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第585章 薩爾滸城下
第585章 薩爾滸城下
「嗖！嗖！~」
數十支飛矢從潰逃的得八旗士卒身邊飛過，沒入沿路的草地之中。
「快點，不要被明軍追上！」
正紅旗牛錄額真莽喀調轉馬頭，囑咐讓身後的兵卒迅速跟上。其身上的血漬與一臉的疲態，似乎在暗示他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但身後的明軍追兵並不打算放過這些人，莽喀的話音剛落，明軍的箭雨又再次襲來，他身後兵卒還沒來得及反應沉悶的哀嚎聲與馬匹的嘶吼聲。
「快快快，營寨就在前面。」
莽喀見狀心中直罵娘，暗道薩爾滸的兵馬吃乾飯的嘛。居然讓明軍突襲到此處，這可是前往赫圖阿拉的要道，前方五里就是五嶺寨了，明軍怎麼敢如此明目張胆。
不過哪怕心存不解，現在也不是思考的時刻。他當即揮舞馬鞭，縱馬前行，不敢再作停留。身後的明軍雖然不想放過這麼一條大魚，但其動作貌似有條不紊，反而並不心急，不緊不慢，只要不追丟就行了。
一眾人前追后趕，莽喀等人路過一個路口，原本想著很快就要掙脫了。但在此時一隊明軍突然從前方竄出，徑直向他們殺來前。
衝鋒在最前面的建虜兵卒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緊緊的勒住韁繩，但此時卻已來不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軍心大亂。
「給我殺，一個不留！」
突然殺出來的明軍根本不給建虜機會，當即就衝殺進建虜人群中，立馬廝殺起來。此時身後的明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立馬加快腳步，前後夾擊。
莽喀此時見跑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咬牙衝上去，想要殺出一條血路。但明軍早就盯上他，見他上前，立馬就有四五個人圍了上來，讓他逃脫不得，沒過一會就把這股數十人的建虜兵馬收拾乾淨。
「嘭！」
奄奄一息的莽喀被三四個明軍士卒重重摔在地上，一個明軍將領打扮的人緩緩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望著他，笑著說道：：
「莽喀，好久不見！」
聽到明軍中有人居然認識自己，莽喀忍著劇烈的疼痛，睜開眼睛望向那個明軍將領。等他睜大眼睛看清楚后，他的眼神頓時從迷茫變成了猙獰之色，一時連疼痛都忘卻了，掙紮起身想到碰到對方。
「噶都渾，你這個逆賊。可汗對你們正藍旗不薄，你們為何投靠明國，導致我大金局勢敗壞，我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
看著被親衛狠狠壓在地上的莽喀，噶都渾沒有沒有絲毫憐憫，一腳把他的頭給踩住，重重的壓在地上。
「你還好意思說努爾哈赤待我們不薄，當年他屠戮我族兄的時候，殺害舒爾哈齊的時候，可沒見得有多仁慈，你們如此，就不要怨我們不義了。」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聽著莽喀的咒罵聲，噶都渾也不手下留情，當即拔刀檻向他的脖子，一刀把他了結。
「把這裡戰場打掃一番，屍體全部堆起來，威懾建虜士卒，看老奴還敢返回赫圖阿拉！」
聽到噶都渾的命令，其手下的士卒紛紛行動，這種事情他們沒少干，手段是甚是嫻熟，簡單搜刮后，把受傷的建虜士兵一一補刀，隨後把屍體堆積在一起，準備一把火給燒了。
這已經是噶都渾十天內遭遇的第五次戰鬥了。
自從進入撫順大營，被任命為建州營參將，歸和順管轄后。噶都渾便十分心滿意足，暗道自己之前的選擇十分正確。如果自己不建議阿敏投降，整個鑲藍旗恐怕就要被明軍損傷殆盡了，自己也不會擁有如此地位。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的地位都是來自明軍的重視，因此回營以後，他極其配合和順的工作，幫助他把是隸屬於建州營的三個甲喇全部進行整編，好早日讓建州營形成戰力。
和順原本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好感，雖然他們原本隸屬鑲藍旗，是他的姻親阿敏的部下。但當年烏拉部被滅族，鑲藍旗也是無動於衷。隨後和順顛沛流離，也沒見阿敏怎麼接濟他。因此現在也別想讓他給什麼方便。
更何況這些人對他來說就是炮灰，他深知陳良弼的打算，只有經歷薩爾滸之戰，真正能活下來的，才算是他的部下。 於是和順也不給鑲藍旗的人馬什麼面子，繼續著重提拔噶都渾，囑咐建州營一切大小事物都是由他說了算，隨後便馬不停蹄的開始訓練。
在訓練半個月後，他跟賀雄二人便接到陳良弼軍令，讓他們兩部出撫順長城，清剿薩爾滸城外區域，為大軍出擊而開路。
而噶都渾也立功心切，見狀立馬向和順建議，說他知道小路可以派兵穿插到薩爾滸後方，切斷退路，干擾建虜補給。和順對此自然沒有什麼意見，見狀立馬同意所請。於是噶都渾親自親信兵馬，前往後方，於是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這裡距離五嶺寨很近，我們換上他們的衣服，看能不能趁勢混進去，如果拿下五嶺寨，那定是大功一件。」
這幾日屢立戰功，噶都渾心情自然是愉悅。他知道自己被任命為參將后，副將舒沙蘭、雅拜等人對其十分不滿，和順總兵對其也不是很信任，因此他深知，只有立下大功才能樹立威望。
聽到噶都渾這麼說，手下人也紛紛點頭，準備換服繼續東進。只不過就在此時，一個傳令兵突然從快馬走到他的身邊，跪下氣喘吁吁道：
「稟參將大人，和順總兵有命，陳總督已率大軍出關，請您速速抵達薩爾滸城，與大軍會合。」
在場眾人一聽這話，精神頓時為之一振。他們一聽這個消息就知道，進攻薩爾滸的時候到了。
「傳令下去，扔掉輜重裝備，火速返回薩爾滸城下，不得有誤。」
「遵命！」
接到軍令的眾人火速起身，迅速往薩爾滸城中趕去。前往薩爾滸的路途不遠，噶都渾很快就帶著隊部趕回去了。只不過越接近薩爾滸城，噶都渾就感覺到薩爾滸城外的荒涼與局勢的緊張。
在原本對峙的過程中，努爾哈赤自知明軍有紅夷大炮防守，想要進攻是千難萬難。因此採取了據城而守，伺機而動的策略。
因此之前建虜大軍一直駐紮在城內，修繕工事，不隨意出動。只有零星游騎會不時騷擾明軍，與明軍爆發一些零星戰鬥。
但自從十天前和順與賀雄三萬人馬出撫順長城后，徹底扭轉了這個局面，賀雄的家丁營、和順的海西營，以及噶都渾二人的海東營、建州營各派精銳騎兵四處，先行清繳城外的薩爾滸城外的游騎，切斷薩爾滸與界藩城中的建虜與赫圖阿拉老城的聯繫。
現在更是伴隨著陳良弼大軍的開拔，薩爾滸城外密集的建虜游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明的游騎與夜不收，已經遍布薩爾滸城與界藩城周圍。
而等噶都渾率人抵達薩爾滸城不遠處時，其所看到的場景，讓他不由為之一振。
薩爾滸城依山而建，其背靠薩爾滸山，北部與東部都是群山，只有西邊和南邊是平原地形。而就在薩爾滸城以西，不斷有人流從西邊的天際之處趕來，許多步卒與騎兵騎押送一輛輛馬車東向而行，最後匯入薩爾滸西側四里之外的大軍營帳之中。
就在此時，一陣呼喊聲從薩爾滸城外響起，噶都渾縱目望去，就見一個明軍信使停駐在薩爾滸城外，正在對城內的建虜兵卒大喊道：
「裡面的建虜聽著，我等奉京營總督泰寧侯陳良弼之命，特來告知爾等。努爾哈赤倒行逆施，蓄意謀反，屠戮大明百姓，致使遼東生靈塗炭，民怨沸騰。今我大軍奉大明皇帝之命討伐不臣，現大軍雲集，陳總督不忍生靈塗炭，特命爾等速速歸降，如果不有城破之日，休怪我等無情。」
那個信使連喊三遍，城中沒有絲毫回復，回應他的只有不斷射過來的弓箭。只不過那個信使站的很遠，箭矢不僅沒有夠著，還引來城下明軍陣陣的嘲笑。
而就在這時，薩爾滸城門忽然大開，一隊騎兵迅速從城中沖了出來，徑直向信使殺來。
但明軍也早有準備，見建虜出城，立馬就有兩隊騎兵沖軍營衝出，想要把建虜的騎兵糾纏住。噶都渾見狀也不再駐足觀看，也徑直向出城的建虜兵馬殺去。
剛想出城偷襲的明軍信使，搓一搓明軍威風的建虜騎兵。但一出城沒多久，就見有三股明軍向他們殺來。
「撤！撤！」
領頭的建虜見明軍迎面殺來，當機立斷就想回去。但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嗖嗖」的箭雨從遠處而來，身邊的哀嚎聲接連不斷的響起。明軍也迎面殺來，三股騎兵從西、南方向把他們圍住糾纏在一起，讓他們不能逃脫，很快便將這股建虜騎兵消滅乾淨。
「萬勝！萬勝！」
首戰初捷，明軍大營內頓時傳出震天的呼喊聲，而薩爾滸城牆上卻鴉雀無聲，代善看著城下歡呼的明軍，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