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第519章 神秘閣樓，鏡空

  「饒了你？」


  陸涯並未說話，只是單手猛然握緊，沒有給金谷任何反抗的機會，便將其捏成一團。


  濃郁的香火願力自金谷身上爆發，雖然被捏成了一團，但神道妖人的生命力早已超過一般修士。


  只見金谷的身軀在香火願力的作用下，不斷的修復，同時金谷的哀求也不斷的在陸涯耳中響起：「大人，饒小人一命，小人修行至今，從未主動作惡，連與人爭鬥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啊！」


  「從未主動作惡？」


  陸涯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修行至今，又修又滅生指這樣的頂級殺戮神通，對於一個人身上的殺氣多少一眼就能看穿。


  這金谷口口聲聲說自己未曾主動作惡，但是他身上的殺孽與方才死亡的兩個神道妖人相比，絲毫不差。


  陸涯一聲冷哼，太陽真火轟然落下，將金谷徹底包裹在其中，至剛至陽的太陽真火，頓時讓其中的金谷撕心裂肺的慘嚎起來。


  僅僅片刻，金谷便步上了先前兩位同伴的後塵。


  做完這一切，陸涯的神識將混元派的山門感知了一遍，見沒有其他神道妖人的存在，這才收回神識。


  隨後他轉頭看向面前這座閣樓，方才他神識感知到金谷這三個妖人的時候，他們就被攔在這座閣樓之前。


  過去了如此漫長的歲月，就連混元派的宗門都早已枯骨成堆，但這座閣樓卻依然保持完好，甚至還保持有足以擋住三位元嬰的強大防護能力。


  顯然此地是混元派的一處重地，也只有這種重地，才會有如此強悍的防護能力。


  陸涯嘗試上前，在走到閣樓門前三丈的地方，就感覺到寸步難行，似乎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攔在他的面前。


  他伸出手，撐了撐，入手處極為的堅韌，不是混元派的護宗大陣的強度能比擬的。


  就在陸涯準備再次使用一元弱水，穿過這層防護陣法的時候，他面前的陣法忽然自內而外的打開了。


  他的心中有些訝異，似乎沒有想到這座陣法居然會主動打開。


  陸涯收回手，下意識的放出神識。


  隨後他就聽到了一道淡漠蒼老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貴客臨門，還請原諒小老兒行走不便，無法迎接。」


  陸涯心中震動，這處混元派內竟然還有生靈存在！


  要知道這處小天地已經關閉了數萬年之久，如此漫長的時間，就算是煉虛合體境界的大能修士，說不定都到了壽元大限，身死道消了。


  但是在混元派的這座閣樓之內，竟然有生靈存在，而且聽其語氣，似乎還保有神志的模樣。


  這種異變，讓陸涯不得不謹慎起來。


  要知道這修真界，可從沒有斷過有修士被大能奪舍重生的橋段。


  若是閣樓內的生靈真的活過了如此漫長的歲月，那必然代表其神魂意志極為的強大，恐怕以他元嬰期的神魂神識強度，在其面前也不過是雞蛋一般，一碰就碎。


  陸涯盯著緊閉的閣樓大門，對方只是方才說了一句話后，就再也沒有動靜。


  這讓他心中猜測，或許對方被封在了這座閣樓之中，只要他不走進這座閣樓，對方就奈何不了他。


  但下一刻，他的猜測便被推翻。


  只見他面前的閣樓大門忽然朝兩邊打開，露出其中的陳列擺設。


  陸涯不動聲色的往後退出數丈，神識放開，將周圍一切牢牢把控。


  「貴客不必如此緊張，小老兒對您沒有絲毫惡意，還請貴客上樓一敘。」


  蒼老的聲音自閣樓中傳出，陸涯放出神識循著聲音，就看到在閣樓的頂端，有一具只剩上半身的老者模樣的傀儡仰躺在一處桌案上。


  「貴客您也看到了，小老兒如今只剩半截殘軀，無法前來迎接，還請貴客見諒。」


  蒼老的聲音自這傀儡之內發出，陸涯心中稍稍放鬆了些許。


  但他依舊沒有進入閣樓，就這麼站在閣樓外，開口問道：「晚輩乃是第一次來到這混元派之中，與前輩與混元派沒有絲毫的瓜葛，為何稱我為『貴客』？」


  「貴客從進入山門之中，小老兒便注意到了，不僅僅是貴客您，就連這三個修行神道的傢伙，小老兒也早已注意到。」


  蒼老的聲音自傀儡中發出，「小老兒雖然是傀儡之身，如今更是行動不便，但神識卻還是可以調用，整個山門都在小老兒的神識當中。


  至於為何您是貴客，自您將小五這個可憐的小娃娃葬下的時候，您便是我混元派的貴客了。


  小老兒鏡空，在此多謝貴客，謝貴客讓我混元派上下入土為安。」


  蒼老聲音此刻浮現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情緒波動，這種波動自然逃不過陸涯的感知。


  他沒想到，先前只是隨手而為之事，竟然給到他意想不到的後果。


  「鏡空前輩嚴重了，這種隨手而為之事，任何人都可以做到。」陸涯對著閣樓拱拱手，開口說道。


  「隨手而為之事，可不是任何人都會去隨手而為的，就比方先前這三個修神道的人，」鏡空的聲音響起，「也只有貴客您，才真正的做了，而且還是將我混元派上下悉數埋葬。」


  陸涯微微搖頭，旋即抬頭看向閣樓中，鏡空所在的方向。


  「晚輩也只是恰逢其會罷了，說起來，晚輩能夠來到貴派，也是機緣巧合，若非這處小天地被打開，晚輩也不可能在此地，遇見前輩。」


  閣樓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良久之後，鏡空的聲音才再度傳來：「小老兒自宗門破滅之後，便陷入了漫長的沉睡之中，只有這樣才能夠將小老兒這殘軀拖的儘可能久一些，也只有這樣才能等到貴客您這樣的好心人。


  貴客方才所言，這方星河天地已經很久未曾開啟是何意？」


  『星河天地，是這方小世界的名字嗎？』


  陸涯心中一動，隨後仔細想了想，才開口說道：「這方星河天地，自從中域神道妖人禍亂，被萬道皇宗鎮壓之後，便徹底被封鎖在這神道遺址之中，距離現今已經過去了一萬多年。


  至於星河道化門，更是在此之前，便被淹沒在了時光之中。」


  「不可能！」


  鏡空蒼老的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驚懼，「星河道化門乃是最為鼎盛的仙道正統，門內大能修士數量極多。


  巔峰時期，就連大乘修士都有三位之多，如此強盛的宗門就算延續十萬年都不是問題，怎麼可能就這麼消聲匿跡、傳承斷絕！」


  「事實上，星河道化門的傳承確實已經斷絕，就連這處星河天地，也已經萬年之久未曾打開了。」陸涯的聲音平靜，他只是將這事實敘述出來。


  「萬年之久，萬年星河道化門傳承斷絕，那我還一直堅守著什麼呢？」


  鏡空的聲音帶著一絲旁皇。


  「前輩節哀。」陸涯安慰了一聲。


  隨後閣樓之中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陸涯就這麼站在閣樓之外，沒有離開，也沒有進入。


  直到鏡空的聲音再次響起：「貴客久等了，人老了，腦子轉的慢了，星河道化門斷絕就斷絕了罷，小老兒堅持這麼久，不就是為了等到有人來，替我混元派門人安葬么。


  既然貴客已經做到，小老兒也不必再去苦苦等候，小老兒這裡有一份謝禮贈予貴客。」


  陸涯有些好奇，這混元派已經滅門如此之久，這位鏡空前輩又能拿出什麼謝禮。 稍頃，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與一枚玉簡自閣樓中緩緩飛出，一直飛到了陸涯的面前。


  「貴客，這乃是我混元派的掌教令，持此令牌，派中各地您皆可去得。」鏡空的聲音響起，「小老兒行動不便，無法與貴客一同前往派中各處。


  這是一枚派內地圖，其中有我混元派之宗門寶庫、秘庫以及藏經閣等地，貴客可自行前往。」


  「鏡空前輩，這.」陸涯看著面前的令牌，沒有立即接下。


  「貴客無須如此，混元派早已沒有門人，只剩下我這個不人不鬼的老傢伙還在這裡苟延殘喘，甚至若非貴客到來，我混元派中的門人，依舊無法入土。


  從這一點來說，您是我們混元派的恩人，若是我混元派中還有有用之物，貴客您儘管拿走便是，這也算是我混元派傳承未絕吧。」


  鏡空的聲音帶著一絲解脫。


  陸涯見狀，也沒有再堅持，伸手將令牌與玉簡接過。


  「多謝鏡空前輩。」


  「貴客若是有閑暇，將我混元派山門稍稍規整一下，小老兒便感激不盡。」


  「定當不負前輩所託。」陸涯當即拱手說道。


  畢竟對方已經將宗主令給了自己，整個宗門對他來說已經完全對他不設防。


  在這種情況下，他探索混元派的時候，順手將混元派的山門整理一番，實在是順手而為的事情。


  不會有絲毫難度。


  「小老兒就不打擾貴客了。」鏡空話音剛落，閣樓的大門緩緩閉合。


  陸涯後退一步，拱手一拜，隨後轉身離去。


  離去的路上，他拿出方才鏡空給予的地圖玉簡，神識探入仔細瀏覽了一遍。


  隨後他腳下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朝著混元派後方飛去。


  地圖顯示，混元派的藏經閣與宗門寶庫都在後山位置。


  不過由於這種宗門重地過於隱蔽，故而陸涯的神識並未探知到。


  很快，陸涯便在一處空地落下。


  按照地圖所示，這裡便是混元宗寶庫所在的位置了。


  陸涯取出宗主令，輸入一絲法力。


  下一刻宗主令發出一陣淡淡靈光，靈光如水，緩緩朝前蔓延。


  一扇青銅門戶自陸涯面前的空地慢慢出現。


  等到青銅門戶完全出現在陸涯的視野中之後，宗主令牌迅速貼在了青銅門戶的正中央。


  「嘎嘣嘎嘣！」


  一陣生鏽的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這扇青銅門戶緩緩向著陸涯敞開。


  他看著這扇洞開的門戶，神識率先探入，隨後才進入其中。


  片刻后，青銅門戶處，一道身影閃現而出。


  正是陸涯。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果然如此」的表情。


  先前他已經猜想過，這混元派的山門被洗劫過。


  畢竟他一路行來，這混元派都是一副戰敗宗門的光景。


  對於戰敗的宗門來說，宗門財富被洗劫掠奪，是一件非常合理且必然的事情。


  藏經閣內，有關功法典籍的一概被奪走，剩下的就是一些沒有什麼價值的傳記、歷史，以及地域風土人情了。


  這些對於那個時代的人來說，或許是不值一提的東西。


  但是對於陸涯來說，卻是一個了解那段歷史最好的產物。


  故而陸涯將這些典籍通通收入了儲物戒中，等仙門大比結束以後，再慢慢翻閱。


  接下來的半日，陸涯就在這混元派之中到處搜尋。


  但無一例外的是，不論是混元派的寶庫也好，還是各種物資大殿也罷，通通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剩下。


  至至於種植藥材的葯圃、圈養靈獸的獸籠，都早已空空如也。


  到了最後，陸涯也沒有找到什麼特別有價值的寶物。


  所幸花費的時間不多，陸涯還能夠接受。


  「就當是做了一次免費的清理工吧。」


  陸涯這樣安慰著自己。


  隨後，他回到了鏡空所在的閣樓，開口說道：「鏡空前輩，混元派各處晚輩已經整理整齊，晚輩告辭，前輩保重！」


  閣樓久久沒有聲音傳來，就在陸涯以為鏡空已經陷入沉眠之時，鏡空蒼老的聲音忽然在陸涯的耳邊響起：


  「唔，如此，便多謝貴客援手了。


  小老兒無以為報，在神魂方面還有一些建樹，這門「無念無感天人大法」便贈與貴客。


  還望貴客不要嫌棄。」


  說完，一枚玉簡自閣樓中飛出，落到了陸涯面前。


  陸涯看著面前的玉簡，也沒有矯情，大方將其接下。


  「多謝鏡空前輩賜法，晚輩告辭。」


  說完，陸涯沒有再做停留，化作一道虹光衝天而起。


  直到陸涯徹底飛出混元派的山門之後，鏡空所在的閣樓中，緩緩傳出一道蒼老淡漠的聲音：


  「為何你不進來呢？」


  隨後話音一變：「不進來便不進來吧，這樣也好，我這殘魂便與混元派一同歸於塵埃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