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86章 君臣

  四爺看著姜嬰笑了笑，已經站在路邊提前等著的李衛很清楚地看見四爺面對那位小公子的笑有多麼寵溺。


  而那位小公子雖然眉眼硬朗，但那雙眼睛大得過於好看了，面色也過分的白皙了，李衛當然沒那個膽子一直盯著人家打量。


  然而多年江湖的經驗還是讓他只用一個眼神的功夫就分析出來那矮了一個頭的小公子是什麼身份。


  姜莫妄看到李衛，指著他對四爺說了一句什麼，李衛感覺被渾身都僵硬了，太緊張了，他就是一個出身普通的小民，雖家中小有薄資，這些年也頗讀過幾本書，但是對於能夠見到皇子這樣的事情還是沒有在腦海中想想過的。


  四爺看了一眼，微微點頭。


  姜莫妄便走過來對李衛道：「李兄，這是我的一位好友，想同咱們一起去陳庄散淡半日，你意下如何？」


  李衛的眼睛微微睜大，姜兄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四爺想同我們一起去散淡，我能拒絕？

  「行啊，朋友多了熱鬧嘛。」李衛笑著說道，心裡緊張萬分外表還是那麼淡定。


  但四爺也不是傻子，馬上看出來這人對他的身份已經洞明，嬰嬰感興趣的人，果然不是平凡人物。


  高敏正轉頭，看見李衛和一個陌生人在說話，推碗起身走來，道：「李兄弟，這就是你剛才說到的姜兄弟？走走，一起去陳庄，我也正對他們這個莊子感興趣呢。」


  現在的大戶人家並不是就有錢不缺錢的，一些人家為了增加收入，就會在自家莊子上弄兩個廚子和一些好景，吸引那些想要聚會卻沒有地方去的讀書人或者生意人，收取一些傭金。


  便是不用他們本庄的菜自帶菜肴也是可以的。


  不過這種只是適用於那些家中本來有些底子到本代衰落的活著突然發跡又要求穩的明白人。


  陳家屬於後者，聽說他們原是翰林院大學士陳敬的同族之人，陳敬是康熙早年的進士，學問深厚一朝從科舉中脫穎而出便成為當今身邊的紅人。


  陳家本族進京發展的人不少，數這個陳康經營得最好，聽說他還是陳敬親二伯家的堂兄弟，說一句是親兄弟也不算誇張。


  這些都是在出城的路上，高敏正興緻勃勃談及的。


  其他三人了解情況，都是且走且聽，只有姜嬰這個不了解清朝風俗的一直提出疑問，在路上還在高敏正的介紹下從路邊買了兩個特色火燒。


  到了陳庄，高敏正熟門熟路的跟這裡的管家定了一個賞雪閣，又要了一個銅鍋子，管家正要下去，他又補充：「要切得薄薄的三分肥七分瘦的小肥羊，再燙一壺你們這裡的特色桃花釀送來。」


  姜嬰看他這個樣子倒像是電視劇里演的那個李衛，而被她哥剛才輕輕介紹過去的李兄倒好像是個隱形人。


  【所以難道他們倆都姓李，這個才是李衛？可是歷史書上也沒有特別提李衛是個大胖子啊。】


  「姜兄，你還沒有給我們介紹兩位兄台的具體名號呢。」姜嬰看了姜莫妄一眼，姜莫妄摸了摸額頭，妹妹啊，大家都看出來你女扮男裝了，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坐在一邊吃飯矜持點？


  但是姜莫妄還是說了：「我跟高兄也不太熟悉，這位是李兄，姓李名衛字又玠，蘇州人士。」


  姜嬰立刻興緻勃勃地看向李衛，感興趣的眼神把李衛看得頭皮發麻，拱了拱拳道：「在下李衛，兩位金兄有禮。」


  四爺對他笑了笑，示意姜嬰這丫頭矜持一點。


  姜嬰：【第一次看見歷史名人，這怎麼能矜持得了？這就是李衛啊，以他為主角的當官記在很有名的，那裡面出演四爺的唐老師真的是特別有魅力特別帥。李衛啊，幫助四爺平定了江南官場，他在做官期間興修水利歸還民田，不僅做到了上對得起明君下對得起黎民。】 想到這些姜嬰看了看四爺，打開平板，搜索關於雍正帝和李衛的君臣相得的典故，四爺在歷史上留下來的名聲並不算好，要不是進入現代之後有一些作家關注起康雍乾三位帝王，重新定義了雍正朝對康乾盛世的承前啟後作用，四爺還是被釘在史書中的那個冷酷之君。


  【而四爺之所以被黑得這麼慘，跟他突然生病暴斃有很大的關係，主要是後面登基的那個兒子以黑他爹為樂。比如康熙末年與四爺爭奪非常激烈的八爺黨，四爺都快把八爺九爺十爺恨死了，偏偏乾隆帝一登基就給他的這些叔叔們赦免了。】


  姜嬰看了會兒平板上的千科內容，搖搖頭，萬分同情地看了四爺一眼。


  四爺今天第一次經受後世事實的衝擊，反應就有些遲鈍，這時候高敏正大笑起來，原來是他講了個曾經在西南行商的時候遇見的趣事，先把他自己給逗笑了。


  姜嬰回神，專註於當前的事。


  【不過正是如此，四爺和李衛之間的君臣相得才顯得更難得，另外一個便是文臣張廷玉了，他們都是一直到乾隆朝還在發揮餘熱的雍正舊臣。】


  四爺揉了揉發疼的眉心，這一口一個雍正，只讓他感覺到頭疼，現在確定了以後當上皇帝的是他，四爺當然是開心的。


  但是這點開心，並不能彌補他當皇帝沒幾年然後還留下了不好名聲的痛心，更加痛心的是，八弟九弟十弟在以後都與他是仇敵。


  現在的四爺，很不習慣將仇敵二字加諸在他和底下的三個弟弟中間。


  姜莫妄倒是對高敏正的西南行非常感興趣，問了不少當地的民俗，姜嬰和四爺則更對李衛感興趣，問他家鄉的事情又問他現在是什麼功名。


  嚇得現在的李衛不敢投奔皇子出人頭地了，他就是一個連進士都沒中的小舉子，這兩位怎麼對他的才華那麼感興趣，好像他就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


  四爺最後笑了笑，這人雖然有些緊張，但從他回答問題的角度來看是一個有急智的人，但還很青澀，需要磨練之後再用。


  否則很可能會因為提前的預知而把好事辦壞。


  飯菜上來之後，四爺就不怎麼詢問李衛的情況了，和大家一起聊天，姜嬰發現現在的李衛還只是一個小菜鳥，而且他入仕還要等十幾年，便抱著尊重歷史的想法不把他和四爺拉一起了。


  【畢竟現在還是太子的時代，其他的阿哥在這個時候展露野心，應該會很快被康熙和太子秒掉，我還是老老實實當個歷史的吃瓜群眾吧。最多是在一些緊要關頭，提醒四爺一聲。不不不，還是算了，這是個要求女子之內的時代，逆著時代而行的人最後總會被時代拋棄。】


  四爺把他給姜嬰調好的油碟放到她面前，自己都沒有察覺唇角的笑容幾乎能把人溺斃。


  可給餐桌上其他三個人齁的，一時間都不好意思起來。


  高敏正指著桌子上的小肥羊說道：「京中的羊肉沒有草原上的香甜細嫩，等以後有機會，我弄一頭草原羊過來，咱們幾個再聚。今天談的的真是盡興，交了你們幾位好友。以後必然是還要同你們聚的。」


  李衛：真羨慕敏正兄這種心大的。


  你知道他們是誰嗎？就要和他們再聚。


  李衛生怕他們根據欽天監小道消息準備收購棉花到江南的事情說出來會犯忌諱，在接下來的談話中盡量把話題往別處引，但最後還是一個不小心說到了這個。


  李衛特地觀察四爺的面色，見沒什麼異色才略略放心，但高敏正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反擊會的話一句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