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春風十裏
裴大閣主把自己親奶奶那個氣的呀,直接摔了碗筷就說:
“不吃了!”
愛吃不吃,又沒人強迫你……夾了一塊豆腐,送到嘴裏,裴深默默地在心裏補刀。
青羽眼神瞄著一地的碎瓷片,略心疼。
裴深拿著掃帚清掃了一下,對氣呼呼的南宮荊蘭道:
“請不要損壞他人財產。”
“你!”
“我記得,竹屋是我給青羽親手做的,左側有一間客房你老不介意就去睡太嫌棄就走人,慢走不送。”
竹屋有結界,偏偏當初在做的時候留了一個偏僻的客房。南宮荊蘭惡狠狠地刮了他一眼,就往客房裏去了。
生活瑣事太多,裴深自從待在梅隱山開始就一直孤身一人,直到青羽出現,攪亂了他的生活融入他的生命,沒了青羽,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活下去。一個人一生,追求的目標太多,追逐的名利、女人、權勢……都不及所愛之人帶給自己的幸福。幸好他二貨師父終於能不坑他,把記憶碎片藏在錦盒裏還給了他。青羽目前還想不起他那不要緊,談情說愛什麽的重來一次他也很有信心的。
吃完飯,病號裴深又自覺地洗碗,等青羽在屏風後麵設置了結界洗澡後,就可憐兮兮地坐在對麵的椅子上趴在桌子上望眼欲穿。
熱水的霧氣蒸騰,美人出浴也隻能光看見個大概輪廓,奈何青羽出來之時也已是包裹地嚴嚴實實,兩層雪白的裏衣外加一件淡藍色長袍,垂落胸前的長發還濕漉漉地滴著水,孔雀妖青羽肩上還搭著一塊白巾。
“你還好吧?”
“不好……”有肉不能吃,簡直糟透了。
“我這裏有些藥,你拿去抹抹。”
跟蹤狂魔/裴大閣主直接癱在桌子上,伸出手,露出背後的傷口,嚴肅道:
“你幫我抹,……做飯洗碗時又疼了。”
“……耍流氓?”啪地一聲,帶水的布巾抽在裴深臉上。水漬四處飛,智商終於上線的青羽就著攤開在裴深臉上的布一把糊過去,順勢替這個“生活殘廢”擦臉。
“隻對你耍。”
“那你可以滾了。”
“結界接受了我。”
“那又怎麽樣?”
裴深笑著,臉被搓紅了也不太在意。青羽停了手,憤憤地走到床頭翻來翻去找出了一瓶藥膏。因為青羽表現得太絕情,裴深的石頭心髒吧唧一聲被摔在地上。
“我不相信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可我真不記得和你有過一段,我看上一個凡人的幾率太小了。”
青羽用竹片挖出清香的藥膏放在水盆裏化掉,拆掉他後背的帶血布條用這個水清洗後,又挖了一點均勻塗抹在傷口附近。
“可你帶給我的感覺太奇怪了,好像我們之間認識很久。”
“不是好像,而且我們的關係比你知道的要複雜親密得多……”
青羽白了他一眼,一個大男人在他麵前做出傷心欲絕的表情,他會真以為和這個叫裴深的男人有一腿的。
“混蛋流氓,上好藥了你該去哪兒去哪兒吧。小爺我要睡覺了。”
“我也要睡。”裴深一臉抑鬱。
青羽環胸,下巴翹得老高了。
“沒別的床。”
“分我一半。”
裴深就賴著,怎麽攆也攆不走。
“不想分。”
青羽推著突然靠近過來的裴某人,覺得這個距離有點兒危險。
“我說你這人——唔!”
突然被吻住,青羽腦殼一下死機了。
裴深暗沉了金眸,指腹摩挲著他的臉蛋:
“昨晚你睡我,不給床睡我就睡你。”
一巴掌拍過去,裴深及時抓住他的爪子。青羽咬牙,直言:
“哪個都不給睡!”
“嗯?可無論是哪個我都睡過了啊。”裴大閣主笑眯眯,青羽的翡翠妖瞳幾乎能冒出火來。適可而止的裴深拍拍他的肩膀,拖著他往床邊走,用種委婉的方式取得自己待在青羽身邊的機會。
“別生氣,你一定想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兒吧?我來告訴你。”
略心動的青羽見到大床就撲上去占據好大一片麵積,側臉反問:
“在床上說?你當我傻啊,流氓。”
青羽得意地笑,裴深微微揚起唇角,虎摸他的頭,在床的一角抽出幹的毛巾給他擦頭發,坐在床沿也不敢輕易有下一步動作,生怕把某妖給嚇跑了。
“流氓給你睡,流氓給你煮飯,流氓給你將故事……流氓對你還不夠好?”
“不夠!”
“喔?為何?”
青羽趴在床褥上,抱著長條形茶枕享受某人的服務,睜開一隻碧綠的眼眸,慵懶地回道:
“因為你這個流氓,想上我的床。”
裴深略尷尬了一下,心道青羽防範意識挺高。
“這屬於正常需求。”
“那你可以去青樓找女人館子裏找男人,相信他們也挺樂意招待你。”
接著,青羽亂揮動的手就被裴深捉住,而對方的臉色明顯不好看,臉都貼著他的鼻子了。
“有老婆為何去找別人?”
“你老婆?”
“你啊。”
“我?”
“嗯。”
“開玩笑!小爺是帶把兒的妥妥的男妖!怎可雌伏於他人!”
妖受炸毛了,負責順毛的主攻大人為了宣明自己的地位,補了一句:
“不是別人,隻有我一個。”
“一個也不行!老子有潔癖!不接受二手貨N手貨,更別說還是個男人!”
青羽極為氣憤地猛戳他的胸膛,一拳砸過去,看似也沒啥效果。裴深由著他發泄,眼神極為溫柔寵溺:
“我隻和你睡過,你得負責。”
“瞎扯淡。”
“肯接受我了?”
“嗬嗬,想得美。”
不知受了多少次白眼,裴深依舊笑著,然後就趴在青羽背上,頭埋在他的脖子裏不肯出來。
“……喂!”
背上的重物壓得他不能動彈,二者交疊似地躺在一張大床上,有什麽變化青羽能不知道?
“喂,姓裴的?”
藏在被子裏的臉紅通通的,好似被火燒過一樣。
“……把你腿拿開!”
“……”
“喂!”
“……”
“……靠。”
夜色,燭燈熄滅。
“唉……”
趴在牆角的南宮荊蘭拍拍衣服上的灰,沉思著如何把自己大孫子掰直了。
等她走後,屋簷下的一隻四條腿一小尾巴的東西溜進了屋內,在床邊對著裴深嘰嘰叫兩聲,緊接著他的金色眸子就緩慢睜開。
不過,看了一眼那玩意兒後又專門注視某妖的睡顏後,又閉上去了。
一覺到天亮。
醒得最早的還是裴深,一天的活被他搶先幹完,傷勢已經愈合就是氣血不足,時常頭暈眼花。青羽起來的時候,還挺擔心地問:
“你身體吃得消麽?”
“還好。”
“啪!——”木樁子被劈成兩半,裴深擦汗,繼續劈柴。
青羽倚著門,蹙眉道:“你別幹了。”
裴深眉開眼笑:“心疼了?”
“……你繼續吧。”青羽一轉身,裴深就看不見媳婦兒的身影了。
路過的南宮荊蘭端著一盆清水,氣得牙癢癢。
“沒出息!”
“啪!”木柴四分五裂,斧子釘在岩石上。裴大閣主一手抽出來,搭在肩上往廚房走去,直接無視掉孤家寡人的南宮荊蘭。再次出門時,青羽注意他身上隻帶了一把柴刀,插在腰間特違和。走在前往伏魔塔的路上,青羽就忍不住了。
“你帶它幹什麽?”
“有用。”
這中氣十足的語氣,沒覺得他像是個傷患啊。
“留你奶奶在竹屋你不擔心啊?”
沒想,裴深停下腳步,抽出用地還挺順手的大斧子耍了耍,回頭對著青羽解釋解釋:
“別管她,一身臭毛病不是祖父給慣出來的就是她閑的胃疼自己給自己整的。”
“那你說和她決裂……”
裴深歎了口氣,回答:“放心,她永遠不會當真。不這麽說,她定會倚老賣老四處折騰我。”
“那你父親的事……”
“那件事是她幹的沒錯,父親在她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選擇了原諒她。我沒必要和一個死人計較。”
被打斷話數次的青羽忍不住打了他肚子一拳。
“你怎麽知道我要說什麽?”
“咱倆心有靈犀一點通。”
青羽撫額,好似看到了裴大閣主身後不斷搖晃的大尾巴。接著,他覺得自己莫名地想抓住扯一扯……瑪蛋,出現幻覺了吧!一個凡人有什麽尾巴啊!
小白雲從青羽懷裏鑽出來,順著脖子往上爬趴在了他的頭頂上。
“我去七重結界,你去迷失之林。”
聽出關懷的裴深也不反對,隻是在分離之際囑咐道:“那你小心些,我會來接你回家。”
青羽呆在原地,不知到觸動了哪根神經,老半天了才“嗯。”了一聲。
迷失之境的風是春天的吧,不然,為什麽這麽溫柔?
……還有,誰能告訴他腦海冒出的《種田文》是什麽意思?
分道揚鑣,裴深對迷失之林熟悉無比,扛著一把大斧子就衝進裏麵,然後找了個視野極好的方位蹲著,目光盯著下麵,尋找獵物。
不久,一隻大野豬從灌木從裏出來,拖著大肚子,用尖牙不斷拱著泥巴,發出“哼哼”聲。樹上結出的果實過於成熟掉下去,一顆顆砸在它身上。大野豬歡喜得厲害,吧唧地開吃濺出一嘴的汁,它並不知道樹上的裴深此刻亮出武器/大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