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冰兒的死去

  黃滄點了點頭，低聲溫柔的說道：“放心吧，我們已經走出黑暗之城了，你的傷沒好，先別說話。”


  冰兒微微一笑，道：“傻小子，我自己的情況難道我自己還不清楚麽？我今年二十三歲了，有生以來，隻有今天是我最幸福的。”


  黃滄頓時一楞，說道：“為什麽隻有今天是最開心的啊？”


  冰兒的眼底流露出迷茫的神色，喃喃的道：“因為你啊！你知道麽？你是我這一生中唯一喜歡過的人。我就要死了，你願意聽我傾訴麽？我想讓你知道我的過去，知道我的一切，那樣，就算是死，我也能瞑目了。”


  黃滄的心底升起強烈的恐懼感，大聲喊道：“瞎說什麽呢，你一定不會死的，絕對不會的，我一定能救活你，你要堅持住。”


  淚水不受控製的傾瀉而下，他突然感覺到，這個隻和她相處了一天，卻兩次救了他性命的女孩兒對他是那麽的重要。


  冰兒勉強抬起手，撫摸著黃滄的麵龐，微笑道：“人總是要死的嘛，有的時候，活著要比死更加痛苦。但是對於我來說死就是相當於解脫了。我，我唯一舍不下的，就是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我們才隻認識了一天，我卻和你說這種話。”


  她按住黃滄的嘴，阻止了黃滄將要說出的下一句話，“別說話，好麽？聽我說下去，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我想說的話還很多、很多。這是我這一生最後的願望，成全我吧，好麽？”


  黃滄的淚水順著冰兒的手掌不斷的流淌而下，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緊緊的抓住冰那冰冷的小手。


  冰兒輕輕的歎息一聲，看著寂靜的夜空，眼中一片迷茫之色，“雖然隻相處了一天，但你的身影卻已經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八年前，那時候我十五歲，村子裏突然來了一大群人，他們要將我們趕出家園，強占我們的土地，村裏人當然不幹，就和他們吵了起來。隻有十五歲的我，那個時候覺得死比生應該更加快活。在那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了拉斐爾，也就是我後來的主人。”說到這裏，冰兒的呼吸有些急促，在黃滄的玄天真氣幫助下，才漸漸穩定下來。


  黃滄哽咽著說道：“冰兒姑娘，你，你別說了，先休息一會兒吧。”


  冰兒輕輕的搖頭，道：“不，我要說，讓我說下去吧。後來我才知道，那群人就是拉斐爾帶去的。他沒有殺我，是因為看上了我的美貌。他將我帶回了黑暗之城，弱小的我又怎麽能反抗呢。在黑暗之城中，他找人為我裝扮、給我衣服穿，給我東西吃，當時，我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好人，可是，我哪兒有那麽好的命運呢，拉斐爾那個畜生，在之後不久，我的身體剛剛健康起來的時候，就強奸了隻有十五歲的我。我的身體就在那時已經被他玷汙了。我恨，我好恨他，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是，我太弱小了，根本不可能


  與他對抗。隻能默然抗爭著。他對我說，我今後就是他的奴隸，隻能叫他主人。”說道這裏，冰兒的怒火不禁湧起。


  “拉斐爾為了享樂、為了拉攏其他勢力，不但自己經常占有我的身體，還將我送給其他顯貴，供他們淫樂。我恨，我恨所有的人，我想過自殺，但我卻又舍不得死，因為，我還要報仇，我要殺了拉斐爾才能死得瞑目。為了這個信念，我一直在等，在等待機會找拉斐爾報仇，但是，我卻發現，自己中了拉斐爾的毒，如果違背了他的意思，那就會毒發身亡，劇毒雖然可怕，但怎麽比的上他的狠毒，為了尋找機會，我刻意的討好他，終於成了他的親信。就這樣，我在拉斐爾的身旁一待就是八年。八年了，我竟然找不到一個刺殺他的機會。”


  黃滄咬住自己的嘴唇，他已經不是在默默的流淚了，嗚咽的哭泣聲不斷從他口中傳來，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冰兒的眼底會一直流露著悲哀和滄桑的神色，她還隻不過是個二十三歲的少女，卻已經經曆了如此多的痛苦，那是自己根本無法想象的痛苦。


  冰兒抹去黃滄臉上的淚水，憤恨的聲音變得柔和下來，“我聽你的朋友叫你黃滄，是麽？”


  黃滄點了點頭，但卻哽咽的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冰微笑著道：“真是個很好的名字啊，別哭了，黃滄，仔細的聽我把話說完，你是我這一生中唯一的一個傾訴對象啊！你知道麽？當我接到了羅恩的指示來誘惑你的時候，並沒有覺得你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那個時候我的心已經死了，沒有人能我那冰涼已久的心重新沸騰起來，但是沒想到意誌堅定的你讓我重拾了對生活的的期望，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對你就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了。”


  聽著冰兒的姑娘的訴說，悲傷的情感收斂了許多，黃滄那英俊的俏臉有一些紅潤，說道：“別說了冰兒，我明白。”


  不久，冰兒的臉色重新暗淡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道：“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愛上了你……遇見你.……我.……很開心.……”


  想起在房間中自己麵對赤裸的冰兒時那狼狽的樣子，黃滄不由得全身大震，冰兒愛自己，冰兒是第一個親口告訴自己她愛自己的女孩兒，感受著冰的身體已經漸漸的僵硬，黃滄頓時淚如泉湧，顫抖著道：“別，你別說了.……我一定治好你的，什麽都別說了。”


  黃滄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性命是怎麽得回來的，冰兒的兩次舍命相救才讓自己現在依然活著，他緊緊的抓住冰的小手，不斷灌注著玄天真氣。


  黃滄的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冰兒，謝謝你，你一定要堅持住，你絕對不能死，我，我會用我的一生來

  報答你的。”


  冰兒的眼眸更加黯淡了，她咳嗽幾聲，鮮血從嘴角流出，溫柔的看著黃滄，聲音更加虛弱了，“我好……高興……聽到……你這……麽說啊……！但我……救你……並不是……讓你……來感……激我。我知……道……不幹淨的我……是配……不上你……的，也……不……敢奢……望你的……愛，……隻要我……愛……你，……就足夠……了……我，我要……不行……了。……你以……後多……保重……”


  冰兒撫摸黃滄的手滑落下來，無力的倒在自己身旁，她靜靜的閉上了眼睛，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靠在了黃滄的懷裏，一滴晶瑩的淚水順著她那蒼白的麵龐流淌而下，冰兒滿足的死去了，無怨無悔的去了，她似乎再也沒有了任何遺憾。


  黃滄緊緊的摟著冰兒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機的嬌軀，整個人完全呆滯了，就那麽靜靜的坐著，一動不動。他心中的悲傷已經到達了姐姐，他的心在流血，大腦中一片空白，他不願意相信，昨天下午還活生生的冰兒，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鎧頓和精靈少女站在黃滄的身後，他們知道，現在說什麽也無法驅除黃滄心中的悲傷，隻能默默的陪伴著他，感受著他那無聲的悲傷。


  良久，黃滄小心的將冰兒的嬌軀緩慢的放在地上，輕聲道：“冰兒，在我心中，你的心是那麽的純潔。你安心的去吧，你的願望我一定會幫你實現的。我會永遠將你帶在身邊，讓你看著我。”


  黃滄閉上了眼睛，右手不斷向那個冰兒的屍體劃去，一道道黃色的光芒閃過，冰兒姑娘的屍體漸漸變形了，頓時，冰兒的屍體就變成了灰燼，黃滄憑借著對冰兒牢固的記憶，將留下的灰燼刻畫成了冰兒的模樣。


  黃滄在刻畫中傾盡了自己內心全部的感情，白色的頭像是那麽栩栩如生，黃滄睜開雙眸，伸手向頭像一招，白色的頭像飄落在他手中。黃滄凝視著微笑模樣的頭像，看著冰兒的眼眸，不禁有些癡了。


  鎧頓的衣襟早已經被自己的淚水打濕，他走到黃滄身後，搭上了黃滄的肩膀，“黃滄，節哀吧。冰兒姑娘已經死了。”


  黃滄默默的搖了搖頭，道：“不，她沒有死，她永遠都活在我心底，我會帶著她走遍大陸，讓她永遠都能看到大陸上動人的美景。”


  說著，珍而重之的將冰兒的頭像收入懷中。轉過身，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衝鎧頓道：“大哥，咱們打坐吧，先恢複身體狀態再說。精靈姐姐，謝謝你之前幫我留住冰兒的生命。”說完，徑自坐在地上修煉起來。


  兩人麵麵相覷，如果黃滄大哭大鬧，他們到不會奇怪，可黃滄卻如此平靜，帶給他們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似乎有什麽恐怖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兩人也都累壞了，再也顧不上其他，跌坐在地各自修煉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