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遭遇操獸師(5)
第373章 遭遇操獸師(5)
次傑大迪烏緩緩地搖頭道:「桑嗯及哇,蠱噬心煞,忘乎己身,手生鐵爪,其爪長利,僅余嗔忿,懷毒害想,以爪攫人,肉即墜落;或被斫刺磨搗,以為已死,然冷風吹之,皮肉還生,循復活起……這個和大青蓮蠱不一樣,且不說它已失傳多年,我從未見過,在傳說中,它就是不可解的蠱毒。」
岳陽急道:「你……你再想想,是不是記錯了?怎麼會沒法解開?一定有辦法的!那條蟲又不是很大,弄死它不行嗎?」
次傑大迪烏道:「你看到的那條蠱蟲,本身不能對人產生多大的損傷,它其實只是一種腸胃寄生蟲,擅長的是在人體內臟鑽孔,然後依附在上面。真正的蠱,是那條蟲身上那些孢子,它們沿著蠱蟲打開的通道入血,一旦入血,就不可逆轉了。」
岳陽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怎麼會這樣?那蟓蜒呢?強巴少爺的蠱不也是入血嗎?他的都可以治好啊!」
次傑大迪烏道:「一物剋一物,蟓蜒只能清洗大青蓮蠱,對桑嗯及哇的孢子沒有效果。它們入血后,會很快聚集在我們眼睛後面的一個區域。據傳說,中蠱者看到、聽到、嗅到的都是一些孢子造成的假象,他彷彿生活在地獄之中,整個人違背常理,喪失自我,形同野獸。」
岳陽大聲道:「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昨天我還和張立說過話,他整個人都很正常、很清醒啊!」
次傑大迪烏道:「是的,據記載,中蠱者在中蠱后,有一段時間與常人無異,那是因為,孢子尚在血中遊走,還未找到適合的聚集地點,這個時間,在十二個時辰至三十六個時辰不等。然後,中蠱者的意志就開始模糊,額頭髮熱。你瞧,你這麼大聲地說話,你的朋友都沒有醒來呢。」
岳陽來不及站立,返身就向張立撲去,一觸額頭,竟然燙得他縮手。岳陽再次將顫抖的手放上張立的額頭,滾燙的熱度沿著他的手掌焚燒著他的心!
「不——」
相濡以沫
岳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搖晃著張立的身體道:「張立,快醒醒,別睡了。」
張立卻發出囈語:「別管我……」被岳陽搖得狠了,他彷彿在夢中被什麼東西驚嚇住了一般,大吼了一聲:「別過來!」
岳陽一驚,趕緊鬆手。張立又如打瞌睡般嘟噥了一句:「走……」
岳陽再按上張立額頭,又摸摸自己額頭,焦慮地問次傑大迪烏道:「他……他是怎麼了?」
次傑大迪烏道:「中蠱者發熱的過程將持續兩到三天,也有記載超過五天的,實際上,這就是他在與體內的蠱毒做搏鬥的一個過程,蠱毒開始影響他的思維,改變他體內的環境,以更加適合自己生存。現在他就好像在做夢一樣,開始不斷產生幻覺,然後他將漸漸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直到最後完全入夢……」
「那會怎麼樣?」
「怎麼樣?當然是迷失自我,完全成為孢子控制下的生物,只剩下作為生物的本能,進食、繁殖,而這也只是孢子為自身所需施展的手段。那時候,他已經死了,只是個擁有軀殼的傀儡。據傳說,那時中蠱者的皮膚表面會長出好像指甲一樣的覆蓋物,異常堅硬,就是書籍中所說的手生鐵爪,動物被他輕輕一抓,就會皮開肉綻。」
「那……那……那他就不能戰勝孢子,讓自己意識恢復過來?」岳陽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不可能。」次傑大迪烏冷冷地粉碎了岳陽的想法,道,「要知道,那些孢子不僅僅是聚集在人的眼睛後面那個區域,改變人的感官,而且,它們也是以後面那部分為食物,一邊蠶食,一邊排放毒素,你說,僅僅憑意志,能戰勝它們?再堅強的意志也會被消磨殆盡,最終只能被侵蝕。」
岳陽死死握住一把乾草,咬牙道:「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像是在問次傑,又像是在問自己,或是在問張立。
次傑大迪烏道:「我看過的書籍上只記載了中蠱者的癥狀,沒有記載對應的解決辦法。桑嗯及哇,應該屬於較為可怕的蠱毒了。」 「降溫!」岳陽突然想起了發燒的病人,急忙道,「降低他額頭的溫度,會不會緩解他的癥狀?」
次傑大迪烏道:「不知道,你可以試一試,如果說是孢子為了造出更利於自己生存的環境才讓人額頭髮燙的話,說不定有效。」
岳陽激動地站起來,嘴裡念叨道:「降溫,降溫。」原地轉了兩圈,卻突然發現,沒有降溫的東西啊!在這鋪滿乾草的地牢里,連一滴水也找不到,更不可能奢望那些雀母的士兵來幫助自己。岳陽急得團團轉,偏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氣急之下,他抱著牢房的木樁,一頭撞了上去,心中湧起無限的悔恨:「如果我早點想到郭日的陰謀……何至於此!何至於此!你給我想啊,你平時不是很機敏的嗎?你不是主意很多的嗎?快想一個辦法出來啊,岳陽!」
岳陽連撞數下,頭和木樁相碰,發出「」的聲音,岳陽陡然停下,血跡!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滑膩一片,感覺有些微涼,他趕緊將手伸給次傑大迪烏看,問道:「你看,你看,這個可以嗎?」
嗅到血腥,次傑大迪烏搖頭道:「你的血流出來的時候是熱的,冷了之後會凝固,它很黏稠,起不到降溫的作用,而且……似乎那些孢子也很喜歡血液。」
岳陽心頭涼了半截,突然又道:「那麼,小便呢?」
次傑大迪烏仍道:「不行,人的小便中含有赤毒,說不定只會得到更糟糕的結果。」
岳陽的心,拔涼拔涼的……就在他失望至極的時候,猛然想起,除了血液和尿液,人不是還有一種體液嗎……
卓木強巴這一覺睡至黃昏,醒來時得知村裡已派人前往雀母,稍稍安心。吃過晚飯,又給瑪吉說了說他們為什麼會回到這裡,他盡量揀簡要的說,卻還是讓瑪吉花容失色。
去雀母的人至少要明天才能回來,卓木強巴飯後又和呂競男出去走了一圈,登高望遠。卓木強巴總覺得白日入睡時,有擁敏敏入懷的感覺,醒來后兩手空空,心底失落至極。呂競男看出了他的擔憂和不安,安慰他道:「敏敏不像她外表看上去那麼軟弱,再說,有亞拉法師……」
卓木強巴道:「我知道,只是……怎麼說呢,那種感覺很奇怪,當一個人天天守在你身邊的時候,或許你不覺得有什麼,好像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她的呼吸,她的聲音,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可是,如果有一天她突然不見了,你就會覺得丟失了什麼,心裡空蕩蕩的……」
呂競男嘆息道:「我知道,這就是戀人的感覺。」
「嗯?你也有這種感覺嗎?」
呂競男幽怨地瞟了卓木強巴一眼。卓木強巴將視線投向遠方,心裡卻在想:「不僅僅是這樣的,上次敏敏的離開,還有這次,好像真的感到丟失了什麼。敏敏啊,難道你真的偷走了我的心?」
見卓木強巴沉默不語,呂競男也開始獨自思索起來:「這次與莫金同來的不是柯夫,顯然就是方新教授所說的那個叫索瑞斯的操獸師。他們敢兩個人就來找帕巴拉,看起來十分冒險,但他們一定經過了精心的準備。在這種環境中,操獸師是個很恐怖的存在,我們要想好應對之策。這個索瑞斯的資料太少了,十三圓桌騎士的人都是這麼神秘嗎?」
「噠」,一滴清水,滴落在張立額頭,一根手指小心而均勻地將它散開,很快就被張立的體溫蒸干。岳陽低垂著頭,艱難地做著吞咽動作,但他並沒有真的吞咽,只是將唾液聚集起來。他的嘴唇乾涸得像龜裂的田地,他仍小心地保存著每一滴唾液,聚集、滴落、抹散,一整天了,從次傑大迪烏表示這種方法或許可行之後,他就重複著這樣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