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應對與退路
第532章 應對與退路
「咳咳~」
就在眾人沉思該怎麼辦的時候，一旁氣喘吁吁的努爾哈赤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眾人見狀趕緊聚攏在前安撫起來。
「太醫呢，怎麼還不來。」
見努爾哈赤如此，身為其子的代善臉上的焦急之色溢於言表，當即對殿外侍衛大喊起來。
只不過努爾哈赤大口喘著氣，看著眾人如此就擺擺手，隨後望著代善道：
「別喊了，沒什麼大事，暫時還死不了，只不過氣火攻心罷了，快扶我起來！」
眾人聞言不敢怠慢，連忙手忙腳亂地把努爾哈赤攙扶起來，同時捋著努爾哈赤的後背，想讓其好受一點。而坐起來的努爾哈赤已然從剛才的悲憤中緩了過來，他望著撫順方向，面無表情道：
「我就知道大金內部有姦細，黃台吉也屢次提醒我，只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是誰，現在看起來真是眼瞎了。只不過漢軍謀逆我可以理解，只是萬萬沒想到正藍旗屯布祿等人也會造反。」
代善聞言暗道父汗糊塗，屯布祿反像如此明顯，他怎麼就看不到呢。
「父汗，莽古爾泰這個蠢貨用人不明，去年其被囚禁的時候，屯布祿跟愛巴禮兩人就在一起誹謗我跟父汗，為莽古爾泰鳴不平，說不定那個時候就有了反意。」
努爾哈赤冷冷地看了代善一眼，要是之前的話，他定會劈頭蓋臉訓斥代善。但現在形勢危急，他只能忍住脾氣不再訓斥。
「現在說啥都沒用了，這些叛徒不可輕饒。代善，何和禮，你二人把屯布祿與愛巴禮與其部下家抄了，家產充公，男人處死，女人給披甲人為奴。漢軍除了李永芳與佟養真以外，其他人亦是如此。」
「兒臣遵旨遵旨！」
何和禮與代善等人見狀當即稱是，現在最主要的便是穩住軍心。不對這些反叛之人進行處置以示懲戒，定也會有人有樣學樣的，。
這些事情處理完后，努爾哈赤略微休息了會，緩了口氣。前面懲處都是小意思，下面的安排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剛剛努爾哈赤還在跟代善等人規劃出兵，說要集中八旗兵力出兵撫順，與莽古爾泰裡應外合，一舉全殲京營，現在看來是斷不能成行了。
現在是攻守之勢異也。
明軍佔領撫順后，隨後又出其不意拿下了撫順關。下一步就是薩爾滸了，這不僅讓他們的進攻成了空談，也讓原本作戰重心由進攻也變成了防守。
「兵馬繼續集結不要停，現在不能坐以待斃，如果只是依靠薩爾滸城防守，那絕對是死路一條。」
努爾哈赤想到這裡，就望向代善鄭重其事說道：
「代善，你帶領兩紅旗、鑲白旗五十五個牛錄，共計一萬六千人馬上趕赴撫順關，看能不能趁明軍立足未穩拿下撫順關，試探一下明軍的手段。」
「兒臣明白。」
眾人也都知道現在可謂是大金生死存亡的時刻，因此容不得半分鬆懈。一旁的何和禮想了一會，緩緩上前拱手道：
「可汗，不知現在是否要叫二貝勒、四貝勒以及岳託台吉回來。」
建虜建國初，努爾哈赤冊封四大貝勒，即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四貝勒皇太極。這四位既是各旗旗主，也輪流處理政務，可以說是建虜中最有權力的人物。
努爾哈赤聞言想了一會，他心中也很想讓黃台吉等人回來。有他在自己也有個知心人商量。但一想到現在這種形勢，不由讓他搖搖頭。
撫順著實太過於重要了，此地不僅僅是薩爾滸的屏障，也是他們的出入處，更是大軍北上前往鐵嶺、開原的要道。明國佔據此地后，大軍想要北上支援鐵嶺就著實有些難了，很容易被明軍伏擊。
「明軍也不是傻子，下一步要麼就是對我等動手，要麼就是對鐵嶺、開原動手。現在他們自身都難保，叫他們回來有什麼用。」
在場眾人聞言皆默，他們頓時有種時空的錯亂感。
萬曆四十六年，可汗舉七大恨伐明，拔下的第一城就是撫順，隨後再發兵拿下鐵嶺、開原。而僅僅過去了四年，明軍現在又重新奪回了撫順，下一步也要拿下鐵嶺、開原，真的是一個輪迴。
「讓阿敏繼續率鑲藍旗駐守鐵嶺，如若不行就退守開原，與黃台吉合併一處以待時機。」
努爾哈赤說著說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當即扭頭望著何和禮詢問道：
「黃台吉來信了沒有，他現在估計到科爾沁了吧。」
在前往開原之前，黃台吉找到努爾哈赤，說現在明國來勢洶洶，如果大金自己一味抵抗著實不是長久之計。
最好的辦法還是要再次拉攏科爾沁與內喀爾喀部，對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明利弊，讓其繼續站在大金這一邊。
努爾哈赤是知道蒙古人的，這些人首鼠兩端。見大金勢大就倒向大金，現在見明軍勢大倒向明國。因此他對黃台吉的勸說不抱有什麼期望。 但黃台吉卻覺得事有可為，科爾沁與巴林部對林丹汗甚是不恭，又對翁吉刺特部屢有劫掠。就算他們真的想要投靠明國，翁吉刺特部與林丹汗也不願意接受。
努爾哈赤拗不過他，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也寫了好幾封書信讓黃台吉帶上，並許可他全權負責蒙古之事，代他決事。
於是這般形勢下，努爾哈赤反而開始期冀黃台吉了，如果他真能讓巴林部跟科爾沁歸心，那說不定事有可為。
但何和禮聞言搖搖頭，目前他還沒有收到任何關於黃台吉的消息。
努爾哈赤見狀心中嘆了口氣，隨即對著眾人擺擺手道：
「那就這麼定了，城中守備就由安費揚古、扈爾漢負責，任何兵馬調動都有二人同意。除了何和禮以外，所有人都退下吧」
代善欲言又止，但看到努爾哈赤虛弱的樣子，也只能拱手而退。
大殿內，何和禮看著還在氣喘吁吁的努爾哈赤，緩緩上前安慰道：
「還請可汗放心，現在城外有大貝勒領軍，城中遼人也清理乾淨了，守備也由安費揚古、扈爾漢負責，定不會出什麼事端。」
努爾哈赤聞言苦笑幾聲。
「現在的事端還不夠大嗎？莽古爾泰只是蠢，而代善就是壞。要不是他前幾天拖延不前不救莽古爾泰，撫順怎麼能丟。咳咳咳···」
何和禮見狀連忙拿起茶杯，一邊遞給努爾哈赤，一邊輕拍後背安慰道：
「現在國事緊急，大貝勒再怎麼樣也是明白事理的，還請可汗放心。」
努爾哈赤輕抿了一口茶，對於代善他甚是無奈，但現在形勢緊急，又不得不重用。
「好了，不說這些了。叫你留下是有事要跟伱商量。」
「還請可汗示下。」
「現在薩爾滸已然不安全了，我不能走，但阿濟格、多爾袞、多鐸等孩子最大也就十五六歲，留在這裡太危險了。你暗中派人把他們送到赫圖阿拉老城，那裡位於大金腹地，現在又有岳託坐鎮，待在那裡我放心。」
何和禮聞言也是連連點頭，心中明白可汗這是在安排後路。
努爾哈赤心中更願意放棄薩爾滸城，退守赫圖阿拉。到時候明軍如果再大軍討伐，就可能再現薩爾滸大捷了。
但這也只是想想，他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薩爾滸是其欽定的都城，前年為了表示決心，還把許多八旗勛貴都遷過來了。
現在如果要大張旗鼓地撤退，定導致軍心大亂，還會引起許多八旗勛貴的不滿，指不定要生出什麼事來。
「另外城中金銀也緩緩往赫圖阿拉搬吧，只不過做事小心點。」
「老臣明白，定不會讓其他人知曉。」
——
薩爾滸城人心慘淡，聽到兵敗的消息更是軍心大亂，任誰都知道薩爾滸危矣。
因此不僅僅是努爾哈赤在想後路，等事情議論完以後，代善、杜度等人也明白薩爾滸已經是前線了，未來定有一場惡戰。所以都暗自囑咐親信把家眷錢財全部暗中運往赫圖阿拉，早作打算。
而與努爾哈赤如喪考妣的反應不一樣的是，明軍諸將聽到捷報后更是喜不自勝。
特別是駐守懿路所的賀世賢，當聽到撫順大捷，陳良弼更是把俘獲莽古爾泰的功勞給了賀雄的消息后。
他心中頓時有些慚愧，暗想自己真的看錯陳良弼了，之前埋怨陳良弼率著京營過來搶功勞呢，現在看來陳總督確實會來事。
並且撫順拿下，他這邊的也更好動手了。於是他立馬清點兵馬準備發兵，看能不能趁勢拿下鐵嶺。
而在瀋陽尤世功接到捷報更是如此，立馬讓人前往遼陽報信，唯恐速度慢了。
「撫順大捷，撫順大捷！」
遼陽城中，一匹快馬從人群中疾馳而過，朝遼東都司衙門疾馳而去。
信使一邊跑一邊大喊大捷的消息，唯恐周邊的行人聽不到，沒過一會就到了遼東都司衙門門口，下馬也不喘口氣，而是直接往衙門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