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第311章 天地秘境乎地
第311章 天地秘境·乎地
爛泥山，倪家寨
山霧朦朧，旭日東升。
初晨的第一縷微光如輕柔的面紗，拂於寨內秩序井然的低矮土樓間。
一位位稚嫩的少年從街巷中鑽出，隨著人流來到山寨正中央的家主閣前，默默靜候，等待那個決定自己一生的重要時刻。
少頃，數百多位十二、三歲的少年悉數到齊。
一聲令下，少年們懷揣著激動的心情，緩步進入位於家主閣之下的秘密通道。
通道末端，出現一片清澈明亮，閃著點點微光的湖水，與周遭污濁、腐臭的爛泥行程鮮明對比，少年們止不住發出讚歎。
「好漂亮啊！」
「爛泥山上還有如此透徹的湖水，真是不可思議！」
「我們真的還在爛泥山嗎？」
「……」
錚！
一道洪亮鑼鳴貫耳傳來，回蕩在幽靜空間內，緊接著一股中氣十足的嗓音訓斥道:
「噤聲！等會兒被我念到名字的人，就下水穿過湖泊，走到對岸去，能走多遠走多遠，明白了嗎？」
家老話語頓了頓，目光掃視一眾少年，當即便拿著名單，點起名來:
「倪瑪德！」
話音剛落，一位紅光滿面的少年鑽出人群，於在場眾人地注視下，涉水前行。
湖水雖寬卻不深，僅及少年膝蓋深，可每一步都會有一股無形之力，阻擋其前行，步履維艱。
與此同時，腳畔的湖水中忽然浮現起一蓬素白色的光點，朝倪瑪德的身軀匯聚，投入體內。
一瞬間，倪瑪德頓時感覺到壓力驟減，他立刻趁勢咬牙前行。
如此一連走了七步，便再也不得寸進，無奈扭頭返回。
見此情景，家老心間一嘆，一邊記錄，一邊道:「倪瑪德，七步，沒有蠱師資質！
下一個，倪瑪彼！」
說罷，一位與倪瑪德面容有著八、九分相像的少年站了出來，昂首挺胸，涉水渡湖。
這一次，他不負眾望，一舉成就甲等資質，令眾人為之歡呼雀躍，成為在場的焦點。
聲聲道賀中，沒人想起某位人群角落，面色蒼白，褲腿淋濕，身軀搖搖欲墜的另一位少年。
世態炎涼，莫過於此。
盛宴仍在進行，一幕幕跌宕起伏的反轉與眾望所歸相繼上演，少年們未來的後半生都在這片湖水中揭曉。
或隕落成凡，一生低人一等，或成就蠱師，踏上漫漫路途。
而就在某處無人的角落，收斂氣息、隱去身形的秦一觀，同樣在默默觀察著這場似曾相識的開竅大典。
蠱界過往無數英雄豪傑，都是從這樣一場開竅儀式為起點，進而登上歷史的舞台，書寫屬於自己的印記。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秦一觀吟詩一句，隨即收斂心神，開始轉向湖泊外圍，一干圍觀的倪家高層。
其中，三轉層次的家老數十人，四轉蠱師亦有數人，這些精兵強將，還並非倪家全部實力，另有維繫倪家寨警戒、戍衛的人手。這個蠱師規模絕對堪稱強盛，比昔日青茅山上的古月一族，不知強上多少倍。
但此時，都隱隱以一位中年樣貌，近五十來歲的五轉蠱師為首——倪家族長倪坤。
同時，他也是當代泥相！
泥相體內，產生的第一隻仙蠱，乃是一隻通道仙蠱，名為『說是道非』。此蠱能得知天地間的訊息，令蠱師脫口而出答案，但只能說是、非二字。 每答出一個疑問，便要耗費蠱師五十載的壽元。
以凡人之軀蘊涵仙蠱，此等驚駭世俗之事，自非天賜，乃是人為。
倪家先祖倪仁，也是倪家最後一位蠱仙，其才華橫溢，更是擁有煉道准無上大宗師流派境界。他臨死之前，為倪家未來謀划，將一批精挑細選的仙蠱以人道煉蠱法，融入倪家血脈，從而使倪家後人能凝聚出仙蠱，有所助力。
而倪家背後，又牽扯到南疆巡天五相間的千年賭約，以及那半份盜天真傳——九轉天相殺招。
對秦一觀而言，五相賭約和天相殺招就他當下未免有些遙遠，反倒是倪家族人血脈中凝聚的仙蠱，更有吸引力一些。
即便無法搶奪，卻可善加運用一二。
義天山大戰在即，秦一觀已然決心不參與那如天坑一般的賭局。
有些事情自然要提前謀划，倪家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如何處理與方源的盟約，還要費些心思，幸虧他當初在續簽盟約時，留了個小空子可鑽……
一抬眼，發現在場眾家老們正在向族長倪坤道賀，眸光微轉，卻見一位名叫倪健的少年，正從湖水走出，神采飛揚。
秦一觀微微一笑，值此間隙，旋即大手一揮，無數燦爛星光驟然飛出。
突如其來的異變，令在場眾人舉足無措，目瞪口呆。
下一秒，不論男女老少，修為高低，皆倒地昏睡，不能自己，可謂一網打盡。
如此，秦一觀方才顯露身形，逐一將倪家眾人收入仙竅，再催動星門蠱傳送給太白地靈，命之放入市井豢養。
當然，他也並非什麼人都收。
方才那些沒有資質，缺乏培育價值的倪家少年，直接奪魂，預備變成膽識蠱，肉身則留著當作血道蠱材。
待將在場倪家眾人盡數收入仙竅，秦一觀飛出地底，開始如法炮製，搜羅倪家寨中的其他倪家族人。
約半個時辰后，爛泥山上倪家寨的所有族人，連帶那頭荒獸泥怪，盡數被他完成打包。
俯瞰已然人去樓空的倪家寨，秦一觀不用再擔心調用仙蠱而引起的影響，開始放心大膽地催動仙級偵查殺招，逐寸逐寸地探查爛泥山，悉心尋覓著什麼。
「唉，找到了！」
良久，秦一觀喜上眉梢，飛身鑽入。
無邊腐泥，黝黑污臭。
在接近爛泥山山根處，他得以暫時擺脫爛泥束縛，迎面卻被一陣強勁的氣流吹拂，衣衫旖旎，髮鬢飄散，近乎睜不開眼。
秦一觀努力睜開眼，向中央窺去。
卻見一座與印象中怪石嶙峋，雄偉恢宏的山嶽相比，截然不同的小山，矗立在此。
它外觀圓滑油亮，頂部凸起，通體顏色潔白，趨同於牛乳的潤澤，泛著柔光，表面布滿大大小小的孔洞，最小的都能塞進一座山峰。
此刻，正不斷向外噴出五顏六色的澎湃氣流，吹去周遭爛泥，形成了這片奇特的地底空間。
在湍急氣流的吹拂下，秦一觀身形踉蹌，狼狽不堪，卻掩蓋不住心頭前所未有的驚喜。
「沒錯了！這就是天地秘境——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