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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狼之禁地(3)

  第422章 狼之禁地(3)

  短短數招,呂競男就已經覺察出自己和對手的差距有多大了,她那銀練氣勢如虹,若狡蛇出洞,對手撮掌為喙,輕輕一啄,點蛇七寸;她的鏡光亂舞,大開大闔,如雄鷹展翅,對手直搗黃龍,雙手一絞,如同一把大剪子撕裂鷹翼;她的分光合擊,如虎跳澗、豹穿林,對手捉尾壓頸,輕描淡寫地就化繁為簡。


  自己每一招尚未發出之前,對手就已經洞悉了自己要出的招式,自己每一招剛剛出手,就被對手壓製得無法動彈,這樣的對手,不可戰!電光石火間,呂競男已經在思考退路,同時還要強烈地壓抑這種想法從身體上表現出來,只要自己動作上稍微氣餒,對手就會發現自己的意圖。先從這裡撤走,如果能找到其他人,一定要告訴他們,敵人隊伍中還藏著一個比莫金厲害得多的可怕對手!呂競男這樣考慮著,猛然聽得「轟」的一聲巨響,跟著又是數聲,看來是那些傭兵屍體的自爆時間到了。戰鬥中的兩人對此充耳不聞,依舊一招一式地拆解著,一人手持雙匕,一人空手。呂競男勉強應付,而對手也沒有進一步施壓,只是一步一步,把她逼向預定的位置。


  傭兵的拳比呂競男快,在這種極速狀態下仍顯遊刃有餘,拆、封、纏、擋、轉、卸,一個「彈」字訣運用得極佳。呂競男的大部分攻擊都被他彈開,或是反彈了回去,呂競男是攻守參半,更多考慮的是如何出其不意地脫離戰場。


  忽然一塊磚頭大小的碎岩被爆炸的衝擊力掀飛過來,直奔呂競男的方向,由於頭盔阻隔了呂競男餘光的視線,等她發現那塊碎石時已近在咫尺了。情急之下,呂競男想仰身避開,可那名傭兵卻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呂競男心思剛動,他的雙手陡然一長,如蛇纏縛住了呂競男的雙手,順著呂競男手腕向前一捋,呂競男頭盔被碎石砸中的同時,傭兵手臂發力,別掉了呂競男手中的匕首。呂競男就算沒有受傷,那頭盔被砸,視野必然產生偏移,傭兵就趁著這個機會,一矮身轉入了呂競男視線的死角,擒臂、壓腰、別腿,幾個動作乾淨利落,不給呂競男絲毫反擊的機會。


  傭兵的屍體死亡五分鐘後會爆炸這是呂競男知道的,她也想過在戰鬥中利用自己把握的爆炸時間給對方以突然的壓迫力,只是沒想到對手也對爆炸的時間了如指掌。更沒想到的是,對手竟然連爆炸產生的衝擊力能將什麼物體推向什麼位置也計算在內,就算自己看清了傭兵屍體的位置和屍體附近的環境,也未必能算得這樣清楚啊,這到底是誰?太可怕了!


  呂競男還打算在近距離內用寸勁纏鬥,只是沒想到那名傭兵的手臂就像巨蟒一般,越箍越緊,終於令呂競男無法動彈。「哐當」,頭盔落地,那頭瀑布般的長發和那張孤傲冷清的臉龐暴露在空氣之中。這時,那名傭兵才發出勝利者的笑聲,似乎刻意壓制著,嘶啞,低沉,好似來自地獄中的野獸。


  「你究竟是誰?莫金請你來幫助他嗎?」呂競男掙扎著問了一句,用的是英文。


  「莫金?」那名傭兵的語氣充滿了輕蔑,「他不過是一名小卒子而已。」他俯下身,頭盔碰到呂競男的耳邊,又輕輕道,「就像你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呂競男無比震驚地半扭過頭去,彷彿隔著那茶色玻璃也能看見那傭兵眼裡的戲謔,更讓她感到震驚的是,那人說著一口地道的普通話,外國人,是無法說出這種純正的普通話發音的,這是個——中國人!


  她囁嚅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問什麼好了,傭兵彷彿能看穿她的心思,直接道:「不用想試探我什麼,告訴你,我所知道的遠比你所能想到的要多得多!」


  在雪山山根處一道崖壁前,是人為開鑿的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上散落著許多巨石,看起來是想雕鑿什麼石像或記年柱,但最後未能完工,只留下巨石原本的姿態,嶙峋古樸,像衛士一樣守護著這裡。


  廣場究竟有多大,恐怕沒人能一眼看清,只能感覺。那些足有六七層樓高的巨石在這廣場上,就像一顆顆孤零零的小棋子,但這個廣場和它外面那一圈人工湖比起來,又顯得太渺小了。


  而這座湖和第二層平台上的生命之海比起來,也小不了多少,之所以說它是人工建造的,是因為它的外形有著太過明顯的人工痕迹。這座湖像一隻眼睛,或者說與墨脫工布村附近的那個生命之湖極為相似,兩端完全對稱,邊緣整齊如切,光滑如玉。那個廣場在這隻眼睛的上眼皮位置,還沒有這隻眼睛的瞳孔大,頂多算是眼睛上一小塊白翳,或者某根睫毛下的毛囊。


  若是俯身在湖堤邊緣,就能看到清澈透亮的湖裡,竟然是巨大的人工建築,雕梁、雕廊、鏤空的門窗、樓層,一一清晰可辨,透出神秘且磅礴的氣勢,還有無數游魚在那些廊坊樑柱間游弋。湖是活的,雪山的融水千年不變地匯流於此,再由眼睛兩側的淚腺處分流而下,化作蒼龍盤繞奔流於第三層平台之上。


  而在廣場一隅,山壁向內微側,看上去像自然形成的斜坡,竟然也是人工所為。在這道斜坡和別的自然山坡相交處有一道縫隙,看起來也像自然形成,可轉過裂隙,空間陡然增大,竟然是一間鑿空的石室。靠山壁的一端,屹然聳立著一扇巨大的石門,石門正中是一隻巨大的雪山蜘蛛,蜘蛛背負著無數憤怒的天神和惡魔,雙方各自佔據著門的一端,彷彿歷經千萬年,兀自征伐不休。蜘蛛的八條腿一直蔓延到石門邊緣,插進山岩中去,蜘蛛的腿上則長著無數的纖毛,像管網一樣布滿了整道石門。而蜘蛛的身體,則被禁錮在一個巨大的三角形中,三角形內又有一圓,蜘蛛處於圓的縱軸線,像一隻豎立的眼睛。誰又知道,這樣的浮雕代表了怎樣的意義?

  石門的左下方,有一個好似凈手台的小池子,但是裡面沒有一滴水。石門的右方牆上,則豎刻著三行大字,一臉疲憊的法師掩飾不住滿眼的興奮,正一字一句地翻譯出來:「一個血統純正的人,一個智慧絕倫的人,一個沒有畏懼之心、身手了得的人……」


  石門前是一道數米寬的走廊,走廊外端立著巨大的支柱,每一根都需要五人合抱。緊靠著支柱的是五六級平緩的台階。唐敏似乎早已走不動了,坐在台階上靠著支柱,聽到亞拉法師的翻譯,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意思,法師?」


  亞拉法師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來這裡的人需要有純正的血統、絕頂聰明和不懼怕一切的心,才能打開這扇門。嗯,在古代藏語中,充滿無比自信的勇氣通常也意味著擁有最強大的力量和最高明的技巧,那最後一句也可以理解為,一個武藝卓絕、技高膽大之人。」


  敏敏偏頭看了看那三行大如卡車的字,不禁問道:「那我們打不開這扇門嗎?」她想了想,提議道,「炸開它呢?」


  亞拉法師搖頭道:「我剛才在門縫處試過掌風,這道石門和普通的石門不一樣,它的厚度比它的寬度還要長,我們剩下的那幾枚炸彈,根本不足以炸開它,反而可能破壞機關。」


  這道石門的確和別的石門不同,它高一二十米,寬度卻要長得多,左右延展出去,都有四五十米。敏敏驚奇地想,如果照法師所說,它的厚度比寬度還要長,那怎麼打開?顯然向內推或向外拉都不可能。這時她想到了那蜘蛛腿上的纖毛,那種結構和他們曾經見過的血池所控的大門極其相像,不由輕聲道:「呀,這門是——」


  亞拉法師拍了拍門身,道:「是啊,這門是向兩邊回縮,最後退入山腹中,有著近似血池的機關控制,所以,才需要一個血統純正的人呀。」


  敏敏這才明白,難怪那鑿鑿大字無比肯定地告訴他們,他們的血是打不開這道門的,她又問:「那個井是做什麼用的?」


  敏敏口中的井,是與左下方那個好似凈手池的設施相對應,在右下方的一個圓洞,其實不能算井,沒有井緣,就是地板上憑空多了一個規整的圓,下面幽暗無光。亞拉法師一到這裡就投石問路,結果石塊從圓形通道發出「嗒嗒」回聲,一直滾了很久。


  「這是門的祭井。」亞拉法師道。 「祭井?」


  「對,在古代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做法,在某座宏偉的建築完工之後,或開工之前,要掘一座祭井,獻上活人或牲畜,以確保開工的平安或建築以後的平安,後來發展出奠基儀式,變成了埋石頭。從這座祭井的樣式來看,應該是完工以後的設計,確保這座建築在完成之後千萬年不倒,庇佑子子孫孫都能享受這座建築所帶來的榮譽和安康。」


  「噫?」敏敏想起了瑪雅的阿赫地宮,不由得問道,「那我們可以從這祭井中進到門裡面嗎?」


  亞拉法師當然知道她想到了什麼,而他更知道,那座瑪雅城邦本身就有著很濃厚的藏族建築特色,有許多地方都模仿了藏地戈巴族的密教式設計。法師如實道:「這和阿赫地宮下面的那座祭井不同,每座祭井都有各自的特點,要看它是做什麼用的。有的祭井在下面直接挖一個坑,投入活的人畜,那四周是完全封死的;有的祭井則是在下面放養了最兇狠的動物,再以活的人畜去餵養,下面就有通風道;而瑪雅的那個祭井除了投入活的人畜外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將上一層的血水排泄掉,所以它和上一層的間隔才會那麼薄弱,通常祭井都是一個單獨密閉的房間。從剛才我扔下去的那枚石子看,這樣的高度,我們下去后是絕對上不來的,能不能找到出路就得憑運氣,要不要賭一把?」


  敏敏撇撇嘴,不說話了。開什麼玩笑,還沒見到強巴呢,她可不想又一次獨自跌入密閉的石屋。雖然這次有亞拉法師,可這位法師一旦坐禪密修,就和死屍沒什麼兩樣,那麼長時間裡法師所說的話加起來還沒有今天一天多。


  過了一會兒,不甘枯等的小姑娘又不耐煩起來,問道:「法師,那我們現在能做什麼?」


  「等!」亞拉法師的語氣不容置疑,他的目光堅毅起來,穿透了那道裂隙,似乎望到了湖的對岸,喃喃道,「我捕捉到遠方的風帶來的信息,整個密林已躁動起來,狼群在怒吼,有大規模的廝殺,莫金他們已經來到這裡。莫金都來了,強巴少爺想必也不會相距太遠吧。」


  「強巴!」敏敏突然沒有了倦意,站了起來,似乎也想像亞拉法師一般,目光穿透那湖面,看到叢林深處的情形,「強巴一定會來的。」她對自己的愛人充滿了信心,強巴是聖使,血統應該是純正的吧?


  「是啊,一定會來的。」亞拉法師瞟了一眼敏敏耳際後方那一抹淡淡的青色,心中遲疑,已經蔓延到這種程度了,這個小姑娘究竟還能堅持多久呢?

  敏敏突然想到了什麼,又不安地道:「法師,你說,我們來的路這麼複雜,強巴他們,他們會不會……怎麼會有那麼多狼呢?我們不是沒遇到狼嗎?」


  亞拉法師淡淡一笑,只有他才清楚,他不知有多小心,才避開了所有的大型生物,將小姑娘安全地帶到這裡。不過,那些狼群確實不對勁,就憑莫金他們幾個人,能讓整個密林產生如此巨大的動蕩?他的手下不是已經被消滅乾淨了嗎?那個莫金,到底還藏了多少人啊?難道是那個操獸師?一想到操獸師,亞拉法師就在心裡打個寒戰,可怕的職業,也不知道岳陽那個小偵察兵成功了沒有。


  亞拉法師轉過身來,摩挲著巨門上的雕刻,喃喃道:「帕巴拉,地獄的最後一層,什麼時候才為我們打開這扇門?」


  再見索瑞斯


  卓木強巴和他的戰狼小分隊又消滅了幾名殘餘的傭兵,在陷阱和狼群的配合下,並沒有費多大力,甚至卓木強巴還沒怎麼用武器。


  這時,他們碰到了另一支小分隊的偵察狼。在驗明身份后,將它們引到了一株大樹下,有七八頭狼圍在樹下,別的地方也布置了暗哨,似乎圍住了什麼獵物。


  雖說這裡的狼能上樹,但只能藉助縱躍之力攀上一些較矮的、多枝丫的樹,對這株離地數十米、只有光溜溜樹榦的大樹,狼群似乎也沒什麼辦法。卓木強巴抬頭望去,只見高高的樹丫上,有個通體粉紅的靈長類動物,像只猴子一樣蹲坐在樹梢,想躍到鄰近的樹枝上似乎又夠不著距離,想下來吧,狼群正虎視眈眈。卓木強巴不禁暗想:「這是什麼怪物?」


  樹梢上蹲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索瑞斯,卓木強巴看到的一身粉紅,便是他那滿身的瘢痕。


  此時索瑞斯也在向下眺望,只見圍著自己的狼群分兵出去,不多久就帶回一個兩條腿走路的傢伙,看起來像個猿人,不知是圍著獸皮還是長了一身粗毛,頭髮鬍子完全將臉遮了起來,皮膚上雜草叢生,手掌似乎特別粗大,可明明就是這樣原始的裝扮,偏偏手上還拿了把槍,別提多怪異了。索瑞斯也不禁暗想:「這是什麼怪物?」


  兩個怪物相互觀察了足足有十幾分鐘,愣是沒有認出對方。最後還是索瑞斯認為,能夠用那種姿勢持槍,多半有一定的智慧,看看能不能用手語交流。他在樹梢上比畫了幾個卓木強巴根本看不懂的手勢,又怕下面的智慧生物不明白,嘴裡「吼嗚,吼嗚」地叫了兩嗓子。


  卓木強巴在下面一看,噫?那個猴子在樹梢上手舞足蹈的幹什麼?譏笑我上不去嗎?

  卓木強巴持槍當胸一陣擂打,胸腔中蓄滿了氣,然後「嗷嗚——」一聲狼嚎長嘯,引得周圍的狼紛紛附和,以壯聲威。


  索瑞斯極其鬱悶,明明看見那個猿人和狼群似乎有著某種形體交流,剛才自己那幾個手勢和聲音,對方怎麼會不明白呢?居然換來了挑釁和戰意,他不禁罵道:「他媽的。」卓木強巴嚇得向後一跳,猴子口吐人言,居然還是英文。那些狼群也跟著一退,散作圓形,然後只聽卓木強巴大聲問道:「你是什麼東西?」


  索瑞斯更是嚇得差點直接從樹上掉下來,猿人居然說話了!真是邪門兒!他手指著那個猿人,「你……你……」地叫了兩聲,卻是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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