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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情定七夕

  美好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兩天之後,大家懷著依依不舍得心情離開了三亞。和普通遊客一樣,臨走時每個人都帶了一大推紀念品。


  一行人剛下飛機,礦裏的大巴就已經在機場外邊等候多時。出了機場大門,眾人拖著沉重的行禮紛紛踏上了返程的車輛。


  隻有趙耀祖一個人慢悠悠走在最後,李鵬程回頭看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大聲喊道:“喂!趙耀祖,去了趟三亞,怎麽變得魂不守舍啊?”


  趙耀祖放下手中的行禮,跑到他跟前吞吞吐吐的說:“聽說紫悅從西藏支援回來,我…我給她買了點禮物,所以…先不回去了。”


  李鵬程納悶的問:“什麽?我沒聽錯吧,這麽重要的事她居然沒跟我說,反而告訴你了。不行!回頭我得找她好好說說!”


  當他看見趙耀祖手裏拎著東西時,上前詢問道:“你手裏拿的是什麽啊?讓我看看!”


  說著便試圖從他手中搶奪,趙耀祖迅速將東西藏之身後,不耐煩的回應道:“你就別管那麽多了,我的行禮你幫著帶回去吧。”說完便轉身走了。


  李鵬程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嗬嗬,這家夥,還跟我賣關子,你丫遲早是我妹夫!”


  趙耀祖為了給楊紫悅挑選一件像樣的禮物可是費勁了心思,長這麽大這還是他第一次給女孩子買禮物,在他看來這比從井下挖礦還費勁。他根本不知道她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這可讓他傷透了腦筋。


  離開三亞的前一天晚上,他幾乎跑遍了三亞市的所有首飾店,最後花了2000元挑選了一串銀白色的海水珍珠項鏈,他心想這東西屬於三亞特產,應該不會被人誤會,況且女孩子都喜歡。


  現在,他小心翼翼的拿著包裝精美的禮物站在省人民醫院門口,靜靜等待著楊紫悅到來。楊紫悅接到他打來的電話,興奮的連白大褂都沒脫,她穿過醫院擁擠的過道,懷著激動的心情一路小跑。


  楊紫悅此時的心情可以理解,認識趙耀祖這麽久了,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約她,她覺得幸福已經在向她招手。當她氣喘籲籲的來到趙耀祖跟前,竟發現這麽冷的天他居然穿了件西裝。


  記得每次去礦裏看,他總是一身工作服,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穿西裝的樣子。她覺得今天的趙耀祖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看起來帥氣十足。


  可想想這寒冷的天氣,她不由得關切的問道:“你怎麽不多穿點衣服?”


  趙耀祖看了一下自己,尷尬的解釋道:“剛才一下飛機,我就奔你這來了,還沒來得及換!”說完便把東西遞給了楊紫悅。


  楊紫悅接過他手裏東西,好奇地問:“這是什麽啊?”


  “這次去三亞,我特地給你挑選了一件禮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聽說是禮物,而且還是趙耀祖買的,楊紫悅欣喜萬分,她打趣的說道:“那要看你送的是什麽了?”


  趙耀祖被她這麽一問,越發緊張了,慌亂的回應道:“你回家打開就知道了,紫悅,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了。”說完便轉身要走。


  楊紫悅本想逗他玩一下,調節一下氣氛,誰知他當真了,她覺得自己還有很多話要跟他說,一著急便拉住了他的手。


  趙耀祖突然被一隻柔軟的手牽住,渾身像觸電一般,心也跟著狂跳不安。他迅速將手從楊紫悅的手中抽出。楊紫悅意識到自己情緒有點失控,尷尬的說:“我們好久不見了,既然來了,吃頓飯再走吧?”趙耀祖這才點頭應允。


  他們來到醫院附近一家西餐廳,楊紫悅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她一邊看著菜單一邊對服務說:“一份芒果雞柳、一份黑椒牛扒,兩份奶油蘑菇湯,對了,再來一份意大利肉醬麵,兩杯紅酒!”


  趙耀祖雖聽不懂那些稀奇古怪的菜名,但他覺得在這種環境裏吃飯絕對不會便宜,便趕緊插話道:“紫悅,不敢再點了,點多了會浪費!”


  楊紫悅笑著說:“你難得進趟省城,作為東道主,我不把你招呼好了,回頭我哥肯定說我!”


  點完餐,楊紫悅起身脫掉身上的白大褂。一件黑色的V領毛衣,搭配一條緊身的牛仔褲,將她玲瓏的身段完美的展現出來。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精致的發簪盤起,露出白皙的脖頸,渾身散發著青春靚麗的少女氣息。


  此刻,趙耀祖被她這種優雅的氣質深深吸引了,他正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這個聰慧美麗的女孩,這是他人生第一次這麽膽大而認真的看一個女孩。


  “看什麽呢?”楊紫悅在他眼前揮手說道。


  趙耀祖這才緩過神來,慌亂的說了句:“沒什麽,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在西藏呆了幾年,皮膚保養的還是那麽好!”


  楊紫悅坐下來雙手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笑著說道:“那是當然,你是不知道,那邊紫外線特別強,為了保護皮膚,我把工作之餘的時間都花上麵了。對了,這次去三亞,感覺如何?和你們那個山溝溝比起來,怎麽樣?”


  提到三亞,趙耀祖興奮的說:“培訓結束後,我們先後去了亞龍灣海灘、朝拜了南山三麵觀音和天涯海角景區,感覺這個世界很大,觸動很深。三亞市每條街道都非常幹淨,城市綠化覆蓋率很高,那裏的人們環境保護意識都很強。”


  看著他滿臉陶醉的神情,楊紫悅想起自己兒時的記憶。海南三亞她上小學時都去過了,那還是李正良和楊淑嫻剛結婚不久。


  李鵬程對她們母女倆的到來非常抵觸,經常找機會諷刺挖苦他們,企圖用這種笨拙的辦法促使他們離開,李正良知道後狠狠地訓斥了李鵬程。


  那段時間,楊淑嫻心情很差,為了緩解這種緊張的家庭氣氛,李正良專門抽出時間陪著他們母女兩去了趟三亞。


  所以當趙耀祖提到三亞這些景點時她很熟悉,並沒有太多關注,隻是對趙耀祖朝拜觀音更感興趣,她期望這個願望能夠和她有關,便笑著說:“嗬嗬,那地方確實值得一去。對了,你剛才說去南山朝拜觀音,那一定許願了吧!”


  說到許願,趙耀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當他站在氣勢宏偉的三麵觀音麵前時,內心是複雜錯亂的。他覺得自己有太多的願望要許,家庭的貧窮,事業上的突破,還有自己的情感世界。


  聽說願望隻能許一個,在一番痛苦的掙紮後,他決定將這個機會留給自己的情感世界,可是他有自己真正意義上的愛情嗎?他和楊紫悅之間並沒有確定戀愛關係,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模糊的,是不完整的。他閉上眼睛,雙手合璧,許下了一個看似無關愛情卻讓楊紫悅感動萬千的願望。


  現在楊紫悅就坐在他麵前,他鼓起勇氣說:“紫悅,我知道你們醫院的工作很忙,可是你還是經常抽時間來礦區看我,我內心充滿了感激和愧疚。所以在觀音麵前我…我許下了希望你能永遠健康、快樂、幸福的生活!”


  這看似簡單的祝福卻充滿了真誠,此話若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的確很平常,但是它偏偏從一個樸實而憨厚的趙耀祖嘴來吐出來,這讓坐在對麵的楊紫悅很是感動,眼淚居然不經意間從眼角湧了出來。


  她深知趙耀祖今天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一種自我突破,她已經感到很滿足了。趙耀祖看著她眼角流出了淚水,不解的問:“紫悅,你這是怎麽了?”


  楊紫悅一邊拭去淚痕一邊哽咽的說:“沒事的,就是有點感動!”


  為了緩解這尷尬的局麵,趙耀祖話鋒一轉,滿臉好奇的詢問道:“別光說我啊,快給我講講你去西藏支援的故事,一定很豐富很感人吧!”


  楊紫悅深吸一口氣,開始向他講述自己在西藏支援時的所見所聞。西藏偏遠山區落後的醫療設施和貧瘠的醫師隊伍聽得趙耀祖是百感交集,潸然淚下,而那裏的風土人情和逸聞趣事卻讓他忘卻傷感,開懷大笑。


  他們點的西餐早已上桌,但倆人聊得太投入,完全忘記了桌上的美食。楊紫悅邊說邊催促他吃東西,而他從沒吃過西餐,不知道如何下手,看著楊紫悅非常優雅的吃飯手勢,趙耀祖便模仿她的樣子拿著餐具笨拙的吃著,看得楊紫悅咯咯發笑。


  一陣沉默後,趙耀祖放下手中的餐具,懷著忐忑的心情說:“紫悅,有件事我藏在心裏很久了,一直想對你說,不知怎麽跟你開口說。”


  看到他如此嚴肅認真的表情,楊紫悅剛剛平複的心情又提到嗓子眼,她放下餐具用紙巾輕輕拭了一下嘴唇,急切的問道:“什麽事啊,你說!”


  自從四年前倆人分別後,趙耀祖都無法正視她們之間的感情。他心內心明白紫悅對自己的感情是真摯的,可是他始終無法擺脫與生俱來的自卑感,這種自卑感使他對愛情望而卻步。


  但是此刻他必須對這段感情做個了斷,對苦苦等候四年之久的紫悅有個交代。他努力平複內心的痛苦與掙紮,表情落寞的說道:“紫悅,這四年來,我一直活在你的陰影裏,可你我卻不在一個世界裏生活。你是一個美麗而善良的女孩,家境又好,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孩,我不配和你談戀愛!”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趙耀祖的話深深刺痛了楊紫悅,在她心裏愛情是神聖而純潔的,從來就沒有這種陳舊的門第觀念。此刻她的心情又跌入穀底,眼睛望著窗外,眼淚再次湧了出來。


  片刻之後,她強忍著淚水,梳理著過往的煙雲:“還記得第一次我們在留鳳局吃飯的情景嗎?那時你給我的印象是樸實善良,又帶著一種羞澀;之後在你們單位舉辦的晚會上,我聽到了你兒時的苦難、學生時代的艱辛;


  再到後來你麵對危險,舍生取義,先人後己,對我哥更是照顧有加;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人性善良勇敢的一麵。四年前,我們在紫耀槐亭中暢談人生和理想,你身上那種自尊自強,勇於擔當,不屈服於生活的態度深深觸動了我的心靈。從那一刻起,我就認定你是我這輩子要找的愛人!”


  “可是,我有年邁的父母需要照顧,有沉重的經濟債務要還。也許未來幾年,我都無法給你提供一個美滿幸福的未來,我不想讓你跟著我受苦!”趙耀祖滿腹疑慮的說道。


  “耀祖,這些都不重要,遇到困難我們可以共同承擔,我看重的是你的精神和人品。至於你心裏的自卑感,我堅信隻要你肯努力,肯改變,是完全可以消除的!”


  趙耀祖被紫悅執著的愛情觀和堅定的人生觀反駁的無言應對。楊紫悅說的沒錯,任何一個問題的產生都是有根源的,趙耀祖自卑情結之所以根深蒂固,表麵上因為家庭經濟長期拮據導致的,實際上就是一種自信心的缺失。


  看見他思想有所鬆動,楊紫悅繼續加強情感攻勢,她補充道:“耀祖,我希望你能從這種自卑的情結中走出來,樂觀了看待這個世界,看待我們的未來!”


  她的這番話直搗趙耀祖的痛處,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愛情觀,人生觀,考慮著到底該不該接受這份愛情,能不能給紫悅一個幸福的未來。


  一陣沉默後,他緩慢抬起頭,深情望著這個給他樹立信心的人,輕聲問道:“我真的可以嗎?”


  楊紫悅鄭重的點了點頭,緊緊握住他的手鼓勵道:“可以,你一定可以!相信愛情的力量可以改變一切。”


  此刻,趙耀祖內心沉寂多年的心結徹底打開了,他終於可以坦然的擁抱愛情了。他目光堅定,信誓旦旦地說:“紫悅,從今天起,我定會加倍努力,為我們的未來奮鬥。我趙耀祖向你保證,兩年後一定風風光把你娶回家。以後每年七夕節我們都要隆重紀念這一曆史時刻!”


  趙耀祖這段熱情洋溢,鼓舞人心的講話,讓楊紫悅倍感溫暖,她起身端起酒杯滿臉幸福的說:“我相信你!約會地點就放在那片花香四溢的槐樹林,那裏見證了我們太多的回憶。到時我要你在紫耀槐亭裏為我親手戴上那枚象征著愛情的戒指!來!為了我們的約定,幹杯!”


  至此,這兩個情投意合的年輕人,在曆經人生考驗和生死磨練後終於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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