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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西藏古格(3)

  第161章 西藏古格(3)

  葛醫生依然道:「可是,這名患者的情況已經拖不了那麼久了,恐怕等不及直升機到這裡了。」


  卓木強巴道:「醫生,難道就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葛醫生道:「輸血,可以拖一段時間。但是,一是需要大量的血液,二是我們不知道血型,這次我們只帶了一個急診包,沒有開救護車過來。我只能提供一個簡易的血漿交換泵,你們知道她什麼血型嗎?」


  卓木強巴伸手道:「輸我的吧,在我們這組人中,只有我和她是O型血。」


  馬上又有一名科考隊員和一名士兵說自己是O型血,另外還有許多人搞不清自己的血型。葛醫生制止道:「我們只有一個血漿交換泵,只能採集一個人的血。」


  卓木強巴道:「就用我的吧。」


  葛醫生有些擔憂道:「可是,在堅持到直升機到來之前,恐怕需血量很大。」


  呂競男道:「我們那裡還有一個急救包,醫生你看有沒有能用的器械。」


  葛醫生道:「那好吧,趕緊把病人抬過來,我們需要利用汽車製造一個低菌環境。」


  在車內,葛醫生檢查了呂競男提供的急救包,喜道:「太好了,你們的器械很完善啊,看來我們還可以給她提供自體血回輸。我已初步確定出血範圍,準備給她引流,現在進行簡易滅菌,我只需要一名助手和供血者,無關的人都離開。」


  「動態cvp監測。」


  「血壓,心率,呼吸。」


  「腰麻穿刺。」


  「老兄,這引流血液我只能憑肉眼觀察,我的經驗告訴我可以回輸,這樣加上你提供的血液就有更多的希望,但是用不用她的自體回輸血需要徵求她家屬的意見。」


  「用吧,醫生,我同意了……」


  「啊,你是她什麼人?」


  「愛人。」


  「每百毫升血液加3.8%構椽酸鈉10毫升抗凝,12層紗布循環過濾后輸入人體。血漿交換泵,開始抽血,老兄,你自己的身體出現什麼狀況可要馬上告訴我,我可不想同時有兩個人死在我手裡。」


  「放心吧醫生……」


  漆黑的地底大峽谷,莫金回望了一眼十七座火光熠熠的倒塔,感嘆道:「景緻真是壯觀啊,以後說不定會被開發成景區吧。」


  馬索忙道:「是啊,是啊,老闆真有眼光,真可謂是人類的奇迹啊。」


  索瑞斯悶聲道:「心情恢復得好快啊。剛才還氣得暴跳如雷,現在又欣賞起景緻來了,真是搞不懂你。」


  莫金神秘莫測地一笑,道:「你會懂的。」再看看身後一群疲憊不堪的人影,來時三十餘人,如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不足十人了。走了一半路程,突然感覺峽谷傳來了絲絲震動,就好像一棵老樹的枝丫被雷劈掉一半,正搖搖欲墜的感覺。莫金心中一悸,忙道:「不好,峽谷有變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塌下來了。加快速度,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


  馬索心中嘀咕道:「難道真的被雷波那個烏鴉嘴說中了,把整片山壁炸塌了嗎?」


  莫金的猜測沒錯,巨佛的頭部與岩壁原本由巨大的方形通道連接著,血池的一端正是方形通道與山壁的結合部,被莫金強行炸毀后,巨佛失去了支撐力,正像老樹的枯枝一樣,由腰身斷裂開來,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那尊千米巨佛永遠地沉入了深不見底的地底深淵之中。


  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漫長,汽車內只有儀器和液體滴落的聲音,卓木強巴只記得,直升機到達的時候外面似乎有人歡呼過,上飛機后不久,他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敏敏,我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生則同生,死則同死,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放棄……不要死,我要帶你去看戰獒,你答應過我,我們要一起去尋找它的……」


  一片迷茫的白光,卓木強巴漸漸睜開了眼睛,周圍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你醒啦。」呂競男的聲音剛一落下,旁邊又有人大聲道:「強巴少爺醒啦!」


  一群傷員


  卓木強巴先是適應了周圍的環境,很快發現這裡是醫院,白的牆,白的床,身上的衣服也換上了藍白條衫。呂競男也穿著同樣的衣服,似乎是一直守在床邊。張立的病床在呂競男的身後,一手被懸空吊著,打著石膏,拉著牽引。 「敏敏呢?」


  呂競男朝卓木強巴右手望了一眼,卓木強巴不經意看見,她的眼睛很紅。卓木強巴向右側扭過頭去,就看見了唐敏,她安靜得像白雪公主,兩張床並排放在一起,兩人的手還拉在一起,卓木強巴居然沒有感覺到,兩人的監護儀各自放在兩張床的兩旁。呂競男道:「你們昏迷后,兩人的手一直拉得很緊,怎麼都分不開,沒辦法,只能把你們兩人的床放在一起。」在唐敏的後面,是岳陽那小子,吊著另一隻胳膊。卓木強巴想抬起頭,呂競男幫了他一把,果然,病房的另一邊躺著教授、巴桑、亞拉法師三人,還有一張空床是呂競男的。看來這次收穫不小,全部挂彩。


  醫生很快進來了,一名五十多歲的醫生帶著三四個年輕一點的醫生,葛醫生也赫然在裡面。葛醫生介紹道:「這是我們醫院外科主任,我的導師裴禹慶教授。」


  裴教授進行了一系列檢查后道:「這次你們兩人沒死,真是一個奇迹。我的這名學生雖然有些亂來,但這次他幸運地賭對了,如果換一個體質稍微差一點的人,你們兩人都死定了。」


  實際上,裴教授在私下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這兩個人能活著絕對是一個奇迹。或許,一定有什麼讓他們放不下的執念,才能支撐著讓他們活下去吧。兩人的失血都超過了三分之一,尤其是那個男的,更是將體內幾乎一半的血灌入了那女子體內,簡直是在以命換命,這樣都能不死,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


  按照醫生的說法,這組人中,至少有五人需要住進重症監護室進行24小時觀察,但是清醒的人一致要求入住同一間病房,結果這間大病房幾乎被改造成新的重症監護室了。


  卓木強巴和唐敏是手牽著手從死亡線上爬回來的,自不用說。然後便是呂競男,外表看上去沒事,但全身廣泛軟組織挫傷,六七條韌帶斷裂傷,皮下大面積血瘀,多處軟骨錯位后強行複位,還差點形成脂肪栓,病人每一處傷都足以讓人痛得昏死過去,有些傷則足以直接導致死亡。當醫生們看到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時,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忍耐下來的。動手術時吸入了大量麻醉劑,連一頭大象也可以被完全麻醉了,呂競男卻一直保持著清醒,醫生們私下認定,這個女人的神經是鐵打的,還有骨頭。呂競男和亞拉法師身上的軟組織挫傷最多最嚴重,但他們兩人的骨頭卻連一絲裂縫也沒有,堪比鋼筋,看X光片時醫生們全部傻眼,究竟是怎樣的訓練,才能把骨頭練到這種緻密程度啊!特別是呂競男在手術后第二天便下地行走,拿著電話不停聯繫,不停布置和安排,就像大型企業女老闆一樣,一副雷厲風行的女強人作風。醫院裡有個鐵娘子,這個稱號在醫生間已經漸漸傳開。


  亞拉法師和方新教授的年紀都不小了,老年人受到這樣重的傷,能不死就已經是奇迹了,可他們抵達醫院時還生龍活虎的,精神矍鑠,又讓醫生們大跌眼鏡,只想到一個詞,老當益壯!


  張立、岳陽和巴桑三人,外表看受傷頗重,但除了骨折和槍傷,其餘地方受傷都不是很重,加之年紀較輕,估計恢復會很快,愈后也會很不錯。剛從手術室出來,張立還突然間想起什麼,問的第一句話便是:「這次考試我們過關了嗎,教官?」


  呂競男也躺在床上,眼望著天花板道:「唔,算過了吧。」


  張立兀自好笑道:「我們差一點全軍覆沒,這樣也算過了啊?」


  呂競男似乎在回憶什麼,沒有再說話。


  其實,這次到醫院的每個小組成員都帶給醫生們不小的驚訝,特別是這麼多人同時受傷,如果不是通過詢問了解到一些情況,醫生們真要以為他們是集體從五樓上往下跳,就是群毆也不會有這麼嚴重的傷,簡直是一群亡命徒。


  通過詢問,卓木強巴知道,他和敏敏昏迷了五天,如今都已度過危險期,他們先是在札達縣醫院經過急救,隨後又爭分奪秒地轉移到這裡的醫院,總算保住了命。


  唐敏早一些時候醒來一次,現在又睡去了;胡楊隊長來看過他們幾次,留下許多水果和補品,由於另外有事,估計晚些時候才會來;胡楊隊長剛來醫院時,就對昏迷不醒的卓木強巴發了一通牢騷,說卓木強巴不地道,他們弄這麼大響動,竟然都沒有告訴他。張立苦笑著替強巴少爺解釋,當時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對帕巴拉神廟更是毫不知情,更沒想到要組成特訓團去尋找那裡,只是當時覺得找到那條狗的希望極其渺茫,又怎麼好意思把這種摸不著邊際的事情說出來呢。後來加入特訓隊,都是秘密進行訓練,一直都沒怎麼和外界聯繫。


  據說,剛到醫院時還有記者,卓木強巴問起為什麼沒有阻攔時,岳陽苦笑著告訴他,當時所有的人都在推車或擔架上,無法阻攔。傳媒的嗅覺是格外靈敏的,畢竟這麼多人同時不明原因受重傷,但是這件事教官已經向上面反映了,第二天才沒有記者來深入調查。


  而他們離開的地下峽谷,據說發生了大的震動事故,兩邊的通道都已經塌方,預計要清理出進入地下峽谷的通道要一年左右的時間,也不知道本那伙人是否離開。最令人興奮的是,他們找到了兩張地圖!


  亞拉法師從本手裡奪過一張,方新教授最後從石室里取出的鐵盒子里另有一張。經過專家比對,這兩張地圖是同一材質、同一時期產物,甚至有專家指出,那兩張地圖是在同一張狼皮上畫成,再裁剪為兩張的。但兩張圖的內容卻完全不同。


  那兩張地圖被記錄在教授的電腦內,卓木強巴清醒后的第二天,方新教授就讓他看了,這就是他們這次行動付出生命的代價后所得到的。那張真圖繪有山脈走勢,周圍山峰形狀,標註有方向。不過,對西藏而言,那樣的山峰太多了,僅大型山脈就有三四條,山峰不計其數,要從地圖上找到準確的方位,看來不是一兩個月就能解決的。兩張原圖都被交到了專業機構,由專家對其進行隱藏信息的鑒別,還有專門的人員用衛星航拍的西藏山峰圖進行逐一比對,呂競男給大家提了個醒,按照目前的比對速度,估計要一年時間才能完成。


  關於那張假地圖,用岳陽的話來說就是「假得也太離譜了,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那張地圖與另一張是同一材質,只是上面所繪的內容與第一張圖可謂天壤之別,方新教授對它的形容是:「就算北京市最詳細的交通地圖也沒有它複雜。」


  那張地圖上就如北京市地圖一樣,畫著一圈一圈的蛛網般結構,分一環二環三環,那同心不規則圓圈共計百餘個之多,其細部竟然需要放大鏡才能分辨,而縱向的線條也是四通八達。如果說每一小段也能算一條路的話,那地圖上所繪製的路估計有萬餘條,而且每段路用了不同顏色表示,共有紅、黃、褐、藍、綠五種顏色,旁邊有些象形符號,看起來倒蠻像那麼回事。可是別說方新教授和亞拉法師,就連見多識廣的胡楊隊長也從沒見過這樣的地圖。胡楊道:「古代的地圖沒有現在這麼詳細,古人繪製的圖一般反映的是山脈、河流、道路、居民聚居地,雖然比例並不能做到絕對,但起碼使人一目了然。你這個是什麼玩意兒?地圖需要標註的要素它一樣都沒有,如果說是通道,那麼起止點在哪裡?什麼地方的出入口能有上百個之多?你看,這裡、這裡、這裡、這裡,到處都是路?最後又通向哪裡?到處都能鑽出去?那還叫啥地圖啊?」


  關於地圖還有一個問題,據說方新教授和亞拉法師為此已經討論了無數次。既然兩張地圖是同一材質和同一時期的,那麼可以認為,其中一張地圖便是一百年前探險家福馬從古格王朝地宮最深處取走的,可是亞拉法師拿到的地圖卻是從本手裡搶過來的。本他們並沒有進入那條被炸開的通道,也就是說,本手裡的那張地圖是在巨佛體內或是在千佛殿發現的,以後者可能性居大。而古格地宮與巨佛間的通道是並沒有挖通的,只是被炸彈炸了開來,那麼,那張地圖是如何從古格地宮到巨佛體內去的呢?


  方新教授提出兩條假設,第一是福馬在古格地宮中取得其中一張地圖后,再次找到了地底峽谷入口,並探索了整個巨佛,地圖就被遺失在千佛殿,後來被本發現;第二種假設是,那地圖原本是在千佛殿正中那千手祭壇上的,後來被人取走一張,然後放置在古格地宮中。可是這樣一來,福馬曾經找到的地圖從何而來,就無法解釋了,不管怎麼猜測,都感覺到極不合理。兩張地圖出現的地方看似只有一牆之隔,卻相差了數百年,而專家偏偏得出了極有可能出自同一張狼皮的結論,很是令人費解。


  卓木強巴昏迷期間,亞拉法師也已經將他們三人的遭遇告訴了大家,大家都為多吉的事情感慨不已,說他雖然思想比較傳統保守,但的確是一名血性藏族男兒。


  但卓木強巴不知道的是,在他昏迷的第二天,又發生另外的事情。


  這天,方新教授與巴桑去接受手術,呂競男一直在為處理相關情況忙上忙下,病房裡除了昏迷的卓木強巴和敏敏,就只有岳陽、張立和亞拉法師。三人談論著在倒懸空寺的經歷,當岳陽得意地說出自己在那骨堆中撿到一塊小銅牌時,亞拉法師馬上義正詞嚴地命令他把贓物交出來,那必須得歸公。當岳陽嘀咕著摸出那塊小銅牌時,亞拉法師眼睛一亮,噌地從床上站了起來,一躥就跳到了岳陽的床上,哪裡還有半分大法師的尊儀。


  岳陽還在嘟囔著解釋:「我知道這些東西都該歸還國家,我又沒說要,只是拿著玩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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