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集市見聞
不知不覺間，鍾生在馬車的顛簸下睡著了。
直到一陣陣嘈雜的聲音開始在耳邊連綿不絕地響起，鍾生這才被吵醒過來，睜開眼發現車廂里的村民們也都是陸續剛醒來的樣子，看來大家聊累后也都是逐漸睡了過去。
鍾生正準備朝車廂留有的木格窗外望去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劉三叔的聲音也適時地響起：「到啰——！前面就是集市，我這馬車就跟以前一樣還是停在這邊的驛站，等到申時返程，到時候你們準備回村的可別錯忘了時間。」
「好好，快下車下車，」孫大娘催促大夥道，「我這還有一籃子的雞蛋得急著賣掉，完了還得給孩子他爹打點好酒哩。」
「哎哎，走，走……」村民們也都爭先恐後地下了車。
大家都是帶了一些自家產的東西來到集市上賣掉，完了還要從賣得的錢財中拿出一部分再去購買一些家裡所需的東西，若是想趕在天黑前回到家裡吃飯，那滿打滿算也就兩個多時辰的時間，確實是非常緊迫的。
「走，我們也下車吧。」鍾父此刻也睜開眼，對著在一旁的兒子說道。
「好。」聞言鍾生將來時背著的包裹從座位下面拿起，也跟隨著父親下了馬車。
「鍾師傅，您晚上跟我們一同回村的不？」見到鍾父從車廂內走出來，劉三叔笑著連聲問道，畢竟鍾父也有過當晚不回隔日再回去的情況，所以劉三也養成了每次都詢問一下鍾父的習慣。
而晚上回去時候村民們都會帶上賣來的錢財，相比較來時只有野獸的威脅，回程就會又多了個山匪打劫的風險，尤其這夏天也剛過，天又黑得比以前更早了。
「今晚不回的。這不兒子第一次來禾川鎮，準備帶他好好玩上兩天。」鍾父也笑著回應。
「哎好，我看您這趟也沒帶獵物出來，想來也不是特地為了趕集來的。」劉三聽到鍾父不和他回去，語氣中頗為遺憾，轉而又笑道，「反正等你們啥時候準備回去，都是同樣的時間到這邊的驛站就行。」
「嗯嗯，知道的，這趟也麻煩三哥你了。」鍾父點了點頭，從懷裡取出二十枚森羅幣給到劉三。
平日里劉三載大夥過來集市，單趟單人收取五枚森羅幣，正常大家都是當天往返，出門時也不會帶錢財，到鎮上又趕時間，索性都是等晚上回到村子後會一併給他十枚錢幣作為當天全部的車錢。
因此劉三見到鍾父一下子給自己二十枚錢幣，連忙擺手拒絕：「給我這麼多做啥？你們是單趟，五枚就夠了。小鍾個兒小，又不吃馬力，不用錢不用錢。」
「那怎麼行，三哥你是靠這個營生的，規矩既然定下了那就都按照這個來。小鐘不要錢的話，那全村的孩子是不是都得免費？拿著！多的錢就算是我們回去時候的車費了。小鍾，我們走。」鍾父不許劉三推讓，招呼鍾生跟著自己離開。
誰知還沒邁出去兩步，鍾生又被劉三給拉住了，只見他笑呵呵地分出十枚錢幣塞到鍾生的手裡：「小鍾這個拿著，別聽你爹說，這錢是叔給你的作為你第一次來禾川鎮買糖吃的禮物。」
「三叔我……」鍾生想把錢還給劉三。
「行了，既然你三叔都說了，那就拿著吧。還不謝謝你三叔。」鍾父無奈地笑道。
「謝謝三叔！」
「好嘞，快和你爹爹去玩吧。」劉三與父子倆人招手作別。
集市上此時人聲鼎沸。
鍾生好奇地望著道路兩邊往來的人群和不時傳來吆喝聲的流動攤位，以及攤位後方琳琅滿目的商鋪。真可謂是花樣繁多，好不熱鬧。
「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拿錢自己去買。」鍾父這時又遞過來一串銀錢，示意鍾生看上什麼就儘管購買。
「沒，沒有，我再看看罷。若是遇到想要的，我會與爹爹說的。」鍾生卻也沒有接過，擺了擺手表明沒有消費的意向。
時間還算尚早，鍾父見兒子正十分認真地觀察著眼前的一切，就也沒有開口催促，靜靜地陪著兒子去認識這個喧鬧的世界。
鍾生也完全被這個集鎮吸引了。在遠山村的時候，他哪裡曾見到過如此多品類繁複的東西。吃的玩的穿的用的，什麼都有，大家還給玩出了花樣來。
那邊的老伯伯剛捏完一個漂亮的糖人引來孩子們嘰嘰喳喳的叫嚷，這邊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揮斥筆墨書寫出一副龍飛鳳舞的字跡惹得路人拍手叫好，這邊還未完，那邊又出來一個技藝了得的工匠眨眼的功夫將一顆甜瓜雕刻成了兔子的模樣驚掉一地眾人的下巴……
實在是太好玩了！
終於，他見到了衿衿口中所說的一個專門賣頭繩的攤位！只見攤位前有幾個十來歲的女孩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哪條頭繩好看，又互相評論各自試戴的頭繩是否合適自己什麼什麼的。
鍾生激動地跑了過去，只見攤位上不僅有衿衿提到的彩色的頭繩，還有系著各種奇形怪狀小裝飾品的頭繩——有反光的銀片、有細碎的乾花、有透明的玻璃球、還有多彩的小貝殼……
「爹爹，這個！」鍾生朝著不遠處站著的父親喊道，「我想買這個！」
「小朋友，你是要送給誰呀？喜歡的小姑娘嗎？」攤主難得見到會有一個男孩跑來自己的攤位，於是開起了玩笑。
「嗯，我是要送給……」話說了一半，鍾生才反應過來攤主話中的意思，不由得耳根變得通紅，「不……不是的，不是喜歡……」
「哈哈，好啦，叔叔逗你的。喏，這個送給你好不好？」攤主笑著將鍾生剛剛指著的帶有貝殼的頭繩拿起來遞給他。
「我……」鍾生收回自己指著的手。
「這個多少錢？我們買了吧。」鍾父聽到兒子的呼喚這時也走了過來，不由得覺得好笑。
「這個三枚森羅幣。」攤主見孩子家的大人有意購買，倒也沒有繼續說送。
「好，麻煩包起來，」然後鍾父又望向自家兒子，「還有看上的嗎？咱們一併買了。」
「那……還有這個，和這個吧。」鍾生指向另外一個帶小花的和一個帶藍色玻璃球的。
最終，父子倆人花了十枚森羅幣買回三條頭繩，以至於拿到打包好的商品后鍾生一時出了神。
「還有想逛的嗎？」
「沒有了。」
「那我們去辦正事吧。」鍾父見時間也過的差不多，便拉著鍾生離開集市，朝著鎮上的東北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