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嚴加懲處(第一更)
第198章 嚴加懲處(第一更)
「至於你們?」
朱由校望著要求罷免畢自嚴的這一幫人,氣不打一處來。
如果說之前他們是自發的那還可以原諒,但葉向高的事發后,他們這就變成了有組織、有預謀的攻訐了,阻撓朝廷大政,自然是要嚴懲。
只是這些人佔了六部九卿的一半人,如果全部嚴懲,那六部瞬間為之一空,朝廷機構當即就癱瘓了。所以朱由校很生氣,也知道法不責眾的道理,但只能挑幾個典型處理了。
「朕之前就說過,文華殿詔對言不加罪,均可有建言,無論說什麼朕都不會怪罪。但你們已經不是建言了,而是有組織,有預謀的攻訐。」
開頭朱由校直接就給他們定性了,說他們是有預謀的攻訐,這樣就好給他們處罰了。
「朝廷如此艱難,爾等不體恤朝廷,反而受人挑唆,意圖逼迫朕罷黜畢自嚴,真的是不知道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朕,有沒有百姓,太讓朕失望了。」
「著兵部左侍郎楊昌魁等人結黨營私,挑唆攻訐,逼迫皇帝,罪無可赦,摘去官帽,撤職查辦;禮部尚書、吏部尚書、兵部尚書等人挑唆攻訐,引起朝堂混亂,留罪待命,罰俸一年。其他諸人嚴查是否收受賄賂,如有實情只要上交賄賂,自查自省均可從輕發落。」
「再令南直隸總督畢自嚴,李三才貪污眾多,違規僭越使用金絲楠木,收監后還不知悔改,再行勾結朝臣為己脫罪,罪無可赦,著抄家斬立決,就在南京行刑,以儆效尤,不必押送北京。」
「再命戶部人前往南直隸,協助畢自嚴追逃欠款,升洪承疇為南直隸整飭兵備道御史,負責南直隸軍務。孫傳庭為南直隸糧道巡按御史,負責南直隸錢糧事物。
至於江南欠稅士紳,方從哲對朕有功,他的欠款朕給他補齊,就不勞他費心了。
至於其他人,都限期繳納稅額,不管他家族有人身居何職,有什麼功名在身,只要逾期拖延朝廷賦稅不交的,一律撤職褫奪功名,永不敘用,勛貴乃至皇親國戚亦是如此。
再命都察院派御史前往江南,嚴加考核申飭,南直隸以及江南地區官府衙門,只要敢把大族欠款追加在百姓身上的,立刻奪取官職,嚴懲不貸!」
一連串的口諭從朱由校嘴中發了出來,整個朝堂悄然無聲,沒有人敢說話。但他們心裡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萬萬沒有想到皇帝會如此狠決,他們對皇帝的決定是既驚訝又恐懼,心裡不禁納悶,皇帝就不怕江南地區的反彈嘛。
四十多年前也有這麼一個人,希望能徹底改變大明,全國重新丈量土地,損害士紳利益,但然後呢,這個人死後被百官攻訐,致使全族受到牽連,名聲直到現在才得以恢復。
皇帝雖然還沒有做的比他徹底,但下手比他狠多了,畢竟張太岳可沒有要不交稅就奪取功名,撤職查辦等等措施,這對士人來說才是最致命的。
雖然這只是皇帝的決定,但眾人不敢恨皇上,只能恨沈灌,對他的恨意真的是突破了天際,都是因為沈灌而起的,要不是因為他,陛下可能早就屈服了,要不是因為他,陛下再處罰,也不可能處罰的如此嚴重。
沈灌也心裡驚濤駭浪,他千算萬算,算到了皇帝支持畢自嚴,但就是沒有算到皇帝會對江南不繳納賦稅的士紳如此嚴厲。
但現在已經回不了頭,雖然他的初衷是為了徹底分化東林,讓自己的位置進一步鞏固,但事到如今,這幫江南士紳乃至官員定會把他恨死。
他現在千萬算計,知道現在落得只有一步路可以走了,就是要跟皇帝站在同一邊,否則日後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時他不禁想起了張璁,當年大禮議之時,內閣均反對世宗皇帝,唯獨他能看中機會上書支持,這讓他被百官唾棄,但卻被火箭般提升入內閣,官職內閣首輔。
現在他也不希望皇帝讓他任首輔,只希望皇帝能在關鍵時刻保他周全。
「怎麼了?伱們都啞巴了?」
朱由校看著台下眾人皆沉默不語,瞬間又來了氣,他知道這個命令的後果,但他現在對之前的做事風格有些厭惡了。
以前就是覺得自己剛登基權威性不夠,遼東大戰將至,兵權沒有完全掌握。
所以他做事需要忍,瞻前顧後,畏畏縮縮,只是這般作為換來的是什麼樣的結果,朝臣們結黨營私,相互攻訐。
現在為政有了初步成果,遼東大捷,京營建設初具規模,馬上就可以形成戰鬥力,九邊欠餉問題解決的差不多了,軍心可用。
所以他做事也有了底氣,只要手握軍權,再用畢自嚴、洪承疇等人握住江南軍權、財權。江南這幫士紳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陛下,臣冤枉,臣也不是想要提及此事的,都是沈灌!沈灌讓我們去文華殿中故意提及此事,好讓陛下召回畢自嚴啊。」 楊昌愧終於受不了了,他心裡對沈灌的恨啊,完全是把他當工具人,他現在是遭殃了,沈灌卻安然無恙。
因此現在他真的是狠下一條心,豁出去了也要把沈灌狗賊拉下馬。
此言一出,許多浙黨官員也紛紛站了出來,抨擊沈灌,說沈灌才是幕後主使。
但朱由校哪怕是知道他們所言是真的,也不會輕易懲罰,畢竟像沈灌這種現在已經算是自絕於自身階級,只能歸附於自己了。
這樣他以後做什麼事,沈灌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都會大力支持,這種人對於朱由校來說才是最有用的,因此他不會輕易信楊昌魁的話。
「陛下,臣認為此言差矣,沈閣老在殿中一直都是支持任命畢自嚴的,怎麼會有故意慫恿之舉呢,依臣看這是故意陷害栽贓,並且現在內閣只剩下兩名輔臣辦公,如果沈閣老再因此事去職,內閣就只剩臣一個人了,臣也年老體衰,怕不能完全勝任,還請陛下明鑒。」
朱由校剛想為他說話,沒想到劉一燝直接就站了出來為沈灌說話。
他作為這場鬥爭的勝利者,自然不願看到最後內閣只剩下他一個人,否則他是幕後黑手的謠言定會傳遍天下,只有把沈灌放到自己旁邊,替他擋槍,他才可以撇的乾淨,因此於情於理他都要出手保住沈灌。
朱由校滿意的點點頭,他也想要保住,只是缺一個理由而已。
「首輔說的甚對,於情於理沈閣老都沒有慫恿此事的理由,但此事朕會好好查的,只是現在國事眾多,內閣確實不能缺太多人,沈閣老就繼續在內閣中辦公,等查清楚后再做定論。」
「陛下,奸臣當道,奸臣當道,還請陛下分清忠良啊。」
楊昌魁見彈劾不成,憤慨交加,當即大喊起來,但朱由校不給他機會,就讓人將他摘取官帽,直接拖了出去。
沈灌心裡長舒一口氣,看來自己的位置是保住了,在皇帝的心中的地位也直線上升,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當即俯身躬身謝恩。
如此一番鬥爭下來,關於江南欠稅的事情塵埃落定,東林跟浙黨算是兩敗俱傷,如果硬要分出個勝負,那便是劉一燝為首的東林實務派勝利了。
劉一燝仍高居首輔的位置,鄒元標、左光斗、汪應蛟等人都沒有受到牽連,並且因為支持畢自嚴更受到了皇帝重用。
不過這也是朱由校喜聞樂見的,多干實事,少相互攻訐扯皮,不正是他希望到朝堂景象嘛。
「汪應蛟,現在李三才已經處罰,畢自嚴會繼續在南直隸推行追討欠稅,收南京戶部之權的事,那你說江南的稅還能不能收的上來。」
一切塵埃落定,朱由校看著略顯空蕩的文華殿,開始詢問起了「始作俑者」戶部尚書汪應蛟。
「陛下,如此一來,追討欠款一事定會成功,今年的稅賦終於有著落了。只是江南欠款雖是佔了大頭,其他各地欠款也不能拖延。」
朱由校一聽也是有道理,有道是不患寡患不均,如果只逮著江南一個羊薅那也不是事。
「確實如此,內閣下旨嚴令各布政司以南直隸為戒,追討欠款,不得有誤。」
「臣領旨!」
「好了,沒想到今日之事會因為江南欠稅的事搞得如此之大,這麼多人聯合攻訐,觸目驚心,幸虧有沈灌為朝中大局著想,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其實這樣也好,少了這麼多結黨營私之人,朝廷辦事也會輕鬆不少。
今天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我們不僅要議一下鹽稅之事,還要議一下財政大事,今日早會就先到這裡,下午的時候希望各位能建言獻策,只要不肆意攻訐,對朝廷有利,言不加罪。」
說完朱由校就擺擺手,魏忠賢立馬會意,當即上前一步宣布詔對結束,朱由校也擺駕回宮去了。
殿內眾人將近有四分之一的人被撤職,其餘人支持罷黜的官員哪怕沒有被撤職,但要麼被訓斥,要麼要求自查繳納贓款,垂頭喪氣,氣氛一時沉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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