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第198章 兩招
第198章 兩招
「怎麼?莫不是要何某親自請幾位道友出來一見?」
雲禾臉上泛起冷意,視線掃過周遭。
「哈哈哈哈——未曾想在此處能遇到何道友,當真是好巧啊。」
一道聲音忽地響起。
就見一處稠密雲海飄散,顯露出了三道人影。
巧?
雲禾面容上的冷意褪去,但眸中的寒光卻越發冷冽。
「柳道友、王道友還有沒想到汪道友竟然也在,當真是好巧啊。」
視線在三人身上掃過,同時嘴裡不帶任何情緒波動地招呼著,只是對「巧」這個字的語氣,作為略微的加強。
眼前這三人。
穿著一席墨綠色華杉,留著三縷長鬢的老者,是南宿島柳家太上長老柳彥風。
而穿著身淺藍色麻衣的中年修士,則是南宿島王家老祖王峰柏。
站在兩人中間,也是先前開口之人,身著一席紫色華袍,一隻手背負,另一隻手中抓著兩顆不知材質金屬球的人,乃是南宿島汪家台上長老,汪樓!
在南宿島,除了雲上殿欽點的島主地位超然外,偌大的雲島之上盤根著大大小小起碼數十個修仙家族。
其中第一檔的,便是只要擁有三名乃至更多結丹老祖,且至少擁有一名結丹後期修士的家族,汪家就是其中之一。
除了汪家外,還有沈家、劉家,一共三大家族。
其次,便是至少擁有結丹中期修士,或是擁有兩名以上結丹老祖的家族。
想原本的何家,如今的柳家、王家都是此列。
而先前因為何耀的意外失蹤,導致王家有跌出此列的可能,只不過後來因為雲禾的鳩佔鵲巢,又以天都蠱屍為客卿長老,勉強將何家給拉了回來。
但因為沒了何耀這位結丹中期,雖然現在何家也算有兩名結丹修士,卻也大不如前。
再之後,便是只有一位結丹老祖的結丹家族。
一個家族擁有一名結丹還是兩名結丹,其中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最後便是一些沒有結丹修士的家族,他們能夠在南宿島存在,大多只能成為一些結丹家族的附庸。
而此時出現在雲禾面前的三人中,柳彥風與王峰柏乃是結丹初期修士,那汪樓則是結丹中期修士。
雲禾眯起眼睛。
三名結丹!
他不懼。
但他也沒把握將三人全都留下,特別是那達到了結丹中期境界的汪樓。
想要擊敗一名結丹修士不難,但想要殺掉一名活了數百年又都善於自保的結丹修士,難度就比較高了。
聽著他那藏著針的話,汪樓就跟沒聽見似的,依舊笑容滿面。
「是吧?汪某就說巧了。」
一邊說,他一邊揮袖,一座富麗堂皇的亭子,憑空出現在了雲海之上。
他飛身上前,在其中坐下的同時,竟泡起了茶。
「既然遇到了,三位道友,不妨給汪某一分薄面,坐下喝盞茶如何?」
說著,他笑呵呵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相較於汪樓的表面和善,柳彥風與王峰柏敵意就表現得較為明顯了,斜了雲禾一眼后,也分身落到了庭院之中。
「就怕有人年紀大了,連喝盞茶的功夫都沒有。」
柳彥風一縷長髯,端起茶盞嗤笑出聲。
呼——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雲禾就落到了庭院之中,也端起了面前的茶盞,放在鼻尖輕輕一嗅后,小抿了一口,眉毛微挑,看向柳彥風反問道:
「哦?莫不是王道友壽元無多了?嘖,可惜啊」
「咳咳。」
一旁的王峰柏手上動作一滯,差點沒繃住將嘴裡的茶吐出來。
在座的誰不知根知底?
他王峰柏不僅是外貌最年輕,也的確是三人中真實年齡最小的那個好吧?
不過畢竟也是一家老祖,很快就從失態中恢復了過來,斜了雲禾一眼,冷冷道:
「之前倒是不曾聽說何道友言辭這般犀利。」
「那現在知道了?」
雲禾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輕輕摩擦著手中茶盞杯沿。
「哼,不知道何道友手中法寶,可也如此犀利否?」柳彥風接話道。
但云禾還是不看他,反而是望向坐在他對面的汪樓,露出帶著幾分深意的笑容,說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柳彥風與王峰柏面色一板。
汪樓被雲禾也盯得有些不太自在。
他心中暗暗驚奇。
這何家老祖何文是出了名的「膽小」,什麼時候說話能這般硬氣了?
但轉念一想。
「何文」壽元無多,似這樣的人性情變化並不是奇事,反倒是讓人覺得他是在強裝硬氣,給自己爭取最後的一絲顏面。
他舉起茶壺給雲禾再次倒了半杯,說道:
「誒,汪某知曉三位道友及家族之間的矛盾,遂自薦做個和事佬,為三位道友與家族化干戈為玉帛,畢竟我們都是南宿島修士,而如今的雲上境.咳咳,我等應當團結才是。」
團結?
雲禾心中暗自嗤笑。
以汪家的角度出發,恐怕巴不得像何家、柳家、王家這些有機會威脅到汪家地位的修仙家族,能不斷內耗吧。
「哦?汪道友大義,何某自是無甚意見。」
嗤笑歸嗤笑,但云禾表面還是表示贊同。
他的話,換來了柳彥風與王峰的冷笑。
兩人同時朝著汪樓拱手,柳彥風更是說道:「既然是汪道友出言調解,柳某自然不好拂了道友面子。但是.」
王峰柏接話道:「族內並非我等一言堂,我等也得給死去的族人一個交代。」
「交代?兩位道友想要何交代?」汪樓裝出一副嚴肅之色,沉聲問道。
看著三人在自己面前這一唱一和,雲禾心裡有點想笑。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三個男人也挺能演啊。
「素聞何道友善守,常因此而保住性命,可謂那最善活命之耄耋老龜。若何道友能接我二人一人一招,我二人便也算給族人有了交代。」柳彥風說著,還不忘譏諷一句。
對此,雲禾根本就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喝茶。 他們說的是何文,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一招?這.」
汪樓假裝出為難之色,看向面色平靜的雲禾,有些為難地問道:「何道友以為如何?」
雖說是他們是演戲,但聽完之後,雲禾心中多少有些恍然。
他算是明白了對方真正的目的。
三人也沒有把握能在此地徹底留下「何文」,特別是在「何文」提前察覺到了他們之後。
畢竟要是真的把一名將死的結丹修士逼到絕境,對方若是捨棄一切,臨死前拚命逮著一個人打,那保不齊此人以及此人的家族就有可能步何家後塵。
而要是被「何文」跑了,對方不顧一切大肆殺戮他們的家族後輩,也是他們不願去承受的。
但他們這些年看著何家越來越「好」,確實也有些按捺不住,於是便想出此法。
只要他們能逼迫「何文」使用大量的法力,便能「加速」他的壽元消耗。
像「何文」這樣壽元剩下不到二十年的修士,不論是身體還是元神都已經到了枯竭之時,這時候的他想要發揮出原有的能力,就不得不刺激身體、刺激元神以此調動更多的法力,便能「加速」其消亡的過程。
『也是難為他們了。』
至於說,汪樓以及汪家在此中除了扮演所謂的「和事佬」角色外還有什麼,雲禾有點捉摸不透。
在三人的注視下,雲禾笑了笑,放下茶盞,飛出亭子懸於空中,朝著兩人伸手道:「請。」
柳彥風和王峰柏對視了眼。
他們知道「何文」不會拒絕,也沒法拒絕,只是沒想到他會如此乾脆。
不過,倒也稱了他們的心意。
「那便由王某先來吧。」
王峰柏也飛身出亭外,冷冷地看著雲禾。
「何道友,得罪了。」
話落。
他身上頓時湧現出一股極為澎湃的法力,緊接著祭出一顆湛藍色的透亮圓珠,打出法訣注入到此珠之中。
王家較為出名的便是他們的水屬性功法,而他所祭出的這件法寶名為「蘊水珠」,也是一件威力不俗的水屬性法寶。
隨著他的一聲輕喝,自那蘊水珠中,湧現出大量水流,化作一根根細若牛毛的小針,密密麻麻,難以計數。
繼而。
這無數藍色小針密集攢射而出,從四面八方向雲禾射去,沒有留下半點死角。
而雲禾也毫不猶豫地嘴巴微張,喚出了一口小鼎——厚土鼎。
掐訣調動土屬性法力。
此鼎迅速變大,將他給籠罩了進去。
與此同時,雲禾調動自己的五行法力,一掌搭在厚土鼎的內壁上,眼神閃爍。
五行相剋,覆土掩水!
噗噗噗!
無數藍色小針幾乎將雲禾淹沒。
但等到一切過去,就見那小鼎完好無損地存在著,其上流轉著氤氳土黃色光暈,顯得頗為神異,伴著縷縷戊土之氣。
「嗯?」
王峰柏眉毛一挑,有些意外道:「何道友的法寶,似有所改良?」
收起厚土鼎托在手中,雲禾笑而不語。
這厚土鼎是何文的本命法寶,就算他再怎麼偽裝成何文,也無法發揮出該鼎的全部威力。
所以為了掩蓋這方面的差異,他不得不花了些時間重煉此寶。
費凌的那一盆「戊土黑砂」便被他熔煉到了其中,再加上了一些三階土屬性妖獸的材料。
如今這鼎,其實除了外表、屬性以及部分能力,依舊是厚土鼎的外,威力已然提升了不止一籌。
再加上他的五行能力,源自王峰柏那水屬性法寶的攻擊,自然難以造成多大的效果。
雲禾沒有理睬王峰柏,而是看向了那柳彥風。
「哼!」
注意到雲禾的視線,亭子中的柳彥風冷哼一聲,豁然飛出。
就見其飛出的同時,周身豁然澎湃起濃郁的木屬性法力,雙手舉過頭頂合掌,憑空浮現出了一把鐫刻著精緻花紋的木質大斧,木屬性法寶——櫸木宣花斧!
「開!!」
柳彥風雙手猛地朝雲禾一劃,那斧頭隨之猛地落下,下落的過程中,斧子越變越大,氣勢也越發犀利。
雲禾眯了眯眼睛,再次祭起厚土鼎,但這一次卻並非護住周身,而是直接變大迎了上去。
並且他運轉體內五行之力,以五行相生之道刺激土屬性法力,化作一股濛濛土色精氣吐出,落在厚土鼎上。
一時間。
厚土鼎也在法力的刺激下,泛起一股戊土之氣,演化成一座座土鼎虛影,層層疊疊。
轟!!!
櫸木宣花斧轟然落下,縈繞的木氣劈開了一層又一層的土鼎虛影,在最後劈在厚土鼎上時,威力已然不足一半,除了發出重重的轟鳴聲外,厚土鼎巋然不動。
見到這一幕,柳彥風與王峰柏眼角輕抽,心中暗罵。
『這老烏龜!』
不過在看到面色微微發白的「何文」時,他們也明白此次的目的已然達到,按照現在這種情況,恐怕「何文」最多就只能再堅持十五年,乃至更少。
屆時,就是他們分食何家之日。
柳彥風收回櫸木宣花斧,朗聲道:「既然何道友擋住我與王兄的一招,那此次.」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
就見凌空而立的雲禾衣袍獵獵作響,斑白長髯無風曳動,他的臉上浮現出恣意的笑容,將一名瀕死老者最後的瘋狂,展現得淋漓盡致。
「既如此,那便請兩位道友,也接何某一招罷!」
見狀的兩人心頭猛地一突,泛起驚容。
不好,把這老烏龜逼急了!
但轉而又是一喜。
這老烏龜防禦還算有一手,攻擊能力可是匱乏得緊,能拿出何等手段?
正好乘此機會,再多消耗他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