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鄉下小子
第117章 鄉下小子
戴巧姐使符的時候氣勢洶洶,可惜根本無效,這情形讓她詫異莫名,卻在我的意料之中。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當年李道子給我留下這六張符籙的時候,便已經考量過我是否能將讓很多江湖人珍而重之的符籙保存下來,所以在落筆的時候特意加了幾筆,使得這符籙只有我一人可用。
專屬符籙,這事兒對於別人來說,自然是匪夷所思,但對李道子來講,卻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因為,他是符王。
這也是當初戴校長跟我談條件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答應的原因,因為我曉得總有一天,這幾張符籙終歸還是會回到我手裡的。只不過,我沒有想到它竟然來得這麼快。
戴巧姐伸在半空中的手被一個傢伙抓住了,她先是一愣,接著一個流暢的過肩摔將那個傢伙狠狠地甩到了一邊,然後回過頭來問我:「你怎麼知道我手上的符籙叫做斗母玄靈秘符?」
符籙無效,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手中的這玩意是假貨,而後才想起我剛才的話。我則一邊跑,一邊指著她手上的符袋道:「這東西本來是我的。」
戴巧姐又抬腳蹬開了兩人,回過頭來,一副見鬼的樣子:「你就是我父親說的那個學生?」
說話間,那些附有邪靈的屍體都已經衝到了跟前,再不反擊,只怕我們就真的要赴谷夏和戰士小樂的後塵了,我沒有跟戴巧姐再多說,而是指著她手中的符袋,自信地說道:「天下間能夠使用它們的除了我,就只有李道子了。李道子遠在天邊,而我卻近在眼前,你若是不想你我都死在這裡,便把符袋給我,讓我來對付這些傢伙!」
符袋得來不易,戴巧姐還有些猶豫,一咬牙,從兜里掏出一把糯米、一把黃豆,口中默念一遍咒訣,然後朝著這五人兜頭灑去。
這糯米和黃豆都是精心煉製的,對付殭屍一類的不死之物最是有效,然而灑落在這幾個老鼠會的死人身上卻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這可就真的沒有法子了,戴巧姐此番前來,因為身有符籙,倒也沒有備上其他壓箱底的東西,一時間就犯了難。
再好的東西,它總得用出去才算是一個事兒,戴巧姐沒有法子,這思想一通,便立刻果斷地將符袋扔給了我。符袋在手,我頓時就膽氣橫生,將背上的張知青朝著戴巧姐一扔,大聲喊道:「接著,看我的。」
張知青被我輕飄飄地扔過去,戴巧姐下意識地伸手來接,手中一沉,雙眉一豎,整個人都不愉快了,大聲罵道:「你要幹嘛?」
「幹嘛?」我冷笑了一聲,一步沖前,折回了那五具活動的屍首之中,將斗母玄靈秘符納於袋中,又將甘露符夾了出來,大聲喝道,「你不是說我是那鄉下小子嗎?那就讓我這個鄉下小子來給你演示一下,李道子的符籙到底是怎麼用的!」
此言方罷,我先屈食指,大指壓上,大指尖掐丑紋,再屈握中指、無名指、小指,如握拳狀並藏甲殼,然後錯開了兩人的抓咬,通過瞬間的調身、調心、調息,進入松、靜、自然的三階段。
「悲夫長夜苦,熱惱三塗中……二灑法界水,魂神生大羅,三灑慈悲水,潤及於一切!」
此咒訣乃當日老鬼口傳心授,無論是語速、咬字還是唱腔,都幾乎無二致。此訣一出口,我立刻感覺到指間的符籙之上,有一種強烈、深刻、清晰的力量傳遞而來,而就在我將其往上扔出的一剎那,有一種整個人身心神魂都滲透到筋骨皮肉裡面去的投入感。
接著符籙升空而起,化作了一道青色的光華,將整個區域籠罩,十米之內霧氣蔓延,無數的水汽凝結,然後從上而下有露氣落下,宛如毛毛細雨,將場中所有人都沾染。
冥冥之中,似乎還有仙樂傳來,就像是古箏,錚然而動,悠遠綿長,讓人回味不已。
這露氣落於我們身上,疼痛消解,精力恢復,宛如那靈丹妙藥;落在那幾個老鼠會的死人身上,卻是一陣白煙冒起,無數扭曲的光線氣息憑空而生,雖然聽不到那凄厲的叫喊,但我的耳膜卻是一陣劇痛。
這頻率雖然聽不到,卻真實存在,並且已經將我們的耳膜震破。
當那五具屍體悉數倒下的時候,我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面,渾然顧不得旁邊的這幾具屍體,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感覺世界如此美好。
瞧見我真的使出了這符籙,戴巧姐整個人就有些懵了,先前還只是懷疑,此刻卻是實打實的戰績,由不得她不信,但是常識卻又告訴她這不可能,於是她傻乎乎地上前確認道:「就這樣?」 我艱難地爬了起來,使用符籙的後果是體力透支過度,不過在這甘露的沐浴之下,我倒也沒有如之前那般倒下,點了點頭算是回答,然後朝著張知青問道:「張叔,腳怎麼樣了?」
張知青揉了揉腳,嘗試著站了起來,一愣,不由驚喜地笑道:「哎呀,好神奇,居然好了。」他走了兩步,感覺無恙。而旁邊的戴巧姐則伸手過來與我討要符袋,我沒有理她,而是平靜地說道:「物歸原主,這不是正好嗎?」
戴巧姐眉頭一皺,正想辯駁,突然間我們腳下的土地一陣劇烈震動,我們三個人都站不住腳,失去平衡,跌倒在了地上。
轟隆隆——
我躺倒在地上,大地彷彿變成了一個攪拌機,左右搖晃,根本就起不來,張知青在旁邊大聲喊道:「地震了嗎?」
我的後背緊緊貼著大地,感受著震源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氣,長嘆道:「有人在下面動了手腳,墓塌陷下去了,我估計以後就算是調集大量的設備,恐怕也挖不到那個利蒼墓了。」
法螺道場的黑袍人嘲笑利蒼不過一具殘屍,卻不知道人家早在兩千年前就謀算好了,不但通過育魔池將自己的靈魂保存下來,附著到盜墓賊的身上,最後還將自己的墓室沉入地底,讓誰都找尋不到。
這震感足足持續了半分鐘,當一切結束之後,戴巧姐站起來,卻忘記了問我討要那符袋,因為這個時候,她的目光已經被一個剃著小平頭的年輕人吸引住了。
猶豫了一陣,她詫異地喊道:「張快?」
來人正是被利蒼附身的張快,也是科考隊曾經的卧底張快,我並沒有將墓室中發生的事情講得過於明細,所以戴巧姐只知道後面的那個身份,當時就惱了,想著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卧底和叛徒所造成的。
我們的隊伍里死了人,這可是大事,說好了保護別人,結果卻造成了這般結局,怎麼讓這個自命為領導的女人釋懷,所以一瞧見張快出現,她便一個飛身沖了過去,想要將此人擒下。
至於擒下后是用皮鞭抽,還是蠟燭滴,這都是后話。
然而當時的我卻在想張快到底是怎麼出來的,與他對陣的馬領導和黑袍人到底什麼情況。等我回過神來,喊出一聲「小心」的時候,戴巧姐已經衝到了張快的面前。
不出意外,這個女人雖然強悍,卻並不是附魔張快的對手。張快一個擺手,她便哀嚎著朝旁邊滾了過去,生死不知。
張快的目光越過山坡朝我看了過來,我感覺得到,最終還是落在了我胸口處的魔簡上。
我們的目光在空間的某一點上交錯,我曉得他從墓地里爬出來就是為了那魔簡,於是二話不說,撒腿就朝下方沖了過去。張知青想要跟上我,被我罵住了:「張叔你蠢啊,那傢伙是來找我的,你不要跟過來,找死嗎?」
張知青停住了腳步,而我則是越跑越快,幾乎是箭步如飛。
我感覺自己的身子都開始飛了起來,然而我前方的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子,來不及停止沖勢的我跟這傢伙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我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牆上。
張快竟然如此快,提前一步堵在了我的面前,我摔倒在地,一路翻滾,手卻伸到了懷裡,心想還有三張符,我到底應該用哪張才好。
就在此時,張快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瘦小的身影,手握一根長棍,騰空而起,朝著他的後腦勺兜頭打來。