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給出答覆,做出猜測
第152章 給出答覆,做出猜測
瀟山築。
溫泉中霧氣騰騰,卻空無一人,上方的石桌擺著一個白玉酒壺,桌前有兩道只著單衣的身影互相對坐,靜謐得只有風聲掠過。
沾染水汽的銀紫長發隨意又不顯凌亂的披散在身後,纖長而略顯蒼白的手中拿著精緻的紫璃酒杯,緩緩晃動,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面前撐著手臂熟睡的人身上。
似乎是突然來了興緻,空出來的那隻手輕輕拿起一縷垂下的髮絲,微涼的觸感自指尖傳入,有意無意地把玩了起來,目光依舊落在對方因熟睡而顯得柔和的面容上,嘴角微揚,淺嘗一口杯中的酒水。
睫羽輕顫,微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清醒而迅速地對焦在面前友人俊美無雙的面容上,沒有在意還在其手中的頭髮,抬手按了按眉心,不禁一笑。
「何事發笑?」將酒杯放下,手中把玩的動作不變,看著難得展顏一笑的人,不禁好奇發問。
「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一個很早就忘記了的朋友,他同龍宿你一樣都是非常富有且大方的,只不過人比較任性,常常因看不慣吾只吃小籠包,而買了一堆的山珍海味給吾。吾又常常吃不完,導致留久了變味,他便一邊嫌吾不給面子一邊給吾暗地裡包下了一年的餐館。」
說著又不禁笑了一下,繞過酒壺給自己倒了杯水,雖然之前是想陪人一起暢飲,但不知道龍宿想起了什麼后拒絕了,他便改做了喝水,結果卻在泡完溫泉后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然後就難得的做了一個夢,從而想起了一些事情。
龍宿動作不停,聞言只是笑了笑,隨口一問:「看樣子秋宇汝對這位朋友很有好感,不過同吾一樣富有的……這倒勾起了吾的興趣,就是不知汝口中這位朋友的姓名為何了?」
秋宇面上笑容一斂,輕輕搖頭,嘆了口氣:「說來慚愧,因為吾知道註定無法與他長久相處下去,所以不但沒有去記名字,就連音容笑貌,都是模糊不清的。不過已經如此之久都未曾見過了,若是只記得對方是吾朋友的話,應該也是足矣了。」
「秋宇,這點汝說錯了。」
龍宿輕聲反駁,傾身微微靠近,抬手輕放在微微跳動的心口處,神情卻是難得的認真:「人啊,都是十分自私而不容易滿足的存在,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回憶,可是遠遠不夠的。」
垂下眼帘,對上那雙倒映著自己面容卻深藏淡漠的眼眸,手下稍稍施力,感受著自衣間傳出的溫度:「這個位置,無論怎麼樣,都想著能夠取得一席之地,或者是更多。」
秋宇雖然不明白感情,但能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輕輕一嘆,望入那雙金眸中:「龍宿,我不希望到了最後你才發現這是個錯誤的決定,更不希望你到時候告訴我,你當初後悔了。」
「錯誤又如何?只要合吾心意就行。」龍宿低首又靠近了幾分,近到秋宇可以聞到混著酒香的清雅氣息,下意識將人扶住,卻聽到了對方的下一句話:「況且疏樓龍宿做下的決定,從來都沒有後悔一說。這是吾的回答,汝的呢?」
「吾……」
秋宇再次啞然,卻是不可否認的有了幾分喜悅,伸手探向銀紫發間,壓下因心口鈍痛而湧上喉間的腥甜,神情認真而嚴肅,緩緩向前貼近:「吾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希望這一切,不是酒後醉言。」
龍宿微微勾唇,配合著低下頭,嘴角酒窩浮現:「哈,吾的酒量,可是在秋宇汝之上啊……」
剩下調侃的話語被封住,騰升而起的霧氣模糊了兩人的面容,銀紫與海藍的長發被掠過的夜風吹起,在空中無意識的交纏勾扯,冷冷月光灑下,映出地上兩個相互貼近的身影。
手指再次把玩披散在肩上的藍發,秋宇以手抵唇輕咳了一下,見到龍宿的動作,有些奇怪:「龍宿你似乎,很喜歡吾的頭髮?」
龍宿沒有回答,只是很慵懶的靠在其身上,望著懸挂在上方的明月,心情不錯的說了一句:「若是要找兇手的話,吾可以幫忙,好過秋宇汝一個人海底撈針。」
秋宇神情微動,伸手將人扶好,卻是搖頭婉拒:「不必了,雖然這樣速度確實可以快一些,但終究只是吾的私事,可能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也罷,汝自己看著辦便是,還有汝帶回來的那個人……」繼續把玩手中的頭髮,龍宿眯了眯眼,語氣上聽不出什麼:「汝打算怎麼做?」
「等翳流那邊有消息后,吾就將人送回去。」秋宇沒有完全隱瞞,也因此想起了一件事情,開口問道:「現在已經快到亥時了,龍宿汝要吃點宵夜嗎?」
「不用,吾暫時不想進食,汝今天也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秋宇聞言也不多說什麼,輕輕點頭:「既然這樣,那吾便去為龍宿你準備一間……」「不用麻煩,相信秋宇汝的房間能夠住下兩個人,畢竟……」話語一頓,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感情這種東西,是需要慢慢培養的。」
「也好。」秋宇並不在意這些細節,扶著人起身,沒有絲毫猶豫地帶往了自己平日里休息的房間,裡面是很簡單的裝飾,但算得上是素雅大氣,書架上整齊的擺滿了以前教書時用到的書籍,空氣中有著一股很淡的水墨香氣。
龍宿將目光投向休息的地方,剛要開口說話,卻發現秋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穿好了衣服,就連發冠都認認真真的戴上了,只留下一句:「吾還有事情要處理,龍宿不必等吾回來,先好好休息吧。」
然後就離開了,被獨自留下的龍宿看著被貼心帶上的房門,心裡再次生出幾分無可奈何,卻也沒有辦法,走到床邊,伸手摸向只放了一個的枕頭,帶著涼意的觸感讓他不禁目光微動,同時意味不明的感嘆道:「一枕入秋涼……嗎?」 瀟山築外,秋宇出來后,忍不住咳出喉間的腥甜,剛剛被撤回屏蔽的系統被嚇了一跳,緊張的問道:「大人你怎麼了?!是哪裡受傷了嗎?需不需要我給你提供一些藥物?」
秋宇壓下心口的鈍痛,抬手擦去嘴角血跡,並不在意:「無妨,藥物對吾無用,不用白費功夫,幫吾帶個路。」
「哦,那大人你小心點啊。」
系統有點放心不下,但聽話的沒有多問,只是順著話問道:「這麼晚了,大人你要去哪裡啊?」
「峴匿迷谷。」
「啊?去……」系統下意識要問,但想到之前秋宇的提醒,還是把疑問丟開,老老實實的帶路:「好的,大人,保證順利帶到。」
同一時間,天波浩渺內。
雖然夜已經深了,但玄宗的人誰都沒有休息的念頭,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有點超乎他們的預料,風愁別身亡一事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尤其是前輩變成小師弟的事情……畢竟很難將他們聯繫成一個人。
蒼靜靜地站在海崖邊,聽著波濤拍打著岩石的聲音,微眯的雙眼望著滿天星空,神情靜逸,看不出當中的情緒。
「弦首是在想少白的事情嗎?」翠山行一直靜靜地站在身後,剛剛開口,卻忍不住先嘆了口氣,蒼沒有回答,只是問了一句:「當年的背叛,你還怪少白嗎?」
「說不怪那是騙自己的,畢竟玄宗那麼多弟子的犧牲,也有他的一部分,但是我也記得我們質問他原因的時候,他痛苦的神情……」
「蒼師兄、翠師兄,求求你們,誰都好,快殺了我!快來殺了我!不能再繼續了,我不想再看到那些人死在我面前了,快動手!快動手殺了我啊!」
耳邊重新迴響起少年那絕望的哀求聲,翠山行閉了閉眼,無奈一嘆:「現在我只想知道,少白他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只可惜這個答案,現在可能永遠都無法得知了。」
蒼稍稍睜開眼睛,卻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又問了一句:「風少俠在死前,可有說了什麼?」
一聲「風少俠」將翠山行從回憶里拉出,暗自苦笑了一下,認真的答道:「那個時候的少白聲帶被毀,吾雖然用真氣幫忙修復了,但還是無法起到作用,只聽到他說讓小心「鬼」。」
「「鬼」,嗯……」蒼沉吟一聲,認真分析著這個字的含義:「那時無法說出完整的話語,而這個「鬼」應該指的是一個關鍵性的東西,很可能是殺害風少俠的兇手,所以這更可能是一個人的姓氏,比如……「鬼梁」。」
「鬼梁天下?!」
翠山行吃了一驚,不禁遲疑道:「可聽赤雲染說過,這鬼梁府主為人正直和善,也為刀戟戡魔貢獻了力量,雖然與少白曾有不和,但沒有理由要如此殘忍殺害一個少年人,況且「五殘之招」聽聞只有天閹之人才能學習,鬼梁府主育有一子,沒有可以學習的條件啊。」
「有些所認為正確的事情,只不過是表面的假象,風少俠既然會給出這麼一個字,自然有其中的奧妙所在,不過也無需太早下結論,好好觀察之後得到的結果,才是想要的事實,讓赤雲染小心一些吧。」
「是,弦首。」雖然不相信,但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只不過……看弦首的樣子,似乎早已對鬼梁天下此人心存疑慮,這又是為什麼呢?
翠山行心生不解,不過沒有過多詢問,勸對方要好好休息后,便回去安撫那些師弟師妹們了。
蒼在人走了之後,雙眼重新闔上,聽著潮浪聲與掠過耳邊的風聲,想起了那天風愁別狀態不佳,在道無餘帶引下來天波浩渺平復心情的晚上,他與道無餘在書房中談論要怎麼安撫對方才好,卻談著談著便說到了造成這一切的鬼梁天下。
『此人頗為奇怪,愁別為了救下那位鬼梁公子差點喪命於刀下,還用龍氣為其續命,卻不見來關心過一句話,更是執著於捉拿愁別的那位朋友,根本不顧及愁別的想法。』
『若是因為自己血脈命懸一線而憤怒過頭的話,又有點太過偏激了,畢竟人還活著,傷人者又是救人者的朋友,一般都應該念著點情面才是,這位府主卻……只怕是一位心機深沉之人,玄宗弟子多半性子耿直,讓他們盡量注意一些,莫與對方過多接觸。』
原本只是簡單的提醒,卻在翠山行說出那句遺言時,第一時間便想到了當初宗主的告誡,只可惜那把道琴下落不明,不然就能得到真正的答案了。
抬起頭,微微睜眼,滿天星光映入眼中,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記憶回到當年那杯等到冰冷的茶水,不禁一嘆。
這次,又離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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