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我究竟是誰
“是，尊主。”忽然周圍憑空多了一個人。穿裙裝的青霜，自和尊主回到落月後她穿女裝的次數越來越多，猶如一隻綻放的玫瑰般美麗而多刺。
“你來照顧她。”
“是。”青霜有片刻停頓答道。雖然有點大材小用，但青霜絕不會違抗魔君的命令。望了眼被墨風麟緊緊抱著的淩雪，青霜的心湧起陣陣酸意，她追隨尊主那麽多年，一直以為尊主都非常器重她，但如今……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給外人當丫鬟使喚了，這個笨丫頭每次出現準沒好事。
“你以前照顧她照顧得很好，由你看著她本座很放心。”墨風麟似乎猜透青霜不願卻不敢違抗的心，隨口補充，刻意加重的‘看’那個字讓青霜的精神為之一震，果然，尊主還是最信任她的！
“是，青霜定不辱使命。”青霜眼神燦燦躬身施禮，她一定會把這丫頭盯得緊緊的讓她再沒機會出來惹麻煩私會尊主，哼。
月夜靜謐，窗紗微拂，淩雪久坐於銅鏡前癡望著鏡中皓齒峨眉美憾風塵的紅妝伊人不禁輕輕伸手撫上她的臉龐，這是她自己？！
悠悠轉頭朝白紗撩動的華貴高床，那上麵躺著的女子又是誰？
淩雪覺得自己整個記憶都消失了，鏡中人若是她，那麽她又是誰，床上之人又是誰？
正當她頭痛愈裂惑而不解時，屋外嫋嫋輕霧隨微風灑瀉而入，片刻遮住小腿緩緩流動，整間房猶如沒入飄渺雲層中的仙境般美的不真實。
“淩雪……蕭淩雪……蕭寶貝……我應該如何喚你呢？”夜月明，薄霧濃，一個虛渺的聲音似涓涓溪水流入心田輕輕呼喚著她。
“誰？！誰在叫我？”淩雪猛然從鏡前椅站起，這是她的名字，不論淩雪還是寶貝都是她唯一記得的她的名字，淩雪起身顧盼急切追尋聲音來源。
“不，我應該叫你鳳纖玥……”那個聲音似近在耳畔又遠去天邊，那是一個任誰聽了都不會忘記的悅耳動聽的女子聲音。若淩雪非女兒身或許頃刻便會愛上她，為她著迷，為她瘋狂，隻為那聽之不忘的天籟之音。
“鳳纖玥……”淩雪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原來她記得的並非隻有方才那兩個名字，纖玥，纖玥，這個讓她的心由澎湃墮入痛苦將她百般折磨的名字究竟是誰？
淩雪緊緊抓住胸口，製止那聲聲讓她窒息的名字。
“不，我不是纖玥，我不是……”淩雪忽然捂住耳朵不想聽那三個讓她瞬間變得難受的名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但是那聲音透過房門穿過淩雪捂耳的雙手深深刺入她早已窒息痛到麻木的心上。
“纖玥……”
“我說了我不是！”淩雪呼的鬆開雙手奪門而出不停奔跑起來，直到那聲聲刺痛心房的呼喚驟然停止。
淩雪大喘著氣望著眼前似曾相識的景色，這是……石林。
忽然，前方一人由遠而近快速閃移至淩雪麵前，白裙羅紗衣袂翩然，臉色略微蒼白，但那並不能掩蓋她如同墜入人間仙子般的優雅與美麗。
如果說鏡中的淩雪是活靈活現的美麗絕倫的女子，那麽眼前這位不施脂粉卻散發出奪人心魄的空靈之美。
淩雪看清後不禁倒抽氣大步後退直到身體抵住一棵大樹再退不去半分，她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這位與鏡中的她一模一樣的女人！
“纖玥……我終於找到你了——鳳纖玥。”
“不，我不是，我，我如果是的話那你和我長的一樣，你也是！”
“哈哈哈！我從來沒說我不是鳳纖玥啊……”女子嫣然一笑千嬌百媚。動聽的聲音未因她仰天大笑而破音反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憂傷。
她雖笑著，可心卻在哭。
“你，你找我做什麽？”淩雪雖然失憶，但心底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並不認為鳳纖玥是壞人。
“往往有時一個人的愛與恨是會顛倒的，你認為深深愛著的卻有一天發現或許你愛的還不夠深，明明是恨著的卻有一天發現你竟然對他念念不忘，我找你，因為你是我的延續，我隻想告訴你真相……”
說著，鳳纖玥忽然抬起手臂直指那片石林，動作如同晚上那個鬼魅一般。
淩雪被相同的動作嚇了一跳，瞬間記起有關淩雪所有的事情，就在她找回自己記憶的刹那，指著石林的鳳纖玥突然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頭低喊起來。
鳳纖玥的記憶同樣被灌輸了淩雪的，頃刻，同纖玥一樣的淩雪最終變回自己的模樣。待纖玥頭痛稍緩後，她怔怔望著淩雪似笑非笑道：
“我隻是不想讓你重走我的路罷了……”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在你心裏你究竟愛的是誰？墨風麟？帝錦？”淩雪忽然打斷她的話，她一直有個疑問，今天難得鳳纖玥看得見自己便脫口而出。
纖玥聞後表情有些迷茫，吐氣如蘭望著淩雪認真道：“我，我不知道。但我可以送你一樣東西！”鳳纖玥說著聲音一揚揮手便朝淩雪腦中推入一個發出水藍色光芒亮亮的東西。
淩雪隻覺腦袋湧入一股清涼並無異樣。
鳳纖玥安慰似的長呼氣笑道：“這樣，我走了也安心了。那個東西在最後關頭能讓你找到真愛，千萬不要再像我……”
說著，纖玥洋溢溫暖笑容的臉驀然布滿憂愁哀傷，或許這才是她一直隱藏的表情吧。
“你給我的是什麽？你要去哪裏？你不要走！”淩雪有些害怕，因為鳳纖玥的身體正在漸漸變得透明。
“你是我身體的另一種延續，以後你會明白的。我……太累了，一萬年了……如果有那麽一天你若和墨風麟刀刃相對，希望你不要傷害他，是我，我欠了他的，隻希望他不要再經曆一次被同一人所傷的痛苦。”
纖玥的輪廓越來越淡，那流露著濃濃憂傷愧疚的情緒深深感染了淩雪。
淩雪焦急喊道：“我不會代話的，你不要走，你留下來親口跟他說！我敢肯定他還是愛你的！”
曾經，淩雪在夢中見到纖玥殺死魔君離開後墨風麟的表情，那是一種愛恨摻雜的複雜情愫，但在那片有靈性的花海，她看到更多的是墨風麟對纖玥那放不下的愛而不是誓要殺她的恨。
聽到淩雪的話纖玥眼中燃起刹那燦爛的光芒，笑容安心而美好，“謝謝你安慰我，我等了萬年，隻為等你的到來，現在我心願已了，鳳族有你在我很放心，希望你能用我給你的東西真正看清你的心……永別了。”
說完，纖玥在她永恒的微笑中幻為點點光塵消散，留下的唯有讓淩雪永遠不會忘記的初見那個靈動小女孩時她純真可愛的笑顏。
“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淩雪掙紮中猛然從夢中驚醒，額頭的汗水早已浸濕了枕頭。原來是一場夢。但是一向認為夢境是真實的淩雪忽然希望這個夢是假的虛幻的，那個叫鳳纖玥的姑娘仍然以鳳皇聖女的身份庇佑著這片她守護萬年的世界。
真相，她要知道真相。那個半人半鬼的影子和鳳纖玥同樣指向的那片石林究竟藏有什麽秘密？！或許，她應該在落月城呆上一段時間，但她需要帶個話出去給師父，希望他們不要為她擔心，在找到真相後有機會她會逃出去的，千萬不要冒然攻闖這裏。
但是，這個消息怎麽送出去呢？
“你醒了？把粥喝了吧。”
這時，一名侍女打扮的俏麗女孩走了進來，語氣淡淡的讓人覺得有點奇怪再細看去又笑眯眯的沒任何問題。
“我們，在哪裏見過嗎？”淩雪隱隱覺得在哪裏見過這個丫鬟。
侍女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笑容更甜道：“姑娘怎麽會見過我呢，我自小便生活在落月城從未出去過。”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小青。”侍女緩緩放下托盤緊盯淩雪悠悠說道。
“小青……謝謝你了，我自己來就行你下去休息吧。”淩雪並未多想來到桌旁舀了口粥吃下。
“奴婢的職責就是照顧好姑娘，看姑娘吃完我再下去。”
淩雪見她執著的很倒也不再免強，衝她一笑若有所思慢悠的舀著清粥，魔君墨風麟，他擄自己來究竟有何目的？
那晚石林相遇後便再未見他來過，又不放她離開，既然她絕定要查出真相那麽便不可用蠻力逃跑，此事還得細思量。
小青站在一旁微容可鞠的盯著淩雪漸漸斂去笑容甩去一個白眼，她才不會告訴這個丫頭是尊主特意吩咐廚房做的營養清粥小菜，更不說是尊主讓她照顧好淩雪，真巴不得淩雪立刻離開再不與尊主有任何交集。
更何況，這粥她可是加了料的……
一日三餐營養豐富美味可口，小青都會按時送來，唯一就是沒有機會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