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天。
时间真漫长,又短暂。有的人,总觉着时间漫长,度日如年;有的人,总觉时间短暂,光阴似箭!
蓝少主的时间是漫长的,青玄天的时间是短暂的。闭眼,睁眼之间,四十九天就已经过去了。
第四十九天。天空格外的晴朗,没有白云,蓝色的天空就像是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染布,飞鸟在空中快乐的翱翔,那是属于它们的世界天,它们无忧无虑的翱翔着,飞着,追逐着。
绿树和青草在深春的风中轻轻的摇晃着,就像是喝醉的醉汉,歪歪斜斜。
山顶的小屋前巨大的大缸矗立在门前的空地上,老人放下平时做的事,静静地坐在大缸前的地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大缸,整个人如雕像一动不动。
四十九天的时间已经到了,青玄天也该出缸了,老人盘算着时间,轻轻的说道:“好了。”话音落下,大缸就裂开,老人就看到缸里赤条条的青玄天。
青玄天如熟睡般,紧紧的闭着眼睛,你若没有被他赤条条的身子吸引目光,就会发现一件奇怪的,不可思议的事。这种事要是在闹市里传出去,肯定让人大惊失色,震惊不已。
他被放进大缸的时候,只有一条手臂,另一条手臂已经被斩断。如今,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有着两条手臂,那被斩断的手竟然长出一条完好无损的手臂,真是不可思议。
老人对他的杰作很满意,轻轻的点头说道:“好,这样就好。”接着说话的声音变大道:“小子,你该醒醒了。”
青玄天仿佛被老人施了魔咒一般,随着老人叫“醒来”的声音慢慢的睁开眼睛,疑惑的打量着四周。老人笑嘻嘻的样子出现在青玄天迷迷糊糊的眼中,接着很多事情就在脑海里快速的穿梭,受伤后的很多事,他都渐渐地回想起来。
他想起老人就是那救他的人,在他感觉快死的时候,老人就出现把他救下了。
“前辈,多谢相救。”青玄天真挚的说,“若非有前辈相救,小子定已化为黄土了。”
老人摇头道:“你小子别谢我,若非是欠你师父的恩情和一封信的原因,我也不会救你。”
老人接着又问道:“你试试看手臂能否运用自如了。”
青玄天惊讶的发现被斩断的手竟然长出条新的手臂,错愕间听到老人说:“你小子算是好运气,一来我欠你师父恩情,二来有一封信的原因,三来就是有起死回生药草预备,三者若是缺一样,你小子都得死。”
青玄天又拜谢老人,他听老人一直说“信”,就问道:“前辈说的信是什么信?什么人写的信?”
老人没有回答,问道:“你饿不饿?”
青玄天真觉得有些饿,就点头回答,“有点饿。”
老人说道:“那就先吃点东西,然后再说信的事情。”接着丢过一件长袍道:“你快穿上吧!”
青玄天红着脸快速的穿上长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老人,只听老人又说道:“医者无忌,你不用害臊。”
青玄天只有轻轻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老人接着又道:“你跟我进来。”跟着老人进屋,青玄天就看到狭小的屋里简易的木桌上摆满酒菜,都是平时他最爱吃的。
“你饿了就快吃吧!”老人说完的时候青玄天已经不客气的坐在桌前慢慢的吃起来,四十九天来第一次吃酒菜,平时觉得普通的酒菜已经变成山珍海味,青玄天吃得比吃山珍海味还香。
老人等到他把桌上的酒菜都吃得一干二净打饱嗝的时候才问道:“你吃饱了没有?”
青玄天拍了拍肚子说道:“吃饱了。”
老人说道:“那你就跟我出来,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是一封什么信让我决心要救你,我这会就告诉你。”
青玄天跟着老人出来到山顶边缘的几个石凳中挑选一个坐下,老人看着远方高低不平的翠绿的像是绿色坟墓的大小山林问道:“你有几个朋友?”
对于老人莫名其妙的一问,青玄天认真的思索着,仔细的想了想说道:“我的朋友很多,不过真能算朋友的没几个,在九州有三个,胖道士,剑三和王不二;妖界有两个,阿杜和白雪。”
“当然,还有别的朋友,不过他们没有刚刚说的五个要好。”
“有几个女子也算是小子的朋友,不过交情都不是很深,小子风流是天下人皆知,若说和女子是亲密无间的真朋友,前辈想来也不会相信。”
老人满意的点头,接着问道:“那你觉着,你所有的朋友里,谁对你最义气?”
青玄天笑道:“前辈,这你就有点难为小子,在小子看来,他们都一样的义气,这是句实话,可不是敷衍的话。”
老人笑道:“好小子,竟然打趣老夫。”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接着问道:“那你觉着谁为你做的事最多?”
做的事情多少肯定知道一二,青玄天没有犹豫立刻说出一个让老人满意的名字:“白雪。”
当然,他的其他的朋友为他做得也够多,不过白雪为他做的确比别人多一点,这是句很实在的话。
老人对青玄天的回答很满意,捋胡子的手轻轻的放下,看着远方的天空长长叹息着说道:“你若不说他的名字,老夫就会随意的敷衍几句,拿出伪造的信给你看,你说出他的名字,那肯定知道他为你所做的一切,也应该知道他为你所做的一切。”
青玄天想起白雪为他做的一切,想起白雪的死,那简直是男人最憋屈的死法,一个女人的一句话就要了命。白雪不管死得如何憋屈,为的什么死,都离不开蓝家,青玄天早已下定决心要报仇,这个决心不会有改变。
老人看着紧握拳头,咬紧牙齿,满脸怒意的青玄天又说道:“那我就给你说说,他为你做的你不知道的事。”
青玄天认真的听着,老人已经开始说:“他出门去赴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死,他本就抱着死的心思去的。”
“万般皆苦:感情苦,生活苦;唯有自渡,渡情,渡日;不能自渡,唯登极乐!”
“这是他走前说的竭语,我也一并告诉你。”
“你或许以为他是个山野村夫,没有背景的人,你错了,他是我的孙子,不过被我寄养在别人家里,他偶然得到的剑法都是我安排好的,他的很多事都是我给他安排的,长大后的事却是自己做主,我就插不上手了。”
青玄天才明白老人为何要几次救白雪,原来白雪是老人的孙子。
“救你的起死回生的药草是特意给他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这事他知道,所以离开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不要救他,让我留着药草救你,在你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救你一命。”
“我本来不同意,我哪能救外人不救自己的孙子。”
“我的药草可以救活死去的人,唯独不能救一种人,心死的人。”
“人死心不死,还能有救,人死心死,神仙难救。”
“我遏制着救他的冲动,没有把药草白白浪费,而是遵从他的意思把药草留着救你。”
“我后来后悔了,可是已经晚了,就算想救也不能了。”
“这是他为你做的事,我有必要告诉你,让你知道。”
老人递过一封皱巴巴的,不知被翻看,抚摸多少遍的信。
“这是他给你的信。”老人等青玄天接过信就慢慢的站起来,抬头看眼天空无奈的叹息一声,踏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的走回小屋,只留下青玄天看着他凄凉的背影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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