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也配
這女子抬起頭的瞬間,整間宮殿似乎都明亮了一些。
隻見窗外的陽光斜斜的照在她的肩上,膚光勝雪、豔光四射、一雙眼睛眨動之間,勾魂攝魄。
紅唇微勾,成熟女人的嫵媚姿態盡顯無遺,宮殿裏伺候的幾個侍衛,雖然不知道見了多少次,可還是忍不住眼睛發直,口幹舌燥。
這女子赫然就是草原阿闌王後,齊樂
她已經年過四十,可看上去卻宛若二十多歲的青春少婦,身上清純和魅惑兩種氣質糅合在一起,看一眼就讓人沉迷。
這宮殿豪華富麗,可齊樂卻隻穿一身碧色的袍子,上麵沒有一絲繡紋,頭發也隻用一根絲帶鬆鬆的紮起,身上見不到半點首飾。
端坐在這富貴至極的宮殿中,卻半分不遜色,反而越發襯托出她的容貌絕麗。
齊樂放下手中的筆,拿起旁邊雪白的帕子隨意的擦了擦手指,緩聲道:“拿上來吧”
她的聲音不是尋常女孩子的清脆甜美,而是帶著一點點微啞,低低的,有一種奇特的韻律,似乎帶著一把小勾子,勾得人心裏直癢癢。
那取信的女子,本也長得極為美貌,又穿著華貴,也是一個大美人。
在齊樂麵前,卻如同瓦礫一般,失去了色彩。
她聽了齊樂的吩咐,這才驅步上前,走到了齊樂麵前三步遠,不敢再動了,深吸了一口氣,恭恭敬敬的將手中的信呈了上去。
齊樂伸出手來,十指纖纖,宛如最頂級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映襯著陽光,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來。
那女子,眼神癡迷的盯著齊樂的手指頭,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
齊樂打開信,看了兩眼,忍不住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抹愉悅的笑意來。
這一笑,如同百花綻開,又如冰雪初融。
一時宮殿裏,抽氣聲不絕於耳。
齊樂早就習慣了這些,麵不改色的吩咐道:“磨墨”
那錦袍女子回過神來,上前小心的伺候著。
齊樂提筆寫了幾行字,然後遞給了那女子:“傳給巴圖,讓他們按照這上麵的吩咐行事,商道一事一定要促成”
那女子接過紙,躬身答應著下去了。
齊樂這才低下頭去,繼續看書,偶爾還提筆批注一二。
殿內安靜得隻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音,好半日,齊樂的聲音才響起:“大王現在在何處”
立刻就有侍衛上前回答:“稟告阿闌王後,大王現在在三王後的宮中。”
齊樂又翻了一頁書,才漫不經心的道:“吩咐下去,今晚我要宴請大王。”
“是”有兩個聲音回答後出去了。
一個去廚房吩咐,一個去上三王後的宮中請大王。
宮殿裏又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子,才有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您早該這樣了,先前您懶得跟他們計較,倒是讓三王後和呼勒王子氣焰高了不少。不知道的還以為大王就要將王位傳給他們呢”
說著,一個窈窕的女子,從暗處走了出來。
她年輕看著已經不年輕了,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眼睛是十分清透的藍綠色,一頭黑發,高鼻大眼睛,輪廓深刻,頗具異域風情,十分的美貌風情。
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是十分華貴,越發襯托出這女子的風華來。
臉上帶著憤憤不平之色。
齊樂倒是不太在乎,連頭都沒抬起來:“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讓他們蹦達去。這樣也好,讓他們去爭去,也免得壞了我的好事”
這個帶著異域特征的女子,卻忍不住歎口氣:“姑娘,您也得為自己打算打算,這大王下頭,七八個王子,如今也都逐漸長成人了,一個個都跟那狼崽子似的,以及迫不及待地伸出爪子露出獠牙來了。您這麽些年,也沒生養一個王子,如今大王還在還好,可若是大王一旦去了,您可怎麽辦”
“這鬼地方,也不講究人倫綱常,繼承了王位,連先前的父輩兄長的妻妾都能一起繼承的,若不早做打算,莫非到時候真要委身給那些小崽子不成”
齊樂聽到這裏,眼神一暗,倒是開口了:“碧珠,這麽些年,你倒還是操心的性子你放心吧你主子我什麽時候吃過虧草原王位真以為是那麽好爭的讓他們爭去,如今還早,讓他們先爭個你死我活,最後勝利的那一個,咱們再出手,豈不是便宜”
說著眉眼間掠過一抹厲色,殺機湧現。
叫碧珠的女子,這才展顏笑開來:“有主子這話,奴婢就放心了隻是主子,你真不打算生個小王子出來百年之後,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齊樂嗤笑一聲:“呼倫這人,也配”
幾個字,卻露出無限的鄙夷來。
碧珠歎口氣,知道自家主子的心如磐石,不會動搖的。
再見外頭天色已經不早了,估摸時辰,那大王一會子就要過來了。
也就幹脆的提出告辭。
齊樂也沒有多話,隻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碧珠出得宮來,走出老遠,回頭再看了一眼那座宮殿,忍不住眼中流露出複雜之色來,不過很快就掩飾住了。
沒走出多遠,就碰到了草原王帶著隨從,一群人匆忙行來。
碧珠忙避讓到一邊去。
草原王行色匆匆,如有一道風一樣的刮了過去,都沒看到路邊的碧珠一行人。
碧珠卻看到,草原王的臉色帶著縱欲過度的青色,眼神渾濁,本來驍勇善戰的身體,如今也臃腫起來,大腹便便的,裹在錦緞皮草製成的長袍裏,哪裏還有當年的銳氣
不過她很快就收斂住了心神,等草原王一行人走遠了,這才低著頭匆忙離開了王宮。
出了王宮,暮色已經降臨,回頭看去,這王宮漸漸被暮色掩映住,宛如一個龐然大物盤踞在此,那宮門黑洞洞的,如同一張大嘴,試圖吞噬著這一切。
碧珠心中一跳,不敢再看,忙放下車簾,吩咐人快駕車回府去。
外頭的人,忙不迭地答應了,馬車噠噠噠的在街道上響起。
碧珠這才鬆開了,早就濡濕透了的掌心,裏麵一張小小的紙條,靜靜的躺在她的手心裏。
紙條上隻有一個字,被汗已經浸濕得暈染開來,可以看得分明,那是一個“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