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來乍到 第六十章 稻草人的故事
這是我與蘇醒後的龍淵的首次聯手對敵，而這一次，我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意識在與龍淵的意識相連接，雖未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但在龍淵同意的情況下，也達到了劍隨心動，心意相通之境，此刻的龍淵劍爆發出與往日大不相同的風采。
王者之劍果然不同凡響！
兩個普通的稻草人不堪一擊，我們繼續向前走著，來到了鎮子的中央。
按理來說鎮子的中央地帶應該是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方，可是這個鎮子的中央卻是一片稻田。
也許是因為稻草人的原因吧。
女孩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她說道：“原本鎮子的中央便是一片稻田，每當稻花開放之際，稻香便會傳遍鎮子的每個角落，所以這個鎮子之前叫做稻香鎮。”
“陰間為何會有陽間的稻田？”我疑問道，因為陰陽是不相通的，陽間的植物若來到陰間的話會因沒有陽光的照射而很快死亡的。
而女孩說道：“這是陰間的稻草，不是陽間的。”
這是！陰間的植物？
為何和陽間的如此相像，難道它們本就是一種植物，隻不過也分陰陽而已。
話不多說，女孩帶著我朝著稻田走去，這片稻田很廣闊，我警惕的走在稻田中，因為我不知道這個稻田中會不會有別的什麽奇怪的東西。
沒多久，我遠遠地看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麵有著很多的稻草人，那些稻草人看著有些粗糙，沒有鎮上的稻草人看著精致。
那群稻草人的中央，是一個簡陋的茅草屋，而我看到，一個血紅的稻草人正在茅草屋前紮著稻草人。
我二話不說，直接拿出火爆符，準備直接一把火燒掉這個怪異的地方，而女孩似乎沒有並沒有說讓我出手的意思，她就那麽的站著，默默地看著茅屋前的稻草人。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了。
“燕兒，你來了。”聲音來自於前方，茅草屋那個方向，聽這聲音，似乎是一名女性！
稻草人停止了編製的動作，而我也沒有做出攻擊，但是我手中的符篆時刻都已經準備好了。
女孩哽咽著，對著前方說道：“是的，我來了。”
“看來，我在路上放的兩個仆人被打倒了。”
“它們已經消失了。”女孩說道。
“罷了，不過是兩個傀儡而已。燕兒，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千方百計的與我作對，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咱們的未來啊！”稻草人的語氣有些感慨，也有些疑惑和迷茫。
女孩激動地說道：“因為你做的是錯事！是天地不容的錯事！你為了一己私欲，竟想要置全鎮的亡魂於死地，就憑這個，難道我不應該阻止你嗎！”
誰知女孩話音剛落，那個稻草人竟放肆大笑，她笑道：“哈哈哈！一己私欲，哈哈哈！我是為了一己私欲。那既然如此，他們呢！他們若不是為了一己私欲，為何會將我置於死地！就因為我愛上了你！就因為一個破規矩，一個虛無縹緲的狗屁神明！將我活生生的掏出內髒，來祭祀那些碎石頭！”
女孩指著稻草人哭喊說道：“那你呢！現在的你跟他們又有什麽區別！你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傳言竟要用整個鎮子的亡魂來做實驗！”
稻草人憤怒地吼道：“我們不一樣！他們是為了自己的安危，他們害怕什麽狗屁神明的降罪。而我不怕！我是為了你，我什麽都敢去做！”
女孩歎息一聲，說道：“那你就不能為了我，而放過這個鎮子嗎。”
稻草人惡狠狠的說道：“不能！我要殺回去！我要回到那個時候，把所有妨礙我們在一起的人，所有殺害我的人通通殺死！”
“在陰間待了幾十萬年都過去了，你還不能釋懷嗎？當時得知你死亡的消息，我立即將事情報給了官府，把他們全都送進了牢房，然後我怕你一個人孤單，就下來找你了。可我沒想到，當我找到你的時候，你竟然是這副模樣。雲，你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再不回頭，你會灰飛煙滅的！”
女孩近乎哀求的對著稻草人說道，而稻草人似乎看出了什麽，它激動地說道：“不，不是的，你不是自殺的！是他們，是他們逼死你的對不對！我要殺光他們所有人，為你報仇！”
說著，稻草人鮮紅的身體開始滲出了鮮血，而遠處的鎮子似乎發出了陣陣的哀嚎之聲，我似乎看到大量的陰氣通過周圍的媒介飄到稻草人的身上。
女孩捂著嘴巴，哭泣著說道：“還請公子，能否留她一命……”
我看著稻草人滔天的陰氣，心中不禁地犯嘀咕，我能不能打過她還不知道呢。
都怪你多嘴，直接上去幹她不就完了，這下好了，她發怒了。
哎……我也不管了，直接拿出火爆符，先扔一張試試看效果如何。
效果好了就趁熱打鐵弄死他！效果不好就隻能再想別的辦法，這逃跑的話也沒地方跑啊，我的稻草人還在她的手上呢。
那個稻草人吸收了大量的陰氣，突然，她扭過頭來看著我，厲聲說道：“我先殺了你！多事的家夥！”
我右手緊握龍淵劍，左右攥著火雷雙符，我還沒去找你，你倒先來找我了！
上次大意，讓你占得先機，這次可就不一定了！
稻草人衝了過來，而我也不甘示弱，一張火爆符朝著稻草人當頭扔去，而後側身躲過稻草人的攻擊，龍淵劍順手朝著稻草人的腰間斬去。
稻草人瞬間改變前進路線，躲過了符篆與我的攻擊。
她雖然躲過了火爆符，但是她身後的所紮的稻草人可不會動。
隻聽得‘轟’的一聲，一大片火海出現在了田園之中。
火爆符是以最好的材料所畫的，而它的目標又是極易燃燒的幹稻草。之前我還懷疑陰間的稻草能不能點燃，看來是我多慮了。
稻草人顯然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她手足無措的看著周圍的火海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我另一張火爆符又已經飛了出去。
這張火爆符的目標是另一堆稻草人，再一張火爆符扔出去，目標則是那個茅草屋！
茅草屋是稻草人居住的地方，恐怕這裏麵會有什麽秘密吧。
或許有著稻草人的靈體也說不定。
稻草人見到火爆符飛去的方向，頓時發起一聲淩厲的長嘯。
“不！”
隻見她當機立斷的朝著茅草屋奔去，甚至隨手拿起旁邊紮好的稻草人去阻止火爆符毀掉茅草屋。
而我又豈能如她所願，我的目的是徹底消滅她！
我可不管她有多麽的可憐，從她開始攻擊我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已經是我的生死敵人。
我手持龍淵寶劍，攔在了她的麵前，二話不說，直接揮劍。
目標鎖定她的頭顱，我不知道是她這個變異的稻草硬，還是王者龍淵更鋒利。
而她似乎並不戀戰，可我則看出來了，她並沒有太多的實戰經驗，因為在我之前，她的對手都是一些手無寸鐵的村民而已，上次則是依靠出其不意而將我打敗。
她後撤一步，想要從我的右側通過，我抬起龍淵，直接橫掃過去，而她則身子後仰，從我劍下滑了過去，徑直奔向茅草屋。
我立馬一個雷暴符扔出去，心思完全不在戰鬥上麵的她根本沒有察覺到雷暴符的出現，她的目光死死地注視著眼前將開始燃燒的茅草屋。
瞬間，一陣雷霆從符篆上迸發，那個稻草人首當其衝。
物理上來說，稻草是不導電的，可是眼前的一切又豈是以常理可以揣度的。
稻草人被雷霆擊中，雷暴符所爆發出來的雷霆瞬間將她吞沒，而她則應聲而倒。
我極速向前奔去，手持龍淵劍，一躍而起，一劍刺在了她的後背，直接將她釘在了地上，而前方的茅草屋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可她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她哭喊著看著茅草屋的方向。
“不！不！燕兒，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燕兒，你不能走啊！”
我並不明白她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那個女孩明明就站在那裏，一步也未曾離開過。
大火瞬間吞沒了整個茅草屋，連帶著茅草屋周圍的稻草，也被卷入了火焰之中，熊熊烈火照亮了整個天空。
當天空泛起火焰，即將出現的並不是希望的火種，而是死亡的哀嚎。
稻草人哭喊著，掙紮著，想要向茅草屋前進，她口中不停哽咽道：“燕兒，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啊！”
我將劍從她的身體內拔了出來，因為我感覺到她體內的陰氣已經近乎消失了，她的陰氣逸散在這個鎮子之內，重新回歸到那些無辜的鎮民身上了。
稻草人能夠行動之後，立即朝著茅草屋跑去，茅草屋依然燃著大火，可她卻不顧一切的奔進茅屋之內。
不一會，稻草人從茅屋中走了出來，她的身上沾滿了灰燼，在她的背後，血紅色的稻草已近開始著火了。
而她的懷裏抱著一個人，那個人雙目緊閉，一般身子近乎被大火侵吞，若是再晚一步，另一半身體恐怕也沒有了。
可是我定眼一看，這個人，不就是隨我一同前來的小女孩嗎！
我驚訝的看著站在我不遠處的女孩，她則微笑的看著我，看著前方那個稻草人。
慢慢的，女孩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這時我才知道，原來她如同那個少年一樣，隻是一個意識而已，而她的靈體，則躺在茅草屋內，由稻草人細心地照料著。
女孩對著稻草人說道：“雲，不要再這樣了，不管你怎麽努力，咱們都不可能再活過來了，這次，輪到燕兒先走一步了。你就放過這個鎮子吧。”
說完，女孩的身影變得虛幻，由於靈體的殘缺，她的意識也開始慢慢消散，最後化為虛無。
“啊！……”
稻草人仰天長嘯，她怒罵著命運的不公，她們出生在了一個錯誤的年代，她們的相愛並沒有錯，錯的是整個世界。
慢慢的，稻草人身上的血紅稻草開始掉落，當稻草掉盡時，取而代之的是滿目血淚的絕美容顏。
可是接下來，她的麵部變得血肉模糊，身體也變得千瘡百孔，幾乎沒有一絲人的樣子。
這就是她死時的樣子嗎？不得不說，當時那個社會真的很殘忍。
她抱著女孩的半個身體失聲痛哭：“燕兒，你走了，你就這麽絕情的走了。你讓我一個人待著這冰冷的陰間有什麽意思！”
她站了起來，抱著女孩的身體，重新走進了大火之中。
而我，並沒有阻攔她。
這一切可以說是她咎由自取，她們原本可以再陰間快樂的生活，就像樸風與秦覆一樣。可是她的複仇之心太重，才釀成了這種悲慘的局麵。
要說我的出現，我感覺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因為我看著鎮子上喜笑開顏的鎮民時，我覺得自己做的挺對的。
我默默的離開了稻草鎮，在鎮民們注視的目光下。
突然，一個鎮民朝著我大喊道：“恩人！”
緊接著，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而我並沒有回頭，徑直向前走著。
“恩人此往何去！”一個老年亡魂跟在我後麵問道。
“不知。”
“恩人可還會回來？”
“不知。”
“敢問恩人姓名？”
“佚名。”
自此之後，稻草鎮那一望無際的稻田中便多了一個雕像，雕塑的底座下就有著這麽一段話。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佚名’
我獨自一人繼續朝著無盡的戈壁走去，前方等待我的不知是什麽，我還不能去城市裏麵，因為這恐怕城裏大街小巷的都已經貼滿了我的畫像了吧。
我雖然不知道要去哪裏，但是我的目的卻很簡單，那就是成為鬼王，然後殺回去，廣闊陰間任我馳騁。
可是現在，我連如何修煉陰氣都不知道。
之前在人間的時候還可以吸收鬼魂的陰氣，可現在陰間，孟婆卻忘記告訴我怎樣修煉陰氣，怎樣成為鬼王。
我閑來無事，便與龍淵聊到。
“龍淵前輩，您的意識恢複的如何了。”
龍淵沒有說話，因為它之前說過了，恢複了八成左右。
“龍淵前輩，您的龍魂是怎麽回事？您自己不就是龍魂嗎？”
龍淵開口說道：“龍魂既是劍魂，而我則是劍魂的意識。”
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龍淵也如同人一樣，有著軀體，魂魄和意識。
我看著手中的龍淵寶劍，疑惑地問道：“您的劍魂不就在這嗎，怎麽還說劍魂殘缺呢？”
龍淵說道：“在這？你想看看我真正的樣子嗎？”
“真正的樣子？什麽意思？”我話音剛落，隻見手中的龍淵劍慢慢開始變化。
它的鋒利劍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是豁口劍鋒。
它光滑劍身開始斷裂，緊接著劍身變得四分五裂，隻剩下劍柄以上兩寸的劍身還存在，其餘的都已化為虛無。
“這！這是怎麽回事？”剛才還好好地一柄劍，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龍淵說道：“這就是我現在真實的樣子，我的劍魂變得支離破碎，散落在陰間各處，而我唯有恢複意識才有可能尋到劍魂碎片。”
“您的劍魂為何碎掉了？”我問道了一個實質性的問題，一個東西的破滅或毀壞都是有原因的，更何況是舉世聞名的七星龍淵。
龍淵說道：“當年，楚王死後，我便跟隨楚王來到了陰間。那時候，陽間的戰鬥還未結束，陰間的戰鬥又已打響，當時的陰間分為兩派，日夜激戰，永無寧日，而我就是在那場戰鬥中斷了劍魂，永遠沉寂。之後那場戰鬥結束，楚王投胎之日便將我放在了孟婆府。”
“您的劍魂散落在了哪裏？”我問道。
龍淵說道：“陰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有可能，因為我的劍魂斷裂之時，地府隻有一層，而當酆都上位後，將地府分為十層，我也不知道劍魂散落在了那一層。”
“那這個如何找起？”我無奈地說道。
龍淵問道：“你要幫我找劍魂？”
我說道：“當然了前輩，我說過，要得到您的認可！”
龍淵沉默了許久，而我也沒有說話，默默的朝前走著。
良久，龍淵說道：“其實，我的意識回複之後，便可感覺到劍魂在何處。我的劍魂散落在第十層和第四層，第十層的三個碎片散落在一片平原，那裏有著一大片桃林，若是你能將我的劍魂找回，我便認可你。”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出發吧。”
說著，我收起龍淵，繼續向前走去。
“慢著！”龍淵突然開口說道。
我止住了腳步，問道：“怎麽了，前輩。”我以為龍淵反悔了，或者是又想要增加什麽難度，畢竟在龍淵可以感知劍魂碎片的情況下找到碎片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吧。
龍淵對我說道：“你走反了。”
就這樣，我又經過了稻草鎮，而正在鎮外遊蕩的亡魂看到了我，突然喊道：“恩人回來了！”
一瞬間鎮子內的亡魂便湧了出來，而我在他們不解的目光下快速走過。
“恩人此往何去？”
那個老年鬼又問到我，我回道：“去一片開滿桃花的地方。”
“恩人此去可否還回來？”
“不知道。”
我懶得理他，就想著趕緊離開了這個地方，這時一個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客官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