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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終極血池(3)

  第155章 終極血池(3)

  亞拉法師道:「是啊,我也沒想到,這顆小小的珠子竟是整個修鍊之地的通行證。沒有這顆珠子的人闖進這裡無疑是找死,也多虧了這顆珠子,我們才能離開這裡。」


  多吉環顧四周道:「可是,我們要怎麼離開呢?」


  亞拉法師頭一揚,對著那片黑暗道:「走上面。」


  因為受傷,原本簡單的攀登對三人來說顯得無比吃力,費了老大的勁才算在黑暗中找到了出口。完全沒想到,那巨大的石室除了四周有門以外,頭頂黑暗中還有出路,多吉不由對這位老法師佩服有加。亞拉法師道:「我是從早先那具摔得支離破碎的屍體想到的。我記得當時就說,他是從高處跌落造成的,後來一想,胃部當然是一上一下兩個出口,如果在無數的石室訓練場里轉悠,我們最後的結局肯定和那些傭兵一樣。」


  那道豎井足有百米來高,站在新的平台,下方的石室完全沒入黑暗之中。這上面一間石室也是無比巨大,不過顯得空蕩蕩的,僅在石室正中有一輪巨大的鉸盤,基座上的古老文字彷彿是歲月的烙痕。石室正前方有兩扇大銅門,雙門緊閉,似乎打不開,開門無望后,三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中央大鉸盤上。仔細觀摩了這具直徑達十米的大鉸盤之後,亞拉法師肯定道:「這下好了,總算找到了。這鉸盤應該是關閉整個機關用的,這裡是修鍊的最後一站,勇士們用盡全身最後的力量才能關閉巨佛內所有的機關。來吧,我們一起動手,關掉它。」


  亞拉法師和多吉在一邊往上抬銅樁,卓木強巴在另一邊往下壓,他腳下有一個小基座,一根銅杵可以插入小基座中,剛好起到卡住鉸盤銅樁的作用。也不知道這個鉸盤究竟與哪裡的機械發生關係,總之沉重得不像人力可以關閉它,三人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挪動一格,卓木強巴就得趕緊把銅杵拴在基座上,休息恢復力氣后,三人再扳動一格。如此過了大半個小時,總算聽見一些效果,先是大量氣體泄漏的聲音,隨後汩汩的水聲消失了,最後基座里傳來咔嚓一聲,似乎穩穩地固定在了一個地方。卓木強巴三人都快虛脫一般,靠在基座上喘大氣。


  並沒有人靠近,石室前面的門自動打開了,同時別的石門似乎也都開啟了,一時間各種機關恢復的聲音絡繹不絕。休息了十分鐘,卓木強巴體力稍微恢復,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道:「走,我們去找教授他們。」


  亞拉法師和多吉也都站了起來,卓木強巴一馬當先,多吉體力竟然也是驚人,一跳一跳地跟著聖使大人。亞拉法師微笑著嘆息,老了,真是老了。


  多吉之死

  莫金和索瑞斯在血池立方體內忽上忽下,沒有聽到交火的聲音,不知道是他們的隊員幹掉了敵人,還是敵人將他們的隊員幹掉了,又或者他們也同自己一樣迷失在這上上下下的樓梯間。整個巨型血池顯得死寂,只有飄搖在凄風中的火焰告訴兩人,曾經有人來過這裡。空氣中的寒意和殘留千年的血腥絞緊兩人的神經,地上的枯骨伏屍,殘缺的邪佛惡魔被搖曳的火光影映在牆上,刺激著兩人的視覺,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都是詭異恐懼的。莫金捏緊了拳頭,武器有時顯得不可靠,只有身體才屬於自己。索瑞斯將牙咬得咯咯直響,這種安靜讓他毛骨悚然,那股熟悉的氣息煽動著他的情緒,讓他覺得無比壓抑,他想殺人,想看人被野獸被昆蟲咬得體無完膚的血腥場景,渴望聽到他們遍地翻滾的哀號,似乎只有這樣,才會讓他覺得不那麼害怕,一切都還在自己控制中。可是,空氣中的沉重陰寒絲毫不見減少,隨著越往下,那種壓抑感反而越重了,彷彿有一個看不見的敵人尾隨著自己,伺機偷襲自己。每一個聲音,每一道寒風,都要讓兩人緊張許久,他們同時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自己的恐懼。


  方才站在頂端便無法看清重重疊疊的血池房間,如今身陷其中,更是雲深不知處,往往拐兩道彎,下一層樓,回頭便看不見自己剛才經過的房間了。偶爾遠處有人影晃動,如果刻意去追尋,只需經幾個房間便沒了對方的身影。莫金亦不敢大聲呼喊,誰知道得到的是同伴的回應還是敵人的精確瞄準,偏偏在這岩體中有極大的磁場干擾,任何通信信號都陷入癱瘓。


  繞來繞去竟到了血池的底部,在周圍無數小血池的中央,豎立著一個蜂巢似的卵圓建築,它頂上的管槽直接與上面許多層血池相連,它渾身都是開口,周圍有八座血池圍繞著它,再外一圈有前五后七、左右各三十三座血池,更靠外則更多。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血池如此布置,但是中央的蜂巢開口,讓兩人不由想到,如果上方的血池都注滿鮮血,然後灌注下來,那麼這個蜂巢豈不是像噴泉一般噴射出……


  莫金猛地搖頭,制止自己繼續想下去。索瑞斯道:「這裡應該沒有我們想要的東西才對。」


  莫金道:「嗯,看起來也不像,這不會是放貴重物品的地方。」走過近十人高的蜂巢時,莫金不經意一瞥,卻讓他的腳步停了下來,目光牢牢盯在蜂巢的基座位置。以索瑞斯的目光來看,那裡只是刻著一個古怪的符號,但是莫金知道,這是一個名字。「東·苯波」,他飛快地轉到另一邊,果然,也刻著一個名字「賽·苯波」,另外兩邊分別是「黨·苯波」「莫·苯波」。莫金好像一位耄耋老人,伸出一雙顫巍巍的手,觸摸著這些古代的符號,突然嘴角一陣哆嗦。索瑞斯看在眼裡,問道:「怎麼了?」


  莫金收斂了那奇怪的表情,正容道:「沒什麼,走吧。」只是踏上另一道樓梯前,他又回頭看了那蜂巢一眼,眼神迷離而輕顫。索瑞斯露出輕蔑的笑容。


  又過了十來分鐘,索瑞斯憤怒了。這些樓梯忽上忽下,有的房間只有兩道樓梯連接,而有的房間竟然有四道,也有僅有一道樓梯的死胡同,感覺走了半天,好像還在原地踏步,想退出去也是困難無比,可望而不可即。看見底部的蜂巢結構后,莫金臉色更顯陰霾,他只是默默地沿著一道道樓梯上去、下來,上去、下來,穿梭於各個房間之中,對滿地的屍骨和各式形態猙獰的佛像看也不看一眼,但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在計算著什麼,還不住在一些樓道附近塗上顏色明顯的標記。對莫金的古怪舉動,索瑞斯也懶得去問了。


  「咔啦」一聲拉槍栓的響動讓二人警惕起來,兩人迅速選好隱蔽位置,莫金反手從背包抽出M5,而索瑞斯二話不說一拉背包邊緣,抖出一隻肥滾滾的白鼠。莫金不慌不忙地拉起槍栓,發出近距離能聽到的響聲,小白鼠也頂著火柴盒子,朝索瑞斯扔出的果餞追去。


  「咦?這不是白鼠嗎?索瑞斯,老闆?」聲音傳來,莫金手一送,將槍插回背包,低聲道:「馬索,你們還有多少人?」


  暗中轉出一群人馬,正是馬索帶領的六個人,有兩人似乎受了傷,但是並不嚴重。馬索歡喜道:「我就說嘛,老闆和索瑞斯先生肯定會沒事的,這點小問題哪裡難得住你們?」


  莫金對馬索的吹捧並不領情,淡淡問道:「就剩這麼幾個人了嗎?」


  馬索一看老闆臉色不對,忙道:「老闆,是這樣的,後來又出現了岔路,人多洞小,擠在一起,所以我們就自發地分成了兩批人。後來又有岔路,西米又帶了五個人分開,我帶的六人全在這裡,一個也沒落下。」他特意強調了「自發」兩個字。莫金一看那六人,囊括了雷波、牛二娃等一干好手,不用說也知道他們的隊伍是怎麼分配的。另一隊人馬多半是被犧牲掉了,西米帶的人估計還有殘餘。不過首先和大部隊分開的正是他和索瑞斯兩人,他也不作過多詢問,只是道:「你們來了多久了?」


  馬索慌忙道:「我們是追著西藏那伙人過來的,在這裡面繞來繞去,不知道怎麼那伙人就不見了。如果不是他們跑得快的話,哼,肯定全殲他們。」


  索瑞斯收起小白鼠,對馬索的自大報以鼻息。莫金道:「他們也在這裡?他們有多少人?沒有反抗嗎?」


  馬索道:「他們好像有六個人,剛才還在我們前面,可能相隔有三四個樓層的高度。反抗,呵呵,他們的武器裝備和人數都不及我們,怎麼敢反抗,只是偶爾放幾發空槍,不讓我們逼得太近而已。」 莫金道:「狗屁,你以為他們真的是怕你嗎?我說你應該去參加傭兵才對吧,這麼好戰,你知道人家是在做什麼嗎?」他一把揪住馬索衣服,惡狠狠道,「人家是在找地圖,找出路,沒工夫跟你瞎鬧。只有你才腦子裡除了裝著殺人,別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說,你找到什麼地圖的線索了沒有?你看著這些建築、這些佛像,你從中得到什麼啟發?有什麼蛛絲馬跡?有沒有?」


  被老闆一吼,馬索汗水涔涔而下,對於老闆提出的問題,他除了用「不知道」來回答,實在找不出別的答案。索瑞斯勸解道:「算了,能跟著那伙人也不錯,說不定他們就能帶我們找到地圖呢。哼哼,六個人,他們進來時可是九個。」


  莫金冷冷道:「他們不願與我們正面對戰,那是因為他們怕打遭遇戰,將這裡的建築破壞掉了。哼哼,這是我們的優勢,嗯,想辦法跟上。」接著他又用中文向牛二娃問道,「用你們中國話怎麼說來著?投鼠忌器?呵呵。」


  卓木強巴和多吉太高興了,沒想到在絕境中還能生還,他們眼前只有一道又一道完全敞開的大門,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一切都將恢復原樣,而他們也已經爬完整座巨佛,說不定很快就會找到方新教授他們。卓木強巴心情開始激動起來,走過一間又一間的石室,兩個相對年輕的男人與亞拉法師間拉出距離。然而,就在最後一間不足五十平方米的小石室里,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腳下銅地板和地板中的圓環。


  當卓木強巴一腳踏上原本以為沒有任何機關的銅地板時,鏘的一聲,地板正中的圓環變成兩個對摺的半圓彈跳起來,猶如捕鼠夾子一般將卓木強巴的一條腿牢牢地鎖定在銅板上。多吉一見,幾乎不假思索地衝上來準備救聖使大人,「鏘」,他也被另一塊地板上的夾子綁定了。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兩人驚愕不已,這時亞拉法師才剛剛走到這間石室的門口。


  半月形的銅枷只在中間開了一個小孔,穩穩地套牢卓木強巴的腳踝部位,其餘地方相當吻合,幾乎找不出它們對接的縫隙。卓木強巴一抬腿,那個半月形銅枷應聲而起,鏘琅琅帶出一串鐵鏈。多吉那邊也是同樣情況,他試著走了幾步,約三米距離,隨即再也走不動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跨出那兩步時,卓木強巴腳下的鐵鏈則被拉進了地下。亞拉法師在門口,正好看見多吉拖著銅枷牽出一大串鐵鏈來,而卓木強巴半蹲在地上,使出吃奶的力氣試圖掰開銅枷。


  亞拉法師如遭雷擊,矗在房中,心中暗道:「這是……這是最後的決鬥場啊!大意了,太大意了!」同時,多吉已將鐵鏈拖到盡頭,他準備用力掙斷鐵鏈,卻聽見咯的一聲,石室四壁「撲簌簌」溢出不少流沙,整個石室周邊的四道門和頂部開始緩緩下沉。亞拉法師大叫起來:「是限時的最後決鬥場!渾蛋!」


  亞拉法師目光一掃,石室內的銅地板與普通石地板交叉排列,一共有八塊,他低聲呻吟了一聲:「可容納八名勇士的最後決鬥場。」突然大聲道:「快,想辦法弄開那些枷鎖,我們或許還有十五分鐘,不!或許只有十分鐘時間,不然的話,我們都會死掉的。」


  多吉牽出枷鎖底部的鐵鏈,疑惑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法師大人?」


  亞拉法師嚴峻道:「最後的決鬥場,是用生死來決出勝負的戰鬥場所。這些枷鎖一旦套上,就沒有鑰匙可以打開。你們也注意到枷鎖底部的鐵鏈了,只要被套上枷鎖的人數超過一人,底部的鐵鏈就自動被機關拴在一起,唯一能解開枷鎖的機關,就是拉動腳底的鐵鏈,將對手的枷鎖拉至地底去,別人的枷鎖就是解開自己的鑰匙。」


  多吉道:「可是,腳套在上面,怎麼能把枷鎖拉到地底去?」


  亞拉法師的語氣顯得有些冷酷無情:「不錯,唯一讓自己獲救的辦法,就是折斷對方的腿。這裡是用生死作賭注的決鬥場,不殺死對方,或是不折斷對方的腿,自己也沒辦法出去,最後裡面的人都難逃一死,因為它限制了時間。看見那堵牆了嗎?」


  順著法師的手看去,只見空中飄落的揚沙在牆面上漸漸浮現出一個三角形底座。法師道:「這是一個類似沙漏的計時器,當牆面的三角形完全被沙覆蓋時,頭頂的石壁和四周的石門會以比現在快數倍的速度落下來,誰都逃不掉。沒時間了,有沒有好辦法?」


  武器在對抗中消耗光了,連顆子彈都沒留下。


  卓木強巴拿出登山的尖鎬,將尖的一頭卡進鐵鏈的鏈環里,道:「折斷鐵鏈如何?」


  亞拉法師道:「只能試試。」


  「鏘」,五次滑鏈之後,第六次全力敲擊,亞拉法師雙手虎口一陣發麻,登山鎬竟然給崩斷了,而鐵鏈依舊如故。法師全身都是汗,眼睛突兀著道:「這……這,這絕不是普通的鐵鏈,鋼釺都折不斷掰不開它啊。」


  流沙已經將三角形覆蓋了一半以上,卓木強巴也是急得汗流浹背,只有多吉默不做聲,彷彿認命了。亞拉法師翻找著背包,不住喃喃念叨:「還有沒有別的工具?還有沒有別的工具?」


  卓木強巴突然道:「打火機,焊割打火機!我們可以熔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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