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危機臨近
第511章 危機臨近
建虜，薩爾滸城。
作為「大金」國去年建成的新都，跟隨努爾哈赤起家的八旗勛貴大多都入駐了此城。
因此城中平日儘管不是夜夜笙歌，那也是極盡熱鬧的。但自年初以來，薩爾滸城中百業凋敝，門可羅雀，無論是行人還是商賈都異常稀少，一點都沒有往常三月春日那般熱鬧。
只有照常巡邏的士卒以及縱馬而行的八旗勛貴，才證明這座城還有些許生機。
如此這般的原因無他，便是眾人都知道危機正在一點點臨近。
特別是黃台吉兵敗而歸的消息傳開后，這讓原本還滿懷期冀的眾人頓感絕望，也讓眾人頓感危機。
之前被努爾哈赤努力壓住不讓泄露的糧草情況，也再也壓不住了，迅速在整個建虜八旗中傳開了。
城中的許多八旗勛貴也在為此發愁，雖然努爾哈赤三番五次下詔，說兵馬糧草還能撐很長時間。但現在八旗各旗主已暗自要求披甲人上繳口糧，以供不時之用。
八旗計口授田，官職越大，分得的田畝也越多，因此上繳的糧食也多。但這些勛貴養的包衣奴才、僕人也多，糧食花費也大。
更別說現在薩爾滸城中糧食短缺，糧價已經從去年的三兩銀子一石暴漲了三倍，現在要九兩銀子一石，這讓這些勛貴也越來越難道，為了維持生計。
富裕的家族還能勉強支撐，而其餘則是遣散家僕，加大對遼人佃農的盤剝。
許多在家務農，沒有徵召入伍的旗丁更是凄慘，口糧越來越少，甚至出現了斷糧乞討、賣兒賣女的地步。
許多遼人佃農更是沒有生存權，不僅要受到其東家的盤剝，甚至許多女真人遷怒於他們，輕則辱罵毆打，重則搶奪他們的口糧，掠奪家財。
自上而下的恐慌，讓整個建虜人心惶惶。但並不是所有都如此，例如張安寧。
岳託府中，張安寧正在跟岳託統計鑲紅旗目前的儲糧。
「貝勒，目前鑲紅旗還有二十一萬石八千三百一十斗糧食，足夠支撐一個月有餘，如果精打細算，兩個月也是可以勉強支撐。」
看著岳託聞言眉頭緊皺，張安寧雖然面露憂色，但心中卻高興異常。
建虜的情況他是最清楚不過的，鑲紅旗的情況還算好的。其他如正紅旗、正白旗情況更加惡劣，恐怕連一個月都支撐不了了。
雖然現在自己也朝不保夕，處境艱難，但看到建虜如此，他心中煩悶之情立馬抵消了不少。
「從這些糧食中拿出五萬石出來，待會有正紅旗的人來取。其餘糧食一律不得輕動。」
正紅旗旗主是代善，張安寧聞言頓時面露不解，疑惑道：
「貝勒，我們的糧食都不夠吃，如果給了正紅旗，那就更不夠吃了。」
「休要多言，代善哪怕對我再不好，也是我阿瑪，這個時候更要相互扶持，共渡難關才行。」
見張安寧遲疑，岳託當即擺擺手，讓其不要多言。他說完便站了起來，就要朝書房外走去。
「今日可汗找我等議事，我現在要馬上過去。」 「多謝貝勒關心，奴才感激不盡。不知可汗所議何事，需要奴才提前準備什麼不。」
張安寧聞言立馬跪下感激起來，並且習慣性地說出了后一句話。只是岳託聞言卻眉頭緊皺，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該打聽的不要打聽，不然出了什麼事。怕我也保不了你。」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還請貝勒爺恕罪。」
見岳託這麼說，張安寧臉上微微一驚，立馬磕頭賠罪起來。
「起來吧，這次我就不計較了，下不為例。」
岳託見狀只是瞥了他一眼，微微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現在外面不安生，你也不要輕易出府，哪怕出去也要帶好護衛，不要走遠。」
張安寧雖然對其建虜痛恨異常，但聽到這句話，還是有些感動。
岳託對自己確實非常關心，這一點整個建虜都是知曉的。也仰仗著岳託的信任，在建虜才沒有人敢動他。
岳託隨即便不再管他，直接出府邸議事去了。
而張安寧則繼續在岳託的書房記賬辦事，過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把手頭的事情忙完。隨後就出了書房，在自己府中拿了兩壺酒，往後院馬房走去。
到了馬房后，就看到包衣們還在換草料。他們見張安寧來了一點都不意外，紛紛上前打招呼。
這時一個領頭的人走了出來，看見張安寧來了以後點點頭。張安寧隨即把一壺酒遞給在場的包衣奴才，讓他們品嘗。隨後自己拿著另一壺酒跟著那個領頭的人走進了房間。
「你這次怎麼這麼小心，不要看了，這些人都被我教訓的服服帖帖，根本不敢偷聽。伱跟我的關係府上人盡皆知，咱們這般見面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什麼可警惕的。」
一進門，張安寧把酒一放，就警惕著看著屋外，眼神中都是防備，那個領頭的人不禁出言恥笑起來。
但張安寧聞言卻一臉嚴肅，眼前的人就是跟隨他一起來到建虜錦衣衛百戶張順。
去年因為自己被岳託重用，所以請命把他也調過來當馬夫。最後張順又幫助建虜招募工匠，因此深受岳託信任，還出言說要重用他。
只不過張順以自己是張安寧家僕，想要照顧張順為借口，讓岳託將其留在了府上做事。
「現在的形勢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漢人在建虜是越來越危險了。這次黃台吉出兵，岳託居然沒有告訴我，不知道其中是有意還是無意。
如果無意那還算好，如果是有意，那可就麻煩了。所以我看是萬萬不能等了，必須馬上行動，漢軍陳良策那邊你聯繫得怎麼樣了。」
聽到張安寧這般焦急，張順卻面不改色，不急不慢說道：
「現在怎麼行動，外面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覺得努爾哈赤是傻子，女真對我等漢人如此仇視，你覺得對漢軍就沒有防備嗎？」
張安寧一聽這話，眉頭緊皺，內心也越發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