氤氳清香，不絕如縷。
數百隻轉數不一的蠱蟲，隨其心意肆意飛動，排列組合，時而變作線陣，時而化為球團，幽藍色澤的月刃仙蠱則永遠位居正中，風雲不變。
漸漸的，眾多蠱蟲終於維持住一個陣型，開始逐個催動迸發出羸弱光亮，只只蠱蟲匯聚一起，頃刻間化作光團點亮整座小亭，像一盞路燈照亮一隅，為這片昏暗的空間帶來些許光彩。
然而，當整座光團亮度達到頂點，一抹月刃輪廓緩緩凝結，彷彿隨時就要乍泄而出。
突然一聲低沉輕響，令光團亮度掀起漣漪，緊接著，猶如鞭炮一般的連續響聲在小亭驟然響起。
不過眨眼功夫，光團瞬滅，成群蠱蟲當場死去，無力跌落，其餘蠱蟲也晃晃悠悠，似丟了魂一般。
秦一觀輕嘆一聲，睜開眼眸，伸手召來月刃仙蠱。
幽藍顏色的月牙表層，多出來幾道髮絲細的彎曲裂痕，刃部依然寒芒如舊，倒也無傷大雅。
看著滿地死蠱，秦一觀一言不發，揮手一掃，一股清風將之吹出亭內，再一抬手，又有百餘只蠱蟲緩緩飛來，替換死去、受損的蠱蟲。
這次，他不著急調用蠱蟲，轉而催動智道蠱蟲，在腦海中產生大量念頭，相互碰撞，輔助思考。
掌中數只藍寶石蝌蚪模樣，小巧玲瓏，甩著尾巴，不斷遊動的靈光一閃蠱，相繼催動，射入他的腦海之中，化作一道白色靈光，令激蕩的念頭驟然破碎大半，僅留下十餘顆念頭。
這些凡俗間珍惜的三轉一次性消耗蠱，近三萬塊的售價，足已令絕大多數蠱師望而卻步，唯有那些遇到難題，推演蠱方的秘方大師才捨得用。
可在秦一觀這裡，靈光一閃蠱大把大把地使用，好似不要錢一般。經不斷反覆產生念頭、碰撞念頭、凝結念頭……最終，僅留下數顆念頭。
殺招的推演是蠱仙修行中不可避免的，且其與蠱方推演類同，關鍵在於兩點——底蘊與靈感！
這裡的底蘊，指的就是流派境界。
底蘊不足，推演起殺招與蠱方就會十分困難，思考的高度不夠，自然無法看得更遠。
但底蘊深厚、流派境界高的蠱師，在推算時，往往也會遇到難題關卡，就這樣也被卡住，一步不得寸進，常常數年，甚至數十年，上百年的例子都有。
而推演仙道殺招，所牽扯的要素只會更多，難度更大！
這個時候，要突破難關，就需要靈感。
可靈感難得至極，很可能連續出現，也很可能許多年都不見得冒出一個來。
就算有靈感，那只是一個方法，需要驗證。
如果成功，那就是真正的靈感。如果不成功，那就只是一個想法，一個失敗的嘗試而已。
秦一觀自身月道境界有大師級，煉道境界距離大師也只差一步之遙，故而底蘊尚可，只缺靈感。
這時，類似靈光一閃能提供靈感的智道蠱蟲，就顯得彌足珍貴，它能給人不斷掃清思緒，整理脈絡。
也正因如此，即便靈光一閃蠱只是三轉消耗型蠱蟲，在寶黃天中亦屬於需要仙元石購買，一塊仙元石兩百隻起賣。……
小亭中蠱蟲飛動的嗡嗡聲，使用靈光一閃蠱時的嘭嘭聲，構成整片寂靜山谷中唯二聲響。
就這般持續數日後，秦一觀再度抬眼，凝望身前飛舞的蠱蟲，眉宇不定。
隨手一擺，蠱蟲盡數飛離。
倒不是他半途而廢，卻是因為——災劫！
在他落竅閉關的這段時間裡，災劫已經悄然逼近，因為冥冥之中，會有一股感應，告知蠱仙自己災劫即將到來。
秦一觀飛身離開，開始著手在月谷福地內布置。
他剛升仙不久，仙竅福地經營得一般。籠月花海與月蘭花海兩處微型資源點不好輕動，摧毀了重建也容易。
只是他埋的那十幾壇極品月影鎏光酒，與安居在西部群山中的毛民奴隸，倒是需要額外照看一下，這也算是福地中為數不多的值錢物件。 ……
兩日之後。
當秦一觀主動打開仙竅門扉時，霎時間，天地嗡鳴，無數的天地之氣風起雲湧般，朝著仙竅門戶奔涌而來。
大量的天地二氣，迅速淹沒了這裡。
仙竅門戶，是溝通內外的通道。隨著它的敞開，秦一觀的仙竅開始和外界溝通，不斷向內接引天地二氣。
秦一觀知曉琅琊地靈手中有仙劫鍛竅仙道殺招，能限制災劫種類，從而獲取特定流派的道痕。但他沒借，無他，仙劫鍛竅仙道殺招核心蠱蟲大多是七轉，青提仙元不夠。
暫時僅能供排難仙蠱催動，因禍得福仙蠱都顧不上。
「等借來天元寶皇蓮，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秦一觀心頭嘀咕。
不一會兒，他便感知來到災劫降臨的關口。
下一秒——
唰！
無數深青色澤，碗口粗細的藤蔓自谷底鑽出，匯聚一團，藤條相互捆綁、凝結，最終變成一頭長約兩千八丈，活靈活現的無角龍。
它的腹部、爪子皆由地底生長出的青藤支撐，龍首高高昂起，每一次吐息，都能噴出嫩綠色的青煙，令一方土地生出綠茵草地，身軀所到之處，也會灌木叢生。
地災——青虯龍藤劫！
瞥見青虯龍藤在月蘭海前逡巡一陣，將僅長有綠草的平原，變作大片蒼翠欲滴的低矮灌木，探查確認並不攜帶仙蠱。
秦一觀心念一閃，。
「莫不是我與黑樓蘭連運，好運道開始影響災劫了？」
再抬眼，發覺青虯龍藤發覺自己所在，咆哮著朝自己衝來，他嘿嘿一笑，暫時按下催動排難仙蠱的念頭，計上心頭，飛身騰挪。
「如此，倒是利用一二！」
只見這一人一龍，便在福地東部的群山中飛馳。
青虯龍藤劫本身也是生靈，似魅藍電影那般的存在，速度不差，有時也能脫離地面，騰空而起。
秦一觀依仗月輪飛遁殺招，利用其特性，幾炷香的功夫，就令原本草木蕭疏的小半東側群山煥發勃勃生機，碧綠一片。
然而，在此過程中，青虯龍藤的長度也逐漸縮水，由最初的兩千八百丈長，變作一半，乃至四分之一……十分之一。
因道痕來源於災劫，故青虯龍藤幫助秦一觀『綠化』福地的同時，也在消耗自身。
只不過，尋常蠱仙是直接將其消滅，獲得木道道痕，而他則是將這些木道道痕均勻『塗抹』在福地中。
最終，青虯龍藤徹底消弭於東部山巒間。
如此一來，秦一觀也算是渡過了自己升仙以來的第一場地災。
他能清楚感受到，下一次災劫降臨的時間開始重新計算。
回望鬱鬱蔥蔥、綠樹成蔭的東部群山，秦一觀鬆了一口氣。
「往後再此間培育蠱材，必然更加相得益彰！」
他雖不知自己氣運如此，卻也知禍福相依，災劫既是阻攔蠱仙修行的一道難關，亦是攀登高峰的重要基石。
一旦渡過，受益巨大！
「哎，可惜，不知道此劫之後，我究竟增長了多少道痕？要是能直接明了的知道就好了……」
再次更正關於仙竅落竅后內外流速的問題，參考原著第五卷第三十二章部分原文內容：
「落在天地之間的仙竅，裡面的時間流速要大大減緩，貼近五域外界。
琅琊福地本身受到宙道蠱仙的改造，又只能寄托在五域天地中，裡面的時間流速和五域外界相差無幾。
很多蠱仙為了自身壽元著想，也會選擇落仙竅，將肉身龜縮在仙竅之內。」
因此，只要是將仙竅落在五域之中，仙竅的宙道流速就會降低至，貼近外界水平（不是相等！）
只有在收起仙竅，置入蠱仙身軀時，才會出現內外宙道流速差異。
否則，按原文所說，蠱仙肉身一直龜縮仙竅，只會老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