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希特勒秘聞(4)
第227章 希特勒秘聞(4)
方新教授道:「我知道,這是你的缺點,總喜歡把事情想得很簡單,只看事情的表面,是一個性情用事的人。要想成為你阿爸那樣的大智者,你就必須透過事情的表面,發現裡面暗藏的玄機,有很多事情看似無關,其實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你知道嗎,早在特訓隊組成之前,德仁老爺就已經預知了這次失敗,他告訴我,不是自己親自去做的事情,是不會成功的。直到今天,我才理解他這句話的含義啊。」
方新教授的話猶如黑夜中一道閃電,卓木強巴彷彿從夢中被驚醒。這兩年一直跟隨特訓隊四方奔走,似乎已經習慣了聽從命令,而忘記了自我思考,如今回想起種種細節,之前竟然種下了那樣多的失敗因素。同時,他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忙道:「如果這幅地圖是假的,那麼導師你最後在古格密室發現的那張圖豈不是……」
方新教授搖頭道:「唉,目前還在研究,我已經請教過很多圖形學專家、密碼破譯專家、探險專家、宗教學專家等等,但是沒有一個人能看懂那幅圖。大家的一致意見都是,除了現代化大都市的交通地圖,不可能有任何地圖會畫成那樣,特別是要指引向某一個地方的地圖。今天你受那麼重的傷,還是早點休息,很多信息以後我再和你交流,這裡面有太多問題,我們都無法解答,現在我們重新掌握了主動權,就要充分發揮我們自己的智慧,去解答古人留下的謎團了。現在太晚了,就這樣……」
晚上,卓木強巴輾轉反側,一直在回憶思索教授的話。看到事情表象背後的東西,他彷彿能預感到這一切背後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很早就有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呢?啊,對了,是巴巴·兔說起「看不見的敵人」的時候。可是,到底是哪裡不對了?看不見的敵人?莫金?現在這個人究竟在哪裡?又在幹什麼呢?
金書中的疑惑
「阿嚏,阿嚏……」莫金連打好幾個噴嚏,身邊的索瑞斯冷笑道:「以你這樣的身體,也會生病感冒?」
莫金道:「沒有的事,只是天氣乾燥,鼻腔發癢罷了。對了,你的研究怎麼樣了?」
索瑞斯道:「別提了,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生物,又白忙活大半年。你呢?你就一直在等那群人的情況?」
莫金道:「是啊。也沒別的什麼事可做。」
索瑞斯淡淡道:「聽說,你在美國有兩處地產準備出售,是怎麼回事?」
莫金道:「沒什麼,最近有兩次走眼,造成了比較大的虧損,急需現金去賠付。」
索瑞斯道:「哦,估計要賠多少?」
莫金道:「三億左右。」
索瑞斯道:「想不到你這個鑒賞師,竟然也有走眼的時候。」
莫金苦笑道:「在珠寶古玩這一行當,再厲害的人也不敢自稱百分百準確,這本來就是人類有史以來造假最多的一個行業。不過沒關係,只要能找到帕巴拉神廟,哪怕傾家蕩產,我也不怕。」
索瑞斯一笑,突然道:「對了,本,那幅地圖——你真的是在地上撿到的?」
莫金道:「是啊,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而且那裡的機關如此繁密,機關啟動后,哪怕再厲害的人也無法通過,那種地方難道是隨便就能進去的嗎?照理說,那幅地圖不應該是假的,但是他們始終找不到那地方,這大半年哪兒都沒去。卓木強巴還突然失蹤了,他們自己人都找不到他。我也感到很奇怪。」
索瑞斯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長身而起,來到落地窗邊道:「這樣跟下去有什麼意思?千方百計讓他們得到了地圖,結果他們還不是找不到?難道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不,」莫金道,「我跟的不僅僅是線索,也是人。你知道,我真正要找的……」
此時,馬索興沖沖地跑了進來,喜道:「老闆,找到了,現在在上海一家醫院裡。」
莫金道:「怎麼會在那裡?」
馬索道:「從中國傳來的最新消息,他的公司破產了,特訓小組解散了。而且,他似乎得了一種非常怪異的病,就像在體內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一樣,一年後起爆,目前無法拆除。因此,他遭受了極大的打擊,整個人變得意志消沉,著實頹廢了一陣子,整天晝伏夜起,出入酒吧歌廳,所以我們才找不到他。還有,據說他是因為和街頭一群小混混打群架受傷住院的,我看這個人是沒什麼指望了。」
莫金聽后大為動容,心道:怎麼會這樣的?難道他真的要就此一蹶不振?
索瑞斯道:「你瞧,到底應驗了我說的話吧,他們要是能找到帕巴拉,我就去吻驢屁股。」
莫金道:「那麼到目前為止,他也沒有恢復嗎?」
馬索道:「也不是,好像他的隊友找到他之後,他的情況有所好轉。不過我覺得,他們再去尋找帕巴拉神廟的可能性不大,都搞成這樣了,再找下去,恐怕真的會萬劫不復,要是換作我,我絕不會再繼續下去。」
莫金稍展愁眉,含笑道:「可惜,你不是卓木強巴。我了解他,他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如果放棄了,他也就不是卓木強巴了。而且,他曾經的隊友找他做什麼?一定是鼓動他繼續尋找帕巴拉,那一群人都不會放棄的,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哼哼,事情變得很有意思。記住,下次聯繫時,就告訴我們的人,在找到帕巴拉神廟之前,都別再聯絡了。如今不是中國政府資助的行為,他們自己行動,肯定會更加小心,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被揭穿身份。」
馬索恭敬道:「是,老闆。」他猶豫片刻,又道,「老闆,似乎出了點紕漏,好像有幾個大一點的組織得到了些消息,知道卓木強巴一行人在尋找帕巴拉,而且還曾得到過中國政府出面支持。」
「什麼!」莫金震驚道,「究竟怎麼回事?消息從哪裡透露出去的?」
「這個,還不清楚……」馬索低著頭瞟了老闆一眼,小心地道。
「查!務必給我查出來!」 第二天一早,最先到醫院的竟然是亞拉法師。法師隻字不提有關呼吸的事,裝作毫不知情,卓木強巴也就不便說穿,但他想了想,還是把對他們宗教信仰的觀點告訴了亞拉法師。
亞拉法師聽了卓木強巴轉述的德仁老爺對這個宗教教義的猜度,微笑道:「雖然德仁老爺一直是我所敬佩的大智者,但是在這個問題上,我並不贊同他的觀點。佛眾平等不僅是我們宗教的一種信仰,也是另一些密教的信仰,其意義原本同眾生平等一樣,只是我們所信仰的,是一個更加大同的社會,神佛和眾生也都是平等的,眾生通過自身努力修鍊,上至君王將相,下至螻蟻溺蟲,都可以修鍊成佛。強巴少爺總不能說,這樣的信仰,便是邪惡的吧!」
卓木強巴隔著繃帶撓了撓面頰,亞拉法師道:「我本是佛就更好解釋了,那是指,人人都有一顆慈悲的心,普度眾生,救人救己。而強巴少爺你所想的那種渴望長生不老,擁有破壞一切的力量,那就不叫我本是佛了,那應該稱我本是魔才對。」
卓木強巴一怔,好像這樣解釋也說得通,所以他對宗教上的事很是煩惱,全是些中性描述,說它好就好,說它壞則壞,怎麼解釋都可以,就看每個人自己的理解力了。亞拉法師所說也不無道理,可是一想起血池,以及生命之門和倒懸空寺里的所見所聞,卓木強巴還是覺得邪惡,至少談不上慈悲。亞拉法師道:「我知道強巴少爺心中所想,那血池和諸多兇相神佛,好似一定為邪教所有,其實不然。血池以人血為原料,各處放置人體器官,這……這個其實強巴少爺應該可以理解,在舊社會的西藏,人的社會地位分得很明確,處於最底層的農奴,幾乎沒有任何地位可言,從他們誕生的那一刻起,他們的生命,包括他們父母和祖輩的生命,都是屬於農奴主的,他們的身體也常常被作為供品而獻給各種祭祀。我想,強巴少爺不會不知道吧。」
卓木強巴緘默了,他從小就聽拉巴大叔說起過,新中國成立前的西藏農奴,的確沒有任何地位。
亞拉法師道:「這種儀式,其實只是最原始的社會遺留下來的一種陋習。在上萬年前的古代,人們崇拜大自然毀天滅地的力量,並且對自身的生理周期不能有科學的認識,他們往往選擇血腥的祭祀來祈求獲得強大的力量,並且,在潛意識裡,一些積蓄已久的負面情緒得以發泄。不只是我們西藏地區,全世界的古人類都進行類似的儀式,包括你曾經看見的美洲瑪雅,古代的中原、古代的歐洲、古非洲,其血腥程度不亞於血池,只是隨著文明程度的遞增而逐漸消退,各個地區有不同的傳承史罷了。好比我們西藏,長期處於比較閉塞的環境中,這種陋習就傳承得比較久遠,這也不能說明它的邪惡,只是人類歷史遺留的痕迹。而那些造型兇惡的佛像,強巴少爺可以去任何一座寺院看看,哪一間寺院沒有凶形惡佛?那是用來鎮妖驅魔,它們的準確稱呼應該是菩薩或金剛的憤怒相。而在密法和顯法之中,也不乏以人體為金剛手持物,其中最多的便是天靈蓋,其次是人心、人皮。為什麼會雕刻有這樣的佛像出現呢?那並不是說佛要吃人,而是表達對惡人的威懾和懲戒。我們宗教在以前,應該是以鎮守最邪惡的源頭為己任,所以菩薩造像特別兇惡一些,否則不足以鎮壓惡魔。」亞拉法師壓低了聲量道,「我堅信,我們宗教的教義,絕不是邪惡的!」
卓木強巴忙道:「我認為,阿爸說得很有道理;不過,今天法師說的,也很有道理。我們不應該對古人的思想妄加評判,古人的思想應該是中性的,不同的人看了有不同的感悟,哪怕再引人向善的教義,到了邪惡的人手裡,也會被理解為邪惡的思想。」
亞拉法師露出笑容,道:「強巴少爺是睿智的,我一直都知道。」
沒多久,張立也來了,進屋后先是很規範地敬了個禮,隨後笑道:「隊長,今天有什麼安排?」
卓木強巴無奈地笑笑,道:「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動都動不了,又什麼都不了解,能有什麼安排?還是等一下看導師怎麼安排吧。你們怎麼沒有一起來?」
張立道:「個人習慣不同,像亞拉法師,起得比我還早。岳陽那小子最能睡了,真不知道他這個偵察兵是怎麼被訓練出來的。恐怕今天,教授就會讓我們出去收集材料資源了。」
卓木強巴道:「導師應該是我們的主腦,我想,他的安排,大家都不會有意見的。不過說實話,我很不希望大家這麼快就有所行動,真希望在我養傷時你們能多陪我幾天。你知道,我這裡很受傷。」說著,纏滿繃帶的手敲了敲纏滿繃帶的胸口。
張立拍了拍卓木強巴胸口,道:「這簡單。過兩年,你和敏敏小姐再生他三四個,這個地方的什麼傷都能治好!」
唐敏剛好進屋,聽到最後一句,頓時不依,嗔道:「你說什麼呢張立!你把我當作什麼了!」揮拳相向。張立哈哈一笑,閃身避開唐敏的攻擊。
卓木強巴和亞拉法師微笑地看著二人追逐,卓木強巴突然心中一酸。是啊,自己也曾年輕過,那時也有一個小女孩天天追在身後,總是不依不饒,也會生氣撒嬌,妹妹啊……
唐敏捉不住張立,向卓木強巴告發道:「強巴拉,你看看你的隊員,現在他欺負我你都不幫我,要是……要是……要是以後還怎麼得了?」
張立道:「咦?敏敏小姐的話沒說全吧,你是想說,要是結婚以後還怎麼得了……」
「你——」唐敏又跳起追趕張立。卓木強巴清了清喉嚨道:「好了,張立,鑒於這種情況,作為隊長,我罰你去替大家訂早餐,醫院的食堂餐實在太難吃了。」
唐敏道:「街對面就有一家餐館,那裡的豆漿油條比較好吃,昨天就是在那裡吃的。」
待大家陸續到齊,病房內又熱鬧了一番,方新教授告訴卓木強巴,大家該有所動作了。於是按照事先制定的計劃,大家再度分散開來,只是這次,少了數月前離別的感傷,每個人都信心滿滿的。
接下來的幾天,卓木強巴接受了從方新教授處傳來的大量信息,包括對煙盒上密碼破譯的詳細過程、唐濤的筆記分析、瑪雅最新進展、《古格金書》的最新譯本;晚上還要記憶密修口訣,嘗試用意念去感受脈的走向和脈輪的轉動。卓木強巴覺得,這也是在向自己記憶的極限發起挑戰了。
在卓木強巴傷愈之前,唐敏便一直負責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短短几日相處,兩人的感情更加深切,如膠似漆。
在諸多線索中,與他們關係最為密切,也是卓木強巴最為著急的,莫過於《古格金書》的最新譯本了。由於專家們也是分段翻譯,加之呂競男取得這些譯本的渠道曲折,所以到卓木強巴手中的譯本,是一些零星的片斷。
不過透過這些片斷,他們隱約判斷出,那位使者在古格的歷史上,總共出現了三次,他們最初聽到的使者帶來光照下的城堡那一段,已經是這位使者第二次出現了,在使者的言語中,流露出他曾經到過古格。而且他原本是打算將光照下的城堡帶給西聖使皮央不讓,那麼他至少知道那位西聖使是在古格。還有,在使者帶著信物遠赴他鄉的時候,曾和國王約定,如果還活著,一定返回與國王再次碰面。只可惜,有關使者究竟是否返回的下半卷金書,至今下落不明。
不過方新教授和卓木強巴並沒有貿然將金書中所說的西聖使,與工布村長老指認的卓木強巴和莫金二人等同起來,因為按照古語的譯法,這個聖使可以譯為具有大智慧的人,或者是血統高貴純正的人。而且這位皮央不讓並未記載在《古格金書》內,根本找不到他的歷史傳承,只能作為一種猜想,如果直接將他和卓木強巴與莫金聯繫在一起,缺乏歷史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