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提醒,得知
第221章 提醒,得知
別愁居。
再次從道魔一戰的夢中醒來時,白衣人已經有些麻木了,起床洗漱,戴上帷帽和手套,確保不會被陽光照射到后,才拿著菖蒲出去外面晒晒太陽,順便回想一下劇情。
他昏睡的時間太長了,加上之前剝離魂體的作死行為導致他對很多事情都沒有印象,只能靠著公開亭的傳言和本身看過的劇情進行猜測,昨夜去笑蓬萊的查探已經證實了一部分的時間,那麼現在的話……
「大夫。」
正在思索著劇情發展,斷雁西風在雨中硯的陪同下走出房間,豪爽的拜拳道謝:「這幾天多謝大夫的收留了。」
白衣人稍稍回神,倒了兩杯特意泡好的藥茶,示意兩人坐下:「姑娘不必多禮,在下只是提供了一處修養之所,真正要感謝的,應是這位費心醫治的老先生。」
「反正都要謝,只是先後順序不同而已。」
斷雁西風也不扭捏,拉著雨中硯在面前坐下,剛想將藥茶豪飲而下,卻被那難言的苦意打消了這個念頭,改成小口抿著。
見藥茶沒被浪費,白衣人的語氣友好了些:「既然姑娘傷勢已好,此處便不再多留兩位了。」
這番話說得有些不客氣,可以說是逐客令了。見兩人面露訝異,白衣人耐心給出了解釋:「非是在下不願收留兩位多住幾天,只是近來有江湖傳言,有位面容蒼白,名叫宵的刀客為奪取造化之鑰殺人奪物,已有人慾找他報仇,所以……」
「哪個混蛋造的謠!」
還沒說完,斷雁西風的小暴脾氣就已經忍不了了,要不是還在別人的地盤上,她估計已經抽刀找上門算賬了。
作為造謠的人之一,白衣人低咳了聲,抿茶不語。
斷雁西風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調整了下自己的坐姿,白衣人輕輕搖頭表示不介意,繼續說下去:「背後之人是誰暫時不重要,重要的是若真有人被消息蒙蔽從而找上那位刀客,只怕會兩敗俱傷,接著就是漁翁得利的時候了。」
雨中硯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見面前的神秘醫者一直在意有所指,便直截了當的問了:「那麼大夫,你知道該怎麼阻止這場無意義的戰鬥嗎?」
白衣人輕輕吹去茶水上的浮沫,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才給出四個字:「冰雪之渦。」
「多謝大夫!」得到答案后,斷雁西風將茶杯猛然放下,拉起還想說些什麼都雨中硯,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住處里再次恢復了寂靜,白衣人慢悠悠的將杯中的茶水喝完,才起身收拾另外的兩個茶杯,抬頭隔著白紗看了看天氣,給菖蒲注入昨天晚上搜颳得來的魔氣。
「好天氣對你的生長有好處……別抗拒,過濾這魔氣可花費了我很大的精力,浪費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菖蒲停下動作,乖乖吸取魔氣,白衣人看著依舊未能凝魂的菖蒲,開始思考下次要怎麼去收集魔氣,再不濟也要能交流,問問他魂體分離后的事情,至於為什麼不去問系統……處理病毒可不是件輕鬆的事,估計那時是休眠狀態。
調節了下情緒,白衣人隨意躺倒在自己做的椅子上,仰頭看著天上懸挂的太陽,雖然有帷帽遮擋,但還是有些刺目,抬手放在雙眼上,心思複雜。
淚陽,快到了吧……
希望蒼師兄揍他的時候,能盡量輕一點。
冰雪之渦。
被公法庭的人圍堵抓捕,靠擊殺法無吾突出重圍,繼而被追殺的宵下意識就來到了冰雪之渦,卻被早就埋伏在此的夜重生打成重傷,隨後被偶然路過的燕歸人救下。
因為燕歸人之前並未與宵見過面,所以並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他想找的「兇手」,宵也不知對方其實是來找他尋仇的,見燕歸人因為救他受了傷,就帶人進山洞裡療傷。
於是兩個不知對方姓名的人就這麼相處了一段時間,而且隨之談話的深入,宵的懵懂和單純展露無遺,燕歸人就更不會將其和自己想找的那個奪物殺手的兇手聯繫起來。
直到兩人的傷勢都已經好轉,打算就此別過的那一天,得了公法庭賠償的新佩刀、放心不下燕歸人的羽人非獍和慕少艾先來到了冰雪之渦,宵看到慕少艾來了,下意識以為是有了救姥無艷的方法,率先出動詢問:「藥師,可是有了醫治姥無艷的方法?」
慕少艾看著那雙眸中不加掩飾的期盼,不禁嘆了口氣:「宵,其實老人家我這次來是為了……」
「你就是宵?」
燕歸人隨後從洞中走出,面上帶著不可置信的訝異:「你……你就是殺害西風的兇手!」
宵也有些驚訝:「你要找的仇人是我?」
「等等……」感覺事情要大條了,慕少艾剛要上前勸阻,身後又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你就是宵?」
來人正是得知身世真相的愁落暗塵,此次前來欲要拿造化之鑰解救身中五殘之招,自己真正的父親——凌滄水。
燕歸人孤問槍上手:「終於找到你了!」
愁落暗塵蟬之翼上手:「他是愁落暗塵要的人!」
羽人非獍單手拿出新佩刀神刀寂滅,上前阻擋。
完全被無視的慕少艾看著如今混亂的局面,心知暫時無法介入,便在旁邊抽著水煙觀察戰局,打算在事情走入極端就出手打斷。
冰雪之渦,四方分立,各自不同的心思,各自掙扎的想法,仇與恩、殺與放,兩為難。
燕歸人一聲沉喝,持槍踏出憤怒腳步,四人紊亂的心念,盡在一擊之中釋放。
同時,蟬翼一動,夜刀、寂滅各自動作,連環數聲響,徒留四人各自的驚愕。
宵不解:「為何要殺他?」
愁落暗塵:「他要殺你,你為何要幫他?」
宵認真答道:「他救過我。」
燕歸人看向另一旁:「羽人非獍。」
羽人非獍:「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愁落暗塵蟬之翼再次上手:「這個人,誰也動不得。」
燕歸人揮槍沉喝:「很好!」
眼見戰局又要再起,羽人非獍出聲打斷:「愁落暗塵,你找宵做什麼?」
愁落暗塵:「我需要造化之鑰醫治我的父親,時間緊逼!羽人非獍,你若為難,就讓愁落暗塵自己解決。」
慕少艾有些不解:「你父親?」
先前得知了鬼梁天下就是陰謀家的消息,慕少艾因此消沉了一段時間,又心念著要給羽人非獍接手臂一事,對江湖上的事偶只是有得知,關於愁落暗塵的私事更是絲毫未聞了。
愁落暗塵心繫凌滄水的安危,雖有心解釋,但也只能說一句:「此事說來話長,待我醫治好我的父親后,再向藥師你們解釋。」
「那麼現在……宵,斷雁西風真的是你所殺嗎?」慕少艾上前問道。
宵面露茫然:「斷雁西風是?」
燕歸人微愣,慕少艾眯了眯眼,解釋道:「便是那持有造化之鑰之人。」
宵搖頭:「我並未殺斷雁西風,有人出手阻止,我拿到造化之鑰便離開了。」 「哦?那為何方才不解釋呢?」沒有懷疑,慕少艾知道對方不會在這件事上說謊。
宵認真回答:「因為我之前確實有殺人的打算。有個人找到我,告訴我造化之鑰在一個女人手中,卻認為姥無艷是個無恥的女人,不值得救。」
慕少艾回味出話中所含之意,不禁嘆了口氣:「燕歸人,稍稍冷靜一下吧,宵被人利用了,你也同樣。」
燕歸人並未答話,但已收斂了身上的戰意,只是冷冷警告道:「記住你方才的回答,若是日後發現西風一事與你有關,休怪孤問槍……」
「住手!停戰——」
話語未盡,遠遠的就傳來了少女急切的嬌呼聲,就在愣神瞬間,斷雁西風和雨中硯的身影便急匆匆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在如此雪景下硬是出了一頭汗,顯然是從遠處一路用輕功趕過來的。
燕歸人又是一愣,不過方才已聽宵承認過,如今見到兩人安好,終究是欣喜壓過了驚訝:「西風,雨中硯前輩……」
還沒說完,便被斷雁西風心直口快的數落了一番,畢竟尋仇這種事若是確有其事還好,但若是有心人故意引導,想從中得利,那是半點都不想看到的。
如今誤會已除,眾人就一起動身前去救人,結果還沒來得及下山就被公法庭帶著幾個法門弟子給圍堵了。
見人來勢洶洶,看樣子又是針對宵一人來的,慕少艾便悄悄詢問了聲,得知了公法庭想要圍堵抓捕不成,還導致法無吾喪命於宵的刀下后,頓時無言。
公法庭是不是都喜歡插手別人的私事,斷雁西風的事和他們有關係嗎?要報仇也是他們來報吧,怎麼表現得比燕歸人還積極。
「那人在斷氣前,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宵說著微微皺眉,看著有些困惑:「他看起來很激動,說什麼『那個瘋子不只算計著自己的死,連吾的死都要算計!』……什麼叫『瘋子』?」
慕少艾:「……哎呀呀~這個不太好解釋,比起這個,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
眼下還是救人要緊,至於圍堵什麼的,不是一包迷藥搞不定的,一包搞不定就兩包,反正是不能再落人口實了,免得到後面愈發的不好處理。
於是還未來得及找麻煩,就被迷藥給糊了一臉,就算有及時反應過來的也都中了招,只能癱軟在地眼睜睜看著人離開。
不好意思這個情緒不存在某個老人家的麵皮上,將人葯倒后還不忘進行一番善意的教導:「動手不要太直接,那樣會落下話柄,能悄無聲息的最好,再不濟也得蒙著臉,呼呼~」
宵:「我明白了。」乖巧.jpg
於是率真直接的乖寶寶在後面藥師貼心的「指導」下,不知不覺就向著詭異的趨勢發展而去,不過都是后話,暫且不提。
古林食堂。
眾人緊趕慢趕的來到此處,在外等候的傾君憐就迎了上來,清麗的面容滿是憔悴,眼中更是含著點點淚光,如此強忍悲痛的模樣,就算是沒有開口,也能明白是裡面的人撐不住了。
眾人見狀便沒有多言,匆匆進入屋內,鬼梁飛宇和言傾城夫婦也在,見慕少艾他們來到,臉上不禁露出了喜色。
凌滄水所中的是「五殘之招」,若是能找到殘林之主的話,此招並不會危及性命,但殘林之主很早之前就不見了蹤影,就連申屠東流都不知道對方的去向,要不是之前就有一封信交待說行蹤需要保密,恐怕早就拜託素還真他們進行尋找了。
所幸宵他們來得及時,還有慕少艾在一旁施針穩住心脈,凌滄水總算是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候,後面只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行了。
鬼梁飛宇將一封信交給愁落暗塵:「阿兄,這是凌……父親在清醒時寫下的,說是要讓阿兄你親自打開。」
「嗯。」愁落暗塵看著鬼梁飛宇疲憊的神情,不禁想起了凌滄水以免對方探究自己真正的身世,將其視如己出,只說他們都是自己的孩子一事,掩下眼中的複雜神色,將信打開來。
看完后,不禁嘆了口氣:「父親果然是希望我們能退隱,遠離江湖的風波。」
「可……」鬼梁飛宇下意識想要反駁,卻又顧及著什麼,吶吶著垂下頭去。
愁落暗塵抬手搭放在對方肩上,安慰道:「父親的仇有吾一人即可,飛宇,帶著弟妹他們退隱去吧,若吾遭遇不測……」
「阿兄,你不會有事的!」
鬼梁飛宇和一旁的凌威異口同聲打斷了剩下的不祥話語,愁落暗塵便沒有再說,正好傾君憐這時抱著名兒過來了,嬰孩單純可愛的面容衝散了些許凝重,多了幾分溫馨。
宵看著帶著幸福神情的一家人,喃喃開口:「他們很快樂。」隨即抬手摸了摸站立在肩上的夜梟,面露茫然:「這就是人類的「感情」嗎?」
夜梟鳴叫了兩聲。
慕少艾見此情景,徹底確定了昔日好友就是幕後黑手的事實,之前發現的「五殘之招」手稿根本不是什麼人為了陷害鬼梁天下所謄抄的,那些就是他自己的。
想到秋宇為了救自己差點身亡,殘林之主被陷害,風愁別為了追查此事被滅口……慕少艾攥緊了手中的煙管,盯著飄然而起的煙霧,重重的嘆了口氣。
見氛圍逐漸低沉,斷雁西風也不知該怎麼緩和,只能小聲嘀咕道:「幸好大哥和茝蘭一起走了,不然肯定要傷心買醉了……」
慕少艾聞言回過神來,疑惑詢問:「鹿王和茝蘭一起離開了?」
「啊,是這樣的。之前我和雨中硯前輩還在找羽人的下落,碰到了渾身是血,看起來傷得很重的茝蘭。我就想帶茝蘭先去療傷,她卻說只是些小傷,然後告訴我羽人在峴匿迷谷,還說她得回家了,問我能不能讓大哥送她,我當然不會拒絕,畢竟她那樣子看著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斷雁西風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然後問道:「茝蘭是不是來找過你們?她的傷真的不要緊嗎?」
一問起這個,慕少艾就想起來了粉衣少女空蕩蕩的心口,遲疑片刻,搖了搖頭:「沒事,那小姑娘只不過是要回家了,呼呼~」
斷雁西風不太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不過想到有泊寒波在旁邊陪著,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
「藥師,我先離開了。」
宵走了過來,禮貌的向慕少艾道別,燕歸人見狀上前一步,為自己之前莽撞的行為道了歉,並說道:「此事是吾不明是非動手在先,若有需要吾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吩咐。」
「這個人情,應由愁落暗塵接下。」愁落暗塵緊接其後。
宵聞言,拿出碎成兩半的玉石,帶著些許期翼道:「我想見到這個玉石的主人。」
「這……可有什麼特徵?」愁落暗塵簡單打量了下,發現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玉石,除了那微弱到差點被忽視的光芒。
宵愣了一下,茫然搖頭:「我似乎遺忘了什麼,只知道這個玉石的主人對我很重要,他能為我解答我一直在追尋著的問題。」
慕少艾聽到「遺忘」二字,面露思索:「連宵你也有這種感覺?難不成真是風大夫?」
一旁的雨中硯卻「咦」了聲:「風大夫?是住在別愁居的那個風大夫?」
見慕少艾詫異的看了過來,就解釋道:「之前我和西風就是被這位風大夫所救,能趕過來阻止還是他提醒的,可惜這位風大夫性情有些古怪,這個稱呼還是聽那些來看病的人所喚才知道的。」
「確定是,別愁居?」
「我進去的時候特意記下的,錯不了!」雨中硯一臉篤定。
得到回答的慕少艾低頭抿著水煙,沉默了一會兒,才悠然的笑了笑:「哎呀呀~既然風大夫回到了原先的住處,藥師我自然得上門拜訪一下。」
隨即看向宵:「宵,和老人家我一起去吧,這位風大夫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也許能幫你分析一下。」
宵懵懂點頭,能得到答案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他為什麼從藥師的笑容里,看出了幾分危險的意味呢?
別愁居。
正在和菖蒲曬太陽的白衣人:「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